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時,已是另一個世界。
豔陽高照,一處名為醉仙樓的酒樓,本該熱火朝天你我杯酒交喧,可此時,滿場靜然,一雙聰耳一對明眼的注意力都放在一個正在口沫橫飛的說書人身上。三樓上一老者一身白衣,一把白須飄飄,一方案台,一把拍尺,一介書生模樣。旁邊案台上有一杯涼茶,一本書,一枝筆,那便是一個人生。
簡單,豁然。
隻聽那人道:“說完蓋世英雄蕭峰三兄弟桃園結拜,接下來就給各位說說江湖中的另一個奇人,還是一名齊女子。嗯……”老者搖頭晃腦,吟詩道:“湖中一點紅,仙飛兩岸間,隻求比翼鳥,絕世當換凡。各位看官,是否知道我所說的是何人呢?”
說書者白衣洗得也微微泛黃,扶了扶白須,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說書者停了停,滿足的喝了一口茶水。這時,有人道:“薑老,您說的莫非是江湖中讓人聞風喪膽的血玫瑰……”轉而又喃喃自語自己否定了自己道,“可又不對,血玫瑰除了是一身紅衣,其他的都對不上!”
不確定之語立馬遭到有人反駁道:“血玫瑰是老江湖了,薑老和我說的,自然是最近新崛起的人物,“隻求比翼鳥,絕世當換凡”如此仙一樣的奇女子,相比必然是一個癡情的女子。”
那人眼中有著渴望之意,如此女子,何人不願一睹芳容,若能共結連理,必然是人生一大樂事。眾人眼中的灼熱將薑老的說書推向高~潮。自古以來,相較君傾天下,人們還是對紅顏亂世感興趣。
不過,還有一夥人與其他人不同,他們坐在二樓靠窗比較隱蔽的地方,那是專門供那些閑情逸致談趣或才子佳人交流之處。說他們不同,是他們的表情動作不同,或靜坐,或無聊打著哈哈的,各做各的……
紫心汐靠在圍欄處,一邊朝嘴裏塞著吃的,一邊很有興致的打量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旁邊是正在指手畫腳想吸引紫心汐注意力的小白。
“小白,不要吵,一會我叫大哥哥給你買好吃的了。”
紫心汐隻覺這嘰嘰喳喳的白遲雲打擾了自己,轉頭說了一句又接著看街上。一旁的陌沐凡搖了搖頭,拉過白遲雲。
“哼”
白遲雲不樂意了,泄憤似的吃著桌上的茶果。
“林兄,為什麽我們不和容雲他們一道?”一旁一直靜坐的風昀看著坐下的陌沐凡和白遲雲,突然問道。這個問題,從他們進入界中界時就一直存在了,他不是很明白,一起行事不是要更加容易?
陌沐凡說道:“有些事,以後你自然會明白。事在人為,雖從頭再來,但也有著七年時間,急不得。”
風昀聞之,搖了搖頭又點點頭。倒是把旁邊的白遲雲弄懵了,這陌沐凡就喜歡吊人胃口。從頭再來是陌沐凡,他和容雲,仿佛不行,風昀這才才搖頭。白遲雲聰明沒說話,不想在這種事上和陌沐凡繞來繞去。
陽光下,淡紫色清影映出一道小小的影子,陌沐凡微微眯了眯眼,有些事,是真以後才能明白。
眾人越猜越奇,什麽讓人聞風喪膽的香香穀,什麽哪國的公主,殺人不眨眼的帶刺玫瑰,隻聽“啪”的一聲,尺拍案台,滿場又靜寂下來,薑老滿臉堆笑道:“各位看官,這個奇女子,不是紅玫瑰,也不是什麽血玫瑰,她便是……容我賣個關子,各位是否聽聞最近江湖中在兩河間發生的數起婚嫁之事,而那名女子,就是此人。”
薑老停下說話,所有人也沒有猜測說話了,雙眼睜大,滿眼的不可置信,薑老和他們說的是……若水涵,那個婚嫁猶如兒戲的賤~女子,會是奇女子?
薑老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低平之聲說道:“你們隻知其一,道聽途說就信以為真,她的麵目如何我想你們都不知道吧?你們隻聽她多次婚嫁,你們可知,她那是把那些女子都從魔爪之中拯救出來,那些子弟,為富不仁,欺男霸女,這些,你們都沒有看不到吧!”
