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很爽氣,將朱序的撥款悉數給了涇陽縣衙。


    有了這筆錢就可以購買吃食以作勞工之酬勞。


    幸虧這年代是皇權社會,百姓出力不必給報酬,否則一百萬錢遠遠不夠。


    秦國目前實行戶調製,是按戶征收的賦稅。規定每戶征收絹二匹、綿(蠶絲製品)二斤。同時,按資產的多少將農戶分為九等,按其等位高低征收不同數量的絹綿。戶調製源於漢代的口算賦,在征收形式上,以戶為單位征收實物絹綿取代了漢代按人頭征收貨幣。從按人頭變為按戶,這意味著國家對一個一個的人的直接統治,即所謂的“個別人身支配”弛緩了。從征收貨幣改為征收實物絹綿,則意味著東漢以來貨幣經濟的衰退和實物經濟在社會生活中的擴大。這也是當代社會缺少錢銀,人們更願意以物換物的原因。


    莊稼收割完,馮雁作為縣令自然要為朝廷征稅。


    不過,馮雁對此毫無興趣,將此事交給了新任縣丞慕容柔以及悉主簿。


    目前百姓處於農閑時節,馮雁一聲令下派衙役通知了各黨長、裏長、鄰長,並讓其轉告農戶,凡參與修路者管三餐。


    三餐飯意味著什麽?


    對現在的百姓來說比過年都喜慶,平常百姓一日一餐屬正常,一日兩餐為過節,一日三餐那是達官貴人才能享受到的生活。而且三餐中有兩餐為幹飯,絕對管飽。


    這個命令一出,百姓望風而動紛紛請求各自鄰長、裏長要求參與修路。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竟然打聽到縣衙打算每十日增添一頓肉食。


    如此一來徹底亂了,不僅百姓踴躍參與,就連各鄰長、裏長、黨長也打算親自參與修路。


    馮雁托了朱序的關係,從長安尚書台請了一名工部侍郎、兩名令史幫忙監督管理工程事宜,馮雁自命為監理負責四處巡查。


    首先,眾人作了一番商議,由侍郎呂春全權監督,由何令史負責舊路拓寬,由楊令史負責新路修建,並有數十名有經驗的工匠按照馮雁的規劃做好標尺,並且,將道路分成不同標段由各官吏帶領周邊百姓同時修建。另外,由劉縣尉帶領帶領北仲山腳下的百姓專門上山取材,將石灰石、石塊等鑿取至山下。


    秦嶺作坊的船隻、馬車也被調了過來負責來往運輸,搬運物料。秦嶺飼養著不少換來的牲畜,也被拉到了鄉鎮各處指派的夥房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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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艘大船緩緩駛過涇河,到了縣衙南側的地帶停了下來。馮雁登上船隻看了看拉來的牲畜、馬車、器具、糧食等緩緩點頭稱道。


    對於估算吃喝用度老梁最是熟絡,預計三個月的工期,便準備了相應的用度,這艘大船所載乃是十日的用度,糧食、牲畜不多不少,剛剛夠用。


    老梁見馮雁登上船隻毫不客氣的將手伸出問道:


    “二當家,付錢吧。”


    馮雁愣了一下問道:


    “什麽錢?”


    “咦?糧草、牲畜、及船隻、馬車、器具的租用費難道不用出錢嗎?”


    “現在就要支付?”馮雁沒好氣道。


    “嗨?東西拉來自然要


    自付。”


    馮雁無奈地搖了搖頭腹誹道:


    “老梁,你比老趙都會算計!還有那個老段、老柴,你們都是吝嗇鬼!”


    老梁根本不為所動,依然麵不改色地抖動手掌討要道:


    “拿錢吧!多說無益,生意本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咱們牧場不可能白白捐贈出去,雖說二當家乃是縣令,但清官的名聲與我等無關,我老梁之所以在沒有利潤的情況下賣給涇陽縣,那也隻是為了早日當上財神。”


    馮雁好笑一聲,將奚主簿叫上船隻說道:


    “悉主簿,你看看船上的物資價值多少,如果覺得合適就將錢銀付給這位梁財神!”


    “謹遵大人之命。” 悉主簿恭敬地彎身施禮道。


    “好,我有別的事先下船了,你二人商討吧。”說完,馮雁直接下了船隻。


    悉主簿與梁管事是一個級別的吝嗇鬼,馮雁不屑於和老梁討價還價,於是將此事交給了悉主簿。


    馮雁本想免費拿出這些物資捐助給涇陽縣,但如此行事不合常理,一個縣令哪來的錢財用來修路?再說了,自己如果強行下令,老梁雖說會同意,但對牧場的收益不好,畢竟牧場養活著幾百號人,同樣也要吃喝用度。


    既然有一百萬錢的朝廷撥款,那還是照章辦事吧。


    馮雁帶著數十名隊員哼著小曲下了船,將慕容柔叫來囑咐道:


    “慕容兄,這些人是我的朋友,將他們安裝至在各處負責監管,以防有人中飽私囊。”


    慕容柔嘴上點頭稱是,但神色間有擔憂之色,走到馮雁身邊低聲說道:


    “馮兄考慮甚是周全,隻是各處早已派遣衙役監管,為何還要另請人員徒增損耗?購買吃食、用具要花費不少錢銀……”


    待慕容柔說完,馮雁好笑道:


    “難道衙役就不會中飽私囊?如果他們與各黨長、裏長勾結貪墨錢財如何是好?”


