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之滄海,海日升朝陽,霞光凝雲散,愚知走出船艙,從容走上甲板,迎著眾學子道:


    “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又是一輪明日當頭,縱使看透千百遍,依舊讓人神往,哈哈,如此普通而不平凡,我最大的希望便是你們也能如這驕陽一般。”


    愚知笑,笑得認真、真誠。


    眾人愣,複而點點頭。也許有人不以為意,也許有人複雜莫名,但沒有人會討厭真心實意的話,白遲雲也是,抿了抿唇,難得沒有反駁現在的愚知。


    由詞拱身問道:“夫子,您帶我們來此,不知所為何事?”


    這也是眾人的疑惑。有詞古人心高氣傲,可對愚知可是由心的敬佩。


    針對這點,他的關係與其他師兄弟也改善了一些。


    愚知笑道:“現在不是課堂,不用如此拘謹,各位,不知你們對“龍”如何看待?”


    他朝由詞擺手,轉而看向陌紫白、田詩、由詞等人。


    他話落,卻是無人作聲。這問題問得籠統,是說他的模樣、象征,還是傳說、能力,眾人一時猶豫起來。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怎麽說。


    沉默間,由詞先道:“弟子先來拋磚引玉,就模樣而言,《說文解字》載:‘龍,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角似鹿、頭似牛、眼似蝦、嘴似驢、腹似蛇、鱗似魚、足似鳳、須似人、耳似象。”


    “龍相者必是人中龍鳳,龍雖是傳說,但古往今來也有人可以成就在上龍神,也算是這傳說的意義所在吧!”由詞稽首,退回一旁,平複心中激蕩,剛剛又差點失言惹愚知不悅。


    可愚知並未生氣,道:“課下功倒是不錯,可龍模樣萬千虛幻,說上幾天也說不完,如此看待也隻是常人視角,不過以龍喻人也算看待之一,各位是否還有其他看法?”


    他又問道,可,卻顯得莫名其妙了。


    既然各人看法不一,便會眾說紛紜。愚知還問眾人如此問題,不是顯得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嗎?


    眾人又默。


    陌沐凡這時卻開口道:“小丫頭,有東西上來了!”


    眾人疑惑,愚知不爽,白遲雲暗笑。


    滄海之上,大船數十米前,風起雲湧,平靜的海麵形成一道渦流,金色的海水隨之消融開去,眾人大驚,目不轉睛。


    “是龍!”


    白遲雲沉聲道。


    愚知笑,眾人大驚,神情更加專注,身體開始一個個顫抖起來,仿佛在見證奇跡的發生,那般激動來自靈魂深處,以致身體莫名顫抖起來。


    而隨之白遲雲聲音落下,海中的東西一瞬躍出水麵,灑落了滿空的金光。


    那是奇怪而美麗的身姿。


    陌沐凡也有了一瞬的驚訝,紫心汐也大吃一驚,與眾人一樣興奮的看著半空不斷盤旋著的金色巨龍。


    那是百丈金龍,二爪,小而健壯,似有無窮之力,四翼占滿全身,前翼大而後翼小,仿佛欲將掙破蒼穹,金身龍頭,全身盈餘著金色光輝,美麗至極。


    龍眼緊閉。少了一些霸氣側漏。


    如癡如醉,眾人愣愣出神。


    震驚間,白遲雲卻開口道:“龍之異龍,也算有些手段,老頭,這是你的傑作吧!”


    愚知笑,點頭。


    陌沐凡凝眉,紫心汐驚訝好奇。


    眾人大驚失色,不可思議看向愚知,流轉於金龍間。原來他們此行的目的竟然是這樣。


    看眾人愣住,愚知突然朝陌沐凡問道:


    “陌少,有何體會?”


    白遲雲一驚,陌沐凡卻道:“破繭成蝶,化蚓為龍,如此手段聞所未聞。”


    陌沐凡直言不諱,話中不無驚訝,得白遲雲提醒,陌沐凡更加體會到了愚知夫子的不凡,同時也生起一絲不安與困惑,如此之人到底是何目的?


    這絲不安是對眾人的,他自己、紫心汐、白遲雲、容雲……


    白遲雲也是臉色難看。


    愚知卻是不管他們,和藹一笑,轉而看向好奇觀看巨龍紫心汐,問道:“小女孩,這條巨龍如何?”


    紫心汐張手,仿佛擁住了巨龍,笑道:“老師,你說它嗎,很好看,可它怎麽閉著眼睛啊?”


    小女孩疑惑。眾人卻是一驚,沒睜眼?眾人凝神細視,無不大驚,沉迷巨龍身姿,卻沒注意巨龍眼睛,一個個此時無不有些尷尬。


    竟然不如一小女孩!


    愚知笑,說道:“小女孩,將此龍送與你大哥哥如何?也許你大哥哥他可以讓巨龍睜眼!”


