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操練,是治軍的重要方法。通過操練,教給士卒進退的規矩、聚散的法度,使他們熟悉各種信號和口令,在戰鬥時做到令行禁止,協調一致,隻有這樣,才能發揮整體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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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法操練是將烏合之眾訓練成軍隊的有效途徑。指揮多用口令、旗號、金鑼、擊鼓為主。一般都是擊鼓前進、鳴鑼收兵。可其他稍微複雜的訊息就隻能靠大嗓門和傳令兵了。


    馮雁訓練的一千五百人,有近五百名騎兵,一千步兵。經過一個多月的練習,一千多人顯然有了長足進步,個人戰力也提高了不少。幸好營寨的夥食還算不錯,否則身體根本吃不消。不過高強度的訓練讓眾士卒哭爹喊娘的抱怨聲多了起來,很多人開始磨洋工偷懶。尤其有些頭領竟然帶頭耍奸玩滑,晉軍營寨嚴禁對士卒用私刑,為此馮雁提出了一個不打、不罵、還很舒服的懲罰方式:關禁閉!


    建造了一個小黑屋,僅夠一個人躺的木屋。人關進去以後不理不會,更不準私自交談。即使送飯也是一聲不吭,放下就走。起初,眾士卒不以為意,反正進去睡上幾天就當休養了。一名叫姚黑水的小頭目鼓動底下士卒一起偷懶,於是被馮雁關進小黑屋三天三夜,出來以後幾乎發瘋了,眾士卒這才開始變得畏懼起來。郭飛與張和以及其他士卒,更是好奇的親自體驗了一把,直到撕心裂肺地嚎叫了一個晚上才放出來,郭飛踉踉蹌蹌地爬出了小黑屋,怨毒的看向馮雁:


    “馮二楞,你……你太毒了。”


    自此後很少有人敢嚐試了,看向小黑屋的眼神都變得驚恐畏懼起來。


    “以後不好好訓練的,就按照這個法子來。”馮雁立下了軍規。


    “這個白麵娃教頭太狠了。”


    “就是,還沒我年紀大竟這般毒辣!”


    “可是,馮教頭講的故事好聽。”


    “歌也不錯,挺帶勁。”士卒們議論紛紛。


    “關教頭,您也說說。”眾騎兵問向訓練他們的關七。老關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嘴慢悠悠的說道:


    “嘿嘿,咱們這位教頭,可沒你們想的那麽簡單,日子久了你們就會明白。跟著他,有股說不出的勁氣,好像還有股仙氣兒。跟上他,身體是累點,但總覺得有奔頭。原先在白雲寨,我就是一個什長,跟了馮教頭以後,變成了排長,後來又提為副隊主,如今到了你們這兒又成幢主了。嘿嘿,你們跟著好生訓練吧,說不定哪天成了將軍也未必不可。”


    “我們也能當將軍?”士卒們眼神灼熱地看向關七。


    “當然了,馮教頭不是說了,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


    看著這些人在張大壯、老關、郭飛、張和等人的帶領下刻苦訓練陣型,馮雁卻思緒亂飛,仔細觀察起來。


    晉軍營寨中武器大部分為刀、槍、劍、弓矢、盾牌等,少數將領有長柄寬刀、長柄錘、鐵槊等兵器,遠程武器除了弓箭還有萬鈞神弩和車弩,聽孫老大說射程大約一百多丈(三、四百米)的樣子。雖然看上去不錯,但在馮雁眼裏實在不咋地!這與宋朝的變態床子弩、三弓弩等差的太遠了,那玩意能射出一千多米。簡直就是冷兵器版AK47。


    不過晉軍的盾牌倒是讓馮雁眼前一亮。盾牌呈棗核形, 中間起脊棱, 左右兩側各裝飾一枚泡釘,而盾的上下竟然有不到一尺的鐵鉤,都稍向後彎。上鉤頂端銳尖,下鉤末端為小球,兩鉤中間連接盾後的把手,即鑲鼻。盾牌上部還有一橫刺。這種盾牌不僅能起到盾的作用,上下的鉤有時還能鉤束對方兵刃,以利於自己的兵刃殺出。


