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三匹白色大馬停在郝昭麵前,從上麵下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長著一張白淨的瓜子臉,彎彎的眉毛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正看著郝昭,“對不起,大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讓華伯伯治愈你。”


    郝昭這才發現跟著小女孩的還有兩匹大馬,其上坐著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和一個孔武有力的壯漢。


    老者寵溺地看了小女孩一樣,然後下馬走到郝昭身邊,從懷中掏出一根鑲嵌著一顆藍寶石的檀木棍,口中念叨:“水的精靈啊!傾聽我的呼喚,溫柔的心撫平傷痛,讓萬物複蘇!”


    話音剛落,郝昭便感覺到自己小腿的疼痛漸漸消失,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將白羽小箭硬生生擠了出來。


    小女孩將地上的短箭撿起來,正打算離開,卻聽身後那個黝黑小子說道,“恩人停步,還沒有請教你的芳名?”


    郝昭心中一陣竊喜,因為他看見那兩人長袍的左上角繡著一個大大的“煉”字,郝昭依稀記得,儋州說過,她的夫家是煉器宗,莫不是這兩人就是煉器宗的人?所以郝昭才叫住少女。


    那名叫做華伯伯的老者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一絲蔑視,搶先說道,“大家萍水相逢,何必相識?”


    小少女卻不這麽認為,她眨著靈動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郝昭,就像一隻可愛的兔子,從來不認為比自己還弱勢的人會有危險,尤其是自己還傷了人家,想到這裏,她內心就一陣歉然,“我叫聞人英蘭,你呢?”


    “我叫趙昊,這是哪裏啊?”郝昭裝作一副什麽也不懂的樣子。


    少女毫無防備地說道,“這裏是煉器宗啊,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煉器宗?


    果然,郝昭忍不住問道:“那你們可認識儋州?”


    話音剛落,郝昭耳邊便響起了一聲厲喝。


    隻見那個孔武有力的壯漢橫眉瞪眼,說道,“大少奶奶的名字也是你這毛頭小子亂叫的?”


    一股淡淡的威壓籠罩在郝昭的身上,看得出來,如果不是看在自己年少,估計壯漢就會直接出手了。


    不過郝昭也並不在意,這種情況遇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聞人英蘭眨著好奇的大眼睛問道,“你是我大嫂什麽人?找她做什麽?”


    “我是她店裏的夥計……哎呀,此時說來話長,總之,我是沒有惡意的,等見到她之後你們自然會明白的。”郝昭著急的說道,如果不是自己的精神力沒有完全恢複,又擔心過於招搖,郝昭早就一個空間黑洞閃人了,哪還在這裏墨跡?


    “好吧,我相信你,大嫂剛回來就去找父親了,我也好想她呢!”聞人英蘭說道。


    “小姐……”那名老者和壯漢連忙說道,卻被少女打斷了話。


    聞人英蘭堅定地說道,“我相信這位小哥哥!”


    兩人無奈一笑,隻得跟在後麵,在煉器宗的地盤,他們倒不擔心一個煉體期兩階的小子會有什麽危險,隻是小姐這善良至純的心性,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郝昭有些汗顏,第一次覺得自己過於腹黑,隻不過也該是他找到儋州,他跳躍的地方正是聖域四堂之一的煉器宗。


    剛剛他們所在的山峰叫做煉器峰,是煉器宗上最大的一座山脈,山脈腳下有一座城池叫做煉器城,城裏的人全是修真者,不過大都是以煉器為生,其中有開采殿,鍛造殿,……,不勝枚舉。


    每一個殿裏的弟子都有其固定的服飾,整個煉器城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宗門一樣。


    少女給了郝昭一套好像挖掘機學校的校服,上麵是一個巨大的“采”字。等他們到了聞人府的時候,天色將晚,少女支走了華伯和大藏,打算親自帶著郝昭去找儋州。


    郝昭進門之後,開始打量這座巨大的府邸。


    好一座巨大的城中城,郝昭總算對聞人家族的勢力有了一個基本了解,之前他還覺得白虎城氣勢恢宏,沈府底蘊深厚,但和聞人府相比,都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前者可以稱之為凡間的精美建築,後者則是天上的瑤池宮闕。


