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承秦製,比如二十級軍功爵位製度,這套製度在鼓勵秦軍士氣、提高軍隊戰鬥力等方麵發揮了巨大作用,漢初期也曾學習。


    軍民也曾經依照秦製,以爵位分得福利、田地,但是隻是過了幾十年,這套製度就被放棄了,後來人口繁衍,再加上吞並、扣克,幾代帝王更是大肆的批發爵位,這套製度就徹底完了。


    不過楊伊此時準備在燕國編戶齊民,然後實行這個製度,此時燕國,倒也方便實行這個製度,簡單,對民眾來說,理解的也容易,甚至可能都曾聽說過這種製度。


    因此以棱堡為根基的屯田軍功結合新法,反響比預料的好,大部分軍民都願意屯田,至於些許地方豪強,沒人會注意了,此時燕國南北,數十個棱堡已經打下根基,數萬軍民士氣如虹,隨時等候著迎擊敵人可能的入侵。


    先收歸土地,然後再以軍功爵位分配,無功者也無妨,可以租用官府的田地。


    沮授組織起來也很是井井有條,有戰鬥力的軍民家,就先進行屯田,因為黃巾肆虐,流民也多,強壯流民參與勞動而獲得糧食,先規劃好,南麵先建二十個棱堡,分布在各個要塞據點。


    就算將屯田分成幾批次來,但是一共十數萬的流民,加上數萬已經確定的軍戶,裏麵的關係別提多麻煩了,招賢令新近招募來的人馬,也全部抽調而出,完成此事,直忙的天昏地暗。


    整個燕國上下的官員,基本上都是新近招募的,以前涿郡的那些漢官,大多不適合如今的氛圍,能者上,無能者下,楊伊此時可不會顧忌他們的情緒,如今也不怎麽缺人了。


    一名名官員的任命,,都必須楊伊一一見麵和批準,這可非常費心的工作,楊伊也因此有些忙了。


    好不容易把這事處理完畢,就又聽見一人又說著:“殿下,這是各堡堡長的名單,還請殿下裁決。”


    此人就是陳曦,如今任長公主府的郎中令,是潁川陳氏子弟,是中原世家的派係了,沮授是冀州世家的派係,此時也有雍涼世家的派係沒有派人來了。


    荊州和江東太遠,此時估計也沒有注意到這北方邊陲的小小燕國。


    把竹簡攤開,入眼,裏麵是二十個名字,楊伊看了,又看看後麵的附錄,大都是以老兵充之,楊伊也就點了點頭,說著:“讓這二十人前來見我一次。”


    “是,殿下。”此人應該有些問題,不過楊伊沒有深究,這個世界時間不長,楊伊也不在意些許人的問題,忠誠不忠誠都無所謂,三年時間一過,這個世界就消散了。


    再說,好好做事,隻要不影響楊伊的戰略目標,都無所謂。


    這些日子來,此人調度有方,上應心思,這郎中令雖然是一個空架子,事事都要匯報,但是也幹的不錯,此人極擅長組織和協調。


    楊伊笑著:“淄川請坐,你作的不錯。”


    “事關無數百姓,曦哪敢懈怠?殿下對我有知遇之恩,曦隻有粉身而報。”陳曦此時一板正經的說著。


    “你這些時日,對屯田之策有何感想?”


    “回殿下,燕國還好,可為基業,山地和丘陵不算很多,可開發的農田很多,溪水不少,各堡用水和灌溉,問題也不大,正適合屯田。”


    “恩,水還要注意一下,尤其是井,各堡建造時,就要打井,以防敵人圍困。”


    此時,各個地區的發展是嚴重不平衡的,冀州實際上也不是很適合屯田的地方,若是想要屯田十年,席卷天下,楊伊其實更願意去南方,不過三年時間,屯田也隻是隨意之舉,楊伊看似操心,實際上卻是漫不經意之舉。


    對於技術方麵,簡單指點一下,高爐還是火窯,都是在之前的基礎上,稍微做了一些改善,這已經足夠了,想了想,楊伊又說著:“可以耕田老農為各堡田官,改善屯田技術。”


    “是,殿下。”


    “淄川,你覺得一月建一批,來得及不?”