    而且如果打鬥中兵器掉了,盾刺也能戳死對手。它的作用較單純防禦的盾要積極多了。簡直就是一種集防禦、限製與進攻為一體的三合一套裝組合。


    “古人智慧真不是蓋的!”馮雁古怪地笑著。


    兵卒與將領大部分穿筩袖鎧,就是身甲兩側接有筩袖的鎧甲,甲片呈魚鱗狀,甲袖長至肘部,腰間束帶。內穿褲褶服,即上身穿褶,下身穿褲,褶短至兩胯,緊身小袖。下身穿褲,褲腳為大口褲,像裙袍似得。


    頭頂一般帛巾束首,最搞笑的是,有的人戴著的竟然是皮製或絹製的五色帢。帢的形狀與後世瓜皮帽有些相似,但顏色要豐富不少。筩袖鎧像是一片片魚鱗連綴在一起,魚鱗鎧甲搭配五色帢帽子,“不得不說,晉朝的士卒們,可都是走在時尚前沿的人啊。”


    而將領作戰時則戴上兜鍪,就是頭盔,由長短有別的長條形甲片組成,自前向兩側後方疊壓圍攏,然後以鉚釘鉚連,兜鍪頂部配有纓飾。


    馮雁暗自傻笑著,不由緊了緊自己的衣服。此時的馮雁外麵穿的與其他將領一樣,但裏麵卻有天壤之別。自從發現了跟隨來的老夥計,就把運動內褲穿上了,這種內衣要是被別人看見絕對要大吃一驚的。


    最主要是鬆緊帶,這玩意好像再過一千多年才會發明。有了鬆緊帶,即使內褲穿破了,但是把鬆緊帶套用到別的內褲上,一樣方便。不過,為了防止意外情況,馮雁還是隨意找了一根繩子縛在外麵。


    “哎,我的運動服啊!到現在也不敢穿。”馮雁暗自哀歎。


    “好像現在還沒看見明光鎧和鎖子甲,記得翻閱曆史書籍時提到,鎖子甲防弓箭最是有效,不過防刺要差一些,看來要改良一下了,不行把明光鎧與鎖子甲相結合起來?”馮雁思緒迸發,繼續想道:


    “步兵陣法怎麽弄呢?步兵除了什麽長蛇陣、圓陣、錐形陣、雁形陣、鉤形陣、鶴翼陣等。其實步兵與鐵車結合效果也是非常好的,步兵在中間,戰車在兩翼,戰車中有“木幔”相當於大型的盾牌,近可抵禦騎兵的衝擊,遠可承受弓弩的射擊,步兵走累了還能坐在鐵車上由馬匹拉著,能節省不少體力,困了還能當床睡。去魯陽關時,石越就帶著不少鐵車。若以鐵索將車相連可保證陣形不會被騎兵衝散,在戰車抵禦騎兵的同時,陣中部的弓箭手正好可以向外射擊,即便騎兵逼近也可用長槍招呼。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騎兵貿然衝陣,必然會付出慘重代價。當然這是防守戰,如果是進攻或者追擊就要靠騎兵了。


    而騎兵,當屬那個天之驕子的戰法最為先進。先期箭雨打擊、然後兩翼包抄、或者佯退、開口包圍等。


    另外唐朝的長柄陌刀也應該發明出來,古人雲: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斬,擋者皆為齏粉。宋朝的床子弩怎麽研究一下呢?還有元朝的“回回炮”也不錯,是一種配重式投石機,它能將百公斤重的巨石投射到一二百多米開外的目標上。什麽城牆,重甲騎兵,來了都白給!怎麽樣發明步槍呢?哪怕火銃也行啊!還有牛叉的機關槍、大炮、原子……”


    “馮二!”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胡思亂想的馮雁。


    馮雁起身看去,隻見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正信步走來,後麵跟著的竟然是劉牢之與孫老大。


    “馮二,快來拜見謝將軍!”大哥孫無終高聲說道。


    “喲,不會是謝玄謝老大來了吧?”馮雁想到來人,趕緊上前施禮道:


    “拜見謝將軍!”


