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公子的模樣確實像傳說中的一樣俊美,當然,與之相符的,是源氏公子的高雅與才華。


    與源氏公子的第一次拜訪是在一個夜晚。


    兩人隔著簾幔一起交談了一會兒,並且互相借著夜色,做了幾句和歌。


    和歌之中帶著兩人內心深處的所思所想。


    源氏公子從中明白了六條的心,自二十來歲以來,就一直獨守空房,雖然換來了一些高潔的名聲。


    但是,這些東西,也難以掩蓋內心深處的寂寞與渴望有人能明白自己的強烈感情。


    ——源氏公子在六條禦息所的家中過夜。


    這個傳言在第二天清晨就已經在那些男人的口中傳遍了,看到源氏公子的時候,大家的臉上都帶著一種羨慕的目光。


    “不愧是光源氏啊。”


    “就是,就是,既然在被認為不可能的與其他男人交往的六條禦息所家中過夜了。”


    “源氏公子真是豔福不淺啊。”


    那些男人說話的時候,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之情,畢竟,源氏公子這一次約會的對象可是六條禦息所啊。


    那個曾經拒絕過無數追求者的六條禦息所……


    ……


    六條禦息所與源氏公子來往。


    對於其他的女人來說,也是一件值得羨慕的事情,畢竟源氏公子與六條禦息所相同。


    大概可以說是,所有女人所愛慕的異性吧。


    即使明明知道源氏公子常年流連花街柳巷,身邊的女子如圍繞在花叢中的蝴蝶一般數量繁多。


    但是。


    那些女人在麵對源氏公子的時候,也像蝴蝶麵對鮮花一般。


    怎麽可能拒絕呢?


    源氏公子給六條的生活帶去了光,也帶去了色彩。


    六條也難得開始了新的人生。


    這一段人生,對於六條來說,或許是最為珍貴的,比之前與皇子的時光更加的珍貴。


    或許是十多年沒有與其他的男人有過來往。


    六條對於源氏公子顯得格外的渴望。


    “今夜,請你一定要來!”


    這是源氏公子每天清晨起床離身的時候,六條都會說的一句話。


    開始的幾日,源氏公子也確實這麽做了。


    不過時間一長,也就很難每夜都來六條的家中了,畢竟,源氏公子還有自己的妻子,以及很多其他愛慕的女人。


    雖然即使是這樣,源氏公子還是會每過一段時間,就去與六條禦息所約會一次。


    “等待的時候,有多煎熬。


    約會的時候,就有多幸福。”


    六條就是以這樣的話來自我安慰的。


    在源氏公子沒來的夜晚,六條幾乎是徹夜難眠的,畢竟,因為為了和源氏公子在一起。


    六條已經放棄了一切。


    這其中包括六條一直所看重的矜持與自尊。


    世人看六條的目光也發生了改變,甚至在背後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但是這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


    隻要源氏公子還來自己這裏。


    隻要等到源氏公子到來的那一刻,不管是多麽難以忍受的痛苦,都會化成巨大的幸福感。


    一日。


    兩日。


    七日。


    七日過去了……源氏公子還是沒有來……


    六條望著窗外的櫻花樹,心中帶著一股酸澀的感覺,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


    “源氏公子,一定是有什麽事情,沒有辦法抽身過來吧。”


    六條這麽想到。


    櫻花樹上的櫻花飄落,被行人踏碎。


    六條的心中猛地一驚。


    這一幕……是如何相似啊……


    ……


    “源氏公子與一個十分清純的女人在一起了。”


    這話是從侍女的口中傳到六條禦息所的耳中的,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六條禦息所險些暈倒過去。


    “這麽長的時間沒有來,難道是因為這個嗎?”


    六條禦息所獨自將自己關在了房子裏,即使是侍女來送飯送水,六條禦息所也不開門。


    鏡子中的自己。


    皮膚沒有皺紋,頭發依然烏黑亮麗,容貌也算的上是十分端莊。


    源氏公子比六條禦息所整整小了八歲。


    在兩人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六條禦息所還隻有二十四歲,雖然已經生下了自己的女兒。


    但是,容貌還遠遠沒有到枯萎凋謝的時候。


    “難道那個女人比我更加高貴嗎?難道那個女人比我更加的漂亮嗎?難道那個女人對源氏公子更加的深情嗎?”


