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此女竟然是精通道法之輩,邵兵此時不進反退,退的迅速,刹那間,退出十餘丈之遠,之間那女子身前一條神龍一閃即逝,然後身前多了一處溝壑。


    邵兵麵色駭然,這道法之威,竟然還超出了他的預料,這也就是關羽幾人全力一擊方才有的威力,可是關羽是誰,在這個名將輩出的時代,也是名列前茅的人物。


    此女又是何人?


    “你是誰?”


    僥幸憑借直覺避開了致命一擊之後,邵兵此時穩住了,不再進攻,此女道法之威,他防禦不住,自然不會找死了。


    “我是誰不重要,如今那位大漢皇帝可是隨時都可能死掉,將軍可考慮好你的去處?朝中已有定論,要罷免那位長公主統轄兩州軍政之權,你可考慮清楚了。”


    邵兵聞言,微微皺眉,這消息倒是出乎他的預料了,長公主殿下如今的所作所為,他也深知大有逾越之舉,不過對於幽州、冀州黎民來說,大都是幸運的。


    等待草原攻略完成,遼州設立,幽州將再無邊境東胡侵擾之苦,冀州士族隨著這一次黃巾之亂,實力大損,有著長公主壓製,冀州黎民總算是可以喘過氣來了,隨著塢堡製的設立,郡縣兩級的逐漸廢棄,把黎民從士族豪強的盤剝中解脫了幾分。


    可是如今才不足一年的時間,兩州的改革根本還沒完成,而朝中……


    想到這裏,邵兵心中稍微有些焦急,不再多說,立刻就反身消失,如今在黃巾這裏,做的事也接近尾聲了,剩餘的交由別人就是了,他要趕回去,通傳這個消息。


    看著他毅然轉身消失不見,那女子並未再出言攔截,她的目的本來就是這個,隻是偶然見邵兵武勇過人,才想著出言招攬,畢竟黃巾如今將才稀缺,張曼成等將折損的太早了,隻靠張牛角等將,維持的實在辛苦。


    ……


    薊縣草原兩狼互毆,兩敗俱傷,雖然沒能達到最理想的結果,不過如今也隻能如此了,楊伊心知時間不多,準備也不算充分,能達到這個結果也是目前的努力,能做到的最好結果。


    漢軍逐漸收納兵力,開始返回,眾將匯聚薊縣,薊縣本是幽州的州治所在,繁華之處,就是刻意經營了一年之久的燕國也是比不上的。


    此處自然置辦了長公主行邸,戰事勝利之後,自然要慶功,此外,兩胡衰落之後,北境也多了許多的利益,而楊伊特意命人傳出的情況,也漸漸從各種渠道,傳出了一些。


    楊伊對此也是有意放縱,給大家一些反應的時間,五天之後,趕在慶功會的時候,才正式在官方層麵上,開始劃分此戰背後的利益。


    這一戰,從年中開始至今,綿延數月的時間,從和烏桓之戰到引鮮卑入局,花費的心力也是莫大的,特別是各位謀士的謀劃,沒有陳曦、郭嘉、沮授、田豐等的謀劃,也是難成的。


    當然,若是沒有關羽、張飛、趙雲、徐榮、公孫瓚、張郃、高覽等將的武勇,也不會那麽順利。


    此戰成功之後,也將在遼東豐美之地建立一個新的州郡,成為大漢的第十四州,徹底穩固消化此戰的戰果。


    “遼州的大體情況,各位也已經知道,對遼州州牧的人選,大家有什麽想法,可以暢所欲言。”楊伊直接說道。


    遼州的事情,其他人之前或多或少的也都聽說過,畢竟草原攻略的最終目的就是為此,而州牧之說,卻是大家沒想到的。


    自武帝時開設十三州部,每部設一刺史,以六百石官監察包括二千石的太守在內的地方官,部為監察區,刺史為監察官。


    成帝綏和元年,改刺史為州牧,後廢置無常,而州牧居郡守之上,掌一州之軍政大權。


    此時聽楊伊提起“正事”,馬上不少人都來了興致……當然,基本的“謙讓”精神還是要有的。


    審配左右看看,見大家都在等第一個人站出來,此時他主動起身道:“殿下,審正南願為殿下分憂。”


