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多鍾後,江意惜等人路過一座寺廟。


    江大說道,“二姑娘,那裏就是百子寺。”


    百子寺不大,廟門人來人往,婦人居多。上空飄著嫋嫋青煙,一看香火就很旺。


    江洵笑道, “已經晌午了,咱們進去吃了齋飯再爬山。”


    江意惜以時間緊為由,沒進去,而是去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裏吃自帶的點心和水。


    吃完飯的江意惜把花花抱起來走去亭子外望風景,小聲對花花說道,“記著,就是那裏……”


    花花認路極其厲害,江意惜不怕它會在同一座山裏迷路。


    未時末他們爬上一座小山峰, 望了遠,江洵又作了一首詩,眾人才往下走,去廣和寺。


    申時到了廣和寺,除了江大和花花,其他幾人都累得筋疲力盡。


    吳嬤嬤已經在寺後定了一個小院。江意惜姐弟住上房的東西屋,剩下幾個下人住三間廂房。


    剛進屋水靈就發現花花不在了,嚇得驚叫起來。


    江意惜道,“無事,花花記路。之前它跑去山裏幾天,還不是找得回來。”


    她說是這樣說,心裏還是七上八下擔心小東西。夜裏也迷迷糊糊睡不踏實,不時透過紗帳望向半開的小窗。


    花花淩晨回到江意惜住的小屋。


    它爬上床說道,“我打探清楚了,百子寺是青樓。”


    “青樓?”江意惜吃驚得不行。


    花花喵喵叫道, “嗯,我看到寺裏住了幾個求子的女人,有一個女人被迷暈後,一個和尚跑進她屋裏, 做我前主人和馬老二最愛做的事。還有個老和尚說,今天的女人俊俏,可惜公子沒來……我前主人說這事隻能夫妻二人做,不是夫妻又不在家裏,做這事的地方就是青樓。嘖嘖嘖,和尚和廟子還待這樣的,阿彌陀佛。”


    小東西難得地念了一聲佛。


    盡管花花說的詞不達意,江意惜還是聽明白了。


    那些人真是喪盡天良,褻瀆神靈。


    她神情嚴肅下來,坐起身靠在床頭想心事。


    她記得師父說過,女人生不出孩子不光是女人的毛病,許多是男人有病。若女人的丈夫有病,她又跟沒有病的男人睡過,就有可能懷孕了。


    怪不得傳說去百子寺求子靈驗,原來是這樣。


    女人被迷暈,有些不知道發生過什麽,即使知道了也不敢說出去。這種女人應該多為貧困女子,陪伴的人少, 哪怕泄露出去寺裏也不會認。有“公子”參與進去,說明這個寺背後有俗世中的勢力。有漂亮又沒有身勢的女人來求子, 就會讓“公子”來“獵奇”。


    既然趙元成和蘇新去過,蘇新是新進京的人,背後的勢力應該跟趙元成有關。


    前世,在事情敗露後,蘇新逃跑時不堪掉下懸崖摔死,還在他身上找到一封孟月的信,邀蘇新去她那裏一聚,說自己被公婆丈夫荷待,不想活了,還說下人會“睡得很沉”……


    江意惜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蘇新哪裏來的膽子,敢去睡成國公的長女、黃侍郎與平和郡主的兒媳。


    蘇新的父親雖然是二品武官,但跟孟家和黃家的勢力不可同日而語。


    她現在有些想通了,蘇新很有可能不知道要睡的是誰,隻因為之前嚐過甜頭,以為是求子的漂亮婦人就去睡。事情鬧出來後被人滅了口,那封信是他死後被人放進去的。


    而且,要裏通外合,孟月的貼身奴才中必須有水露那樣的奸細。


    隻一樣還沒想通,內宅中的孟月怎麽會跟蘇新有交集。因為隻有有了交集,這個劇才能演順利下去。


    孟月回府後就上吊自殺了。黃家覺得是奇恥大辱,把信和屍首都交給了成國公夫婦。成國公夫婦也覺得丟人,不知把孟月埋在了哪裏,連個石碑都沒立。


    由於是醜事,孟黃兩家也都沒報官。


    那時孟辭墨即將失明又剛回京不久,孟月從來不跟他講心裏話,整個國公府由成國公夫婦把持。哪怕他有所懷疑,也沒有能力為孟月討公道。至於老國公,他不了解孟月,或許真的相信孟月受不了婆婆荷待丈夫冷漠。他不能為孟月討公道,隻能在之後想盡辦法打擊黃家,從此孟黃兩家更加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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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意惜氣得胸口痛。那個傻女人,最後得到這個下場,卻還幫著害她的人,排斥最關心她的孟辭墨。


    花花喵喵問道,“主人讓我去夜探,是你的前世出了什麽事嗎?”


    江意惜點頭,“嗯,是孟辭墨的姐姐……”她大概講了一下孟月的事。


    花花搖頭道,“胸大無腦。”


    “這是什麽話?”


    “李珍寶那個世界的話,意思是女人身材好智力就不好,泛指傻美人。唉,我之前願意跟李珍寶,不止她福氣好,還因為跟她有共同語言。哪裏像你,啥啥都不懂……”


    江意惜沒理小東西的碎碎念,繼續想著該怎樣幫孟月避禍。還要揭發百子寺,不能讓那裏的和尚繼續禍害女人。


    天亮後,江洵看到花花回來,高興地把它抱了過去,他也擔心了一宿。


    吃過早飯,幾人坐車下山。


    江洵和江大幾人直接回京城,江意惜幾人去了江大夫人在這裏的嫁妝莊子。莊頭周二強是江大夫人乳娘的兒子,水珠是周二強的媳婦。


    江意惜沒進村,而是去了村外的一個茶肆。茶肆非常簡單,隻有一個葇草頂,裏麵擺了幾張桌子,坐著幾個路人和喝茶的閑漢。不僅賣茶水,還賣包子、饅頭。


    江意惜走去離茶肆不遠的一棵古榕樹下。雖然掉了許多葉子,還是能遮陰。


    吳有富給了茶肆老丈五十文錢,借了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又要了幾碗茶水。


    江意惜寧可坐在這裏也不願意去那個莊子。前世,江家大房不止主子看不上二房孤兒,奴才同樣看不上。否則水露不敢背叛前世的她,周二強也不敢如此欺負江二姑娘曾經的大丫頭。


    讓吳嬤嬤去叫水珠。為了讓水珠順利出來,以後少挨打,江意惜捏著鼻子拿出二兩銀子讓吳嬤嬤送給周二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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