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寨主和幾個騎兵隊員正要繼續砍殺這些小孩,冷不丁聽到有人阻撓,手中砍刀一頓回頭看來,而身邊的王教頭,馬隊主,田洛,郭飛等眾人也是一愣。


    馮雁從人群走出往前幾步抱拳道:“各位兄弟,咱們畢竟不同於東狼兒山的土匪,以前也是正規的軍伍出身,都是為晉王朝立下赫赫戰功之人,怎麽能如此濫殺無辜呢?”


    聽到馮雁的話白雲寨眾人不由沉思起來:是啊,幾年的土匪生涯何時讓自己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了?


    “呦嗬,你這小馬倌也出來充當好人了?”侯薺拿著砍刀不懷好意的走過來譏笑道。身後的王教頭幾人一看不對也挺身向前走出。


    看看王教頭馬隊主等人也走出了人群而且神色嚴峻,侯薺身形停滯了一下,但心中憤恨:這小馬倌人緣何時變得這麽好了?


    “我覺得這孩子說的有幾分道理!”王教頭也看不慣嗜殺成性的二寨主,出言冷哼道。


    “你們這是要維護他啊,嘿嘿,難道忘記這裏誰是老大了?王教頭,你覺得有幾分道理,那你說說有什麽道理?難道你想養活這些小雜碎?寨子裏糧食夠嗎?”侯薺不屑道。


    “那也不能濫殺無辜!把他們放了就是了。”王教頭回答道。


    “放了?說的輕巧,如果他們匯報了官府,遲早會招來麻煩,你想白雲寨被人攻打嗎?”候薺厲聲逼問。


    都知道侯薺此人很會狡辯,果然如此,這個問題連王教頭也一時詞窮不知如何回答。按道理來講不斬草除根確實會有隱患。


    馮雁冷眼觀察後開口道:“剛才東狼兒山的土匪也有逃跑的,他們也可能告密,你怎麽就不怕?唯獨擔心這些小孩?”


    聽見眼前的小馬倌竟然敢如此和自己駁斥,一向高高在上的侯薺哪容得下這口氣,過來一把抓住馮雁的領口:“笑話,你見過幾個土匪會跑去報官的?敢和二爺如此說話,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吧!”


    “二寨主,官府攻打倒是其次,你這樣濫殺無辜遲早壞了白雲寨的口碑,人人都會覺得我們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日後必遭報應!”馮雁沒理會侯薺的威脅,大義淩然道。


    “報應算個屁,你可真是菩薩心腸啊,看你這副好皮囊真該出家當個和尚啊。”


    “哈哈哈……”侯薺的話引起了身後騎兵的哄笑。


    “你先放開他,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趕緊先回寨子吧!”王教頭有些擔心過來就要拉開侯薺的手。


    侯薺一把打開王教頭的手冷聲斥道:“我教訓人你也要管?以下犯上是什麽罪責,寨子裏的軍規你忘記了?”


    瞟了一眼身後的自己人,侯薺大聲喝道:“弟兄們,把他們圍起來。”


    周圍的騎兵大部分都是侯薺的人,聽到吩咐“呼啦啦”抽出兵器就把王教頭,馮雁,馬隊主等人圍了起來。不過很多騎兵都有些不情不願,和敵人打生打死他們不在乎,可針對自己一個寨子的弟兄就有些為難了,但迫於命令還是圍住了馮雁幾人。


    看到形勢對自己有利,嘴角上翹暗自得意:“小馬倌,如果我非要殺了這些小雜碎,你會怎樣?”侯薺心中鄙視一個小小的毛孩能掀起多大浪花。連王教頭都懾於自己,眼前的小雜種竟敢如此猖狂。


    看著侯薺麵色不善的表情,馮雁可


    不是等著挨刀的人,從身旁刀鞘“嗆啷”一聲拔出了龍紋刀。


    “喲嗬,哈哈你們快看,這小馬倌真有種啊,敢和我動刀動槍了!”侯薺差點沒笑岔氣,周圍眾人也是一淩,這小子真不想活了竟敢拔刀?


    侯薺笑聲不止,拿起馮雁的刀柄往自己脖子上一架:“來來來,你砍一個試試,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種,還反了你……”


    眾人正擔心的看著,忽然二寨主不出聲了。定睛看去隻見二寨主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馮雁,一隻手捂著脖子,鮮血已經汩汩流出,“你……你……小雜種……”話沒說完二寨主渾然倒地,身體接連抽搐了好幾下才停止了動彈。


    馮雁此刻也有點傻了,好像就用了一點勁怎麽就把侯薺的動脈割破了?


    周圍鴉雀無聲,眾人呆呆的看著地上的侯薺片刻都沒緩過神來。角落的婦人和小孩驚恐的看著眼前一幕連哭聲也停止了。


    馮雁呆呆的抬起頭看著眾人嘟囔道:“你們都看見了,是他自己弄的,和我沒關係……”


    此時趙木林倒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砍刀上揚對周圍騎兵喊道:“這小子殺了二寨主,大家一起上剁了這小子!”