薑老一番簡單的話,卻如一把重錘敲在眾人心上,有幾人瞬間麵紅耳赤,比這大熱的天還叫人燥熱。
“薑老說的是。”
薑老看眾人沉默不語,頗有些壓抑,突然哈哈一笑,說道:“哈哈,各位也不要聽信我的一麵之詞,不過鄙人最近得帶一個小道消息。這也算是今天說書的最後壓軸了,至於如何稱作壓軸,隻靠各位一見為證。”
好似天熱,薑老扇了扇風,那把文人扇上,盡是文人意。
“薑老請說。”
眾人自然不會扶了薑老的麵子,另一麵薑老帶給眾人的消息不比那些高端的情報網差,因此,來聽書的也有一些成名江湖人士,王孫公子。
“下個月,也就是七月中旬,若水涵將會在咋江南之地進行最後一次婚嫁,到時她會親自出麵,若這次還沒成功,她便會離開我們這兩河之地。”
“哎,一百二十三次。知心人,良緣配,哎哎,我一個老頭子說什麽情情愛愛啊……”老者喃喃低語也就他一人能聽見罷了。
“至於什麽時辰,倒是自然有人安排,你們也不用擔心,各位,機會等的不是人,因為機會永遠不等人。”
說完說書者薑老就走了,眾人各自散去。
紫心汐也興意闌珊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懶懶的嘟了嘟嘴,聲音略顯軟糯,說道:“大哥哥,我剛剛看到香菇了,一會你給我和小白做菇湯。”她又擰了擰眉頭道:“就是有點不好,沒有上次那個大靈芝好。”
白遲雲嘴角微笑,心裏樂開了花,他的姐姐還是記得他的。
陌沐凡點點頭,她到底有多少記得上次那個火木靈芝呀!雖然後來也在在師門找了一個給她和小白做了一頓大餐。風昀也露出笑容,對紫心汐,陌沐凡永遠都是寵著的,真好,而紫心汐對他們來說,永遠都是臨仙門的小公主。
日與西山,早出晚歸,街上人流漸多,雙鳥並翼而飛,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是如此美好,雖然會有江湖的腥風血雨,我們都該珍惜與欣賞,雖然下一秒可能會變得更差。
這就是世界的精彩。
人越多的地方,這個時候,鬧事往往也更容易發生,而且還是出其不意。
醉仙樓的客人無不不是達官貴人,非富即貴,這不,在醉仙樓大門出口處,人流聚在一起,顯然有事發生了。
“大爺,你就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施舍我點錢吧,大爺!”
隻見一年輕的滿臉髒亂的男性乞丐拉住一大胖子,就是一頓哭哭拉拉。
胖子長得一張富貴臉,錦衣著身,腰間掛的是寶玉,身後有兩個家丁,那二人的穿著明顯也比一般百姓好。
那胖子把腰間的玉拽入手中,低頭看了看,低頭就朝年輕乞丐暴怒,喝到:“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這是從南海運來的寶玉,相國賞賜之物,你竟敢把它弄髒了。你!不可饒恕!”
胖子擦了擦寶玉,眼中好不心疼。
年輕乞丐一愣,哭著磕頭就是說道:“大人饒命,小的不是有意的。”
胖子沒那耐心,轉頭又朝那家丁二人嗬斥:“你二人眼瞎嗎?還不給我把他拉開。”
那家丁二人一愣,正要動手,這是,人群裏突然擠進一個人,那人迎麵就撞在了胖子身上。
“哎呦呦”
胖子大聲呼疼,家丁二人勉強扶住胖子被撞倒的身體。
“誰,是誰,誰這麽大的狗膽,敢撞本大爺。”
胖子粗魯的推開家丁二人,捂著額頭就是朝眾人看去,這胖子顯然不好惹,迎著胖子的目光眾人就是躲躲閃閃。
“大人,是小人撞了您,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給七爺傳話,沒看到您在這,小人不小心撞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你是?”胖子心中一驚,看向那人說道。
“小的是給七爺傳話的,上次小人有幸見過大人。”
胖子想了想,看來是了,隻能吃一個啞巴虧了,擺手道:“算了,你給七爺傳話,走吧走吧。”
“小的是奉七爺的命令,來把他帶回去。”那人朝地上的年輕乞丐指了指。
年輕乞丐大驚,不安的看向二人。
胖子臉色陰沉,隻聽那人又道:“大人,這是七爺的命令,大人不會讓小人為難吧。”
那人叫小李,雖然隻是七爺身邊傳話小廝,可深得七爺信任,身份自然不同,以七爺在道上的身份,說起話來也不卑不亢。
“你說我為難你?”
胖子不高興了,又有些含著隱隱怒意看向小李。小李自然不會讓胖子下不了台,陪笑道:“哪能呢,他是新來的,不懂事,就看在七爺的麵子上,大人就饒了他這次吧!”
