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


    高山在夜間變成了一片巨大的黑影,整個山穀之中,沒有一絲聲音,隻是時不時會刮過一陣冷風。


    現在是初春,天氣依然還帶著幾分寒意,夜晚的時候,這些寒意就更加的明顯了。


    陳北北不由的裹緊了自己的衣服,大家的眼睛都已經用布條蒙了起來,手拉手跟在犬神的身後。


    之所以要拉手,是因為眼睛被蒙住的時候,很容易會有人走散掉。


    隻要大家都拉著一個人的手,那樣大家就會一直都在一起,不會發生走散的情況。


    在這樣的黑夜。


    蒙住眼睛和不蒙眼睛的區別並不是很大。


    不過即使是這樣,大家依然還是非常的謹慎。


    畢竟犬神到底是不是一隻好的妖怪,對他們有沒有敵意。


    陳北北他們並不能肯定。


    姑獲鳥和雪女兩個人一左一右走在陳北北的身邊。


    陳厭則由螢草和食夢貘保護著。


    大家隻是一直走著,甚至連走了多久,都有些難以察覺了。


    “到了。”


    犬神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夜間的安靜。


    陳北北他們都停下了腳步。


    “你們可以把布條解開了。”


    犬神繼續說道。


    解開遮住眼睛的布條,依然還是一片黑暗。


    不過還是有一些微弱的光線的。


    可以看見的距離並不遠,大概隻能看到自己麵前,以及身邊的人。


    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就完全看不到了。


    “這是哪裏?”


    陳北北問道。


    因為可以看到的距離很近,所以陳北北才會這麽問的。


    畢竟不知道身在何處,是一種讓人非常別扭的感覺,如果不弄明白的話,這種感覺就一直都不會消失。


    就像是讓人感覺不安全一樣,會一直處於一種比較緊張的感覺。


    身體也就不能放鬆下來了。


    “地名,恕我不能相告。”


    犬神淡淡的說道。


    既然讓他們蒙著眼睛來到這裏,自然就不會讓他們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麽地方了。


    現在都已經來了,陳北北也隻好這樣了。


    “你們的主人在哪裏?”


    陳北北看著犬神,向他問道。


    “請隨我來。”


    犬神說完,向著黑暗中繼續走去,陳北北他們連忙跟了上去。


    畢竟一旦犬神走遠了,那麽就會徹底的消失在黑暗中,想要找到他就不容易了。


    更何況,姑獲鳥受了重傷才拿到的太刀,此刻還在犬神的手中。


    如果被犬神甩掉了,那就真的血虧了。


    跟著犬神走了一會兒,開始出現了一些光線。


    昏黃色的光線,像是火焰散發出來的。


    在往前走了一段路,陳北北光線就變的很明亮了。


    確實是火焰的光。


    那些火焰是石壁上麵的火把散發出來的。


    借著光線陳北北打量了一下自己周圍的環境。


    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現在是在一道長廊裏麵,而兩邊都是石壁。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一座大山裏麵。


    陳北北的麵前,是一扇門,門也是石頭做的,很是粗糙,很重的樣子。


    犬神把手按在石壁上,然後扣了三下,石門就發起了一陣和地麵摩擦的響聲。


    石門向著兩邊移動,最後消失在了石壁滑槽中。


    從打開的門中,可以看到裏麵是一間屋子。


    就像是普通人家的正堂一般,牆壁上掛著一副巨大的畫,在畫的下麵,放著兩把椅子,和一張長方形的桌子。


    畫中,是扶桑國的浮世繪。


    鮮豔的色彩中,一個身穿華貴衣服的男子,懷中抱著一條狗,眼睛裏滿是柔情。


    在火光的搖曳中,那些柔情如水一般,要傾瀉而出一般。


    明明是一種深沉的愛意。


    “請走這邊。”


    正堂掛在浮世繪的牆壁兩邊,各有一扇門,犬神指著的是左邊的那扇門。


    大家一起走了進去,裏麵是一個院子。


    雖然叫做院子,但是卻和外麵的山野一般。


    溪流,花草,石山。


    唯一和外麵不同的是,沒有明亮的太陽光線。


    這些東西都是在昏暗且搖晃不定的火光中展現出來的。


    給人的感覺就有一絲壓抑了。


    走過院子中的小路,然後路過一個亭子,長廊。


    最後來到了一間房子。


    犬神在房子外麵停了下來,表情很是恭敬:“主人就在裏麵,請你進去吧。”


    “你呢?”


