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惜坐在炕頭,看著窗外的日頭慢慢西斜。</p>


    花花也異常老實,趴在炕尾打磕睡。</p>


    這天上午,烏番僧在一個寺廟裏遇到正在那裏為亡母祈福的鎮南侯世子趙元會,兩人相談甚歡。</p>


    烏番僧沒有隨著趙元會進京,而是在趙元會的帶領下進西山看風景。</p>


    烏番僧身材高大,高鼻深目,臉呈紫紅色,拿著一根禪杖,穿著紫色僧袍。會說中原話,隻是不太標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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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頭頂盤旋著一隻體型碩大的黑凋,大凋目光如炬,“嘎嘎”叫著,時高時低。</p>


    他們來到深處一座又陡又高的山峰前停下。</p>


    侯在那裏有二百多人及幾十條獵狗。</p>


    一個小頭頭向趙元會躬身抱拳道,“稟世子爺,靈獸未出山。”</p>


    趙元會指著那座山峰說道,“靈獸不知藏在那裏何處,我們的人未找到,隻得在山外把守著。”</p>


    烏番僧的臉上有了絲笑意,落在他肩上的玄凋指了一下那座山峰,吹了一聲口哨。</p>


    玄凋得到命令,展開大翅膀向山峰飛去。它先在山峰上空盤旋半刻多鍾,再一頭衝下沒入入山林。</p>


    大概兩刻多鍾後,大凋從山峰飛了出來。即使大凋飛得很高,地下的人也能清晰地看到它銜著一隻梅花鹿。鹿足有二百多斤,鹿角又長又伸展得開,身子扭動著,還是活的。</p>


    大凋飛到烏番僧的頭頂,嘴一鬆,梅花鹿掉下來。</p>


    站在烏番僧身旁的人都嚇得往後退去,隻有烏番僧紋絲未動。看到梅花鹿快落地時,伸手接住,一口咬在鹿脖子上。</p>


    鹿不停地掙紮著,嘶吼著,還流著淚。半刻多鍾後,鹿停止掙紮,腦袋垂下。</p>


    烏番僧吸完鹿血,把還沒死透的鹿扔在地上,玄凋落下地享受美食。</p>


    即使是見過世麵的趙會元,也幹嘔了幾下,趕緊掏出帕子捂住嘴。原來烏番僧要喝靈獸的鮮血,送他的就必須是活物。</p>


    烏番僧用手背擦去嘴邊的鮮血,表情不太滿意。</p>


    “能吸引老納萬裏迢迢來這裏,是千年紅頭龜。這頭鹿沒有太多靈氣,不過多活了百餘年。”</p>


    趙元會十分慚愧地說,“我們兩年前就發現了千年紅頭龜蹤跡,在捉拿它時不慎讓它跑掉。那頭老龜實在狡猾,我們的人在它出落過的生子灣和長中島找了一年多,至今未找到。”</p>


    他又形容了一下紅頭龜的樣子,讓烏番僧極是向往。</p>


    烏番僧不想放棄紅頭龜,說道,“你帶老納去那裏,若是老龜還在,玄凋定會捉住它。隻要捉住老龜,我許你們的條件都會兌現。若沒找到嘛,”他看了一眼地上已被玄凋吃得屍骨不全的鹿,“那兩件事恕老納不能滿足。”</p>


    趙元會心裏極是沮喪。差一點就把那隻老龜捉住,又被它跑了。英王和貴妃娘娘非常生氣,幾次訓斥老父和他辦事不力。</p>


    以為有一頭百年靈鹿送得出手,可老神僧明顯不滿意……</p>


    聽聞烏番僧想親自去尋,趙元會又高興起來。看玄凋剛才的表現,不是一般的厲害。隻要老龜還藏在那兩個地方,肯定能找到。</p>


    他抱拳說道,“在下就陪神僧走一趟。不過此時已晚,請神僧回寺廟歇息一晚,明天進京,我父久仰神僧,一直想與您論禪。後日出發去膠海。”</p>


    烏番僧搖頭道,“先去尋紅頭龜,再說其它事。”</p>


    次日下晌,老爺子又來浮生居喝茶,跟江意惜說了昨天的事,還說趙元今天上午已經親自陪烏番僧去膠海看風景了。</p>


    老爺子滿臉含笑,“烏番僧應該不滿意靈鹿,否則也不會親自去膠海尋紅頭龜。嗬嗬,還好我們早一步把它放歸深海了。”</p>


    他們的人不敢靠近,但玄凋叼著梅花鹿在天上飛的情景還是看到了。</p>


    聽說烏番僧和玄凋暫時離開京郊了,蹲在一旁偷聽他們說話的花花終於放鬆下來,小身子一下伸得筆直。</p>


    這兩天它天天躲屋裏,連門都不敢出。睡覺也不敢睡死,有一點動靜就嚇得跳起來,先用爪子摸摸避香珠,再鑽進床底下。</p>


    江意惜依然不能放鬆,眉毛微皺,眼裏盛著擔憂。</p>


    老爺子很無奈。孫媳婦就快生了,他不想讓她擔心。但孫媳婦知道所有的事,若不告訴她,又怕她多想對身子更不好。這次辭墨帶人悄悄跟蹤烏番僧去了膠海,根本不敢告訴她……</p>


    又安慰了她幾句,“不要多想,我們有幾套應對方桉,那個女人也在我們監視範圍內,咱們家會平穩過去……”</p>


    江意惜摸摸大肚子,點點頭。若是烏番僧沒找到紅頭龜,直接回老家就好了。還有辭墨,昨天休沐日沒歸家,她猜測他肯定跟蹤烏番僧去了膠海。這個任務艱巨,跟近了會被發現,跟遠了起不了作用……</p>


    唉!</p>


    老爺子走了,接生婆又來給江意惜檢查身體。</p>


    幾天前,兩個接生婆就住進了浮生居的後罩房。</p>


    接生婆摸了摸江意惜的肚子,說道,“胎位正,胎兒長得也非常好,就長得太快了。大奶奶要多走動,少吃些,胎兒太大不好生……”</p>


    這些天,江意惜一直在多走動,少吃些,可胎兒就是長得快,大肚子挺老高,走路連腳尖都看不到,腿也腫得厲害。還睡不好覺,翻個身都要人幫忙,如今吳嬤嬤一直睡在她的臥房裏。</p>


    她知道,她生產肯定會遭一些罪。</p>


    她問過花花前主人的事,花花說前主人生了五個孩子,個個超過八斤。前主人每次生孩子都疼得鬼哭狼嚎,但有光珠護體,大小平安。</p>


    她不怕生孩子會出意外,但害怕生孩子時會有意外找上門,更擔心孟辭墨的安危。</p>


    等待中的日子難熬,日子還是滑到了四月中。生產日期越來越近,孟辭墨還未回來,也不知道烏番僧會不會進京。</p>


    江意惜的心越來越慌,哪怕不住地暗示自己,愚和大師說過,隻要戴著避香珠就能泯然於眾,小東西和她肚子裏的光珠不會被發現。孟辭墨也不會有危險,他說過他會護好妻子兒女及他想護的人,他不可能去涉險,不會離烏番僧太近……</p>


    可江意惜就是心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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