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可以說是個天然林區,植被覆蓋率達九成以上,林木以鬆、柏為主,落葉喬木有楊、柳等,植物種類非常繁多。山林中鳥語花香,棲息於林中的珍禽異獸也有百餘種。此外山中溪水河流密布,這夥避於山中的乞活賊還種有田地,可以說,三百號人居住於此,一點也不愁吃喝,隻是衣服太少,不少人隻能衣不遮體,甚至光著屁股。


    在方山居住了幾日,馮雁四處遊覽,對這座大山有了深刻的認識。


    鬆樹、柏樹等植物都是寶物,首先,鬆樹是長壽植物,在自然界幾乎沒有見到過老死的鬆樹,壽齡少則數百年,多則上千年。因為鬆針中含有抗氧化劑以及多種維生素。再者,鬆樹可製成藥材。葛郎中的那本《本草經》曾有記載:“鬆葉,名為鬆毛,性溫苦,無毒,入肝、腎、肺、脾諸經,治各髒腫毒、風寒濕症。鬆葉令人不老,生毛發,安五髒,守中,不饑,延年,治中風,治風濕,百節酸痛之方……”


    另外,鬆針、鬆脂、鬆子、鬆果、鬆樹皮、鬆節、鬆花、鬆花粉等自古以來都有入藥的記載,藥用範圍極廣。更有“鬆為仙人之食物”的美名。這句話在哪裏看到過,馮雁也不記得了,記憶中,鬆針油可用於製造香皂、牙膏、清潔用品、香精等。鬆脂更不必說,可做成火把或者油燈。


    想到油燈馮雁眼前一亮心想道:


    “如果晉陵鄔堡的玻璃做成油瓶,再將撚繩與鬆脂油放入其中,那就是超級先進的馬燈了。”


    馮雁記得在叔父謝安家裏曾看到過青瓷燈,其內采用動物油脂做成,而且是敞開式的,遠不如封閉的馬燈更為方便,即使在戶外也不怕風吹雨淋。


    “怎麽做來著?哎,要是有本《百科全書》就好了。”馮雁獨自感歎同時努力在腦海中搜索殘缺的記憶。


    ……


    馮雁不是四處遊走,就是處於發呆狀態。李雄、李難等乞活賊頭領本想交談一番,無奈十八侍衛始終警戒在馮雁身旁,尤其在馮雁發呆時更是如此。李雄等人看在眼裏,心中暗自感佩,有這麽忠心護主的侍衛,那這個頭領自然了得。一個頭領強不強,從身邊侍衛便可窺得一二。


    思索幾日,馮雁有了想法,將李雄等人召集一起,馮雁提議道:


    “各位,咱們的目標是相同的,各自為戰不如統一而戰。不過人多紮眼,長安也容不下數百人,不如派一百人去往長安,剩下的人依然在此。你等剩餘的二百人學一些工匠技藝製作貨物然後送至晉陽城店鋪售賣。”


    “馮將軍,我等隻會粗淺的工匠技藝,製作貨物,恐怕難以勝任。”李雄等人為難道。


    “王二五已經去往了長安,他會帶幾個工匠過來教授你等。”


    “王兄弟下山了?俺們怎不知?”李雄這才意識到,王二五突然不見了蹤影。


    “這小子是個探子,他要來回奔走,無人可覓其蹤跡。”


    “嘿嘿,當家的,俺早就覺得二五兄弟不簡單,當日俺與石牛、鐵牛跟在其後,竟落入二五兄弟的圈套,如不是鐵牛力大,險些丟了性命,俺……俺的耳朵……”童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有


    餘悸地說著。


    “哈哈,要不是俺老牛力氣大,恐怕要被二五兄弟幾人殺了。”鐵牛嬉笑道。


    過了兩日,王二五帶著幾名工匠竟然回來了。


    李雄等日不可思議的看著滿臉倦容的王二五驚問道:


    “此地距離長安有千裏之地,沒想到幾日時間跑了個來回?”


    王二五得意地笑了笑說道:


    “我的坐騎乃草原胡馬,為了節省時間出行時還帶著一匹馬,輪換騎行,速度自然快!”


    李雄等人看了看王二五身後的四人及十匹駿馬,心中頓時明了。


    四名工匠見到馮雁立即下拜施禮。


    “當家的!”


    “嗯,你等看看圖紙。”馮雁將四名工匠叫到一處細細講解起來。


    聽了馮雁的講解,眾人一臉驚駭之色。


    四名工匠皆是老梁從晉陵帶來的老人,對商鋪的貨物非常熟悉。饒是見了不少新奇之物,但還是被馮雁的圖紙驚到了。


    “玻璃還能做成球形?燭火還能包裹其內?鬆針油還可用於製造香皂、牙膏?牙膏不是吃的,隻為清潔口腔?”


    “對!草木灰水澄清與精鹽、鬆針油調成糊狀裝在金屬盒中,便可用於刷牙。將柳枝與馬鬃結合便是牙刷……”


    “此物真的可以清潔口腔?”