胖子含糊的點點頭,道:“下不為例。不然我不建議給七爺教訓教訓這小子,不是什麽人你都能要錢的。”
胖子是有身份的人,施舍與被施舍都是對他身份的侮辱。
小李依舊陪笑,道:“這是自然。”
人流散去,陌沐凡與紫心汐等人卻是慢慢走了醉仙樓,自始至終,他們都看在眼裏。
“大哥哥,那人不會有事了吧,那胖子也真是,給他錢不就行了,非要吵起來,好傻。”
胖子躺著也中槍,這是讓紫心汐一個小女孩給嫌棄了。
“不會,那小李子收了好處,量他也不敢讓那人有事,不過……”
“不過什麽?”紫心汐隨口接道。
“沒什麽,小丫頭,一路來也聽說這江南美景美食,要不要去看看。”
說完陌沐凡朝一旁的風昀與白遲雲打眼色,意思很明顯,你們該幹啥做啥去,別打擾。
一處隱蔽的小胡同裏。
“你怎麽阻止我,把我拉回來了。”
年輕乞丐眼中有些怒意與責怪之意,竟與剛才人前刻意弱小完全不同。
小李嗤笑道:“你不過是落難的公子,如果不是有人讓我救你,就你,還想在賈錢豹手中脫身,更別想在在他身上找到密信。”
原來那胖子叫賈錢豹,有個做官的爹,平時為虎作倀,私底下與黑道也有牽扯,自然也有些手段,又乞是以前過慣了錦衣玉食的落難公子能夠知道。
年輕乞丐自知理虧,低頭說道:“是你們說的誰拿到密信,就可以答應一個要求……”
小李拍了拍年輕乞丐的肩:“別做那些蠢事,你家的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好自為之。”
語罷,小李就走了,他可不能讓七爺等急了。年輕乞丐無力,將自己隱藏牆角的陰影裏,也隻有這樣他才會好一些。
而另一麵,不知怎的?乞丐貌似特別多,紫心汐玩鬧的心情也沒有了,蹲在一處灣柳下,眼睛雖然看螞蟻爬來爬去,卻是一動不動,仿佛在做什麽打算,一旁是手中拿著糖葫蘆的陌沐凡。
“我想好了。”
一會,紫心汐突然站起身來,朝陌沐凡說道,眼中雖然有一些不舍卻滿是堅定。
“哦,小丫頭想好什麽?”陌沐凡是明知故問,看來她是放棄接下來的遊玩,準備去幫助那些受苦的人了。
“哼,大哥哥你明明知道,卻還要問我,我不管,我要吃糖葫蘆。”紫心汐氣鼓鼓,接過陌沐凡手中的糖葫蘆,吱吱嘎嘎嚼了起來。
陌沐凡搖了搖頭,這個吃法也不怕硌牙,連忙道:“你慢點吃,我們一起幫助他們。”
紫心汐一聽“一起”,瞬間眉開眼笑,跟著重複道:“嗯嗯,一起。”
“快走,大哥哥,我們去找小白和風昀,對了,還有那個要錢的。”
那個要錢的自然指那年輕乞丐。陌沐凡點頭。
蕭紀騰從小到大衣食無憂,也頑皮至極,鬼神之說對其來說不過閑暇之趣,至家道中落後,對那滿天高高在上的神佛,他更是不屑,可,有一順他以為自己看到了神。
來接蕭紀騰的是風昀。
一襲白衣,一柄長劍,冷眸凝光,黃昏下,那道白影卻是顯得越發的刺眼。說他是神,不如說他是仙。
“哼,容雲不在就差遣我了。”
看著暗角的蕭紀騰,風昀不滿的嘀咕一聲。此刻,說他是仙,還不如說他是人。
“大哥哥,他們來了。”
小胡同外,看著走出來的風昀二人,陌沐凡和紫心汐自然迎了上去。
後麵白遲雲銀牙一咬,立馬跑到紫心汐身邊,委屈出聲:“姐姐,小白餓了。”
明亮的雙眼滿是委屈,紫心汐收回看著風昀二人的目光,轉而看向可憐兮兮的白遲雲,紫心汐略微歪了歪了頭,中午的時候如果沒記錯小白好像沒有吃飯。
紫心汐“啊”了一聲,連忙拉過陌沐凡的手,有些急道:“大哥哥,小白餓了,我們先吃飯。”
白遲雲朝風昀和蕭紀騰輕哼一聲。
陌沐凡對白遲雲算是無語了,突然轉向蕭紀騰說道:“你們乞丐不是有一種叫‘叫花雞’的美食,我們既然幫你,你便給我們弄來,算是回報。”
蕭紀騰一氣,朝陌沐凡怒道:“我不是乞丐!我叫蕭紀騰。”
陌沐凡不語,剛剛朝那胖子賈錢豹要錢的時候,他們可都看到了。
“叫花雞?”
卻是勾起了紫心汐和白遲雲的好奇心,想來也一定很好吃。
白遲雲雖然也想吃,可看著紫心汐拉著陌沐凡那高興的小模樣,小臉就是一冷。
“陌沐凡,你不會做嗎?你給我和姐姐做,怎麽樣?”
