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馮雁充滿殺意的眼神,求生的欲望還是占據了上風,這名小頭目便一五一十的交待了。這些人基本都是羯胡人,一直在這一帶劫掠過往的客商,是從白虎嶺一帶過來的,一共有七百多人在那裏占山為王,其中也有少部分漢人在裏麵。之所以有漢人是因為他們自己的相貌特征太明顯,需要有漢人在郭柵村集市尋找有錢的客商,待到這些客商出了村子,便從附近隱匿的地方趕過來劫掠。多年前他們祖上在武鄉郡一帶活動,後來出了一位奴隸皇帝石勒,於是搬遷到襄國郡,再後來出了一位漢族英雄冉閔,即冉魏政權的開國皇帝,這位皇帝跟著胡人發展起來卻憎恨胡人,頒布了世人廣為知聞的殺胡令,迫使胡族大返遷,造成中原百餘萬胡人死亡達十之七八。於是有部分羯族人到了山體寬大,南北延長約400公裏、海拔達一兩千米的呂梁山脈繁衍生活。白虎嶺以及附近很多山峰都屬於呂梁山脈,據小頭目說再往西數十裏的深山裏還有不少羯胡人居住生活。羯人與漢人有個相同之處,就是也從事農業活動,不過後來被大魏天王冉閔殺的七零八落後跟隨鮮卑人以打仗為業。少部分人躲到深山開梯田耕作,一部分人外出搶奪為生。


    看著眼前的這個小頭目,馮雁倒是憤懣中略感好笑,這人可能覺得既然開口招認,不如徹底一些,把馮雁想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抖了個幹幹淨淨。以前和寨子裏的人聊天,馮雁也了解一些胡人特點,其中數葛郎中說的最為精辟,他說胡人裏有一些民族比如羌人、羯人都是奴性十足的民族,遇到強者他們會卑躬屈膝,但內心的狼性極其殘暴,以人為軍糧、頭骨為酒樽這些人就幹過。你要始終防著他們,一旦有機會這些羯人就會反口咬死主人,曆史早已證明了這一點:最早羯人是匈奴人的奴隸,即匈奴別落,後來壯大後殺了很多匈奴人自立為王,再後來跟了鮮卑人,又把鮮卑人殺的淒慘無比。反正誰收容了羯人誰倒黴,隻怪那些收容的人也不願意長這個記性。


    “還有什麽沒說的嗎,你們所在的那個白虎嶺有沒有什麽防備工事?”馮雁冷哼問道。


    “這位爺,我能說的都說了,饒了我吧!”話音剛落,身邊的張大壯走過去一個巴掌又扇了過去,這張大壯的手多重,把剛才被馮雁扇的已經鬆動的兩顆牙齒直接打了出來,流出滿嘴鮮血。


    “問你話就回答,再不老實一刀砍了你個畜牲!”張大壯火冒三丈道。


    “喂,張副隊主,今天脾氣咋這麽大?你這下手可夠重的,再來一巴掌這人可就沒牙齒了,你讓人家以後怎麽吃飯呢?哈哈。”一旁的左騰看在眼裏探出圓臉樂嗬嗬道。


    “哼!我們建興郡漢人差不多都被這些畜生殺光了,我爺爺奶奶、二爺、三爺一家也被這些人殺得一個沒剩下,可憐我那姑姑更是……唉!”張大壯說著竟哽咽起來。


    張大壯這番話,馮雁倒是理解了為什麽他這麽恨羯人,因為張大壯所在的建興郡陳家溝距離當時羯人趙國的國都襄國不太遠。石勒以及石虎都是殘暴之人,屠戮漢人無數。


    “這幫胡賊如此凶殘,弟弟我替你補一腳啊。”左騰好像似有所感,過去一腳踢到了這名小頭目的襠部,疼的這個羯人不斷扭曲著身子滿地翻滾。


    “好了,別弄死他,我還要問


    話呢。”馮雁無奈的搖了搖頭。


    “饒了我吧,各位大爺,我說,我全都說。”這個羯人拚命討饒道。


    “好了,問你什麽就回答什麽,隻要你如實回答我定饒了你。”馮雁威逼道。


    “我們在白虎嶺沒有……沒有什麽你剛才說的防備工事,都是散落在山上居住,其他部落要在往西六十裏的地方。”這羯人忍著劇痛斷斷續續回答道。


    “嗯,既然你如此配合,暫且放過你這一次,不過……”


    “隊主!”馮雁話還沒完就看到張大壯猩紅的雙眼帶著些許哀求之色朝自己看來,眼眶內還夾雜著點點淚光。


    “唉,好吧,這個人交給你了,動作快點,馬上要出發了。”馮雁也理解張大壯的心情。


    “大爺,你親口說的放過我,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這名羯人不想放過最後一絲生存的希望。


    “我肯定不殺你,至於別的人嘛……”馮雁不想再理會此人,把身體背了過去。張大壯一聽此言感激的點了點頭把人拖到了樹林裏,不一會,樹林裏傳出陣陣慘叫之聲。


    “馮隊主,我怎麽覺得在哪裏見過這樣的人。”常青幾人湊過來說道。


    “是啊,常二杆,你這麽一說我也有這感覺。”郭飛也讚同道。


    “哦,我想起來了,咱們上次到武鄉郡東狼兒山的時候,你們記得嗎?好像有些人也長這樣。”黑臉張和恍然說道。


    “對對,張二黑說的對。”左騰、郭飛、常青幾人同時點頭。馮雁聽到幾人的話語也有些印象了,隻是當時自己第一次拚殺太緊張,沒顧得上仔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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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隊主,咱們此地距離以前去過的大陵寨也不算遠,隻是上次走的路線不同。”王二六此時殷勤說道。隻是他不知道,他哥哥王二五臉上浮現出一股不悅之色,這馬屁應該自己拍,沒想到讓這個寶貝弟弟搶先了。


    馮雁點了點頭把隊伍集合了起來,高聲說道:“那名羯人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咱們這次總不能空手而歸吧!你們想不想到白虎嶺跟那些羯人會一會啊?”