    “嗯,倒是有些章法了,馮二,你訓練的不錯。”謝玄站在馮雁身旁點頭讚道。


    “多謝將軍誇讚。”馮雁客氣道。


    “前方騎兵演練的為何種陣型?”謝玄饒有興趣的問道。


    “稟告將軍,這是鶴翼錐形陣。”


    “哦?這是何意?”


    “此種陣形,主將與弓步兵位於中央,兩側為騎兵,當敵人後方與我方接觸時,兩翼可快速拉長,與中央部形成合圍之勢,而且兩翼呈錐形,如追擊時可快速衝擊對方陣型並追繳敵軍。如遇對方人數較多時,兩翼靠後,中央弓箭長槍步兵突前進行防禦。此陣型可攻可守。”馮雁耐心解釋道。


    “嗯,頗有想法。”謝玄讚賞地看了一眼馮雁。


    “將軍過譽。”馮雁抱拳施禮。


    “過些日子咱們再演習一番。孫參將,你上次搞的演習甚佳,能提高不少戰力。”


    “稟告將軍,演習的法子也是我這位兄弟所創!”孫無終前行一步施禮道。


    “哦?又是你?”謝玄不可思議的再次看向馮雁。


    “張二黑,這樣衝擊不對!”馮雁向遠處喊了一嗓子。


    “咋啦,馮二?”黑臉張和此時帶隊正演練在興頭上,冷不丁一嗓子,有些不情願的轉頭看向馮雁。


    “謝將軍,恕屬下不能奉陪,我要去隊形中看看。”說完,馮雁行禮後騎馬前行而去。


    馮雁內心感謝自己大哥的抬愛,可也最煩這種情況。處處逞強、處處得意、處處讓人驚異,絕不是什麽好事。幾千年的智慧,馮雁懂得一個道理:當你處處不行忽然做了一件行的事,別人會說,這家夥也不是一無是處,還是有許多值得稱讚的地方,會讓人增加好感;當你處處優秀,忽然做錯了一件事,別人會說,這家夥也不咋地嘛,竟然也有糊塗的時刻,會拉低期望值。當一個人時時刻刻幫助另一個人,出於某種原因突然不幫了,那個人會說你不講情義,而且極有可能心生怨恨;當一個人平時不管不顧你,突然某一時刻幫了一下,你反而會感激涕零。更如父母對孩子的嗬護,從小到大盡心養育嗬護,有一件事不順心了就埋怨父母不稱職;當一個陌生人不經意給了這個孩子一點恩惠,心底會非常感動,甚至覺得陌生人比父母好。


    永遠不會想,父母給你的恩惠是何其巨大與無私。


    這,就是物極必反,就是人性之弱點。


    所以,馮雁趕緊溜走了。


    “馮二,哪裏不對麽?”張和依然鼓著嘴不滿道。


    “嘿嘿,你過來一下。”馮雁低語一聲,帶張和到了隊形旁邊。


    “二黑子,你沒有做錯什麽,是我找個借口躲開了謝將軍。”


    “啊!為何?我看別的將領見到謝將軍,那叫一個熱情似火,怎麽你卻躲開了?”張和驚訝於馮雁的行為。


    “嗨,一下子說不清楚。”馮雁無奈感慨。


    “嘻嘻,怎麽啦馮教頭?”郭飛眼睛很賊,一看馮雁進了隊形,也從旁邊跑了過來。張和一看郭飛走近,俯身過去就開始咬耳朵。


    “有這種事?不行,馮二,你身上有仙氣,你得跟我說道說道。”郭飛大餅臉立即湊了過來。


    馮雁看著郭二傻與張二黑,心裏直樂,自己的語言習慣,二人沾染了不少,尤其那句熱情似火。估計自己的口頭禪都被寨子裏兄弟學去了……


    謝玄呆呆的看著馮雁遠去的背影,一下沒反應過來。而旁邊的孫老大則氣的快跳腳了,心想:“見了軍中主帥,人人趨之若鶩,這小子倒好,直接溜走了?”


    而劉牢之與其他將領互相對望了一眼,皆是驚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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