不管小白的冷嘲熱諷,陌沐凡莞爾一笑,朝紫心汐說道:“自然,我會做給小丫頭吃的,至於某人,這次之後就再說吧。”
一路走來,白遲雲自然知道陌沐凡廚藝不錯,他也得了一些口福,可沒想到現在竟然惹了陌沐凡……
想想以後,白遲雲哀歎一聲。這次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哼,小氣鬼!”
陌沐凡攤了攤手,他就小氣,愛咋咋地。紫心汐唇角微勾,大哥哥和小白還是喜歡一如既往的抬杠。
“你們幫我?她們還是兩個孩子,而你們看起來也隻有十七八歲,你們要怎麽幫我?”
在白遲雲僵硬正要撒氣之際,蕭紀騰卻是說話出聲了,聲音雖然帶有懷疑之意,卻也含著一絲莫名的希冀。現在的蕭紀騰,無疑已經走投無路,就算隻是一根救命草,他也要牢牢的抓住。
“你可以不信我們,對我們來說,都一樣。”一旁的風昀這時冷冷的丟下一句,走回了紫心汐與白遲雲身旁。
“呃……”
蕭紀騰微愣,卻不知道說錯什麽,惹怒了這尊大神。
“嘖嘖……風大少,收起你的劍意,配上你那先天冷意的臉,沒人受的了。”拂了拂紫心汐吹散的發絲,陌沐凡心情大好。
“你不就受的了!”風昀卻是不鹹不淡的回了句。
“噗……哈哈……”
白遲雲聽言大笑而出,這不是間接的罵陌沐凡不是人嗎?紫心汐隱忍不發,卻也忍俊不禁,風昀可是很少會損陌沐凡的。
陌沐凡也好笑的搖了搖頭。
“走了,你,帶我們去找叫花雞。”陌沐凡看著紫心汐二人笑罷,方才朝蕭紀騰說道。
叫花雞,以前隻是聽說,這次陌沐凡卻也有了一點點興趣。
蕭紀騰雖然也不會做叫花雞,不過還好他也認識一個老者,日與西山,在等候叫花子出爐的同時,那個叫翁老的老者朝眾人介紹起叫花雞來。
“叫花雞起源於千羽王朝末年,當時戰亂四起,民不聊生,一個叫花子偷了一隻雞,卻不知如何食用,遂用荷葉裹雞,外層用泥巴糊嚴,置火上慢慢烤熟,食用甘美異常,故因此得名。”
看著紫心汐等人聽得興致,翁老接著說道:“剛剛你們也看到了,將黃嘴、黃腳、黃皮的三色黃土雞洗幹淨,用醬油、紹酒、精鹽醃製,多種香料碾磨擦抹雞身,雞腹內有炒好的輔料,兩腋各放一棵丁香夾住,然後用荷葉包住,在裹上酒壇與黃泥,底下一坑覆土,上麵點火一個鍾頭,之後再炭火熏烤半小時,叫花雞就算完成了。”
“後至至我唐明皇朝,被乾皇帝下江南時品嚐,食後讚不絕口,使其成為每日必吃的禦膳名菜。那時,叫花雞還曾經瘋狂了一段時間。”
說起叫花雞,翁老神色之中也不免驚歎與惋惜。
“現在呢?”紫心汐突然問道。
“現在?嗬嗬……”翁老嗬嗬一笑,飲了一口濁酒,方道:“新帝上位,改不良,廢前製,大興土木,百姓苦不堪言。”
“至於叫花雞,雞食不與其位,棄之。可惜可惜……”
老者搖了搖頭,不知是可惜這叫花雞,還是為天下黎明可惜。
紫心汐聽完,默然,陌沐凡這時卻輕輕說道:“叫花雞起於戰亂,也歸於戰亂,它的美味或許將得到又一次的肯定,如此流傳不斷,可惜不得。”
老者眼中精光一閃,這小子好深的見地!紫心汐勾唇一笑,大哥哥好厲害!
在眾人談話之際,叫花雞也算烤好了。還未出土,一道淡淡的清香就衝刺在眾人鼻中,伴隨若有若無的酒香,白遲雲的口水都要流一地了。
最後一頓就最後一頓吧!
