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一條血河,流入彼岸,是連接兩界的通道之一,平日裏蹤跡全無,一旦現世,必有大事發生。”易冷把他知道的傳聞,跟花擒雪說了一遍。


    花擒雪聽完這個傳聞以後,沉默了。他就納悶了,怎麽所有的怪事,都讓他們趕上了,樹海,雷鳥,還有七色犼,仿佛這些怪事,都是衝著他們來的。


    搖了搖頭,花擒雪把最迫切的問題,拋了出來:“傳說裏有沒有提到,怎麽渡過這條血河?”


    “看機緣,有的一天,有的半個月,血河就會進入空間斷層,說不準!”


    “一天還行,十天,肯定餓死了”,花擒雪看著易冷肩上的軍包,裏麵隻剩下兩塊壓縮餅幹了。


    “但願如此!”易冷在血河畔,找了一個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順手把軍包放到地上。


    花擒雪沒轍了,也坐了下來,怔怔望著河水出神。雞冠山他見識過了,妖鳴遺穴也找到了,可是易冷爺爺和花獵戶,還是沒有一點消息,這讓他有些焦慮。


    一連數日,他們都在地下深處活動,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隻有一層不變的陰暗和荒涼,極易使人產生視覺疲勞,感官疲勞,最後,陷入疲倦。


    想著想著,花擒雪昏昏欲睡,終於倒了下去。


    易冷瞄了一眼花擒雪,見他隻是睡著了,便調息打坐,不再理會。隨著功力漸深,他現在,除了必要的睡眠,其它時間,都不用休息,像花擒雪那樣的疲勞,對他來說,隻要通過運功,就能祛除。


    時間,在易冷打坐中,一點一滴過去。


    莫約兩個時辰以後。


    洶湧的河麵上,飄來數具浮棺,前後兩具浮棺之間,相隔有數丈遠,就像一根無形的繩子,把所有的浮棺,都拴在一起,隨波逐流。


    這場麵,透著詭異!


    驀然,易冷似乎感應到了什麽,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一幕,他的直接反應,竟不是退,而是向棺內,望去。


    通常來說,人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有多遠避多遠的。但,易冷恰恰相反,不得不說,他的膽子,真的很大,大的出奇。


    “棺中有人,好像還有點熟悉,是誰呢?”易冷感覺棺中人似曾相識,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於是,他往後麵浮棺逐個看去。


    猛的,易冷瞳孔一縮:“咦,中間的那個棺材,吃水還不到三分之一,顯然,是空的!”


    “這些棺材的材質很特殊,在血河中居然完好無損!如果能跳到上麵去,就可以藏在棺材裏,看看血河到底通向哪裏。”易冷大腦在高速運轉,推敲著。


    頃刻間,易冷有了主意,可看看沉睡中的花擒雪,他又犯愁了:“我可以跳到河中心去,可花擒雪不會輕身功夫,跳不過去啊!難道要我拋棄他?”


    “我要是帶上花擒雪,一起呢?”易冷暗暗琢磨著。


    “可是距離有點遠,辦不到哇!怎麽辦,怎麽辦呢?”


    “嗯?”易冷掃了一眼地上,那裏有個軍包,花擒雪的軍包,頓時計上心來:“有了,先把背包丟出去,再借助背包的力量,應該,可以過去!”


    “不管了”,易冷想到就做,直接付諸行動。


    當然了,在這之前,易冷還有一件事要做,且很有必要。隻見他蹲下身,“哢”,一記手刀,砍在花擒雪脖子上,把花擒雪徹底打暈了。


    或許有人會說,這是多此一舉,但易冷可不這麽認為,要是半路上花擒雪醒了過來,反抗怎麽辦?或者就算不反抗,隨便激動那麽兩下子,也會影響他的發揮,所以,隻有把花擒雪打暈了,才叫穩妥。


    機會,稍縱即逝。


    若是叫醒花擒雪,再把事情跟他說清楚,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易冷可不想錯失良機,一旦錯過了,興許不再來。