    他說得輕鬆,眾人卻大吃一驚。也有人不高興起來,眼紅了眼。


    陌沐凡不語,不知愚知打什麽主意?


    紫心汐還沒開口,白遲雲卻冷冷開口道:“老頭,你覺得陌沐凡看得上?巨龍本體不過一介蚯蚓而已,雖然神奇,但對我們來說不過爾爾!”


    愚知笑,看了沉默不語的陌沐凡一眼,又看向白遲雲,笑道:“小子,真如此嗎?恐怕陌少不會這樣想吧!”


    他笑得詭異,白遲雲語塞,扭頭不語。


    由詞等人隱隱流露出不服氣與一絲貪婪之意。愚知心中明了,也沒指責,而是笑著打量著眾人,眾人回避間又看向紫心汐。


    “好吧……大哥哥試試吧!”


    眾人眼中之意紫心汐清楚,那是失望!灰色的……可她更不想巨龍閉著眼睛,因為那會是一片黑暗的……是黑色的。


    愚知笑。


    欣慰、高興、慶幸……一瞬之間更讓眾人驚訝,讓眾人無端由心底一驚,他們剛剛這是……眾人暗怒,氣自己剛剛竟然如此貪婪,讓愚知夫子失望了。


    無端升起羞恥之意。


    再次無聲,低頭不語。頭頂的巨龍仿佛遠了開去。


    愚知笑:“哈哈,去試試吧,如果不行就所有人也去試試,哈哈,別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這般奇跡,就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吧!”


    眾人愣,都躬身行禮,複而打趣看向陌沐凡,調笑之意呼之欲出。


    陌沐凡一愣,愚知老頭……明顯在針對自己。


    白遲雲也怒氣衝衝,但也沒有再說話諷刺。她姐姐都發話了,他自然不會在無理取鬧。


    此次,倒是愚知將了白遲雲與陌沐凡一軍。


    在紫心汐與白遲雲注視下,陌沐凡隻能朝巨大金龍飛去。


    巨龍睜眼嗎?


    迎身而上,感覺更加獨特,除金色聖光與模樣奇特外,陌沐凡與眾人一般並無其他感覺,可有一點不同,陌沐凡知道巨龍本體乃一條蚯蚓,除驚訝之外,別無其他特別感悟。


    普通卻不平凡!


    若要明說,陌沐凡也隻能這樣想。可這樣的感覺陌沐凡相信在場之中並非他一人感悟而已,至少白遲雲與那叫由詞的弟子是心知肚明。


    更何況其他“有緣人”弟子。


    陌沐凡思忖間,眾人剛想出聲吹促,可那龍像受了驚擾,竟然一尾朝陌沐凡掃了過來。


    隨意一般,力量並不淩厲,不快不慢,可陌沐凡已心下一沉,哪怕是巨龍隨意的一掃,那一瞬間,仿佛天空都要開裂一般壓下。


    “劍域……”


    陌沐凡劍域發出,龍元劍形成劍盾。一瞬之間,二者擊到了一起。


    “哢嗤!”


    讓陌沐凡大驚,劍盾哢嗤一聲散了開去,可那尾又仿佛隨意一般改變了方向,偏離了陌沐凡,不再動作。


    “這……”是睡著了嗎?


    陌沐凡愣在半空,眾人疑惑。


    白遲雲臉色難看至極。紫心汐卻無擔心之意,出聲朝陌沐凡說道:“大哥哥,你剛剛並沒有動作哎!那龍眼睛好像動了一下!大哥哥加油!”


    什麽?眾人大驚。


    愚知卻是無聊搖了搖頭。本想看陌沐凡出醜的,看來不行了。


    陌沐凡一聽,回過神來,笑了笑。心中卻是暗沉,又是愚知的手段,嗬嗬,當真防不勝防。


    笑中略有嘲諷,嘲諷自己落入愚知圈套之中。


    白遲雲擔心陌沐凡中了幻覺,眾人沉迷巨龍身姿中了幻覺,而陌沐凡,沉默思忖間中了幻覺。


    這一切,顯然愚知都已經算計好的。


    然,不待陌沐凡出手,一人哇哇大叫淩空飛身而來。


    “陰險小子,啊啊啊,總算找到你了,拿命來!!”


