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圍繞在炎漢的問題中,北夷的問題其實並不是很迫切,炎漢如今兵馬強盛,將軍不畏死,士兵皆願死戰,兵甲之利,也冠絕天下。


    如今大漢有雄兵三十萬,若是集合一處,足以掃平中原,不過如今西域、北境、南蠻、荊州、江東皆有敵人,三十萬雄兵,所能動用的其實最多也就五六萬之數。


    如此一來,自然是攻擊不足,不過防禦卻是足夠的,來年攻下荊州、南陽郡、弘農郡,那麽就可暫且歇息一二了,待得新收服的州郡生聚數年之後,就足可掃滅天下了。


    所以,兵事上,問題不大,但是內部政治上,卻是有很大的問題,此前是以強敵在側,內部問題被勉強彌合,暫時忽略。


    楊伊也用聯姻之策,暫時和勳貴聯合,讓這些問題爆發的時間推後了,不過如今既然收服故都長安,這問題就要被拿出來討論了。


    國勢日強,那麽就要洗刷舊辱,比如迎回被擄掠走的劉禪和一眾皇子,本來還應該加上譙周這個蜀地名師的,不過譙周在當初東三郡那一戰之時,已經因為資敵,被宣告族滅。


    不過因為炎漢善政,譙周一族,皆被禮送出境,當然,全族之產,皆被收沒。


    最終景耀六年的那次崩壞,各方也默認把責任推到了譙周身上,畢竟投降派的聲音,如今已然盡去,而至今收服故都之後,當年投降派的那點錯誤,就被盡切放大,做為當年投降派的頭目,自然是承擔了一切罪責,同時,也讓儒家一脈,因為此事,大受打擊。


    不過譙周算不了什麽,反而是劉禪和幾位皇子,卻是重要關節,這也是如今炎漢的一個禁忌了。


    隨著大雪紛飛,諸事皆停,楊伊也攜皇後和諸妃、京中九卿、都督,還有隨從文武近臣們一起看雜劇。


    最近新修的上林苑,上林苑最初是秦代在鹹陽開始修建的。至漢時,武帝即位後進行了擴建,武帝建元三年再建。


    擴建後的上林苑,規模大得驚人;築台登高,極目遠眺,到處都是大尺度、遠視距、保持原貌的自然景觀。


    司馬相如的《上林賦》就描述了上林苑的美麗景色和漢武帝出獵的宏大場麵。


    據記載,上林苑周長100餘公裏,裏麵有離宮70所,地跨五縣之境,可以容納千乘萬騎。


    苑中包羅了渭、涇、灃、澇、潏、滈、滻、灞八條河流,就是所說的“八水繞長安”。


    上林苑範圍所屬,東起藍田、宜春、鼎湖、禦宿、昆吾,沿終南山而西,至長楊、五柞,北繞黃山,瀕渭水而東折,其地廣達三百餘裏。


    苑中岡巒起伏籠眾崔巍,深林巨木嶄岩參差,八條河流流注苑內,更有靈昆、積草、牛首、荊池、東、西破池等諸多天然和人工開鑿的池沼,自然地貌極富變化,恢宏而壯麗。


    由於苑內山水鹹備、林木繁茂,其間孕育了無數各類禽獸魚鱉,形成了理想的狩獵場所,當年曾有不少文人為之作賦,描繪苑囿勝概,敘述田獵盛況。


    司馬相如的《上林賦》:“終始灞滻、出入涇渭。灃鎬澇潏,紆餘委蛇,經營乎其內。蕩蕩乎八川,分流相背而異態。東西南北,馳騖往來。”是依據水係為上林苑劃定範圍。


    灞、滻二水自始至終不出上林苑;涇、渭二水從苑外流入又從苑內流出;灃、鎬、澇、潏四水紆回曲折,周旋於苑中。


    上林苑內容,據《漢書·舊儀》載:“苑中養百獸,天子春秋射獵苑中,取獸無數。其中離宮七十所,容千騎萬乘。”可見仍保存著射獵遊樂的傳統,但主要內容已是宮室建築和園池。據載,上林苑中有36苑、12宮、21觀。36苑中有供遊憩的宜春苑,供禦人止宿的禦宿苑,為太子設置招賓客的思賢苑、博望苑等。