    “當然,你等按照圖紙製作便是。方山中鬆樹甚多,鬆針油也方便提取,你等帶著這些“乞活賊”可製造家居、牙刷、牙膏等物。至於馬燈,我已派人書信送往晉陵,老段等人自會製作出來……”


    商議完畢,馮雁又將王二五叫來問詢起來。


    “二當家,此去長安打聽了半日,並未聽聞對二當家不利的消息。涇陽縣衙也一切如常,那個慕容柔倒是盡職的很,每日忙於政務,道路修建也很順利。”


    馮雁聽聞放心不少,繼續問道:


    “商鋪如何?可有書信?”


    “商鋪買賣自然不錯,自從宮裏采辦之後不少官員豪族也開始購買,貨源甚是緊缺。書信隻有一封也帶來了。”王二五說著將懷中書信遞了過來。


    馮雁將信件讀罷,心中有些好笑。這封來信不是別人,正是羅鳳寫來的。


    對這位執著的妹子馮雁頗為無語。竟然想來長安看望自己,馮雁真心佩服羅鳳的膽量,大家閨秀基本上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位活祖宗竟然敢遠行幾千裏!


    “活祖宗……”馮雁換了一張紙繼續回信:


    “羅鳳小娘子,此地為敵國領土,遠行千裏需數十日的時間,為安全著想不必遠行。此地蠻族甚多,聽聞一位小娘子被擄去烤著吃了……兩情若日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馮雁連唬帶騙胡說了一頓,對這位小娘子到底有何情愫,馮雁自己也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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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茫然無措。


    “十八九、二十歲便要考慮婚假?想當年自己在這個年紀還在上學呢,這不早戀嘛?”馮雁好笑地搖了搖頭。


    方山的事情交代完畢,馮雁帶著十八侍衛、王二五以及一百名乞活賊前往長安。對這些乞活


    賊,馮雁打算讓劉襲調教一番,尤其是忠誠度要著重培養及教化。


    返回途中,馮雁令眾人警戒,自己又偷偷跑到老夥計那裏挖掘出剩下的土豆,連帶根係及泥土全部放在兩個背包中快馬先行送到了牧場。


    秦國長安城內,此時有幾個身影正在密談。


    “哎,真沒想到,我這個部下竟然身在秦國境內?還擔任縣令一職?”


    “哈哈,此子真是不凡,無論身在何處均有不凡之舉!竟然做出了飛天之物?”


    “派往晉國的細作已打探清楚,馮二此人竟是晉軍教頭!”


    “哦?當真?前幾日京兆尹慕容垂還在誇讚此子,說是將涇陽縣治理的頗為不錯。聽說正在修繕道路,忙於農務。不過這幾日卻不見蹤影。”


    “不會是聽聞我等在長安逃之夭夭了?”


    “非也!此子已經回到長安了。”


    “好!明日緝拿此子送至皇宮,定要細細審問一番!”


    ……


    馮雁回到牧場後休息了一晚,因多日不在縣衙處理公務,次日清晨早練後帶著王朝、馬漢趕到了縣衙。


    一進縣衙,馮雁便感覺有恙,少了往日的紛雜顯得異常靜怡。


    走入大堂,馮雁看著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此人正是鎮守龍城的屯騎校尉石越。


    “這位“老領導”怎麽會出現在長安呢?”馮雁疑惑不解。


    石越坐在縣令的位置上笑眯眯的看著馮雁開口說道:


    “馮二,別來無恙?”


    馮雁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熱情洋溢,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笑問道:


    “沒想到石將軍也在長安,聽聞石將軍浮海突襲龍城,斬殺平規,立有大功,更升任為平州刺史,真是令人欽佩!”


    “聽聞馮參軍斬殺苻重,又有驚世之舉,也讓石某敬佩啊。”


    “哈哈,主要是石將軍教導有方,想當年跟隨石將軍暗渡沔水奪襄陽之舟艦頗為神勇,小子想來猶似昨日之事,將軍身體安好否?”


    石越依然笑眯眯的樣子,微笑道:


    “好得很,馮參軍本已是校尉參軍,為何自降身份做起了縣令?”


    “參軍與縣令雖說官職不同,但都是為人民服務嘛!”馮雁恬著臉大大咧咧地笑道。


    對這句話石越顯然沒聽懂,嘴裏不斷嘟囔著“為人民服務”,並作沉思之態。


    馮雁強壓心中巨跳,心想“馮氏”忽悠怕是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這個王二五定要嚴懲!打探的消息也太不靠譜了!石越在長安,苻丕也應該在長安。這些老熟人見了麵該如何自圓其說?”馮雁一時間頭痛不已。


    石越思索片刻抬起頭看著馮雁。


    一言不發,隻做凝視。


    馮雁雖感全身發毛,但表情異常堅定。即便石越、苻丕治自己的罪責,馮雁也全然不懼。


    自己與這些人無冤無仇,定不會有性命之憂,最多吃幾年牢飯罷了。


    不過以馮雁的性格自然不會呆在牢獄中,大不了,咱爺們越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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