    “正南拳拳之心,本宮自然知道,不過幽州還需你操勞,還是給其他人一些機會吧。”楊伊說道。


    楊伊的“拒絕”也在預料之中,再怎麽想也知道,楊伊對世家的態度,像是審配這樣可以稱之為士族領袖的人物,楊伊可不會放他在此大位上的。


    “殿下,元皓不才,願為殿下分憂。”說話的則是漁陽郡太守田豐,同樣也是自薦。


    “哦?元皓若是為遼州州牧,要如何治理遼州?”楊伊問道,田豐雖然也算是士族,不過不是出身大族,家族不算勢大,州牧的機會可比審配大多了。


    “依微臣所見,東胡各族幾近茹毛飲血、無人倫定立,想來定是饑則求食、飽則複反之輩,當以刀兵震懾其野心、以勞作消磨其獸性,徙青冀幽三州貧困之民入遼州,鼓勵漢民男丁與東胡人通婚,當可長治久安。”田豐說道。


    楊伊聽完之後,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之後說道:“恩,元皓先坐,且聽同僚們還有什麽高論。”


    楊伊表示: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田豐哪裏又不明白其中的潛台詞,隻好無奈又坐了回去。


    其他人也都聽出來,楊伊並不滿意田豐的理念,審配是出身士族,自家也是冀州前列的大世家;而田豐呢,政審倒是合格了,也是以剛正不阿著稱,放在此時那就是道德典範!


    然而的即便是這樣的人,聽聽他說的這話,雖然叭叭說了不少,但楊伊怎麽會聽不懂其中隱含的深意——無非是說,先用武力征服,嚇得東胡人不敢反,之後奴役他們做苦役,來令他們沒有力氣反,再遷入漢境的“百姓”,“占用”東胡人的女子,令他們漸漸消失……


    而且所謂的“百姓”也不用說,肯定是以士族豪強為主的隱戶或是旁支族人,順便苦役什麽的……士族豪強這麽多,也不用擔心沒人願意不願意這麽幹。


    在審配站出來的時候,其實士族出身的那些,明顯也都有所期待,審配成為遼州州牧,他們也能跟著喝湯,這就和遼東郡的公孫氏一樣,憑此成為郡望世家,乃至門閥之基。


    至於田豐,其實和審配所說也差不多,甚至目的其實差別也不大,都隻是給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合理性的話佐料。


    這也是為什麽楊伊內心,對士族推崇的“德治”嗤之以鼻,或許他們自認為道德水平很高,推崇以德為主,恨不得先學二十年做人再出來做官,但是,如果不是不合時宜的話,楊伊很想問問他們的臉為何這麽厚!


    審配田豐,一丘之貉。


    “殿下,升濟願為殿下分憂。”遼東郡太守公孫度,這時也站了出來。


    遼東公孫氏,乃是幽州大族,可以看出這些士族,也是有默契的,剛剛冀州各個士族站了出來,而現在一個幽州士族的代表推出,不顯得吃相過於難看。


    至於並非士族出身之人還沒人言,倒不是士族對他們有打壓,畢竟楊伊一直盯著士族,而是對於非世家出身的人才來說,去遼州做個“野人王”,實在不是什麽美差,他們又不像士族,有著家族的支持,能夠將奴隸變現,利益太少,事太多,犯不上爭搶。


    “若是升濟,要如何在遼州展開拳腳?”楊伊自然也不會明言拒絕,而是先問一下。


    “可效仿朔方、五原等郡,以南匈奴內遷之策,分其部族,劃定領地,命其貴族自治,州郡隻需有調解之權,便可全策安穩,待道路準備妥當之後,還可雇傭其勞力、收買其物資。”公孫度給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政略。


    和冀州士族的態度不同,提議冊封東胡人中的貴族,之後把他們劃到山林裏去,反正漢民對山林的利用率很低,隻要有平原就可以。


    並且分成各部之後,他們之間有什麽矛盾,州郡中可以代為調解,沒有什麽矛盾,也可以創造矛盾來調解,而且在遼州的話,就是等官道建起來之後,交通暢通的時候,資源可以運送的時候,這些習慣山林生活的東胡人,也可以作為勞動力,一舉數得。


    總之一定會讓他們沒有閑心添亂,就和漢室對南匈奴一樣,我給你們劃定區域、為你們的大汗冊封,你們好好放牧,我去買你們的羊皮、馬匹。


    當然,作為模板的南匈奴內遷的政策,現在已經崩了,河套地區的南匈奴,已經開始占據郡縣為亂!


