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布襖婦人和其他幾十個婦人看著麵前的箱子,一個個張嘴結舌愣在原地。大陵寨子裏麵也有一些婦人,被解救出來後與白雲寨原先的十幾名婦人站在大陵寨門口,都吃驚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小哥,你真的要把這錢錢銀給我們?”二嬸哆嗦著嘴問道。


    “大姐,我不是說過了嗎,別耽誤時間了,把這些錢銀分了趕緊走吧。你叫二嬸對吧,這輛馬車也給你了,一起拉上其他人各回各家吧,這裏有兩輛馬車正好能坐下。”馮雁催促道。


    但是這些婦人還處在驚訝之中一動不動,忽然一名被虜大陵寨的婦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嘶喊道:“老天有眼啊!嗚嗚嗚……”其他婦人好像受了感染似的都對著馮雁跪了下來。馮雁老臉一紅急忙側身躲開,恐嚇道:“各位大姐,你們看後麵那穿黑衣的漢子,是我們的頭,我勸你們趁他沒改變主意趕緊走,要是反悔了可就走不掉了。”


    婦人們一聽嚇得渾身打顫,急忙朝箱子圍過去各自取了一些錢銀放在隨身的包袱中,此時也顧不得誰拿的多誰拿的少了,逃命要緊。不一會,麵前的幾十個人消失在下山的山路上。裏麵有會趕車的婦人,此時速度比一般的車夫趕的還要快。


    馮雁淡淡一笑又回到搬運的隊伍。


    王教頭過來拍了拍馮雁後背,眯著笑眼問道:“怎麽樣?都放走了?”


    “嗯,都走了,都是可憐之人,還不知道回去以後她們的家還在不在,另外她們回去以後會不會受到歧視,畢竟被賊人那啥過。”馮雁歎道。


    “嗯,真沒想到,你一個半大小子竟然能想到這些細節。你說你這心思怎麽會如此不同尋常?”王桂訝然道。


    馮雁沒有搭話,隻是提醒道:“我老師說藥性隻能維持七八個時辰,咱們還是盡快搬東西吧。”說完把地下的箱子扛起來走向了馬車。


    王桂看著馮雁的背影微微點頭,臉上充滿笑意,可又想到什麽又微微搖了搖頭。心下感歎:這個戰亂時代,也不知好心是否有好報。


    從大陵寨搜刮出不少好東西,錢銀兵器馬匹不用說,酒水也有大幾十壇,算是彌補了這次出行的損失,沒喝完的藥酒白雲寨眾人還是一起帶上了,以備後用。而且從其他山洞裏竟然還搜出六百多旦糧草,這讓馮雁杞人憂天的心境緩解了不少。在白雲寨這些專業搜刮手的掃蕩下,大陵寨基本被搜刮了個底朝天,甚至有人還把那些躺在地上的匪人衣服扒了個精光,看的馮雁是又驚奇又好笑。


    折騰了大半夜,天色已接近破曉,除了折損的三十幾人,剩下的近三百號人拉著自己弟兄的屍體以及繳獲的豐厚戰利品,浩浩蕩蕩朝白雲寨開去。當然,還是走原先的來路,盡量躲開官道防止遇見官兵。


    一路上非常順利,等太陽升起的時候,眾人已到了綿上山山腳下。白雲寨崗哨看見自己人回來了,有的人高興的往山上跑去匯報大寨主,有的人興高采烈的圍過來互相打著招呼。


    “王教頭,你們可真厲害啊,拉了這麽多東西回來!”


    “這下好了,又有好日子了嘻嘻。”


    “小郎中,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好樣的。”寨子裏基本沒什麽秘密可言,一個人知道就等於所有人知道了。


    三百人隊伍裏也有部分馮雁負責訓練的人,看著自己的小教頭被寨子裏人誇耀,頓時感覺臉上也有光了。


    馮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身邊王教頭、郭隊主和李力嘀咕了幾句,然後對身邊人吩咐道:“拿幾壇好酒和肉幹給這些弟兄們。”接著正身一抱拳說道:“各位大哥,你們是咱們寨子的第一道關口,可一定要操心啊,否則有賊人摸上來就不好了。大夥辛苦啊。”