    “回殿下,軍民戶一起動手,如果不涉及開墾田地,補種糧食的話,那一個月足夠了,一月一批,先安排軍戶,再安置民戶,不但可安將士之心,也使流民分散穩定在其中,可有條不紊編戶齊民,殿下之法,實是良策。”


    “今年一年,完成十數萬人之屯田,完全可以,隻是就算有著部分補種,曦以為來年收獲恐怕也不會很大,當藏糧於民,如此二三年後,可為基業。”


    楊伊聽了,倒也沒什麽意見,陳曦不知道的是,楊伊並不指望燕國的屯田,這隻是一條後路,甄氏的繳獲和商貿,此時從荊州益州經關中至並州再到燕國和幽州的貿易通道已經疏通。


    中原和冀州缺糧,是因為戰亂的緣故,不過江東、荊州、益州可不缺糧,此時燕國有鹽有鐵,這是硬通貨,另外就是燕國派關、張、趙三將輪換進行的草原之擊了,繳獲的牛羊和馬兒也是無數。


    不過楊伊就算有糧,也不會向百姓隨意發糧,最多在青黃不接時,施點薄粥讓他們勉強活下去就可,還是得讓他們動起來,屯田或者做工都行。


    這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既鍛煉了人員的組織能力,使他們迅速成熟和合格,也更容易獲得百姓的感恩,事實上,按照權謀學,直接施糧並不會帶來多少感恩,組織他們通過艱難的勞動而獲得改善,才會獲得真正的感恩,所以才有那句: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陳曦此時還稍微稚嫩,也不知楊伊的用心,不過他也不在意,又說了幾句話,他卻突地說著:“殿下,曦有一個故友前來,頗有些才幹和抱負,願薦於主上。”


    “哦,如此甚好,現在他人在何處?”楊伊聽了,有些驚訝的說著,以他的小心謹慎,推薦的人,應該不會差,隻是,他的好友能是何人?


    “就在門外等候。”


    “傳他進來。”楊伊說著,以楊伊的身份,當然不可能學什麽倒履相迎、三顧茅廬之類的,她的身份在這裏,做出那種作法不但有損威儀,也讓人覺得有異。


    當下就有人出來傳令,沒有多少時間,一人就進來,進得大廳,就是一拜:“劉備劉玄德,拜見殿下。”


    楊伊聞言望去,這人倒還是出現了,漢昭烈帝劉備,可謂是英雄人物了,三英也終於齊聚了,隻是現在,不知是否還能碰撞出火花?


    楊伊細看,這時所見不同,隻見此人青氣籠罩全身,幾有半尺,麵格之局也不可小看,這是自然的,總管劉備一生,但凡是當麵一見的,無不被他折服,當下楊伊就細細問著一些問題。


    劉備也是有一番抱負的,曾在盧植門下聽學,這可是難得的機會,畢竟此時門閥初成,像是公開講學的大家也很少,劉備能有這機會也算是難得了。


    劉備一一回答了楊伊的問題,說話很有條理,這就不錯了,楊伊也就點頭笑著:“甚好,不知玄德籍貫?”


    “啟稟殿下,備乃中山靖王之後。”


    楊伊自然要多問一下了,籍貫很重要,雖然還沒有以後魏晉的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不過此時也相當注重門楣了。


    此時的籍貫是騙不了人的,說是哪裏人,就是哪裏人,做官了,還得靠同鄉輔助,比如關羽,此時就有不少同鄉來為他親兵了,張飛、趙雲同樣也是如此。


    武將是同鄉的親兵,文官就是門下了,楊伊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既然為我帝族,不可為小吏,先從郎中做起吧!”