“翁老,還請給我們一些果酒。在此謝謝翁老。”
陌沐凡要果酒,自然是給紫心汐準備的。
“不礙事,那是自家量的,公子莫嫌棄,小蕭,去把我的桃李酒取來,今天就與大家喝喝。”翁老爽朗一笑,豪氣幹雲。
林中篝火起,香雞伴酒,這是陌沐凡等人來到這世界吃得最隨意,也是最好吃的一頓,不管盡管如此,陌沐凡還是好笑,紫心汐這小丫頭,叫花雞雖好也不忘吃一顆糖葫蘆。
豔陽高照,一處名為醉仙樓的酒樓,本該熱火朝天你我杯酒交喧,可此時,滿場靜然,一雙聰耳一對明眼的注意力都放在一個正在口沫橫飛的說書人身上。三樓上一老者一身白衣,一把白須飄飄,一方案台,一把拍尺,一介書生模樣。旁邊案台上有一杯涼茶,一本書,一枝筆,那便是一個人生。
簡單,豁然。
隻聽那人道:“說完蓋世英雄蕭峰三兄弟桃園結拜,接下來就給各位說說江湖中的另一個奇人,還是一名齊女子。嗯……”老者搖頭晃腦,吟詩道:“湖中一點紅,仙飛兩岸間,隻求比翼鳥,絕世當換凡。各位看官,是否知道我所說的是何人呢?”
說書者白衣洗得也微微泛黃,扶了扶白須,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說書者停了停,滿足的喝了一口茶水。這時,有人道:“薑老,您說的莫非是江湖中讓人聞風喪膽的血玫瑰……”轉而又喃喃自語自己否定了自己道,“可又不對,血玫瑰除了是一身紅衣,其他的都對不上!”
不確定之語立馬遭到有人反駁道:“血玫瑰是老江湖了,薑老和我說的,自然是最近新崛起的人物,“隻求比翼鳥,絕世當換凡”如此仙一樣的奇女子,相比必然是一個癡情的女子。”
那人眼中有著渴望之意,如此女子,何人不願一睹芳容,若能共結連理,必然是人生一大樂事。眾人眼中的灼熱將薑老的說書推向高~潮。自古以來,相較君傾天下,人們還是對紅顏亂世感興趣。
不過,還有一夥人與其他人不同,他們坐在二樓靠窗比較隱蔽的地方,那是專門供那些閑情逸致談趣或才子佳人交流之處。說他們不同,是他們的表情動作不同,或靜坐,或無聊打著哈哈的,各做各的……
紫心汐靠在圍欄處,一邊朝嘴裏塞著吃的,一邊很有興致的打量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旁邊是正在指手畫腳想吸引紫心汐注意力的小白。
“小白,不要吵,一會我叫大哥哥給你買好吃的了。”
紫心汐隻覺這嘰嘰喳喳的白遲雲打擾了自己,轉頭說了一句又接著看街上。一旁的陌沐凡搖了搖頭,拉過白遲雲。
“哼”
白遲雲不樂意了,泄憤似的吃著桌上的茶果。
“林兄,為什麽我們不和容雲他們一道?”一旁一直靜坐的風昀看著坐下的陌沐凡和白遲雲,突然問道。這個問題,從他們進入界中界時就一直存在了,他不是很明白,一起行事不是要更加容易?
陌沐凡說道:“有些事,以後你自然會明白。事在人為,雖從頭再來,但也有著七年時間,急不得。”
風昀聞之,搖了搖頭又點點頭。倒是把旁邊的白遲雲弄懵了,這陌沐凡就喜歡吊人胃口。從頭再來是陌沐凡,他和容雲,仿佛不行,風昀這才才搖頭。白遲雲聰明沒說話,不想在這種事上和陌沐凡繞來繞去。
陽光下,淡紫色清影映出一道小小的影子,陌沐凡微微眯了眯眼,有些事,是真以後才能明白。
眾人越猜越奇,什麽讓人聞風喪膽的香香穀,什麽哪國的公主,殺人不眨眼的帶刺玫瑰,隻聽“啪”的一聲,尺拍案台,滿場又靜寂下來,薑老滿臉堆笑道:“各位看官,這個奇女子,不是紅玫瑰,也不是什麽血玫瑰,她便是……容我賣個關子,各位是否聽聞最近江湖中在兩河間發生的數起婚嫁之事,而那名女子,就是此人。”
薑老停下說話,所有人也沒有猜測說話了,雙眼睜大,滿眼的不可置信,薑老和他們說的是……若水涵,那個婚嫁猶如兒戲的賤~女子,會是奇女子?
薑老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低平之聲說道:“你們隻知其一,道聽途說就信以為真,她的麵目如何我想你們都不知道吧?你們隻聽她多次婚嫁,你們可知,她那是把那些女子都從魔爪之中拯救出來,那些子弟,為富不仁,欺男霸女,這些,你們都沒有看不到吧!”