    “放心吧,哥哥們就是吃這碗飯的,你看我們的眼睛比別人都大一些,那都是平時瞪眼看敵情看的,哈哈哈……”負責崗哨的頭目說完,眾人渾笑起來。


    “謝謝小郎中的酒啊,別忘了接著講故事給我們。”


    馮雁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心想:此時不收買人心更待何時。該立威立威,該收買收買,哪個趟都得趕。


    王教頭和郭隊主等人都笑而不言。隻是郭勝一把將弟弟拉過來咬了幾句耳朵。郭飛聽完後翻身下馬,幫著搬酒去了。


    上了山,主殿寨門前,大寨主孫盛和孫三娘,葛郎中以及其他眾人都前來迎接。聽了崗哨的匯報,孫盛也心裏高興,看著山路上長長的車隊心下感慨:真是有力氣不如有個好腦子,沒想到小鐵子這個法子還真不賴,竟然收獲了這麽多。


    眾人熱情的打完招呼,清點了一下物資,糧食有六百三十多旦,馬匹繳獲了近二百匹,布帛四十多萬匹,肉、鹽、陶器、青瓷等,生活用品有十幾箱,錢銀無法統計,因為這些錢幣各色各樣,這也讓馮雁大開眼界,根據葛郎中在旁指點,箱子裏有很多“大泉五百”、“大泉當千”等大錢,有四文錢幣中等錢幣和一


    文小錢幣。還有根本連聽都沒聽過的一些藺字古幣,葛郎中介紹說在原趙國的70多處鑄幣城邑中,西河郡離石造幣非常出名。如“離石幣”有圓足布大中小三型、平首布和環錢。特別是“藺幣”品類完整,有八種幣型,即圓足布大中小三型、刀幣、方足布、平首布和環錢,藺半錢幣。不過現如今在戰爭的空隙,經濟的交往還是連綿不斷的,商品交換也非常活躍。在商品交換中,貨幣的使用幾乎廢棄,一般都是使用絹帛,皮毛製品等等。這是因為市場上錢幣缺乏。


    晉朝統治者主要沿用漢朝的“五銖錢”貨幣,因此,鑄幣數量不多,遠遠滿足不了市場流通的需要。在貨幣奇缺的情況下,人們在市場上不得不用穀帛當做貨幣流通,而且貨幣製度也不統一。因為社會動蕩較大,南晉的貨幣製度在北方大秦國行不通,北方的貨幣製度在南朝也不能實行,所以人們寧肯在商品交換中收受穀帛,而不願意收受貨幣。


    翻騰別的箱子時,還發現了不少精美的金銀飾:金銀鐲、金銀釵、金珠、金瓣、金花、金鴛鴦、金銀戒指、銀項有束腰、葫盧、圓片、雞心等形狀飾件,還有銀鋪首、銀柿蒂、銀獸蹄、小銀環等物件。有的花瓣形金片上麵鏤空出花紋,還嵌以非常細小的金珠;另有圓形金片,用金絲和細金珠互相勾嵌出別致的花紋,技藝之高超,令人驚歎。有的作多角形,上有鏤空倫紋;有的作垂露形,外表用極小的金粒組成幾何形圖案;還有些做成橢圓形扁圓形等,鑲嵌紅綠寶石,十分精美華麗!


    搬運時眾人趕時間沒仔細看,現在打開後無不讓寨子裏人驚呆住了,大餅臉郭飛、圓胖臉左騰,瘦杆子常青,威武的田洛在馮雁和葛郎中身邊直流著口水。偷眼望去,就連大寨主孫盛,王教頭,郭隊主等人也驚得目瞪口呆。孫三娘作為女人也少了往日得矜持,整個頭快鑽進箱子裏了,這是女人永遠的通病。


