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約等了小半天,離玉和姚籬才從大殿中走了出來。


    “我和師傅久別重逢,有很多話要說,你可以在山上待些時日,也可以自行下山!”離玉給了秦血兩種選擇。


    秦血正愁沒有合適的理由,當下借坡下驢:“秦血在山上恐多有不便,就不給殿下添麻煩了,殿下請多保重,皇城再會!”


    說完作揖,後退,轉身,離去。


    那動作,一氣嗬成,好似晚了一秒鍾,離玉就會反悔似的。


    “這?”離玉懷疑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實在是,秦血答應的太爽快,讓她十分意外。


    看著秦血一點一點消失在山道上,姚籬漸漸皺起了眉頭:“秦血?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姚籬沉於修煉,平日裏深居簡出,隻在茶餘飯後,偶然聽別人提起過秦血,故而有那麽一絲印象,不是很深刻。


    “他原本是琉璃宗的弟子,在宗門大比上脫穎而出,因此被父皇看中,征召為血衛,專職守護雪公主。”離玉與離衣同父異母,離衣素來喜靜,離玉則好動,兩人性格迥異,時常為喜愛之物爭執不下,一來二去,便成了冤家。


    “原來是他“,姚籬想起傳聞中秦血的斐然戰績,不由扼腕歎息:“才踏入通玄境,便能對抗通玄境八重高手,若是再給他一些時間,必定可以代表離國,迎戰冰國成名高手!”


    “可他修煉的是不滅輪回印,眾所周知,不滅輪回印的心法並未現世,缺少後續功法,他還能創造奇跡延續輝煌嗎?”有人對姚籬的話產生了懷疑。


    “你說的倒也是一個問題”,姚籬遲疑了一下,眼神中有了一抹隱憂:“若是因此而止步不前,那就太可惜了!”


    至少離國少了一名絕頂高手,這是不爭的事實。


    “沒有完整的傳承,要想在修煉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太難了!”殿外等候消息的弟子中,有人這樣感慨。


    另有一人見氣氛有些壓抑,縮了縮脖子,湊近了道:“師兄,你剛剛進去,掌教他們可有怪罪?”


    “沒那麽嚴重!”姚籬擺了擺手,給了那人一個放心的眼神:“師尊說是路過的妖孽,無意間泄漏了氣息……修為肯定高不到哪裏去,若不是師尊他們閉關無暇分身,敢到天空山滋事,早拿下了!”


    “師伯施法檢查了一遍,妖孽如今已離開天空山,不必擔心。”


    “此間事了,諸位師兄弟都散了吧!早晚勤加修煉,備戰冰離劫!”


    “是!”眾弟子一起應道。


    天空山,前山。


    秦血沿著山道,拾階而下,速度,不快,也不慢。


    山道上依舊設有機關和關卡,不過有煉魂殿弟子看守。


    秦血見了守山的煉魂殿弟子,大大方方走了過去。


    “來者何人?”守山弟子例行公事。


    秦血拿出血衛軍令牌,並道明了原因:“奉吾主之命,回宮!”


    守山弟子檢查了一下令牌,又盤問了兩句,便打開了機關,放秦血離去。


    如此這般,連過數道關卡,一路暢行無阻。


    等秦血回到棲梧殿,已是翌日黃昏。


    秦血歸隊第一件事,就是找鍾城打探消息:“我離開這段時間,可有異常?”


    鍾城把秦血離開這段時日發生的大事小事,細細說了一遍,最後加了一句:“一切安好,並無不妥。”


    秦血暗暗鬆了一口氣,若是有個什麽散失,即便是離玉,也難逃其咎。在確認棲梧殿安然無恙後,默默來到了沉香閣,隱於一棵樹下,觀閣中變化。


    恰好雪公主練舞結束,額透香汗,雲鬢淩亂,身穿一襲薄紗,清麗無雙,或許是方才練舞有所得,雪公主一邊回憶,一邊用手比劃著。


    “這個動作,應該慢一點,這個抬手,應該高一點!”