    “砰”的一聲,趙木林身體一歪也倒在了地上,周圍人又是一呆,隻見王教頭手持烏鐵大錘一個箭步向前把趙木林腦袋給轟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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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教頭也是個暴脾氣,本來想二寨主一旦動手想傷害馮雁時就動手力拚的,哪想到這小鐵子這麽膽大竟然殺了二寨主,至於是不是侯薺自己弄的誰知道呢?眼看趙木林要圍殺馮雁哪還遲疑。


    眾人本來沒緩過神來,這下又驚住了,呆呆站在原地誰也沒動。


    “眾位兄弟,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聽我一言趕緊先回山寨,待會如果秦國官兵到了就麻煩了!”王教頭大聲說道。


    聽聞王教頭的命令,眾人默默轉身收拾物資上了馬車。


    看眾人開始收拾,王教頭對著馮雁使了一個眼色讓他跟在自己身後,馬隊主,郭隊主,田洛,郭飛等人也圍在了馮雁身邊。


    臨行前把那些婦人和小孩都放了,誰也沒心思帶著累贅上路。


    一路上百十號騎兵靜悄悄的,沒一個說話,都集體選擇了沉默。


    用了近三個時辰隊伍才緩緩進入山寨,這時天色已晚眾人安放好物資都回去睡覺了。


    山寨主殿內,油燈忽閃,氣氛詭異,幾隻飛蟲漫無目的的飛著,遠處還傳來陣陣狼嚎之聲。孫三娘和王教頭瞪大眼睛盯著馮雁,而馮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獨自擺弄著衣角也默不作聲。


    “嗯哼。”孫三娘率先打破了沉默。“小鐵子,那什麽……”孫三娘少有的支支吾吾了幾句也不知道要說啥,轉頭看向王桂。


    王桂此時也不再沉默開口道:“小鐵子,你今日……”王桂吐了幾個字也沒說利索。


    兩人的意思馮雁也明白,此時也不好再裝傻抬起頭心虛的說道:“真不關我事!”


    “這就完了?你小子……”孫三娘好氣道。


    王教頭看到這種情形暗自笑了一下解圍道:“三寨主,天色太晚了,還是明日再說吧。


    今天的太陽爬的很快,可能是天氣變暖萬物蘇醒,都不願意再睡懶覺,紛紛亮出自己的家夥什:太陽放射出引以為傲的光芒


    ,馬兒嘶鳴著想喚醒還在假寐的同伴,草木爭先恐後的散發著自己的氣息,山上的小河為了搶個頭彩一夜沒睡依然發出潺潺的流水之聲,就連飛鳥也早早站在枝頭炫耀著自己的羽毛,唯獨馮雁還在被子裏窩著。


    昨夜回去思前想後第一次上陣殺敵,第一次眼前殺人,無數個第一次讓馮雁輾轉反側無法入睡,這殺人後的感覺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就好像你沒事把天空捅了個窟窿怕別人指責又怕掉什麽東西掉下來砸中自己……反正無法用言語表達。


    山寨眾人陸續聽說了昨天發生的事,一個個瞠目結舌不敢相信。原先操練場上熱鬧無比叫聲不斷,今日卻異常的平靜,很多人都是機械的做著動作,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偶爾也有人頭頂著頭,鼻子對著鼻子偷偷圍在一起交頭接耳:“你說的是真的嗎?”


    “廢話,我親眼所見。”


    “這是要變天了!”


    “是啊,大寨主不在,二寨主也……”


    “說你呢,小聲點萬一被人聽到。”


    “被誰聽到?你這是怕被誰聽到?”


    “我也不知道。”


    “切”


    …………


    “你們快看,大寨主回來了!”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練兵場上怪異的氛圍。


    寨子裏人一看真的是大寨主孫盛回來了,“嘩啦啦”都圍了過去,好像終於找到自己主心骨似的。


    騎在馬上的孫盛被曬的烏黑,本來濃密的胡須又增長了幾分。腰部配著另一把龍紋刀,背後綁著包裹。看見寨子裏弟兄呼啦全圍上來,孫盛麵現驚疑,自己原來這麽受歡迎啊!沒想到自己和寨子裏弟兄感情這麽濃烈!微笑的下馬與前來的人群互相拍著肩膀,連平時不敢造次的小兵也紛紛過來拉住孫盛的手不放。好一片故人重逢的場景。


    與眾人一一打完招呼,孫盛滿身大汗的回到了主殿,這還是第一次被這麽多人圍著噓寒問暖,一下沒適應過來。


    孫三娘笑意吟吟的為大哥拍打著身上的塵土,端了一碗茶水坐在旁邊直勾勾的看著大哥。


    孫盛一大口把碗裏的水喝掉,抹了抹嘴邊。剛放下碗看見自己妹子的眼神笑罵道:“這麽想念哥哥啊,不對,是思春了吧,哈哈。”


    性格潑辣的三娘這次少有的微笑點頭但沒說一個字。孫盛摸了摸三娘的額頭疑問道:“咋回事,怎麽今天都怪怪的!”


    …………


    “什麽?”聽了三娘的敘述,孫盛手裏的碗“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叫嚷道:“快把王教頭和幾個隊主都叫過來!”


    王教頭把昨天發生的事如實講了一遍,聽完王教頭的話孫盛又看向各個隊主,幾人同時點頭。


    “事情我明白了,可還是沒搞懂二寨主到底怎麽死的?”


    “被小郎中殺的。”騎兵隊李力第一個說道。


    “不對,是自殺的。”王桂糾正。


    “也不對,是巧合,一個往上撞一個用了點勁。”馬隊主也闡述道。


    “也不是,那天風大……”


    “放屁,風能把刀子吹動?”


    “真是土包子,我家鄉那裏颶風來了把樹都能刮倒……”


    “行了,行了,一派胡言,去把那小子叫過來。”孫盛不厭其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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