    如果說此時還有麵不改色,鎮靜如常的,當屬寨子裏的趙管事了,可能一直負責管理寨子裏物品見多不怪了,隻有他還在有條不紊的指揮手下分門別類的整理著。


    “我靠,這次收獲這麽大啊?”郭飛嚎叫著。


    “嘿嘿,這大陵寨的人怕是挖掘了不少墳墓,看箱子裏的東西有些是以前的老古董。”葛郎中眯笑著摸著胡子說道。


    “葛郎中,您給說說,這些寶貝值多少錢?”左騰大臉湊過來問道。


    “這個可不好說,不過用這些財物組建幾個軍是沒問題的。”葛郎中微笑道。


    “我的娘唉,那咱們寨主豈不是大都督了?這可相當於好幾萬人馬了!”左騰幾人驚呼。


    “別瞎說了,財物哪能頂替軍隊呢?這些財物要招攬到這麽多兵將才行,就算招攬到還要操練良久。”田洛鄙視道。


    “我就是打個比方麽?”左騰嘿嘿笑道。


    相比錢銀首飾,收繳的兵器更是多得清點不過來,寨子裏人人喜笑顏開。大寨主孫盛不是吃獨食的人,除了少數金銀布帛等貴重物品讓趙管事搬進庫房,其他都分給了寨子裏弟兄。這次收獲讓寨子裏每個人基本都成了小財主。相比錢財,孫盛更喜歡人心。這讓馮雁對孫盛有了更深的了解。帶兵可不是那麽容易帶的,一個軍隊的齊心那是靠平時獎罰分明做出來的。


    白天操練完後,到了晚上,寨子裏到處充斥著圍著篝火喝酒吃肉的場景。孫盛本來讓馮雁去大殿一起喝酒,不過馮雁露了個臉就跑到馬棚找爺爺春苗去了,相比那些頭目馮雁覺得和爺爺他們在一起更輕鬆自在。郭飛幾個死黨也跟了過去。一起加入騎兵隊的黑臉漢子張和也加入到了五人幫中。


    “鐵蛋哥你太好了。”春苗手裏拿著一把馮雁塞過來的金銀首飾,閃爍著紅臉蛋興奮的說著。這些金銀首飾是大寨主專門獎給幾個立了大功之人的,也包括馮雁這個出主意的人。


    爺爺,趙四,石柱,劉全等幾個馬棚的人手裏多多少少也拿著幾個值錢的物件,不停摩挲著,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值錢的玩意。馮雁看在眼中心裏卻感慨萬千。一個人手握萬貫家財並不是最幸福的人,能分享給自己在意的人才是最幸福的。有時候人並不是為自己而活,更是為了自己的親人而活。爺爺和春苗就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的親人!


    爺爺喝著酒,看著眼前小鐵子的成長不禁老懷大慰,敬過來的酒毫不猶豫的都幹了下去,想到這個時代的酒度數低的可憐,馮雁也沒怎麽勸阻,也跟著豪飲起來。


    漸漸,眾人都有了酒意,田洛紅著眼睛一搖三晃坐到了馮雁身邊俯首說道:“老弟,你小子真不簡單啊,能想出這麽個兵不血刃的法子,哥哥佩服得緊,來,幹一個。”


    “田兄,這個不算啥,要是給我點時間,我能打造一個商業帝國,你信不信?”馮雁也有了三分醉意豪情萬丈道。


    <a id="wzsy" href="http://m.yqxsw.org">言情小說網</a>


    “哦,當真?”


    “當然了,這有什麽?要是再多點時間,我看打造一支強悍的軍隊


    也不成問題。”


    “那你說說,怎麽打造?讓哥哥長長見識。”田洛眼睛放光道。


    “這個兩句話說不清楚,比如說吧,一個軍隊要有軍魂,除了武力強悍,配合默契,指揮得當方麵,還要注重團結和統一思想,激發軍隊的鬥誌和勇猛。而且軍隊配置方麵也要清晰明了,比如十人為一個班,班頭叫班長,哦,就是咱們現在的什長,三個班為一個排總計三十人,這個頭叫排長;三個排為一個連; 三個連為一個營。三個營為一個團……”


    “那,這個連的頭叫連長?你說的什麽營,哦,一個營的頭就是營長嘍。”田洛聰明伶俐的補充道。


    “對,你小子真聰明啊。”馮雁調笑道。


    “那一個團的頭叫團長?”田洛眼睛閃爍道。


    “靠,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


    “三個團為一個師;三個師為一個軍;三個軍為一個縱隊……”馮雁正說著又被田洛打斷道:“老弟,虱子,郡什麽的我知道了,但是一個縱隊的頭叫什麽?”