    六條在房間裏不停的想著這些東西。


    為了源氏公子,她已經放棄掉了太多,畢竟與一個小自己八歲的人相戀,本來就是一件不雅的事情。


    更何況,六條禦息所還是一個有著自己孩子的未亡人的身份。


    ……


    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


    櫻花樹上的櫻花被雨水,不斷的打落下來,然後順著雨水一起流向了未知的地方。


    十日。


    十五日。


    一個月……


    源氏公子依然沒有來。


    關於那個女人,六條禦息所也已經派人去打聽過了,確實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不過隻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女人而已。


    雖然比自己更加年輕,但是,源氏公子也不至於一直留在她那裏吧。


    “就算與她人共同擁有,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六條禦息所這麽想到。


    這個時候,六條禦息所已經退步了很多,想法也已經趨向了,隻要源氏公子還能來自己這裏,那麽就算與她人共同擁有源氏公子,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


    源氏公子依然沒有來六條禦息所這裏。


    這與六條禦息所強大的占有欲有關係,這樣的占有欲讓源氏公子有一些厭煩。


    不過更重要的原因,還是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的名字叫做夕顏。


    源氏公子一直都在和這個女人約會,並且深深的迷戀著這個女人,真是一個可恨的女人呢。


    六條禦息所在一個夜晚。


    心中憤恨難平,最終導致自己的生魂離開了身體,飛向了夕顏與源氏公子約會的秘密小屋。


    並且在那裏將夕顏殺死了。


    ……


    生魂離開身體。


    這並不是六條禦息所自願的,也並非受她控製的。


    但是,不管怎麽說,六條禦息所在這個時候,也已經變成了鬼,或者說變成了般若。


    在害死夕顏之後。


    六條禦息所又害死了源氏公子的正妻葵之上。


    至於原因,大概和賀茂祭的時候,牛車事件有一些關係。


    那個時候,六條禦息所被葵之上的隨從借著酒意辱罵了,言語自然不堪入耳。


    浪婦之類的吧。


    賀茂祭的時候,街上到處都是人,當眾被這麽辱罵,對於身份高貴的六條禦息所來說,是比死更加難以接受的。


    在隨從們爭執之中,六條禦息所的牛車被打斷了橫軛,以至於六條禦息所的牛車都沒有辦法維持直立的姿勢。


    隻好退到後麵,依靠著其他的牛車才得以穩住牛車,不至於翻掉。


    在賀茂祭結束的時候,六條禦息所也不得不借乘其他人的牛車返回家中。


    不管哪一點,對於六條禦息所來說,都是十分羞愧的。


    在這之後,葵之上將源氏公子的孩子給生下來之後,六條禦息所的生魂就將葵之上給害死了。


    六條禦息所在之後得知自己生魂害死的夕顏和葵之上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顏麵在麵對源氏公子了。


    六條禦息所最後選擇了出家為尼。


    後來重病而死,享年三十六歲……


    ……


    “往事嗎?確實有一些不忍回憶。”


    般若看著夜叉,淡淡的說道。


    在六條禦息所死後,般若又害死過不少的人。


    般若是從六條禦息所的怨恨中幻化出來的,兩個人之間,是存在著一些區別的。


    般若害人的時候,六條禦息所並不知道。


    如果說直接一點的話,六條禦息所是一個人,而般若是代表著六條禦息所這個人內心深處的惡與黑暗。


    真是這些惡與黑暗幻化成了般若。


    所以,即使六條禦息所的一生之中,也有過很多幸福溫暖的時候,但是,這些都是般若無法感覺到的。


    “般若,我們走吧。”


    夜叉看著般若,向她說道。


    般若點了點頭,跟在了夜叉的身後,鬼和人類,始終是不同的東西,兩者之間的仇恨,也從來不會消失。


    源氏公子的薄情。


    葵之上的嘲諷。


    夕顏對源氏公子的吸引。


    路人的閑言碎語。


    “人類……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呢。”


    般若恨恨的說道。


    般若所能回憶出來的,隻有曾經的那些痛苦與黑暗,所以不管如何,回憶中的人類,總是邪惡的。


    兩個人一起緩緩走著,踏上了尋找其他鬼怪的道路。


    ……


    破曉來臨。


    姑獲鳥已經跟蹤了夜叉和般若一個夜晚,當破曉的晨光照耀在大地上的時候,姑獲鳥大概記住了也夜叉和般若行走的方向,然後回到了和陳北北他們約定好的地方。


    姑獲鳥過去的時候,陳北北他們都已經到了。


    畢竟,他們都沒有遇到般若,所以返回的也比較早。


    “姑獲鳥,怎麽樣,你那個方向,有沒有發現什麽?”


