楊誌抓薛飛驚隻是為了敲山震虎,還真的不是想給鄆王趙楷和幻海千劫門出難題,所以在趙楷出麵以後,這件事很容易地解決了;楊誌放了人,但是薛飛驚不會再出現在陝西,至於薛家的財產,全部被趙楷充了公。


    楊誌隻能把心思放在出兵上,好在討伐西夏的理由太好找了,楊誌就著趙纓絡遇刺的事,說黑鷹才是整件事的主謀,是西夏的一枚棋子;既然簽署了協議,還對大宋的皇族進行刺殺,西夏這個做法就是千人所指,定北軍決定出兵討伐西夏,以作為懲戒。陝西置撫司的軍令一下,驛卒的快馬立即在陝西、河東各處奔騰,陝西各路的大軍隨即開始了行動。


    楊誌對於河西之行選擇的做法是軍政分開,將大軍行動交給趙令譮的太平商號、趙纓絡的南北行、趙杞的甘州商行,以範世延為西征轉運使專門負責物資調度。楊誌沒有用朱武和劉子羽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就連範致虛和梁尋都來詢問,楊誌說的很清楚,這一戰很可能曠日持久,他不能影響轉運司的正常工作,要是陝西這個根據地出了問題,一切將更加困難。


    可是趙楷不同意這個意見,這樣一來,這次西征就等於脫離了他的掌控,萬一對楊誌的安排不滿,自己想做調整都沒有機會。隻是這一次楊誌的態度異常堅決,哪怕是麵對趙楷本人的時候,楊誌依舊是不肯退讓。


    三方聯盟的事就像一根刺,紮在定北軍上上下下的心中,哪怕知道張孝純父子最後被張三伏擊,隻是帶著十餘騎逃到河北,大部分人都還是認為定北軍中沒有查清楚。趙楷很多事情根本無法對外解釋,在郭妃的勸說下,趙楷還是問了嶽飛、朱武,兩人都認為自己無力勝任整個的戰局,嶽飛的話更加直白,自己可以衝鋒陷陣,不在乎生死得失,但是要考慮整個陝西的運作,自己不行,除了楊誌誰都不行。


    這讓趙楷異常憤怒,要以張深為帥。張深很自覺地推辭了,他清楚自己的份量,楊誌都感覺沒把握的事,自己去還不是找死;最後趙楷選擇的是孫昂,讓孫昂、李彥仙負責進攻靈州,曲端負責策應。


    範致虛嚇壞了,連夜來見趙楷勸阻,這不是賭氣的事情,萬一孫昂失敗了,再賠上幾萬將士的性命,定北軍的大好局麵就可能付之東流。而趙楷這樣的態度,更加會讓楊誌等人心寒,他們不是不打算出兵,而是不想趙楷插手具體的事情,這跑到哪裏說都沒有問題,自古以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範致虛說到最後說:“鄆王你想想,就算是楊誌主動辭職,和公主回到江南,會出現什麽情況,將士們會如何看待你,天下的百姓又會如何議論定北軍?”


    趙楷悚然而驚,他能想象到那種場麵,誰不知道因為楊誌為定北軍打下河東,隨後進軍關中、京畿,回到陝西更打得西夏步步後退。這樣的人都不為自己所用,都會黯然收場,那麽還有誰會來投奔自己;眼下自己對趙杞趙構還沒有占據絕對的優勢,犯了這樣的錯誤,那就是自找麻煩。三思


    趙楷本來就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立即改變了主意,讓人通知楊誌立即出兵,自己不會再管什麽細節;隻是這樣一耽擱,出兵已經成為天下人皆知的事情,根本談不上保密和出其不意的效果。


    楊誌不在乎出征日期的泄露,到了這一步,西夏和自己已經是打明牌了,下一步隻是看誰做得更好的問題。楊誌手中還有張虎翼這條線,楊誌相信,哪怕張虎翼到現在都沒有表態,但是到了兵臨城下的時候,張虎翼還是會發揮應該有的作用。


    楊誌自然不會傻的把張始恒再派回去;人到關鍵時刻難免猶豫,張始恒哪怕心向大宋,也會被張虎翼或者張家其他什麽人裹挾,畢竟宋徽宗能不能放過張家誰也不知道。這就是楊誌的難處,要是楊誌不在乎張家人的死活,把張虎翼的事告訴趙楷,隨宋徽宗父子怎麽處理。可是楊誌不願意這樣,假如有人歸順還死了,那以後北伐金國的時候,就沒有人會倒戈而降。


    但楊誌也不能完全相信或者把結果寄托在張虎翼身上,極樂堂威名遠震,可是在這快一年的搏殺中,似乎沒有顯示出應該有的實力。楊誌不敢寄希望於張虎翼能把極樂堂控製,張虎翼畢竟是漢人,楊誌相信黨項人不會沒有預防。


    楊誌留下的機會是浪子燕青,燕青在西寧州協助武鬆,張虎翼要是想聯絡不要太方便。楊誌希望在出兵前張虎翼能表明態度,哪怕是一個騙局,至少能獲得一些消息;如果等嶽飛到了前線才有消息,楊誌也不準備為之改變了。


    楊誌最終還是同意種冽跟隨嶽飛出征,站在置撫司的門口,嶽飛看見了種冽,微微歎了一口氣,他自然聽說了種冽在趙楷麵前的那些慷慨激昂的說辭,頓時明白了楊誌找自己的意思;種家軍在陝西可是擁有著非常獨特的地位,種家幾代名將留下的底蘊就是楊誌也無法比擬,若不是楊誌出手不凡,連續攻占西夏城池,恐怕陝西的話語權,楊誌要讓出一半。


    即使這樣,種家在陝西的地位也是牢不可破,嶽飛不止一次聽到關於種家想重振種家軍的說法,隻是楊誌對種彬的信任,讓這些無關緊要。但是這一次,種彬接了郭妃派人送去的令符出兵,讓種家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就連關中書院的弟子都認為,種彬做錯了,是大錯特錯。


    楊誌事後沒有說什麽,種彬很幹脆地去了汾陽府,再也不插手陝西這邊的事情;嶽飛和種冽分手以後,都感覺在背後有一雙眼睛正偷偷地望著自己,嶽飛沒有絲毫的緊張,以楊誌的布防出現這樣的情況,隻能說明楊誌不想管這件事。嶽飛回頭望了望,然後朝著置撫司的衙門裏麵走去,沿途遇到的官吏紛紛朝嶽飛含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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