    劉備聽了,當即拜下:“謝殿下。”


    此時不會敘什麽宗族,什麽劉皇叔之類的,因為楊伊不需要,這天下姓劉的皇族多了去了,但是有才幹的少,有才幹的皇族,也很容易得到提拔。


    比如現在的幽州此時劉虞,生死未卜的冀州刺史劉焉,還有劉表、劉繇等人,隻要有些才幹,都會很容易得到機會的,劉備也是如此。


    長公主府的郎中為二百石至六百石,劉備這自然隻是二百石,不過雖然官小,但是卻也不是輕得,特別是到了現在,這長公主府的製度已經相對完善的情況下,一個個職位,可都是不少眼睛盯著的。


    劉備若是嫌棄官小,楊伊也沒有更好的職位安排他,誰讓他來晚了,要是和關、張一起,此時也是千石的大官了,不過現在見他恭謹應命,倒也是心喜,當下就讓陳曦帶他下去準備他的官舍和用儀了。


    他們兩人退下,下麵就是徐榮上來了,現在徐榮,仍舊是兩千石,掌兵三千,又兼了訓練新兵的差事。


    “選了多少了?”他進來,楊伊就問著,新兵自然是選來的,從流民中選出來的,適合戰兵的,適合輔兵的,這就需要大將去把握了。


    “回殿下,精健壯實的漢子,不多了。”徐榮恭謹稟告的說著:“雖說號稱流民十五萬,但是年紀合格的男子不過五萬,而精健壯實,達到入軍標準者隻有萬許,上次補充了軍中,這次隻招了三千餘,其它的都不算合格。”


    “那隻能先安排屯田,又安排到軍營的從役隊中去了!”楊伊想了想,說著:“先安排著幹活,開山伐木,堡建工程,運輸糧草,都可以作。”


    軍隊的消耗很大,至於兵甲、鞍馬、器械、衣褥,這種生活小事,涉及到規模數萬的軍隊,事情也變大了,因此實際上,諸軍都有附庸輔兵,等軍政分割之後,這些負擔可由地方官府承擔,但是現在燕國的這種情況,分割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實際上來說,這些人並不是不合格,實際上缺的是營養,年輕小夥,隻要食物營養跟了上去,就可以變成精壯之人,想到這裏,她又記起一事,說著:“新軍中,現在輪戰,都已經輪了一次吧?”


    徐榮聽了,不知何意,應聲說著:“是!”


    “打草穀的行為,通知一下關、張、趙三位將軍,暫時停止,具體會有新的命令下來。”楊伊說著。


    “是,主上。”徐榮還是簡單應著。


    十日一次輪戰,這能保證著基本上關、張、趙三將其一能在,此時也該準備防禦黃巾了,另外基本上各自兩次之後,也該休息一下了。


    兵法之道,固然是訓練和紀律,以及培養服從,這點是根基,無可厚非,當然新兵也是讓他們見得血,方才開得鋒芒。


    但是,用軍之道,如高手使刀,以無厚入有間,以多勝少,所以所以刀不折損鋒利越盛。


    比如說,現在派出去打遊擊戰,一次二次見了血也就可以了,以後訓練和指揮都有譜了,卻不能經常下去。


    相對而言,新兵到底是脆弱,如果多出兵幾次,賞賜不夠,危險又大,那麽這麽鍛煉出來的,就不是精兵,而是兵油子了。


    因為勇氣也是建立在生存和勝利的基礎上,當士兵發覺勇氣和勇武沒有作用時,要想生存下來,就必須想辦法怎麽樣在戰場上求生,而隻要有此心,就變成了兵油子。


    莽夫使刀,以硬對硬,雖是寶刃,也會折損,如是失敗了,全軍士氣下降,而兵油子之道,就盛行軍中,久久就不堪使用,在封建時代,要想得到精兵強將,唯一的辦法就是百戰百勝。


    楊伊的全盤計劃,就是軍屯解決後顧之憂,然後下死工夫進行訓練,也並不是說,不出擊了,而是務必選擇合適的部隊和時機,每戰必要獲勝,這才能以戰養戰,培養出百戰精銳之師。


    至於日常維持,就先給文職人員了,到了現在,楊伊如今提拔的這些人,漸漸形成個相對緊密的小群體,足以維持日常運轉,而且也必須維持日常運轉,畢竟這些人,若是按照楊伊的心思,實際上也足以操持一國了。


    畢竟,楊伊也是曾經維持過龐大帝國運轉的,治理一國需要什麽能力,楊伊很清楚,這些人無非就是缺少一些經驗曆練,等過上幾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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