    下一刻,易冷撿起軍包,把裏麵的餅幹拿了出來,然後,把軍包朝血河上方,斜拋了出去。


    軍包飛到血河上空,開始做拋物線運動。


    說時遲,那時快,易冷抱起花擒雪,助跑加速,衝天而起。


    如同一隻乳燕,身姿優美,又如同一隻飛鶻,動作迅捷,易冷的一個縱躍,便是數丈,生生移到了血河上方。


    此番景象,如若讓花擒雪瞧見,必定瞠目結舌。


    下方,是翻滾的血水,鮮紅刺目,張牙舞爪,恍有滔天凶獸,潛伏其中。


    就在易冷舊力用盡,新力未生之際,他們,相遇了。


    從地麵的角度來看,隻見易冷的右腿,輕輕在軍包上一點,軍包便“砰”一聲壓在水麵上,壓的河水凹陷。


    借此助力,易冷再度騰空而起,穩穩落在中間那個浮棺上。


    再看時,軍包被血水淹沒,滋滋冒著青煙,千瘡百孔,銷於無形。


    “好強的腐蝕力,好霸道的血河水”,易冷站在浮棺上,眼中有精光閃動。


    “既然被我趕上,那我就看看,這血河,究竟通向何方”,易冷把棺頂,推開一截,抱著花擒雪,鑽了進去。


    任它浪花一朵朵,凶煞,吞噬生靈,不知漂往何處,不知路在何方?


    那又何妨!我自乘一葉‘扁舟’,順流而下,哪管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良久良久。


    花擒雪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身在夢中,可夢境一個接一個,就是無法醒來,仿佛有人掐住他的脖子,讓他一夢千秋,長睡不醒。


    還有人告訴他,“生命的旅途,同樣是一場夢境,生即夢起,毀則夢滅,隻不過這場夢,更細致,更真實罷了。“


    不是,不是”,花擒雪慌了,拚命的反抗,欲要從噩夢中蘇醒。


    “砰”,花擒雪的腦袋,重重磕在棺材板上,磕出了一個大包。


    “啊,疼疼……頭疼,脖子也疼,這是哪裏?”花擒雪揉起了脖子,還有額頭。


    黑暗中,響起了易冷的聲音,“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花擒雪內心稍定,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腦袋。


    “這,這”,花擒雪倒抽了一口冷氣。


    四麵,是流淌的血河水。腳下,是一具石質的棺材,在血水中上下浮動,透明的棺蓋,還有一個大大的壽字,嵌在棺材正前方。


    花擒雪被嚇的跌回棺材裏:“天啦,誰能告訴我,在我睡著的這段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也不知道,醒來就這樣咯!”易冷不打算告訴花擒雪真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那家夥打破砂鍋問到底,煩人。


    “是嗎?”花擒雪十分鬱悶,摸了摸身上,千凝紫魄,墨水劍,道經的牌子,都在。這就讓他有些奇怪了,懷疑眼前的一切,跟易冷脫不了幹係,不過易冷不說,他也沒轍。


    一路搖搖晃晃,在血河中浮浮沉沉。


    困在棺材中,生死由命,反正也出不去,花擒雪的內心,反而平靜了。


    先把最近的遭遇,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再把天玄地裂破的法門,也記了一遍,這才排盡雜念,練起了內家功夫。


    花擒雪練的興起,剛找到一點感覺,棺材外,忽然驚濤拍岸,似乎有龐然大物,正在興風作浪,攪動血河之水。


    花擒雪立刻停止吐納,透過棺材縫隙,遙遙望去。


    一隻大蛇,頭生雞冠,正在血水中,打滾。


    “雞冠蛇”,花擒雪緊緊捂住了嘴巴,自打記事以來,他就聽聞它的傳說,多少次與小夥伴們爭論,到底有沒有雞冠蛇,雞冠蛇是公的還是母的?不想今天,一睹真容,多年夙願,一朝得嚐,內心的震動,可想而知。


    如果此刻是在姚潭村,花擒雪就要向小夥伴們拍桌子了,“有雞冠蛇,我親眼見的,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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