    上林苑中還有大型宮城建章宮,還有一些各有用途的宮、觀建築。


    如演奏音樂和唱曲的宣曲宮;觀看賽狗、賽馬和觀賞魚鳥的犬台宮、走狗觀、走馬觀、魚鳥觀;飼養和觀賞大象、白鹿的觀象觀、白鹿觀;引種西域葡萄的葡萄宮和養南方奇花異木如菖蒲、山薑、桂、龍眼、荔枝、檳榔、橄欖、柑桔之類的扶荔宮;角抵表演場所平樂觀;養蠶的繭觀;還有承光宮、儲元宮、陽祿觀、陽德觀、鼎郊觀、三爵觀等。


    上林苑中還有許多池沼,見於記載的有昆明池、鎬池、祀池、麋池、牛首池、蒯池、積草池、東陂池、當路池、太液池、郎池等。


    其中昆明池是武帝元狩四年所鑿,在長安西南,周長40裏,列觀環之,又造樓船高十餘丈,上插旗幟,十分壯觀。


    如此巨大的皇家園林,在建設之初就受到了常侍郎東方朔“上乏國家之用,下奪農桑之業”的諫阻。


    曆經昭、宣二帝之後,到元帝時,因朝廷不堪重負而裁撤了管理上林苑的官員,同時把宜春苑所占的池、田發還給了貧民使用。


    成帝時,又將“三垂”(東、南、西三邊)的苑地劃給了平民。西漢末,王莽於地皇元年拆毀了上林苑中的十餘處宮館,取其材瓦,營造了九處宗廟;接踵而來的又是王莽政權與赤眉義軍爭奪都城的戰火,使上林苑遭受了毀滅性的劫難。


    楊伊所建,自然不是這等規模宏大的園林,因為規劃引漢水濟渭河,那麽新修運河就全部規入新建上林苑之中,不過大多卻是賞賜勳貴之臣,也就是列侯之位的勳貴,在關中安家,賜以田畝,建以園林。


    由工部少府畫圖定製,不得逾越,也是護衛水源之意,隻規劃其中重要之處為皇家園林就可。


    如今所行,隻是一個開頭的宮室,這兩月修建,也足可容納一些翰林院中奇人異士在此演繹雜劇了。


    至於雜劇,數年前楊伊召集民間戲異人,然後數年琢磨鑽研,生旦淨末醜已經有了一個概念,戲劇形式也比以往的民間戲耍大大進步,不但有正本出演前的暖場焰段,也有了類似於返場和填充正本之後空閑時間的雜辦。


    甚至,從兩年之前,在楊伊的推動下,就有了自己的專屬雜劇《五虎傳》,這個當年烈祖開國五虎將的故事從每年正月開始,一定要演足十五天,逐漸就成了一項傳統了,一到日子,翰林院、地方官府、以及周遭居民都會一起籌備。


    隨著故事的擴充,戲曲已經逐漸完備了,當然五虎將後人,都會要求給自己先祖填上一筆,諸位翰林學士也在為此絞盡腦汁。


    關將軍的過五關斬六將,張將軍的喝斷當陽橋,馬將軍的孤軍戰曹操,黃將軍的定軍斬夏侯,趙將軍的血戰長阪坡等等。


    回到跟前,楊伊和她的近臣並他們家人在宮廷看戲,更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須知道,這年頭娛樂方式極少,戲劇乃至說書都是令人耳目一新的娛樂方式,一旦開發出來,甚至比歌舞更普及,斷沒有普通百姓看得聽得,宮廷反而不能聽的說法。


    實際上,隨著大漢帝國愈發強盛,逐漸恢複了幾分往日天朝上國的活力,這幾樣娛樂方式展示出的流行趨勢,遠超楊伊的想象,富貴人家聚會、宴席,普通百姓結社做會,都會請專業人士來做表演,宮廷中自然不能免俗。


    甚至,因為宮廷隔絕內外,後宮貴人無法去外麵活動,這些說書、戲劇反而成為她們的主要娛樂方式,譬如說,某位皇妃最喜歡聽說書,幾乎每日都要聽,而說書的把什麽最近新出西遊啊楚漢演義啊這些在民間已經很流行的故事盡數說完後,沒奈何,就隻好搜羅民間之傳說,還有臨時把時事編進去,以作日常更新。


    不過,說書、雜劇,之所以在宮廷暢通無阻,說到底還有成本低,以及另外一個很王道的作用。


    比如翰林院中的庶吉士們,大部分都是出身儒家,身為這些雜劇編撰的主力,很多就開始摻雜著一些自己的主張,現在,所演繹的一幕劇就是如此,正說著大漢朝一位將軍,在邊疆鎮守十數年功成名就,卻不能在父母前盡孝之事。