薑老一番簡單的話,卻如一把重錘敲在眾人心上,有幾人瞬間麵紅耳赤,比這大熱的天還叫人燥熱。
“薑老說的是。”
薑老看眾人沉默不語,頗有些壓抑,突然哈哈一笑,說道:“哈哈,各位也不要聽信我的一麵之詞,不過鄙人最近得帶一個小道消息。這也算是今天說書的最後壓軸了,至於如何稱作壓軸,隻靠各位一見為證。”
好似天熱,薑老扇了扇風,那把文人扇上,盡是文人意。
“薑老請說。”
眾人自然不會扶了薑老的麵子,另一麵薑老帶給眾人的消息不比那些高端的情報網差,因此,來聽書的也有一些成名江湖人士,王孫公子。
“下個月,也就是七月中旬,若水涵將會在咋江南之地進行最後一次婚嫁,到時她會親自出麵,若這次還沒成功,她便會離開我們這兩河之地。”
“哎,一百二十三次。知心人,良緣配,哎哎,我一個老頭子說什麽情情愛愛啊……”老者喃喃低語也就他一人能聽見罷了。
“至於什麽時辰,倒是自然有人安排,你們也不用擔心,各位,機會等的不是人,因為機會永遠不等人。”
說完說書者薑老就走了,眾人各自散去。
紫心汐也興意闌珊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懶懶的嘟了嘟嘴,聲音略顯軟糯,說道:“大哥哥,我剛剛看到香菇了,一會你給我和小白做菇湯。”她又擰了擰眉頭道:“就是有點不好,沒有上次那個大靈芝好。”
白遲雲嘴角微笑,心裏樂開了花,他的姐姐還是記得他的。
陌沐凡點點頭,她到底有多少記得上次那個火木靈芝呀!雖然後來也在在師門找了一個給她和小白做了一頓大餐。風昀也露出笑容,對紫心汐,陌沐凡永遠都是寵著的,真好,而紫心汐對他們來說,永遠都是臨仙門的小公主。
日與西山,早出晚歸,街上人流漸多,雙鳥並翼而飛,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是如此美好,雖然會有江湖的腥風血雨,我們都該珍惜與欣賞,雖然下一秒可能會變得更差。
這就是世界的精彩。
人越多的地方,這個時候,鬧事往往也更容易發生,而且還是出其不意。
醉仙樓的客人無不不是達官貴人,非富即貴,這不,在醉仙樓大門出口處,人流聚在一起,顯然有事發生了。
“大爺,你就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施舍我點錢吧,大爺!”
隻見一年輕的滿臉髒亂的男性乞丐拉住一大胖子,就是一頓哭哭拉拉。
胖子長得一張富貴臉,錦衣著身,腰間掛的是寶玉,身後有兩個家丁,那二人的穿著明顯也比一般百姓好。
那胖子把腰間的玉拽入手中,低頭看了看,低頭就朝年輕乞丐暴怒,喝到:“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這是從南海運來的寶玉,相國賞賜之物,你竟敢把它弄髒了。你!不可饒恕!”
胖子擦了擦寶玉,眼中好不心疼。
年輕乞丐一愣,哭著磕頭就是說道:“大人饒命,小的不是有意的。”
胖子沒那耐心,轉頭又朝那家丁二人嗬斥:“你二人眼瞎嗎?還不給我把他拉開。”
那家丁二人一愣,正要動手,這是,人群裏突然擠進一個人,那人迎麵就撞在了胖子身上。
“哎呦呦”
胖子大聲呼疼,家丁二人勉強扶住胖子被撞倒的身體。
“誰,是誰,誰這麽大的狗膽,敢撞本大爺。”
胖子粗魯的推開家丁二人,捂著額頭就是朝眾人看去,這胖子顯然不好惹,迎著胖子的目光眾人就是躲躲閃閃。
“大人,是小人撞了您,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給七爺傳話,沒看到您在這,小人不小心撞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你是?”胖子心中一驚,看向那人說道。
“小的是給七爺傳話的,上次小人有幸見過大人。”
胖子想了想,看來是了,隻能吃一個啞巴虧了,擺手道:“算了,你給七爺傳話,走吧走吧。”
“小的是奉七爺的命令,來把他帶回去。”那人朝地上的年輕乞丐指了指。
年輕乞丐大驚,不安的看向二人。
胖子臉色陰沉,隻聽那人又道:“大人,這是七爺的命令,大人不會讓小人為難吧。”
那人叫小李,雖然隻是七爺身邊傳話小廝,可深得七爺信任,身份自然不同,以七爺在道上的身份,說起話來也不卑不亢。
“你說我為難你?”
胖子不高興了,又有些含著隱隱怒意看向小李。小李自然不會讓胖子下不了台,陪笑道:“哪能呢,他是新來的,不懂事,就看在七爺的麵子上,大人就饒了他這次吧!”