    “去!”


    “殺了這幫胡狗!”


    “就是,殺了這幫沒人性的畜牲!”


    ……眾人怒喊著。


    “好,為了給咱們漢人出口氣,為了剛才死去的十六名兄弟。準備出發!”


    馮雁把隨身的藥包拿出來為受傷的七八名弟兄包紮了傷口,這藥包是自己和葛郎中以前配置的,專門應對外傷所製。幸好大部分人傷勢並不嚴重,隻有一名隊員被砍了一支胳膊。


    派了十名騎兵隊員帶著這些受傷嚴重的弟兄,護送匠人們趕著馬車,攜帶購置的酒水器具和死難弟兄的屍體先行回去,剩下的三百名白雲寨眾人略作休整後浩浩蕩蕩殺向了白虎嶺。


    出發不久,馮雁就在馬上冥思苦想著攻打之法,現在剩下的帶有麻藥酒的馬車隻有五架,其他因為運送死去的隊員和酒水都先行回去了,如果按照老辦法,首先麻藥酒數量有點少,另外以羯人的那股殘暴習性,不知道裝扮成酒夥計的人會不會有危險,可如果硬拚,這些羯人也很凶猛人數又多,又或者那些人要是躲在山上不出來也是麻煩,放火?好像對生態環境不好……。


    張大壯


    看見馮雁一路上緊皺眉頭,騎馬到了身邊問道:“隊主,為何犯愁?用以前的方法不行嗎?”馮雁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顧慮,當然關於生態環境的想法沒說,不然有可能驚到這位。聽了馮雁的顧慮,張大壯也沉思起來。


    看馮雁、張大壯二人嘀咕,郭飛也湊了過來,等張大壯說了馮雁的顧慮,郭飛撓了撓頭四顧東張西望起來,這種動腦子的事郭飛實在不想參與。


    “馮隊主,張副隊主,你們先考慮著,我去摘些果子吃,嘿嘿。”郭飛賊眼一望看見了遠處山坡上的野果,興衝衝跑了過去。


    “喂,發青的黑姑娘別吃,熟透了的可以吃。要少吃!哎!這個愣頭青,隊主,黑姑娘有毒,我去攔著他。”說著張大壯策馬追了上去。


    等二人回來,隻見郭飛用衣服兜了不少黑色的小果子,嘴裏還嚼著一顆。馮雁看了看問道:“張副隊主,這小子吃了沒事吧,這好像是苦葵果吧。”


    “嗯,我們那兒管這個叫黑姑娘,有郎中拿著配藥,但生吃有危險,吃多了會嘔吐。”張大壯擦了一下汗說道。


    “哦……”馮雁想起來,葛郎中曾經提過這個草藥,剔去老梗及搶水洗淨,潤後切段,幹燥後配置成中藥可鎮咳、祛痰抗炎、抗過敏、解熱鎮痛等。那本《本草經》也寫道過:苦葵,葉圓似排風而無孔,花白,實若牛李子,生青熟黑也似排風子,洗淨、曬幹、切斷後可配置中藥,主治祛痰、鎮咳、解熱鎮痛……。


    “書上記載這苦葵算不上特別有毒之物,倒是甲子桃,也就是夾竹桃毒性很是強勁,當然也有別的。毒?”正回想著,看著雨後山坡上的花草樹木,馮雁忽然心有所動馬上把王二五喊了過來。


    “隊主,我等正準備前去觀察一番,您有何吩咐?”


    “二五兄弟,你們先別去了,趕緊回去把那些羯人的服飾扒下來,再去買些吃食和酒水,記得要多買點,再購置七八輛馬車全部裝滿。”


    “隊主,那些羯人……”王二五有些尷尬的說著。


    “快說!”


    “是,那些羯人被咱們砍了四肢,衣服。。這衣服都損壞了,咋還能穿麽?”王二五不解道。


    “哦,這倒是。不過沒關係,稍微修補一下,咱們晚上穿。”馮雁吩咐道。


    “晚上?”


    “趕緊去!少羅嗦。我們隱藏在此地附近等你!”


    “好嘞,這就去。”王二五一招手帶著幾名探子,拿上馮雁給的一大包錢銀快速騎馬而去。


    “馮隊主,這是作何?”


    “嗬嗬,也沒什麽,你湊近點我跟你說……”聽著馮雁的嘀咕,張大壯不住點著頭,臉上慢慢有了喜色。


    “喂,你們大聲點說,我啥也聽不見!”郭飛不滿的叫道。


    “二傻子,別吃了,小心毒死你。”告誡完郭飛,馮雁大聲喊道:


    “眾位弟兄聽著,大家四處散開到山坡、大樹地下都找找帶顏色的蘑菇,或者是純白色的,注意不要用手碰,很多野蘑菇是有毒的,如果碰到肉乎乎的那種就不要了,專挑豔麗的!”


    “這要作甚呢,馮隊主?”


    “這還用說?咱們隊主想毒死那些胡人,哈哈。”張大壯大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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