    “我在外麵等候,最好你的式神們也和我一樣。你一個人去見我的主人!”


    犬神看著陳北北,向他說道。


    “主人,這樣不行。我跟你一起進去。”


    姑獲鳥走到了陳北北的身邊,連忙說道。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大家都十分的警惕。


    讓陳北北一個人進去。


    房間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沒有人知道。遇到危險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所以姑獲鳥才會如此緊張。


    “姑獲鳥,沒事,你們在外麵等著吧。如果有什麽事情,我會叫你們的。”


    陳北北說完,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陳北北雖然也是陰陽師,但是現在的他,其實和一個普通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裏麵的人,應該也沒有理由要去害陳北北。


    更何況,陳北北所有的式神都在這裏。


    就算裏麵的人想要害陳北北,隻要陳北北一句話,式神們就會馬上出現在他的身邊。


    所以陳北北還是不害怕的。


    ……


    房子裏。


    一個老人靜靜的坐在一把椅子上麵。


    陳北北走進來的時候,那個老人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他:“你就是派式神搶走童子切安綱的那個陰陽師?”


    老人的說話的時候很平緩,聽不出他聲音裏有什麽感情。


    不憤怒,不激動,不喜悅,也不輕蔑。


    緊緊隻是一句單純的話。


    “嗯,算是吧。”


    陳北北回答道。


    既然都已經來到了這裏,那也就沒有必要去隱藏自己的身份了。


    更何況,那個老人,已經把話說的這麽清楚了。


    他雖然是在問。


    但是,那個問句裏麵,充滿了肯定。


    “過來坐吧,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聊。”


    老人伸手用了請的姿勢,指向了他身邊的一把椅子。


    兩個人中間,是一張不大不小的長條桌子,以及一把茶壺,兩隻茶杯。


    陳北北走了過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一個貌美的女人走了過來,拿起茶壺,給陳北北和老人共同倒了一杯茶。


    看著冰冷的茶壺,倒出的水,卻冒著騰騰熱氣。


    那個女人的身體很柔弱。


    身體纖細,手臂和露在外麵的脖頸十分的白皙。


    說實話,陳北北進來的時候,一直都以為,裏麵就隻有這個老人一個人。


    女人出現,讓陳北北小小的吃了一驚。不過沒有表露出來,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若有若無。


    女人倒完茶後,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靜靜的站在了牆邊。


    光線不是很亮,但是因為知道那裏有一個女人。


    所以這次陳北北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女人。


    “原來那個女人一直都在那裏,隻是因為一直沒有發出聲音,所以自己才沒有注意到她啊。”


    陳北北在心裏暗暗說道。


    老人端起茶杯,自己喝了起來。陳北北也喝了一口。


    “那把刀真的是童子切安綱?”


    陳北北看著老人,向他問道。


    陳北北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證明那把太刀到底是不是童子切安綱。


    所以遇到這個老人後,直接就問了出來。


    老人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長條桌子上,然後點了點頭:“嗯。”


    聲音很小。


    但是依然可以清晰的聽見。


    “你搶童子切安綱,是為了殺酒吞童子吧?”


    那個老人問道,目光在陳北北的身上移動著。


    “其實不是搶,我隻是讓我的式神去尋找童子切安綱。沒有想到,那把刀被一隻犬神看守著。我的式神接了我的命令,也就不得不將童子切安綱帶給我了。”


    “能從犬神的手中將童子切安綱搶走,你的那隻式神很強。”


    老人看著陳北北,淡淡的說道。


    姑獲鳥取回童子切安綱之後,自己也是受了傷的,而且十分的疲憊,好像將身體的力氣都用盡了一般。


    想必為了完成自己交給她的任務,也是拚盡全力了吧。


    “老爺爺,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酒吞童子的事情。那麽那把刀能不能借我用一下,等我打敗了酒吞童子之後,一定會將童子切安綱奉還的。”


    童子切安綱是係統提示陳北北要去尋找的。


    所以陳北北無論如何還是要將童子切安綱帶回去的。


    畢竟能不能打敗酒吞童子,和這把刀有著莫大的關係。


    “想要童子切安綱,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需要什麽考驗嗎?”