胖子含糊的點點頭,道:“下不為例。不然我不建議給七爺教訓教訓這小子,不是什麽人你都能要錢的。”
胖子是有身份的人,施舍與被施舍都是對他身份的侮辱。
小李依舊陪笑,道:“這是自然。”
人流散去,陌沐凡與紫心汐等人卻是慢慢走了醉仙樓,自始至終,他們都看在眼裏。
“大哥哥,那人不會有事了吧,那胖子也真是,給他錢不就行了,非要吵起來,好傻。”
胖子躺著也中槍,這是讓紫心汐一個小女孩給嫌棄了。
“不會,那小李子收了好處,量他也不敢讓那人有事,不過……”
“不過什麽?”紫心汐隨口接道。
“沒什麽,小丫頭,一路來也聽說這江南美景美食,要不要去看看。”
說完陌沐凡朝一旁的風昀與白遲雲打眼色,意思很明顯,你們該幹啥做啥去,別打擾。
一處隱蔽的小胡同裏。
“你怎麽阻止我,把我拉回來了。”
年輕乞丐眼中有些怒意與責怪之意,竟與剛才人前刻意弱小完全不同。
小李嗤笑道:“你不過是落難的公子,如果不是有人讓我救你,就你,還想在賈錢豹手中脫身,更別想在在他身上找到密信。”
原來那胖子叫賈錢豹,有個做官的爹,平時為虎作倀,私底下與黑道也有牽扯,自然也有些手段,又乞是以前過慣了錦衣玉食的落難公子能夠知道。
年輕乞丐自知理虧,低頭說道:“是你們說的誰拿到密信,就可以答應一個要求……”
小李拍了拍年輕乞丐的肩:“別做那些蠢事,你家的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好自為之。”
語罷,小李就走了,他可不能讓七爺等急了。年輕乞丐無力,將自己隱藏牆角的陰影裏,也隻有這樣他才會好一些。
而另一麵,不知怎的?乞丐貌似特別多,紫心汐玩鬧的心情也沒有了,蹲在一處灣柳下,眼睛雖然看螞蟻爬來爬去,卻是一動不動,仿佛在做什麽打算,一旁是手中拿著糖葫蘆的陌沐凡。
“我想好了。”
一會,紫心汐突然站起身來,朝陌沐凡說道,眼中雖然有一些不舍卻滿是堅定。
“哦,小丫頭想好什麽?”陌沐凡是明知故問,看來她是放棄接下來的遊玩,準備去幫助那些受苦的人了。
“哼,大哥哥你明明知道,卻還要問我,我不管,我要吃糖葫蘆。”紫心汐氣鼓鼓,接過陌沐凡手中的糖葫蘆,吱吱嘎嘎嚼了起來。
陌沐凡搖了搖頭,這個吃法也不怕硌牙,連忙道:“你慢點吃,我們一起幫助他們。”
紫心汐一聽“一起”,瞬間眉開眼笑,跟著重複道:“嗯嗯,一起。”
“快走,大哥哥,我們去找小白和風昀,對了,還有那個要錢的。”
那個要錢的自然指那年輕乞丐。陌沐凡點頭。
蕭紀騰從小到大衣食無憂,也頑皮至極,鬼神之說對其來說不過閑暇之趣,至家道中落後,對那滿天高高在上的神佛,他更是不屑,可,有一順他以為自己看到了神。
來接蕭紀騰的是風昀。
一襲白衣,一柄長劍,冷眸凝光,黃昏下,那道白影卻是顯得越發的刺眼。說他是神,不如說他是仙。
“哼,容雲不在就差遣我了。”
看著暗角的蕭紀騰,風昀不滿的嘀咕一聲。此刻,說他是仙,還不如說他是人。
“大哥哥,他們來了。”
小胡同外,看著走出來的風昀二人,陌沐凡和紫心汐自然迎了上去。
後麵白遲雲銀牙一咬,立馬跑到紫心汐身邊,委屈出聲:“姐姐,小白餓了。”
明亮的雙眼滿是委屈,紫心汐收回看著風昀二人的目光,轉而看向可憐兮兮的白遲雲,紫心汐略微歪了歪了頭,中午的時候如果沒記錯小白好像沒有吃飯。
紫心汐“啊”了一聲,連忙拉過陌沐凡的手,有些急道:“大哥哥,小白餓了,我們先吃飯。”
白遲雲朝風昀和蕭紀騰輕哼一聲。
陌沐凡對白遲雲算是無語了,突然轉向蕭紀騰說道:“你們乞丐不是有一種叫‘叫花雞’的美食,我們既然幫你,你便給我們弄來,算是回報。”
蕭紀騰一氣,朝陌沐凡怒道:“我不是乞丐!我叫蕭紀騰。”
陌沐凡不語,剛剛朝那胖子賈錢豹要錢的時候,他們可都看到了。
“叫花雞?”
卻是勾起了紫心汐和白遲雲的好奇心,想來也一定很好吃。
白遲雲雖然也想吃,可看著紫心汐拉著陌沐凡那高興的小模樣,小臉就是一冷。
“陌沐凡,你不會做嗎?你給我和姐姐做,怎麽樣?”
