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演的f反應完全在陳知星的意料之中。


    她想了很久,陳家現在陳中權這一支人丁單薄,而其他支脈的人都是些酒囊飯袋。


    不僅如此,他們還屢次提出要把兒子過繼給陳中權。


    陳中權自然是不答應的。


    陳知星發現,李演這次來西州城是一個契機。


    陳中權的大女兒和二女兒都嫁了人,隻剩下陳知星。


    但是陳知星這樣的女子,如何會甘心嫁給一個老實聽話的贅婿?


    陳知星蓮步輕移,鵝黃色的衣衫讓她俏麗的容顏上多了一份嫵媚之色。


    陳知星走到李演對麵,慢慢坐了下來。


    李演表情凝重,一言不發。


    陳知星就那麽看著,李演的身上有一股氣質,能夠讓人很自然的去依靠,被他吸引。


    李演覺得這個問題確實很難解決。


    眼下,吳常的性命是最重要的。


    陳知星需要的並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名望和手段。


    李演想要改變陳知星的想法,但是以陳知星的聰慧,在開口之前,恐怕早已把一切理順。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好對付。


    陳知星見李演在思考,也不去打擾。


    在見到李演之前,陳知星覺得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有八成。


    心懷天下,謀斷過人。


    這樣的人,總不會是迂腐之輩。


    他應該知道,陳家要的是什麽,他隻需要頂著陳家贅婿的這樣一個虛名。


    但是,當陳知星真正見到李演的時候,發現不是這樣。


    眼前這個男子,不是她能夠算計的。


    陳中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隻是一介女流,家族繼承這樣的事,她是不能插嘴的。


    李演想來想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或許,兩個心機深沉的人,本來就應該在一起的吧!


    想到這裏,李演的腦海裏又出現了趙文璿的麵龐。


    李演搖了搖頭,暗自道:或許是公主和陳知星更像吧。


    “三小姐的膽識,實在是讓李演佩服。隻是不知道,陳老先生會不會讚同。”


    陳知星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開口:“李先生不必多慮,家父若是知道演大家成了陳家的女婿,恐怕喝藥都是笑著的。”


    李演搖了搖頭:“如果李演隻是個普通人,陳老先生可能不會顧忌......”


    陳知星聽到李演的話後,頓時一愣,顧忌!


    李演說的是顧忌!


    陳知星很想說:陳家這點家當,演大家是看不上的。


    但是,並非是李演想不想。


    而是,李演並不是陳家能夠控製得住的。


    可能在陳中權的眼裏,把陳家的家業交給旁支的人,也不遠交給李演這樣一個外姓人。


    陳知星慢慢冷靜下來,她明白,李演的品行,不會看得上陳家的財物。


    她也知道,李演的聲望,是陳中權讓位之後最能解陳家危難的。


    而她自己,對嫁給李演也是不抵觸的。


    但是,李演什麽都不需要做,演大家這個名字,會漸漸把陳家的痕跡抹去。


    贅婿,不是誰都能做的!


    當天下人知道,他們所敬仰的神醫演大家,成了江西富戶陳家的贅婿。


    當天下人知道,演大家成為贅婿,是為了救整個南方的百姓。


    那個時候,陳家就完了!


    尋常女子在知道事不可為之後,一定會感到沮喪,但陳知星沒有。


    至少,李演在她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消極的情緒,反而,她在認真的思考。


    李演知道,她在思考如何能自己的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


    求人辦事,還是要拿出誠意的。


    “陳家的危難,或許李演會有辦法。”


    “願聞其詳。”


    “還是要先見到陳老先生為好。”


    陳知星點了點頭,她發現,自己和李演比起來,還是有些不如的。


    陳知星現在隻希望父親能和李演結一個善緣,哪怕什麽都不要,隻賣一個人情也好。


    兩個家丁已經脫去了痞子的衣服,陳知星讓他們招待李演。


    陳知星的好意李演沒有拒絕,總要與人來往,不必太過刻薄。


    李演帶著兩個跟班回到了客棧,離歡還沒有回來。


    離歡一路跟著李演走到這裏。


    他看著李演每次行醫的時候,那些買不起藥的窮人,臉上會露出滿足的笑容。


    離歡覺得,那是天下間最好看的笑容。


    所以,當師父決定在西州城落腳一段時間的時候,離歡就拿了李演的葫蘆和幌子,要去過一把遊醫的癮。


    李演沒有阻止,離歡小小年紀就知道行善,這是一件好事。


    做師傅的隻能引導。


    交待了離歡幾句之後,離歡很高興的離開了。


    小孩子總是貪玩的,所以忘了時間也很正常。


    兩個時辰之後,離歡終於回來了。


    但卻是被繩子綁著。


    潔白的衣裳被麻繩勒出幾道汙痕。


    離歡後麵跟著兩個皮膚黝黑的大漢,大漢滿口汙言穢語,一來到客棧門口就開始大喊大叫。


    從他們話語中,周圍人聽懂了個大概。


    離歡在行醫的時候,打著藥材免費的旗號,本來這是一件好事,但是離歡卻給人開錯了藥,本來隻是簡單地風寒熱痛,在服用了離歡開出的藥後,病情不僅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


    所以病人的兩個兒子就帶著離歡來找李演討個交待。


    離歡站在那裏,通紅的小臉上帶著憤怒的神色。


    李演剛從客棧走出來,就大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師父”離歡低著頭喊了一聲。


    眾人一見正主出現,頓時安靜了許多。


    李演點了點頭,走到離歡身前問道:“做錯了麽?”


    離歡的臉變得更紅了,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沒有”


    李演點了點頭,朝陳家的兩名家丁伸過手去。


    一名機靈一些的家丁,立馬掏出一把匕首遞給李演。


    匕首很鋒利,一下子就把繩子割成兩截。


    離歡的眼睛裏閃過興奮的神采,師父還是相信他的。


    離歡臉上的憤怒慢慢消失,重新變得麵無表情。


    兩個大漢頓時叫囂起來:“怎麽?你徒弟害了人就想這麽算了?”


    “諸位父老鄉親,原本我們父子三人相依為命,日子雖然清貧,但也過得去,老父親昨夜受了風寒,我們兄弟看見有人在行醫,便去求了一帖藥,沒想到,我父親服了他的藥之後,燒掉更嚴重了,已經滿口胡話了。請各位父老鄉親,為我兄弟二人做主啊!”


    大漢話音一落,人群頓時又變得激憤了起來。


    離歡的小臉再次憤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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