    陳北北問道。


    “嗯,打敗我,這是拿走童子切安綱的唯一辦法。如果你連我的打不過,那麽就不用去找酒吞童子了,就算去找了他。也隻不過是送死罷了”


    那個老人看著陳北北,向他說道。


    明明是一個年紀看上去有八九十歲的老人,說話的時候,卻似乎十分的有精神。


    “老爺爺,怎麽打?”


    “你既然是陰陽師,那麽就應該用式神打啊。試試我們的式神,誰更厲害,這也是陰陽師之間常有的切磋。”


    老人說完,將杯子裏的茶喝完了。


    站在一旁的女人輕柔的走過來,繼續將老人的茶杯倒滿,然後又站了回去。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有說一句話。


    “老爺爺,那就聽你的吧。我們讓式神比試一下。”


    陳北北說道。


    ……


    院子,就像野外一樣。


    溪水緩緩流動著,雜草隨著風緩緩擺動著。


    牆壁上的火把,火光明明暗暗。


    陳北北和老人麵對麵站著,老人的身邊,站著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


    男人就是之前帶陳北北他們來這裏的犬神。


    至於那個女人。


    則是之前給他們倒茶的那個柔弱女子。


    陳北北的身邊,站著自己的式神。


    姑獲鳥,雪女,食夢貘,螢草,座敷童子,塗壁。


    以及藏在袖子,竹管裏麵的管狐。


    “犬神,你先上去吧。”


    “遵命,主人!”


    犬神向前走去,走在了兩個人中間。


    式神之間的比試,一般是一對一進行的。


    或者也可以三對三,四對四,或者一對三,一對四。


    這都是事先約定好的。


    老人和陳北北約定的是一對一的比試。


    也就是說,老人派出一隻式神挑戰。


    陳北北也隻能派出一隻式神應戰。


    姑獲鳥之前和犬神一起打過,而且受了傷。


    雖然現在傷已經好了。


    但是這也已經證明了,姑獲鳥或許打不過犬神。


    畢竟犬神的身上可是沒有任何傷痕的。


    而且之前的時候,姑獲鳥也已經說過,犬神比她厲害之類的話。


    “雪女,你先去試試吧。不要硬拚,如果打不過的話,立馬認輸就好了,沒事的。”


    陳北北看著雪女,向她說道。


    雪女是上古時期就已經存在的妖怪,可以控製冰雪。


    犬神是連姑獲鳥都打不過的妖怪。


    陳北北實在是想不到該派誰出去了,所以隻能讓雪女去試試了。


    “嗯,主人。”


    雪女點了點頭,然後向犬神走去。


    空氣在雪女走動的時候,變的寒冷起來。


    雪女的表情也是少有的認真。


    大家都讓了一個很寬的場地出來,讓犬神和雪女較量。


    “犬神,上吧。”


    老人看著犬神,向他說道。


    雪女看了轉過頭看了陳北北一眼,陳北北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犬神將自己腰間的刀拔了出來,刀刃上散發著寒冷的光。


    “呼…!”


    雪女朝著犬神吹了一口氣,站在很遠的老人,不由的將自己的衣服裹緊了一些。


    樹葉上凝結的露水,也結成了晶瑩剔透的薄冰。


    不過犬神並沒有被雪女冰凍住。


    而是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雪女的身旁。


    犬神拿著刀,自然要近身作戰,雪女被他靠近無疑是危險的。


    雪女腳尖一點,快速的後退,然後手中暗暗運起靈氣。


    一把冰劍出現在了雪女的手上。


    犬神的刀朝雪女砍了下來,雪女持劍擋住了攻擊。


    看著鋒利無比的刀,既然沒有讓冰劍斷裂。


    陳北北緩緩鬆了口氣。


    沒有想到,雪女既然還可以使用這樣的法術。


    犬神的攻擊被擋下之後,雪女立馬就朝犬神又吹了口氣。


    犬神的身體上出現了一些冰塊,並且快速蔓延開來……陰陽師之式神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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