    “什麽虱子,是師,我給你寫出來你看看。”說著馮雁拿起一個樹枝在地上寫了一個“師”字。


    “看不懂啊。”田洛抱怨道。


    “唉,沒文化真可怕。縱隊的頭叫司令,也可以叫都督。”馮雁搖頭道。


    “那要是幾個縱隊的頭叫啥?”田洛眼光愈發明亮起來。


    “那就叫元帥吧,也可以叫督帥。”


    “那要是幾個督帥呢?”


    “我靠,你真沒完了,那叫國防部長。”


    看了看有些鬱悶的田洛,馮雁又解釋道:“其實就是現在的大司馬或者兵部尚書什麽的。”


    “哦……老哥我能不能再問個問題?”田洛有些局促的搓著手。


    “嗬嗬,趕緊問吧,別把你憋壞了。”馮雁好笑的喝一口酒說道。


    “你說,要是三個那什麽,三個國防部長又該叫啥?”看著馮雁目瞪口呆的樣子,田洛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真想知道?”馮雁順手拿起一個羊腿準備隨時朝田洛腦袋打過去。


    田洛一個激靈蹦了起來,嚷道:“不懂才問你麽,你著急上火幹甚?”


    “我看你小子是想當皇帝了。”馮雁說著把羊腿扔了過去。就沒見過這麽愛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


    “你們聊什麽呢,怎麽還扔東西了,我靠,扔的還是羊腿,這些敗家玩意。”郭飛順手撿起羊腿邊嘟囔邊啃了起來。


    …………


    “來,哥哥再敬你一杯。”田洛一臉壞笑的又湊到馮雁身邊。


    “我說田兄,你到底上過學堂沒有?怎麽什麽都要問?”馮雁沒好氣道。


    “上過幾年,我家在當地也算是大戶,我爹逼著我跟著先生習習過幾年,隻是我不甘心在老家呆著,也不喜歡那些之乎者也,就喜歡武藝,總想著闖出點名堂來,就加入了大寨主的隊伍,你還別說,我一開始以為大寨主的隊伍是朝廷的軍隊,沒想到是土匪。哎!”田洛懊悔道。


    “怎麽,不想在寨子裏混了?”馮雁好奇道。


    “也不是,就是覺得在這裏闖不出名堂來,我看南邊倒是可以去看看。”


    “哦?你有這樣的想法?”馮雁更加好奇了。


    “說實話,寨子裏哥哥我最佩服你了,啥都知道,鬼點子也多,怎麽樣,咱們要不要去南邊找找機會。”田洛慫恿道。


    “嗯……”馮雁沉吟良久都未開口。心中暗想:這家夥的話有道理啊,好像再過些年就是那場著名的淝水之戰了,那可是中國曆史上極其少有的以少勝多的經典戰役。去那裏,哪怕是在裏麵瞎混著,將來也是建功立業的主。說不定混個將軍什麽的,也不知道謝安那老家夥在哪裏混著呢。不過好像再過些年又要改朝換代了。對,是南北朝,然後又換朝代,好像是宋齊梁陳,然後唐朝,不對,還夾著個短命的隋朝。唉,怎麽沒跑到大唐的朝代呢?……


    “喂,發什麽呆呢?”田洛拿著酒碗使勁碰了一下馮雁的酒碗,“噹”的一聲,馮雁才從意淫中清醒過來。


    “說的有道理。”馮雁把酒一幹拍著田洛手臂說道。


    “當真,你覺我想法不錯?”田洛興奮的問道。


    “嗯,這個想法不錯,隻是咱們去了混個小兵也沒意思呀,要是手裏有個千把號人去了也能混個將軍什麽的,當個小兵那就是當炮灰的料。”


    “什麽是炮灰?”


    “就是跑龍套的,就是路人甲、無名之輩,也不對,就是……”暈了,這年代的詞真拗口。


    “你是說無名小卒?”


    “對對對,這個詞說的對。”馮雁高興的拍了拍田洛的肩頭,找個知音可真不容易。


    “老弟,你看我先去打個前站如何?”田洛詢問道。


    馮雁若有所悟的看著田洛,堅定的點頭道:“成交!”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晉狂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旅團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旅團長並收藏大晉狂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