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寒衣站在宮門前淡淡開口道:“什麽時候,刀劍這等凶器也能大搖大擺的進出皇宮了?”


    吳常臉上浮起笑容:“是啊,普通兵刃,自然不能隨意帶進宮去。但是吳常的這把劍,還真是要例外呢。”


    曲寒衣臉色一寒,吳常的話裏挑釁的意思很足,因為宮中沒有打得過長發僧的人,所以才要他來護駕。


    曲寒衣神情認真道:“原來是無常劍,有道理,這幫庸才,連皇上的安全都保證不了,挨打是應該的。隻希望閣下這把劍,真的能護住皇上。”


    吳常的眉頭皺起,曲寒衣用了很明顯的激將法,但語氣上卻讓人無法挑剔。


    很認真,很尊重。


    但卻讓吳常有些不樂,就仿佛再說,如果皇上有什麽閃失,就是他的過錯,該他受罰,這是何道理?


    吳常正要反駁,李演道:“大人有所不知,殺人,要比救人容易得多。”


    曲寒衣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他的目的很明顯,讓吳常盡力保護皇上。


    江湖上的人,總有些憊懶的性子。


    而皇上乃是天子,宴席上,不會對一個江湖客有多少好感。


    這樣一來,一旦皇上遇刺,吳常出不出手全憑自己喜好。


    曲寒衣正是要消除吳常的這個念頭。


    天下人都想知道,天下第一劍和天下第一殺手,到底哪一個更厲害些。


    曲寒衣要提醒吳常,一旦吳常沒有保住皇上,那便說明,天下第一劍的吳常不如天下第一殺手長發僧。


    而在這種情況下,吳常若是推脫的話,就顯得他畏懼長發僧。


    吳常不知道,李演卻看得清楚。


    對於曲寒衣這樣的人,李演談不上怨恨。


    他隻是一心為了皇上,所以會不擇手段,從這方麵來講,李演和他很像。


    但因為吳常是自己請來的,他有責任替吳常處理這些陰謀。


    雖然吳常總說是在還人情,但李演覺得,相識這麽長時間,他們更多像是朋友。


    曲寒衣讓了讓身子,李演和吳常跟著兩名禦林軍繼續向前走去。


    吳常還是有些不樂。


    他並不愚笨,隻是論到陰謀詭計,他不如李演和曲寒衣。


    就在吳常越過曲寒衣身邊的時候,吳常再次拍了拍手裏的劍,對李演說道:“你是不是很討厭這個皇上,要不要我幫你殺了他?我可是還欠你個人情。”


    吳常的聲音很大,他是故意要曲寒衣聽到的。


    曲寒衣大怒,眉頭瞬間皺起,就在他要叫人擒下吳常的時候,他硬生生的把火刹住。


    曲寒衣知道,吳常隻是為了激怒他,來達到報複自己的目的。


    但一個能能夠如此輕易的把國君的性命掛在口頭,在他看來是不可原諒的。


    隻是眼下實在不是擒下吳常的好機會。


    曲寒衣正了正衣服,冷哼一聲向外走去。


    李演搖了搖頭,對吳常的行為也有些無語。


    “你並不欠我人情,如果真要說欠的話,你之前便還了。”


    不知為什麽,李演有些不喜歡吳常提起人情二字。


    吳常絲毫沒有在意說道:“人命隻能用人命來還,你又沒讓我殺人,怎麽能是還了人情?”


    李演不認同吳常的說話,也不去理會。


    很快,前麵帶路的兩名禦林軍停了下來。


    宴池林到了,宴池林坐落在皇宮正後方。


    依山而成,左邊有一條小湖泊,湖上麵結了一層冰。


    “臣李演,叩見陛下。”


    李演拜了下去,趙文璿在皇上的耳邊耳語一陣後,趙琪點了點頭:“原來是名傳天下的演大家。早就聽說演大家居住京城,為何不來朝中任職呢?”


    李演道:“皇上謬讚,南澤大疫,對李演來說,還是難民的生命更重一些。”


    “大膽!”


    坐在下首位置的太子大聲嗬斥道。


    李演的話確實有輕視朝堂的意思,但這也是李演本身的打算,既然無意間,自己被人們塑造成了聖人,那麽幹脆就做一個聖人,當今聖上還算是明君,不會怪罪。


    但沒想到,皇上沒有說話,卻有人搶先。


    李演抬頭看去,發現,坐在皇上下首的竟然是太子趙英霖。


    站在皇上身後的趙文璿暗暗對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曉。


    李演冷冷道:“民為貴,君為輕。古聖賢的道理,哪裏大膽!身為官員,不僅不心憂百姓,還認為是理所應當,這樣的官員,豈不是更大膽?”


    李演雖然知道趙英霖是太子,但隻有把他當成官員才可以訓斥。


    “你......大膽!”


    李演別過頭去,不再理會趙英霖。


    皇上拍了拍手稱讚道:“果然是演大家!我華朝正是因為有了演大家這樣的官員,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快請入座。”


    兩名太監引著李演和吳常走到第二排的位置坐了下來。


    李演皺著眉頭望向趙文璿,卻發現趙文璿滿臉歉意的看著他。


    宴席已開,官員們早就三五成群的聊起天來。


    絕塵大師坐在第一排的正中,桌案前擺著一壺茶。


    他的身上還是那件袈裟,滿頭長發依舊披散著。


    從剛開始,他就坐在那裏,一言不發,隻是安靜的喝茶。


    皇上很滿意他的態度,這是他對皇上的態度。


    一群宮女跳完了舞之後,慢慢離開。


    大部分人還在意猶未盡的想著剛才宮女妙曼的身形。


    一名身著勁裝的少年走到演習中央,手裏抱著一把寶劍。


    少年向皇上行了個禮,然後開始舞劍。


    每一個動作都極為認真,相比是下過一番苦功夫。


    吳常一邊喝酒,一邊看著,臉上掛著笑容。


    正當眾人看得意猶未盡之時,突然傳來了一聲“停”


    一名披散著頭發的中年人從宴席上站了起來。


    皇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問道:“朝愛卿,劍舞的好好的為何喊停?”


    中年人一抱拳回答道:“陛下,臣雖然隻是一介粗人,但知道劍舞也是舞,既然是舞,怎能有酒無歌?”


    “你啊!論到享樂,朕也不如你啊!”


    趙琪用手指指著中年人說道。


    中年人哈哈一笑,坐了下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很快,幾名樂師開始配合著少年的劍舞演奏音樂。


    李演仔細看了看中年人,記住了他的麵容。


    此人,就是征南軍大將軍,朝行歌。


    朝行歌一生隻用簡簡單單兩個字便可解釋:享樂。


    他的眼裏,什麽都不重要,隻有享樂最重要。


    倘若是別人被皇上這麽說,早已經跪下喊冤了。


    比皇上還能享樂的那得是什麽人?


    但朝行歌的忠心,趙琪百分之一百的相信。


    當年鎮國大將軍劉宏遠自立為王。


    他手上的兵權,占了整個華朝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二。


    就在那個時候身為劉宏遠副將的朝行歌,斬下劉宏遠的腦袋。


    一人一騎,連夜把將印和兵符送回皇宮。


    他為人義氣,在軍中的聲望極高。


    他貪圖享樂,經常做一些有違禮製的事。


    但他卻把將印和兵符送回了京城。


    換句話說,他若是想造反,早就成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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