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馬場,在紅秋山的山腳下。


    夜色裏的紅秋山,楓樹搖晃,冷風連連,偶爾後山的方向還會傳來一陣低微的野獸咆哮聲,相傳後山有猛虎傷人,卻無人真正見過。


    梁辰對這條山路熟悉的很,不過稍許,已經來到了秋山馬場的圍牆之外。


    夜深人靜,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隻有風吹著馬場門口的那麵破舊青旗嘩啦啦作響。


    梁辰把耳朵貼在牆角,聽了稍許,除了馬匹咀嚼草料的聲音,也是沒有聽到什麽其他的響動。


    其實他早就料到如此。


    因為這個時辰,大家都還在休息。


    有動靜,也得是一個時辰後。


    之所以聽一下,就是謹慎。


    “去吧。”


    梁辰將機關鼠從肩膀上取下,放在了牆角下的狗洞處。


    哢嚓!哢嚓!


    機關鼠飛快的鑽進馬場裏。


    梁辰的意念已經和機關鼠融合,他此時此刻,能夠借助機關鼠的視線,看到馬場裏的情形。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馬廄裏,一排排的馬匹整齊的栓著,有的在休息,有的在咀嚼著草料,還有兩匹馬在嚐試著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進行交配。


    馬廄裏時不時傳來一陣啾啾的聲音。


    梁辰沒心思理會這些,他控製著機關鼠徑直奔向馬廄西北麵的賬房。


    這是一間小屋。


    以前都是管理馬場賬目的趙老頭看管,但前兩日趙老頭感染風寒,馬管事擔心他把風寒傳染給暫住在這的主母,就讓他去別的地方躲著了。


    至於賬房的安全就落在了馬管事身上。


    馬管事自然不會像趙老頭那樣,每天都住在賬房裏,這裏距離馬廄太近,惡臭難聞,他堂堂江州城的管事,可受不住。


    他住在西麵的那間背風的廂房裏,距離這賬房有十來丈。


    倒不是他不在意。


    隻是他有自信,以煉氣境的實力,方圓十幾丈內的動靜,哪怕是他在睡著的情況下,也能探聽的一清二楚。


    有誰敢靠近這賬房,他第一個就能知曉。


    嘩啦!


    機關鼠來到了賬房門口,梁辰沒有直接控製著機關鼠往賬房裏鑽,而是用爪子在門檻上輕輕的抓撓起來。


    頓時,留下幾個清晰的爪痕。


    嗡!


    這同時,梁辰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氣機迅速朝著自己鎖定過來,他故作鎮靜,操控著機關鼠四處亂看,小眼睛也滴溜溜亂轉。


    好像受驚了一般。


    “原來是隻老鼠。”


    遠處的夜色裏傳來冷笑,而後,那一股氣機也迅速消失。


    “老東西。”


    梁辰暗自冷笑。


    剛剛那股氣機他可是非常的熟悉,正是害死自己的馬管事。


    很顯然,馬管事察覺到了機關鼠的出現,但卻隻是簡單的認為是老鼠闖入,也就沒有當回事,更沒有過來親眼查探清楚。


    “雖然現在殺不了你,但讓你背上幾百兩銀子的債務,也能讓我解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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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辰冷哼著,繼續操控機關鼠向前。


    它縱身躍上窗戶,然後用爪子輕輕的將窗戶上的紙撕開,巴掌大小的身體很輕鬆鑽進去。


    賬房分內外。


    內存銀,外住人。


    清冷的月光照在窗戶上,也將帳房裏的情況照耀的隱約可見,床榻疊的整整齊齊,沒有人住過的痕跡,屋子裏異常安靜,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桌子上的油燈,也熄滅著。


    梁辰操控著機關鼠從窗台上跳到床榻上,又從床榻上到內屋和外屋相通地窗口上,借此鑽進內屋裏麵。


    梁辰以前是這馬場的主事,自然對這裏的情況比較清楚。


    他操控著機關鼠,直接來到窗口側麵的木櫃前,並鑽到了櫃子的底部。


    哢嚓!哢嚓!


    機關鼠用爪子抓撓,用嘴巴撕咬,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將這櫃子底部給打出了巴掌大小的洞口,然後機關鼠靈巧的扭動身子鑽了進去。


    ……


    一個時辰後。


    天慢慢的亮堂起來。


    初升的日頭帶著火紅和溫暖,慢慢的把整個紅秋山給照亮。


    鳥雀們嘰嘰喳喳的從林子裏飛出來,在馬場的上空盤旋,或是尋找食物,或是放鬆翅膀。


    夜裏的寒氣被日光逐漸驅散,空氣裏多了些許暖意。


    兩個馬場的夥計,跟在一位瘦削的中年漢子後麵,走向賬房。


    漢子一身黑色錦緞,長發微束,腰間有刀。


    雖然他頭發有些花白斑駁,但是這氣色卻是相當不錯。


    麵容紅潤,看不出絲毫的皺紋,一雙眸子裏也是精光四溢,好似猛獸般龍精虎猛。


    走起路來更是步履沉穩,虎虎生風。


    讓人不敢小覷。


    這位,便是陪同著梁家主母來紅秋山觀紅葉景的馬管事。


    馬玉龍。


    從年輕時候就跟在主母身邊,盡心盡力的伺候主母,一直到如今。


    深得主母信任。


    在整個梁家大院裏,他地地位也是不一般的高。


    就連梁家的那位嫡子梁寬宥,對這位馬管事也頗為敬重。


    “馬管事,這可是賬房重地,咱們整個秋山馬場的現銀和票據,都在這裏呢。”


    三人一路走來,馬玉龍後麵的那名小夥計,弓著腰,提醒道,


    “萬一出點兒什麽岔子,這多麻煩,不如我們兄弟今晚上開始,輪流過來看管吧,沒有人看著,咱們這心裏實在是不放心啊。”


    “有什麽不放心?”


    馬玉龍扭頭瞥了兩名夥計一眼,不屑的哼道,


    “你們是對我不放心?”


    “不不……”


    兩名夥計麵色慌亂,連連搖頭。


    馬玉龍將賬房的屋門推開,頓了一瞬,指著門檻說道,


    “這上麵有大概三五道的抓痕,是昨晚上一隻老鼠想要闖進賬房的時候抓的,我在西廂房,這裏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用氣機將它趕跑了。”


    “不信你們看看。”


    兩名夥計早就知道馬玉龍是煉氣境高手,感識非凡,但依舊不敢理解,後者竟然能隔著那麽遠聽出老鼠的動靜?還用自己的氣機將其嚇跑?


    他們對視一眼,紛紛低頭看向門框。


    果然,有三五道抓痕。


    嘶!


    兩名夥計爬起來,臉上湧動著難以掩飾的諂媚和驚歎,你一言我一語的道,


    “馬管事說的果然沒錯。”


    “有這等本事,就是什麽毛賊來了,都逃不過馬管事的眼睛啊。”


    “那還擔心什麽,這銀子在這裏肯定安穩如山啊。”


    馬玉龍哼了一聲,帶著兩個夥計走進了賬房。


    內屋的房子鎖的嚴嚴實實,沒有任何異狀,他從懷裏掏出鑰匙,小心的將銅鎖打開,然後扔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進來吧。”


    “三百兩銀子是吧?”


    “我拿給你們。”


    馬玉龍彎下腰,打開了櫃子最下麵鎖著的那個褐色抽屜。


    抽屜裏原本是應該有四五千兩的銀票。


    但此刻,卻空空如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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