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禮說是與西夏沒有聯係,而不是幹淨利索地說從沒有去過西夏,已經很說明問題;單廷圭笑道:“沒關係,我們會一個個問你們車行的人,還有官府的證明。長安雖然被金人毀了很多資料,但是涇原路與秦鳳路的資料應該還在。魏掌櫃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


    魏德禮堆出笑臉說:“那就好,現在大部分的夥計都在外麵,有的要一兩個月才回來。”


    魏德禮的話裏帶著一絲調侃,單廷圭就當沒聽見,無所謂地說:“我們可以調查兩個月,魏掌櫃,不要浪費時間了,現在在長安有多少人,我們就查多少人。”


    單廷圭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隻要沒查清楚,官府就一定會繼續查下去,漏掉一個也不行;魏德禮和夥計們麵色大變,要是官府的人天天呆在車行,外麵的生意人恐怕誰也不敢上門,一天兩天無所謂,要是耗上兩三個月,吃什麽喝什麽。有兩個年輕的夥計立即嚷了起來:“你們還讓不讓人活了?”


    單廷圭身後的幾名悍卒立即製住兩人,單廷圭放下臉,沉聲說道:“你們要知道,我軍已經攻占涼州和賀蘭山,你們在西夏的蹤跡已經被前線的將士發現,不僅是你們現在在車行的人,還包括兩年內辭職的人,我們都會一一調查。”


    一聽說西夏那邊的發現,魏德禮頭上的汗像珠子一樣滾下來,其中幾名夥計的表情明顯與眾不同,一名夥計沒命地衝向院子邊上的一顆槐樹;那棵槐樹的年紀絕對比不上正麵的三棵,但是在這棵槐樹上,掛著一隻小的銅鍾,應該是車行召集人用的,但這是夥計的舉動,絕不是召集人,而是示警。


    單廷圭帶來的人中不乏江湖好手,從一開始就是四散著包圍了車行的人,一名暗器好手,連續發出兩支鋼鏢,正中夥計的雙腿,夥計一下子摔倒在地,想要掙紮著往前爬,被兩名士卒用長矛壓住。魏德禮看看趴在地上的夥計,問道:“大人,能不能單獨談話?”


    “可以。”單廷圭答應以後,指了幾個夥計吩咐:“把他們幾個和地上的先綁起來,其他人都集中到院子裏。”


    單廷圭的警惕性很高,其實是有所發現的,魏德禮看上去驚慌失措,其實眼神很安定,這樣的人隻能說明一切都是表象;直覺告訴單廷圭,魏德禮這個人一定有問題,所以單廷圭吩咐的時候,鄒潤指揮著現場,混在軍卒中的喬冽和一名叫杜昇的江湖好手跟上一步,隨著單廷圭朝屋內走去。


    單廷圭不知道裏麵是不是有埋伏,或者魏德禮有特殊的逃生道路,一走過門廊就直接伸手拍向魏德禮的後心;單廷圭手中繃著勁,魏德禮要不是專業的高手,單廷圭還是準備含勁不吐。魏德禮不是傻子,相反,他頭腦清楚,精明能幹,他早就覺得單廷圭手裏肯定有些要命的線索,剛才那個夥計又露了餡,眼下最好的結果就是自己能逃走。


    魏德禮走路的時候一直注意著身後,對於單廷圭的舉動一目了然,他清楚以單廷圭的精明,不會無緣無故對自己下毒手,試探的成分極大,可萬一要是被單廷圭傷了,魏德禮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從此任人宰割。魏德禮不敢賭,現在他走在最前麵,他感覺眼下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魏德禮動了,一拳反手打向單廷圭,身體同時朝前麵竄出去;隻是魏德禮不知道,喬冽的武功遠遠高於單廷圭,要是不用毒,單廷圭在喬冽麵前支持不到五十招。魏德禮的一拳還是影響了自己逃跑的速度,不到五步就被喬冽追上,魏德禮隻好拚死苦戰,既然出了手,再說什麽遮掩的話都是多餘。


    魏德禮的武功走得是剛猛的路子,大開大合;喬冽已經擺在公孫勝的門下,招式剛柔並濟,一招一式守的很緊,讓魏德禮越來越感受到壓力。加上單廷圭與杜昇在一旁虎視眈眈,魏德禮不到十招已經落了下風,完全處於挨打的狀態;根據單廷圭的看法,最多還有十招,魏德禮便會撂下。


    鄒潤已經把應該捆起來的人都捆了起來,聽見裏麵的打鬥聲,隻是派了八名士卒進去協助,自己還是盯著槐樹上的銅鍾;鄒潤從其他人嘴裏曉得受傷的夥計叫潘六,想想問被綁起來的潘六:“你是想通知誰?”


    潘六看著士兵給自己上的金瘡藥,還是恨恨地一句話都不說;鄒潤微微一笑說:“看樣子,你也是一個老手,曉得言多必失,不過這樣的話,你隻能到監獄裏去受刑了,裏正,過來一下。”


    裏正忙不迭跑過來:“軍爺,有什麽吩咐?”


    鄒潤問了一聲:“魏德禮和潘六都是當地人嗎?家裏還有什麽人?”


    “是的。”裏正殷勤地說:“魏德禮就住在車行後院,他有老婆和兩個兒子,就是現在在拐角上的三個人;潘六住在車行後麵的竹竿巷裏,家裏隻有一個叔叔,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鄒潤眼神一亮:“那是通知他叔叔啊。來人,去五個人,跟著裏正把潘六的叔叔請來。”


    潘六顧不上傷,一下子蹦了起來,被身邊的士兵再次摁倒在地,隻能一腔怒火地看著鄒潤;剛才發射暗器的龍在海,立即帶著四名悍卒跟著裏正出發了;在鄒潤和龍在海的思維裏,潘六隻是一個普通人,他叔叔應該也強不到哪兒去。


    六個人出了車行的門,繞到後麵的小巷子,巷子很窄,建築物也是破破爛爛,甚至還能看到火燒的痕跡,裏正走到第七家的時候,一看門半開著,指了指裏麵說:“這就是潘六的家。”


    龍在海立即帶著四名軍卒衝了進去,一個幹瘦的老人正坐在一張搖椅上,在院子裏曬太陽,手裏端著一個茶壺,看上去悠閑自在;龍在海立即感覺畫風不對,猛聽見背後連續的摔倒聲,回頭一看,四名軍卒已經全部命喪裏正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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