    雪公主很投入,渾然不知院落外,有一個人影,倒映在樹下。


    “三個月後,冰國來訪,父皇命我獻舞……事關離國顏麵,可不能給父皇丟臉了”,雪公主喃喃自語,想到得意之處,她嫣然一笑,刹那間,天地皆黯,惟有那一抹笑容,綻放光華。


    “哈哈”,一聲鈴音發自柔美歌喉,雪公主伸出一雙藕臂,轉了一下身,帶起了一圈風。


    秦血看到這裏,忍不住會心一笑:“雪公主的心情,想必極好!”


    “還有,冰國三個月後來訪,以冰離兩國的關係,肯定是過來打探虛實的。”


    “宴無好宴,人無好人!”


    秦血正想著,卻見雪公主擦了一把香汗,轉身走進了內室。接著,就響起了雪碧的聲音:“主子,累了吧,快嚐嚐雪碧做的酸梅湯。”


    燈影斑駁,隱約看見雪碧端上了一杯熱飲。


    雪公主坦然受之,連連稱讚。


    再後來,便是一些女兒家的嬉戲打鬧。


    秦血笑了笑,知道雪碧要服侍雪公主沐浴更衣了,臉上不覺一紅,趕緊逃也似的離開了沉香閣。


    回到自己住的小屋,秦血開始參悟萬劫歸心經。


    思而後定,磨刀不誤砍柴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一字一句,漸漸響起,猶如溪流,在心間流淌。這聲音,初時,細如蚊蠅,可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化成了鍾鼓雷鳴。


    此刻,如果有人走進小屋,便會發現,秦血腦後生光,端的不凡。


    秦血並不知體外異象,他細細思量,慎之又慎,把經文要義,功法要點,一點一點吃透,不敢有絲毫大意。


    要知道,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方向錯了,即便再努力,也隻會南轅北轍,毫無意義。


    所幸有萬劫大帝傳功,再加上功法意境演化,比他自個瞎摸索要穩妥,簡單百倍。


    待通篇經義滾瓜爛熟,秦血睜開了眼睛。


    “師傅的話,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秦血心中有一絲顧慮,不是他多疑,而是長久以來,形成了一種本能。


    盡信書則不如無書。


    道理,放在人身上,也一樣!


    “凝練分魂,固然可以壯大魂元,可一旦分魂有個三長兩短,本命真魂亦會因此而泄露氣機,極易受製於人!”


    “是照本宣科,從靈魂下手?還是,另辟蹊徑?”秦血暗暗琢磨,誓要把準備工作做足。


    “對了,我的情況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隻有一個靈魂,但我有四個。三柄魂劍乃我魂火所化,亦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換而言之,我也可以凝練劍魂!”


    “以三劍為母體,即便劍魂有什麽散失,也不會連累本命真魂!”


    三劍乃秦血身上三盞魂火所化,其內參雜了無數怨氣戾氣,雖出自同源,但與他本命真魂,早已不同。


    這種改變,是質的改變,也與以往,有了分別。


    千萬不要小瞧了這種分別,即便有人擒獲了劍魂,也無法借劍魂做文章。


    因為,劍魂被毀,直接受影響的是太古魂劍。太古魂劍的強大,毋庸置疑,隻因秦血魂力尚淺,威力,還未彰顯,一旦徹底成長起來,足以毀天滅地。


    區區傷害,對太古魂劍來說,完全可以承受。


    本命真魂藏於幕後,就算受影響,那也是極低的。


    最主要的是,劍魂一旦練成,比本命真魂凝練的分魂,必定更為強大,堅不易摧,凶悍百倍。


    秦血越想越透徹,越想越激動:“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就這麽幹了!”


    秦血仿佛看見一條通天大道在向他招手,雖然這條道路還有艱難險阻,還有諸多不確定因素,需要他去一一印證。


    秦血深吸一口氣,懷著一種忐忑的心情,開始打坐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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