    儋州放著這麽大一個家族的少奶奶不做,反而跑到烈虎城去體驗生活,真有一點自討苦吃的感覺,郝昭忍不住想到。


    此時郝昭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已經快要消耗殆盡了,眼皮很重,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郝昭不知道的是,因為他隻有煉體期兩階,心肝脾肺腎都沒有淬煉,所以在聖域這樣靈氣充裕的地方,就會格外的耗費自己的精神力,就像一個高原上的人突然到了平原一樣,在沒有適應那裏的高濃度氧氣之前,都會產生醉氧症。


    不行,還沒找到老板呢,我不能就這樣倒了,況且這是什麽地方,隻怕自己這一倒下去,就再也沒有醒過來的機會了。


    郝昭咬了自己一口,唇角滲出絲絲鮮血,不過因此他的精神力也回複了一些。


    總算看清了聞人府的內貌,數不盡的宮殿樓台,白玉地板鋪設的廣場,隻見一條穿府青河流,幾座白玉獅子橋,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


    聞人英蘭走在郝昭的前麵,稚氣未脫,十歲左右的樣子,紮著兩隻衝天辮,身穿一件五彩金絲綢,腳穿一雙踏雲鞋,一雙大眼睛裏閃爍著童真與純潔。


    “你是大嫂的朋友嗎?”


    “額,嗯。”郝昭點了點頭,心裏湧現出一種負罪感,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在別人麵前感覺到慚愧,在這樣一個女孩麵前,或許隻有微笑才是得體的回應了吧,“很高興認識你,英蘭姑娘。”


    “你平時和大嫂有聯係嗎?我已經三年沒見過大嫂了,依稀還記得她的模樣,父親說她在外麵做生意,一定很好玩吧?”少女蹦蹦跳跳地在前麵帶路,偶爾回頭眨著大眼睛,對著郝昭說道。


    在她的渲染下,郝昭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嗯,當然很好玩了,我們在外麵開了一個飯店……”


    “是那種做飯賣給別人的地方嗎?”少女說道。


    “嗯,”郝昭點了點頭,開啟了少兒講故事的模式,“有一天,一個大壞蛋來到我們飯店,要帶走我們的廚師……”


    郝昭繪聲繪色地講,少女津津有味地聽,一張稚嫩的臉蛋興奮地像一個紅蘋果。


    轉過九道拐,穿過兩座殿,少女指著最中央的一座寶殿對著郝昭說道,“那裏就是父親的住處了。”


    “你確定儋州大少奶奶在裏麵?”郝昭問道。


    “我剛剛就是在這個門口碰見大嫂的,想來她定是去找父親了。”少女篤定道。


    “哦,好,謝謝你,英蘭姑娘。”郝昭說道,他現在已經開始有點喜歡這個小丫頭了。


    “不客氣,趙昊哥哥,你能給大嫂說說,讓她經常回來看看我麽?順便再勸勸父親,不要把我管的那麽死。”少女說變就變,小臉頓時泫然欲泣,看得郝昭心裏一緊。


    你大嫂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郝昭心想,嘴裏卻道:“嗯,我會勸她的。”


    “嗯。”少女又恢複了笑顏,“那你在這裏等著吧,我走了,還有,我很喜歡你講的故事。”


    郝昭汗顏,原來她聽出來自己在編故事了,不過這麽一個天真燦爛的女孩,怎麽會向自己提出那樣的請求呢?看來他的父親也不是一個好東西,將這麽可愛的女兒看得如此緊,這是太心狠了!


    看著那座戒備森然的寶殿,郝昭愈發擔心儋州的情況。


    “咦?”郝昭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已經不知不覺完全恢複了,再深吸了幾口氣,頓時感覺心曠神怡,“這是怎麽回事?”


    不好!


    來不及細想,郝昭閃身一晃鑽進了空間裂縫,消失在原地,這是他發明的有一個空間法術,空間就像一張薄紙,用它把自己包起來,錯位相疊,就可以達到隱身的效果。


    幾息之後,一個人影從郝昭身邊路過,向著寶殿疾步走去。


    “見過黑鷹尊者!”門口兩個黃色服飾的衛士恭敬地說道。


    “大少奶奶進去了?”陳鬆陰沉著臉問道。


    “嗯,進去大半天了。”左邊一個衛士說道。


    陳鬆眉頭一挑,走了進去,消失在金鑾大殿的門口。


    郝昭眼珠轉了轉,隱身跳上大雄寶殿的屋頂,輕輕紮了一個洞,將殿內的情形攬在眼底。


    “陳鬆,你還敢出來?我問你,沙漠之心裏的刺殺是不是你安排的?”儋州怒視著陳鬆說道。


    “嗯?什麽沙漠裏的刺殺?”陳鬆疑惑道。


    “難道是我猜錯了?”儋州看見陳鬆驚疑的表情不似作假,仍然不甘心地說道:“在白虎帝國的西部沙漠裏,有人刺殺我!”