    不過楊伊自然是不會願意讓公孫氏一家獲得更大的機會,畢竟公孫氏可不是善茬,甚至危害程度甚至比士族還要大,稍微不慎就是軍閥了。


    楊伊還是不動聲色,說道:“嗯,升濟之心,本宮深知,遼東各郡現在可還少不了你。”


    連續被拒,此時其他人也想要再觀望觀望,楊伊這時也直接說道:“本宮先定下一個調子,今後每年對遼州各郡,一樣也會有評定,和幽州冀州一樣,人口、人心、教化,則將是評定的重點。”


    如今楊伊治下兩州,施行新政,選官製度隻是其一,評定也是相當重要的,暫時是一年兩次評定,對州郡整體進行考評,對各個官吏施行考核。


    考評和考核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評定方式,考評的對象是團隊,,考核的對象則是個人。


    若是從關注內容來說,考評關注的是在一個大團隊內如何學做正確的事情,考核關注的是在個人目標的範圍內把事情做好。


    從具體數據上來看,考評的各項指標數據好壞是沒有一個統一明確的標準,一般是通過考評得到的數據在一起排序來排名,考核是有明確的標準。


    楊伊直接透露出了,並不會對遼州開多大的口子,頂多和幽州的遼東各郡一樣,這無疑令很多士族失望,田豐此時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說道:“殿下之德可明鑒日月,但臣以為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東胡暴虐,早已豺狼成性,不通禮義,不若等教化之後,再觀其後效。”


    田豐的意思是,要給予東胡人的待遇之前,不如先試試,能不能教化他們。


    不過對於這種直接質疑楊伊的人,不等楊伊說話,就已經有人開始伸脖子。


    “好一個‘夷狄之有君’!是不是還要‘詩曰:戎狄是膺,荊舒是懲’……不知田元皓你是要懲戒誰?又是當誰是夷狄之君!”此時陳曦忽然轉頭直言說道。


    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常見的解釋有兩種,一種是“夷狄”有君主統治,還不如“諸夏”沒有君主統治時有禮義;另一種是說連夷狄都有明君,可憐諸夏各國卻沒有明君。


    如果是按照後者的解釋,那麽這裏的“夷狄”主要就是指楚國和吳國,別說他們的先祖是誰,在春秋諸國的鄙視鏈裏,這種非周王朝冊封的諸侯國就是“夷狄”。


    而詩經所說的“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就更加指名道姓,將荊、舒與戎狄並立,所謂的荊、舒,正是指楚國和舒國。


    而此時,陳曦自然是直言田豐之語大不敬,也就是第二種意思了,此時士族對靈帝多有怨言,各種場合都有傳說,田豐此語,放在一年前,恐怕就要被斥之位“黨人”了。


    不等田豐反駁,此時陳曦忽然轉頭說道:


    “殿下,臣願往。”


    自從陳曦入仕以來,一直擔任公主府的長史,若是若楊伊統轄的是一處朝堂,長史就相當於宰相了,而陳曦一直以來,做的都很不錯,後郭嘉來投,陳曦更是出而為將,兵事也是料理的井井有條,這就令人更為敬佩了。


    不過現在陳曦居然會自薦,著實出乎楊伊、也出乎其他人的預料。


    畢竟從官職上來說,陳曦此時也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此時去遼州擔任州牧,對他來說,並不算是升遷,而從“收益”上來講,他也根本沒有理由站出來。


    “臣推舉一人,為臣幕屬,同往遼州,臣可擔保,有此人在,遼州兩年之內,必將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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