    這一劇目演繹出來時,台下就早已經寂靜無聲,聽到最後,更是鴉雀無聲,而偏偏此時楊伊卻坐在那裏置若罔聞,竟是半點聲音皆無。


    皇後皇妃都是低聲不語,回京朝拜的薑都督也隻是望天不語,幾名文武近臣卻麵麵相覷,然後各自做好了準備……不是準備處置這些個膽大包天嘲諷陛下不孝不悌的伶人,而是準備隨時出言勸諫。


    原因很簡單,這些民間戲來曆自那些卑微之人,出門要飯時,口中多說些有趣的好聽的,然後能多得一口吃的,出現以後,早已經形成了特有的文化氛圍,這些伶人在宮廷裏有個外號,喚做‘無過蟲’,乃是說他們身份低微,不管如何諷刺都言之無罪的意思。


    何況,他們又有幾分是出自自身真意,還不是背後為他們書寫篇目的那些人,楊伊自然是知曉這點的,何況她也不想擔上殘暴之名。


    果然,楊伊思索許久,卻是直接招手讓那些伶人下台來見自己,語氣並不是很重,而見此情形,左右上下也全都鬆了口氣。


    伶人過來,拱手行禮,束手而立……別看他們在台上膽大,但真到了皇帝身前,還是膽顫。


    而楊伊當然是要嚴厲嗬斥了:“你們演的很不好,咋聽起來固然有幾分道理,但本身不過是小道,不足以流傳成名篇的,想尋朕蹭名頭也不是什麽好主意,國朝之事朕從景耀六年便有定論,這事不是你們該說的!”


    一眾伶人頓時有些惶恐,準備請罪。


    然而,未待他們開口,卻見這此時楊伊居然繼續喋喋不休起來:“依著朕說,雜劇也好、說書也行,本質上是要講故事,故事好、人物形象好、有內涵,才能真正傳播開來;你們看《五虎將傳》,雖然有些穿鑿附會,不過故事卻是天然而然,所以才能經久不衰,你們搞這些,固然要得從曆史和生活中尋找靈感,但關鍵還是要將他藝術化、完善化、成品化才行。”


    一番話下來,周圍近臣、皇後皇妃,還有這些個伶人早已經聽呆了,大略意思他們這些人卻還是聽懂了。


    這是不管你們怎麽說,就是不改了,拿出傳唱天下的曲目,也不會改了。


    故此,半晌之後,一位伶人此時小心翼翼說著:“好讓陛下知道,俺們這些院士雖然也都粗通文字,不過並無那些真正院士的那些本事,寫不出什麽好故事,若《五虎將傳》這等名篇,也還是貴人寫的,後來的學士們多有添增,吾等卻是沒這個本事的。”


    “你們接下來要演什麽?”楊伊蹙眉相對。


    “正是《五虎將傳》。”


    楊伊聞言,也沒了興致:“若是如此,朕便不看了,不過,皇後素來是個有才的,朕讓她今晚上務必寫出一個話本出來,明日送到院中,到時候排布好了,朕再來看。”


    此言一出,這些伶人們登時大喜,都知道此節不會被計較了,而楊伊身側的幾位翰林卻是齊齊苦臉,而今日隨侍文武內侍諸多近臣也有些無力。


    話說,皇帝借著皇後和後妃的名義可是寫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故事,比如這五虎將傳,還有那什麽西遊記,楚漢演義,誰又不知?


    而且,誰也都知道,那些事情對於一個天子而言終究不妥。


    但是話再繞回來,不妥之餘,皇帝也打了個掩護,給上下個麵子,誰又何必為了這些事情跟皇帝多做口舌之爭呢?


    這又不是不敢殺人的皇帝,大漢就沒有不敢殺人的皇帝,哪一個大漢皇帝不是殺得人頭滾滾的,就是俗稱老好人的劉禪,也殺得不少了。。


    當今更是因為先皇之事,幾次誅殺,情有可原的,還是發配邊荒,若是為了利益的,那就發往礦中為奴,卻是比死了還難受!


    迎回劉禪,卻也是不少人的心結,特別是那些如今待在家中的當年朝中文臣,皆是被賦閑不用,自然是擔著當年失敗之責,武將都還有立功贖罪的機會,他們卻是在新皇這裏斷絕了任何機會,前幾年還不算什麽,可是隨著大漢複興,他們豈願一直賦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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