不管小白的冷嘲熱諷,陌沐凡莞爾一笑,朝紫心汐說道:“自然,我會做給小丫頭吃的,至於某人,這次之後就再說吧。”
一路走來,白遲雲自然知道陌沐凡廚藝不錯,他也得了一些口福,可沒想到現在竟然惹了陌沐凡……
想想以後,白遲雲哀歎一聲。這次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哼,小氣鬼!”
陌沐凡攤了攤手,他就小氣,愛咋咋地。紫心汐唇角微勾,大哥哥和小白還是喜歡一如既往的抬杠。
“你們幫我?她們還是兩個孩子,而你們看起來也隻有十七八歲,你們要怎麽幫我?”
在白遲雲僵硬正要撒氣之際,蕭紀騰卻是說話出聲了,聲音雖然帶有懷疑之意,卻也含著一絲莫名的希冀。現在的蕭紀騰,無疑已經走投無路,就算隻是一根救命草,他也要牢牢的抓住。
“你可以不信我們,對我們來說,都一樣。”一旁的風昀這時冷冷的丟下一句,走回了紫心汐與白遲雲身旁。
“呃……”
蕭紀騰微愣,卻不知道說錯什麽,惹怒了這尊大神。
“嘖嘖……風大少,收起你的劍意,配上你那先天冷意的臉,沒人受的了。”拂了拂紫心汐吹散的發絲,陌沐凡心情大好。
“你不就受的了!”風昀卻是不鹹不淡的回了句。
“噗……哈哈……”
白遲雲聽言大笑而出,這不是間接的罵陌沐凡不是人嗎?紫心汐隱忍不發,卻也忍俊不禁,風昀可是很少會損陌沐凡的。
陌沐凡也好笑的搖了搖頭。
“走了,你,帶我們去找叫花雞。”陌沐凡看著紫心汐二人笑罷,方才朝蕭紀騰說道。
叫花雞,以前隻是聽說,這次陌沐凡卻也有了一點點興趣。
蕭紀騰雖然也不會做叫花雞,不過還好他也認識一個老者,日與西山,在等候叫花子出爐的同時,那個叫翁老的老者朝眾人介紹起叫花雞來。
“叫花雞起源於千羽王朝末年,當時戰亂四起,民不聊生,一個叫花子偷了一隻雞,卻不知如何食用,遂用荷葉裹雞,外層用泥巴糊嚴,置火上慢慢烤熟,食用甘美異常,故因此得名。”
看著紫心汐等人聽得興致,翁老接著說道:“剛剛你們也看到了,將黃嘴、黃腳、黃皮的三色黃土雞洗幹淨,用醬油、紹酒、精鹽醃製,多種香料碾磨擦抹雞身,雞腹內有炒好的輔料,兩腋各放一棵丁香夾住,然後用荷葉包住,在裹上酒壇與黃泥,底下一坑覆土,上麵點火一個鍾頭,之後再炭火熏烤半小時,叫花雞就算完成了。”
“後至至我唐明皇朝,被乾皇帝下江南時品嚐,食後讚不絕口,使其成為每日必吃的禦膳名菜。那時,叫花雞還曾經瘋狂了一段時間。”
說起叫花雞,翁老神色之中也不免驚歎與惋惜。
“現在呢?”紫心汐突然問道。
“現在?嗬嗬……”翁老嗬嗬一笑,飲了一口濁酒,方道:“新帝上位,改不良,廢前製,大興土木,百姓苦不堪言。”
“至於叫花雞,雞食不與其位,棄之。可惜可惜……”
老者搖了搖頭,不知是可惜這叫花雞,還是為天下黎明可惜。
紫心汐聽完,默然,陌沐凡這時卻輕輕說道:“叫花雞起於戰亂,也歸於戰亂,它的美味或許將得到又一次的肯定,如此流傳不斷,可惜不得。”
老者眼中精光一閃,這小子好深的見地!紫心汐勾唇一笑,大哥哥好厲害!
在眾人談話之際,叫花雞也算烤好了。還未出土,一道淡淡的清香就衝刺在眾人鼻中,伴隨若有若無的酒香,白遲雲的口水都要流一地了。
最後一頓就最後一頓吧!
“翁老,還請給我們一些果酒。在此謝謝翁老。”
陌沐凡要果酒,自然是給紫心汐準備的。
“不礙事,那是自家量的,公子莫嫌棄,小蕭,去把我的桃李酒取來,今天就與大家喝喝。”翁老爽朗一笑,豪氣幹雲。
林中篝火起,香雞伴酒,這是陌沐凡等人來到這世界吃得最隨意,也是最好吃的一頓,不管盡管如此,陌沐凡還是好笑,紫心汐這小丫頭,叫花雞雖好也不忘吃一顆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