    陳北北看著姑獲鳥,向她問道。


    姑獲鳥落在地上,站在陳北北的麵前,袖子並沒有放下來,羽毛一直裸露在空氣中:“般若和夜叉就在那個方向,和我一起來吧。”


    姑獲鳥說完,又飛回了天上。


    陳北北他們在地麵之上,緊緊跟著姑獲鳥。


    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麽人,畢竟,他們走的地方比較偏僻,夜叉和般若在這個時候,並不想與人類起衝突。


    畢竟兩個人沒有辦法對抗整個人類。


    這一點,夜叉和般若還是十分清楚的。


    ……


    溪水。


    鮮紅的溪水下,一群魚緩緩遊動著,帶著一種沉重的感覺。


    濃烈的血腥味。


    實在是太過強烈了。


    即使是嗅覺很一般的人類,也可以清晰的聞到。


    此刻陳北北他們就站在這樣一條溪水前麵,溪水之中還漂浮著一些人類屍體。


    雪白的身體。


    鮮紅的溪水。


    對比實在是太過強烈了。


    一個正麵朝上的年輕女人,胸部已經被什麽東西割掉了,漏出的髒器給人一種反胃的感覺。


    “到底發生了什麽?”


    陳北北看著緩緩流動的溪水,喃喃說道。


    “會不會是夜叉和般若……?”


    管狐的聲音很小。


    畢竟,這個時候,麵前的場景已經足夠震驚了,可以染紅整條溪水的血液。


    一定死掉了很多人吧。


    雖然漂浮在溪水上的屍體並不是很多,但是其他的地方,應該還會有很多其他的屍體吧。


    “應該不是他們。”


    犬神說道。


    般若和夜叉兩個人如果想要殺死這麽多人類的話,當然也不算是很難事。


    但是,犬神並沒有在空氣之中聞到夜叉和般若的味道。


    所以犬神才會這麽回答的。


    “那麽會是什麽人呢?”


    姑獲鳥疑惑的說道。


    姑獲鳥一直都沒有遇到其他的人,姑獲鳥飛在天上,地麵上如果有人的話,即使比較遠,也是可以發現的。


    姑獲鳥一直沒有發現其他的人,就基本上可以肯定,殺人的人已經不在這裏了。


    “現在還不能確定,如果是人類做的話,那麽這些事情就不該我們管了。不過看樣子,大概不會是人類做的。”


    犬神蹲在一具屍體麵前,仔細的打量著。


    屍體的衣服已經被摧毀了,身體上遭受的傷害,都是十分強大的,有傷口的地方,幾乎都是連骨頭都斷了。


    傷口都是很粗糙的,仿佛被撕開的一般。


    並沒有任何平整的傷口,也就意味著,殺人的東西,沒有使用刀劍一類的兵器。


    “或許……這一次,會有麻煩了吧。”


    犬神聞著空氣中的味道,緩緩說道。


    陳北北望著緩緩流動的溪水,心中有一股壓抑的感覺,這是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不管怎麽說。


    這些人類,大概就是鬼怪之類的東西殺死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


    在這些人死去的時候,自己這個陰陽師,又做了什麽呢?


    “主人,我們走吧。”


    管狐看著陳北北,向他說道。


    夜叉和般若還沒有追上,如果在這裏停下來的話,或許以後都沒有機會找到他們了。


    不管如何,都不能停下來。


    般若,夜叉,酒吞童子。


    這三個妖怪,是陳北北目前所知道的,可能做出邪惡事情的三隻比較厲害的妖怪了。


    所以,目前能做的,也隻有盡快的收服它們。


    最近忙的都沒有時間簽到了,很無奈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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