    “嘶……屬下倒未想過此事,不過人員增加耗費也增加,那些錢銀怕是不夠開銷。”


    “嗬嗬,這些人分文不取,管飯即可。”


    “不用花費?”慕容柔好奇道。


    “對!他們隻負責監管,其餘諸事不會參與,更不會多言。”


    “哦……甚好,甚好!嘿嘿,馮兄真乃高人,竟能找到如此多的閑人……”


    慕容柔本以為馮雁假公濟私,將自己的友人叫來監管,不費一絲力氣也能拿到工錢。既然是分文不取,那就沒話說了。


    慕容柔將隊員們一一介紹給管事衙役,又將眾人分配至各處,這才返回縣衙。


    此刻馮雁正坐在縣衙大堂聽取悉主簿的匯報。


    “縣令大人,我與那位梁財神商討了一番,十日用度花費為九萬錢。”


    馮雁聽到這個結果心裏暗自盤算:


    “嘿嘿,按照三個月的工期,還能剩下近二十萬錢,這筆錢用作他途正好!”


    馮雁點了點頭笑道:


    “此事辦的甚好,如此一來還有結餘。”


    “多謝大人褒獎!”聽到馮雁


    的讚許,奚主簿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毛縣丞說罷黜就罷黜了,自己一個小小的主簿,看來還能呆在縣衙。


    ……


    此次修路的采購所需,馮雁皆是找牧場購置的,隻因朱序的撥款都是現錢,而不是布帛。


    “晉隆”商鋪收入大多為布帛,倉庫早已占滿無處安放,有現錢那是最好的,不僅攜帶方便,還能賺取薄利。同樣價值的東西,銅錢比布帛要貴上些許,有一定的差價空間。


    次日,修路工程浩浩蕩蕩地展開了,涇陽縣內到處灰舞塵揚,一派繁忙的景象。


    馮雁四處巡視了一番很是滿意。


    各標段由工匠帶領數百名百姓辛勤地勞作;各處夥房則駕駛著一輛輛馬車的吃食運往工地;每位“特務”隊員監管著一切用度防止衙役與黨長、裏長狼狽為奸;工部侍郎呂春與何令史、楊令史四處查看施工情況,以防道路修偏。


    馮縣令則不時下馬檢查工程質量。每次遇見工部侍郎呂春、何令史、楊令史三人,馮雁都會相贈“貂蟬”與“西施”。如此價格奇貴的美物,三人自然欣然笑納,工地上也格外賣力。


    每隔十日,老梁便會帶著物資送到涇河岸邊,奚主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再將物資分派至各處。


    這段時日,馮雁的生活非常有規律,清晨帶領隊員晨跑,上午到縣衙處理日常公務,下午則分段巡視工程進度,到了傍晚返回牧場苦練技藝,有時候也會與劉襲帶隊操練。入夜時分,親自教習春苗與麴瞻三字經、數學知識等。


    生活過得充實而飽滿。


    過了一個月,工地各處按部就班井然有序,馮雁將每日的巡視間隔為數日一次,利用下午的時光,又跑回太學學習經史文集,惡補這個時代的知識。馮雁已經喜歡上那種抑揚頓挫、搖頭晃腦的感覺,尤其利於身形健康。


    眾學子見到這位有名的馮縣令自是十分驚訝,經常聚攏過來問長問短,馮雁心情不錯,總會據實相告。


    “班主任”王颺與太常韋逞見到馮雁更是滿心歡喜,自從上次熱氣球上天後,太學學宮的名頭變得異常響亮,不少外地的官員也相繼送來子嗣就讀。而長安的達官貴人更是忙不迭地辭退私塾先生,讓子女轉到太學就讀,短短數月,太學學宮的學子由一千多人激增至三千餘人,因博士、助教等教學人員缺乏,太學學宮不得不婉言謝絕了更多想來入學的學子。


    學宮內,每個學堂擠得滿滿當當,本來坐在胡床或席子上聽課,到後來,不得不讓新來的學子站著聽課。


    馮雁因為是在職官員,身份顯得頗為不同,依然坐在原座位與竇濤、梁平挨著。


    “馮兄,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啊!”竇濤一臉興奮地說道。


    “馮兄,你是如何治理鄉縣的?有何心得可不能私藏……”梁平不斷碎碎念著。


    “好說,待本縣令卸任之時,定會寫一本心得體會出來教予二位。”馮雁搖頭晃腦地說道。


    “太好了!多謝馮兄指點……”竇濤與梁平看著馮雁頗具官威的神態,不由心生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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