    說話間,滿腔怒火的一拳直接向陌沐凡破空而來。


    此人竟是與陌沐凡在千源上空對峙的禦霸天。


    那日讓大佛一字“哦”字震暈,拋出戒指世界外。沒想到今日又找上門來,如蠻牛一般勢要取陌沐凡首級。


    一上來就是破碎巔峰的強大實力。陌沐凡沉下俊臉,此人下手當真不分輕重,這擊之下,若陌沐凡不攔下,船上眾人必讓波及。


    不僅如此,此方海水也必將傾瀉而出,漫過千源大陸上也隻是時間問題。


    破碎高手的實力,不壓於龍卷風。


    怎麽辦?硬不硬必然破壞威力更大,再說就算陌沐凡有本相元嬰強化,可依舊不能輕而易舉攔下如此一拳。


    那日記憶,陌沐凡顯然已大概模糊了。


    一瞬,陌沐凡縱身朝金龍衝去,禦霸天哈哈大笑,無視金龍,也衝了過去。


    底下眾人大驚變故,就算紫心汐也擔心起來,那人笑得好可怕。白遲雲倒是平靜下來,看了依舊從容不迫的愚知一眼,不屑冷哼一聲,又看向陌沐凡的方向。


    眼中確信陌沐凡必讓巨龍睜眼。


    看來,陌沐凡是有辦法了。


    眾學子睜大眼睛,仿佛要再次見證奇跡的發生,在陌沐凡身上。


    “來了。”


    愚知低道。


    隨之,金色亮光發出,刺眼奪目,眾人紛紛遮眼。


    從金光中走出已俊挺身姿,那容貌雖然普通,可其身姿高大不凡。


    金光下,一對金翼張開,與陌沐凡和為一體,似天上降落人間的天使。


    紫心汐笑了起來。


    眾人目瞪口呆。


    那天使張開翅膀,光芒散盡,閉著的雙眼也隨之睜開,那是一雙金色的眼睛,瞳孔、眸子,無不不是金色的。


    透著高貴。


    他身後,巨龍身影模糊盤旋,隱隱有龍吟之聲,一雙龍眼也是模模糊糊的灰色。透著一種詭異的不可思議。


    灰色與金色。


    愚知也暗自驚訝,初步就能與巨龍融合,看來二者卻有相通之處。


    禦霸天愣了愣,大吼一聲。


    “隕石流拳。”


    拳勁化作流星砸下,陌沐凡手中劍一揮,逼退禦霸天,流拳消失。


    禦霸天愣住,眾人也愣住,這是不可思議的速度。禦霸天不信邪,又是同樣招式攻來,陌沐凡依舊快他一步。


    被劍一挑,倒飛數步,禦霸天停了下來,不在進攻。


    陌沐凡也停了下來,執劍而立。


    “大哥哥好厲害!”紫心汐大驚。


    白遲雲卻毫無喜色,道:“姐姐,雖然陌沐凡攻擊到那家夥,可那家夥並沒有受傷,也沒有什麽不適,陌沐凡隻是速度提升了,力量還是沒改變,傷不了那家夥!”


    紫心汐點點頭,問道:“那大哥哥要咋辦?我們去幫大哥哥嗎?”


    白遲雲卻搖頭,又看了愚知一眼,安慰紫心汐道:“不用著急姐姐,二人接下來應該不會再硬碰硬了。”


    半空,二人對視數秒,禦霸天哈哈大笑,說道:“陰險小子,占了便宜才能與我接拳,不爽不爽,不打了,不打了!”


    陌沐凡凝眉問道:“何人讓你追殺我的?”


    禦霸天一愣,支支吾吾起來。


    “我,我弟弟……”禦霸天丟下一句,一個閃身快速飛離了眾人,消失在天邊。


    陌沐凡無語。飛上大船,巨龍現場身來,化作三尺小龍,來到了愚知身邊,開口抱怨道:


    “老師,此人對生死極為看重,在他身邊我不可能有質的飛躍,我請求換人,那個白衣小孩倒是最佳人選,實在不行那叫由詞的也行!”


    小龍龍眼烏黑,滿是委屈。


    眾人大驚,忍俊不禁。陌沐凡眉頭一皺,顯然不爽這破龍的抱怨。


    愚知笑,扶了扶金色龍頭,安慰道:“你也別抱怨了,那白衣小子看不上你哎,雖然陌少十分在意因果,但正因此你才一定會有質的飛躍,你就隨他吧,雖然時間會久一些。”


    金色小龍癟癟嘴,無辜看了向白遲雲,不情不願來到陌沐凡身邊,不死心道:


    “陌少是吧,你要好好對待我哦,我很厲害的,我不貪吃,也不貪玩,更不貪睡,難得一見的好養,你一定要讓我有…質的…飛躍。”


    陌沐凡早沒了耐心,背上紫心汐走了。


    愚知笑,朝不甘的小龍揮揮手,小龍無奈,尋著陌沐凡氣息,朝四方中央方向飛去。


    白遲雲倒是沒走,酷酷的看著愚知,問道:“老頭,我們接下來去哪?”


    愚知笑,反問道:“不和陌少他們回去?”


    白遲雲不答卻道:“我很好奇,一艘可以潛水大船的目的地會是哪裏?”


    愚知笑著搖頭,突然說道:“小子,吃螃蟹不,我請客!”


    白遲雲一喜,道:“自然,還有姐姐的!”


    愚知含笑回到:“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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