    “又是白虎帝國,”陳鬆沉吟道,十年前,家主曾下令,不許他們再插手四大帝國之間的事,導致四大帝國的氣焰囂張了起來,不然的話他肯定是第一個帶兵下界滅了白虎帝國的人。


    “大少奶奶請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的,敢對大少奶奶您動手,就是不把我們聞人家族放在眼裏,這是他們自取滅亡。”陳鬆滿臉殺氣地說道。


    “罷了罷了,此事既然不是你們做的,那就算了吧。記得,切不可告訴二爺。”儋州擺了擺手,她知道陳鬆素來心狠手辣,聞人英越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此事要是被他們知道,不曉得又要背上多少殺孽!


    “卑職記住了!”陳鬆說道。


    郝昭在屋頂暗笑,沒想到那個殺神一樣的陳鬆竟然也有如此卑躬屈膝的一麵。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等父親了,我走了。”儋州站起身來。


    “大少奶奶請留步,二爺和老爺都說了,大少奶奶要是回來的話千萬要留住您。”陳鬆站在儋州麵前,保持一定的距離又堵住她的去路。


    儋州臉色一變,這是她最擔心的事情,“你讓聞人英越出來。”


    “不好意思,大少奶奶,二爺正在閉關修煉。”陳鬆依然恭敬地說道,“要我說,大少奶奶,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聞人府,為什麽非得拂逆二爺和老爺的意思,去沾染那俗世因果呢?”


    “說了你也不懂,如果我今天硬要離開呢?”儋州說道。


    “那就不要怪小的們冒犯了!”陳鬆說道,手一揮,幾個身穿黃色連衣裙的侍女便堵在了門口。


    竟然全都是築基期的修真者!郝昭感應之下,不免心驚道。


    “你們敢!”儋州俏臉一寒,“你們要是膽敢攔著我,我就自殺給你們看。”


    “這……”陳鬆為難了,之前儋州就是這樣威脅老爺和二爺的,他們都束手無措,自己要是莽撞之下傷了麵前這個女人,十個自己估計都不夠死的,別看二爺和老爺將儋州管得緊緊的,那可真的是愛之深恨之切啊,這一點他心裏是極為明白的。


    “既然如此,大少奶奶你走吧,”陳鬆擺了擺手,侍女退去,“不過你身邊的那個小廝,他必須死,還有一個月,二爺就出關了,到時候要是讓他知道這一件事,那小子就不是死這麽簡單了!”


    媽的,當我好欺負呢!郝昭嘀咕道,一溜神,碰到了一塊磚瓦。


    “哪裏走!”


    恰在此時,聞人府的深處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


    一個極其危險的感覺出現在郝昭的心頭,他毫不猶豫地撕開一片空間,鑽了進去,卻還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右腿。


    郝昭駭然,竟然有人可以定住空間,隔空抓物,他的半邊身子已經到了一片樹林之中無奈右腿還被抓住,完了完了,郝昭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點點被拖出虛空之門,郝昭第一次感覺到一股無力掙紮的情緒。


    “咦?”


    正當他絕望之時,那邊巨手一鬆,一道流光鑽進自己的懷裏,在虛空之門關閉的一瞬間,他聽到一聲斷斷續續的呐喊,“找安……啊……”


    “早安個屁啊!”


    郝昭忍不住罵了一句,急忙竄出了空間黑洞,大雄寶殿的屋頂空間就像水紋一樣,徹底恢複平靜,他的內心卻如波濤洶湧一般。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沒想到聞人府裏竟然還有那樣的怪物,竟然能夠定住空間,那應該是一個什麽樣的境界呢?


    郝昭驚魂未定,待看清周圍的環境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這是一片密林,雖然不知道是哪兒,但總算是死裏逃生,實屬大幸啊。


    “多謝玉皇大帝太上老君王母娘娘齊天大聖觀音菩薩如來佛祖保佑……”


    此時正值黑夜,點點星光卻將森林照亮,美輪美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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