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有用?”


    看著伊文在那兒擺弄雕像,已經消氣的蔚不免有些好奇。


    “烏迪爾年輕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一個猜想——通過自主轉化讓有機生命體變成獸靈那種意識體。”


    “舍棄肉體?”


    蔚難以置信道,當初和烏迪爾碰麵的時候,她可沒瞧出來對方居然會極端到這種程度。


    “不是舍棄,是轉化。”


    見蔚依舊不理解,伊文搖搖頭,有些無奈:“這種事情我也說不明白,‘吃下去’的那本筆記裏並沒有關於這一說法的解釋,估計烏迪爾當初也就是靈感上來了胡亂研究了一通,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他究竟要幹什麽!”


    “難怪他會和李青一樣,強調肉體和意識並重,說不定當初就是為了這個理論,狠吃了不少苦頭。”


    蔚冷哼一聲,把抓在手裏的玩偶手臂狠狠的往床上一摔,見伊文看過來,才不著痕跡的把斷臂藏在身後,嘴裏轉移著話題:“別說那個讓人掃興的老貨了,你直說你想幹什麽,又需要我怎麽幫你吧。”


    對於距離“兔棍”已經走完五分之二路程的等人高玩偶,伊文也隻是在心裏替它點了根白蠟,並沒有為其討回公道的想法。


    無異揭破蔚的尷尬,伊文順著對方的話音轉變了說法:“我打算做個假身。”


    “假身……”


    蔚對於這個詞匯並不陌生,但就是因為太熟悉了,才不知道自家老板指的是哪一種:“你是想造機械魔偶、還是煉金石像,又或是隻在暗影島流傳的活死人?”


    “都不是,”伊文否定了對方的猜測,自顧自的說出了答案:“我打算通過得自蒙多的生物改造技術,製作一個類人怪物,用他來作為我們新計劃的背鍋者。”


    “我去抓個人來?”


    蔚試探的問了一句。


    “不不不,”伊文趕忙搖頭,他雖然喜歡搞事情,但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我打算用動物來做這次改造的主體,以我現在的技術,把它變成一個類人生物並不是多麽困難的事情。”


    聽到自己老板的話,蔚點了點頭。


    她自小生長在祖安的黑街,雖然沒學到什麽科學知識,但一些常識性的東西還在耳濡目染下了解了不少。


    對於科學家來說,阻礙他們探索真實的最大的障礙就是“敬畏”,讓他們萬劫不複的罪魁禍首則是“沒有敬畏”。


    蔚見慣了生死,雙手也沾滿了血腥,但她仍舊對把智慧生命綁在工作台上進行殘忍且毫無人道的生物實驗滿心抗拒。


    這種感覺莫名其妙,但卻是人之常情。


    德萊厄斯領著麾下的士兵攻城掠地,死在他手下的無辜者不知凡幾,然而要是把他的名字和將自身改造成機械生命的維克托放在一起,任誰都隻會對醉心於探究真理的後者心泛冷意。


    “智力上怎麽解決?”


    蔚非常坦率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如果隻是創造一些炮灰狀的怪物,那麽伊文的想法非常完美,可他既然打算製造出一個背鍋的幕後黑手,隻有基本智力、連話都不會說的動物顯然就不怎麽符合要求了。


    她可不相信,一個肌肉滿脹、青筋暴起、舌頭耷在嘴外、口水順著下顎滴落、不常自稱姓名連自己叫什麽都能忘記的低智者,能製作出“羸弱病毒”這樣的藥劑,神盾局同樣也不會相信。


    誒,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不用解決,我不需要它有自我意識,到時候由我來進行遠程控製就好。”


    伊文晃了晃手裏的雕像,這是他製定這個計劃的最大依仗。


    “它能增強意識……不,不是增強,如果烏迪爾能做到這一步,早就在瓦羅蘭大陸掙得一個‘大師’的名號了,既然這樣,它的作用是……消弭肉體本能對外來意識的幹擾?”


    如果涉及到具體的研究和物理學相關的知識,蔚和伊文之間的差距宛如天塹,可要是說起對意識知識的了解和對應能量的利用,彼此間的關係就該反過來了。


    伊文隻是稍一提及,她就推測出了雕像真正的價值所在。


    “不是消弭,隻是降低,而且還需要一些其他物品的幫助,不過這對我們的計劃來說,已經足夠用了。”


    蔚的猜測並沒有偏頗太多,隻是對雕像的功效高估了一些,所以伊文略微糾正了一句,就不再言語,等著她對相關計劃的可行性給出判斷。


    身為武道家,蔚對意識知識的掌握並不比燼差多少,區別也隻在側重發展的方向不同。


    讚許的看了自家老板一眼,蔚開始推算對方提出的相關方案。


    實施應該沒什麽問題,抹除生命體的意識在一般人眼裏和殺害無異,但以自家老板的能力,在其意識消散後保存肉體活性不受影響,並不是什麽難事。


    生物改造方麵,她插不上話,可以對方謀定後動的性子,既然製定了這個計劃,想必早就對相關的改造方案成竹在胸了。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意識操縱問題,如果沒有雕像作為輔助,這種事情連想都不要想,可既然它能降低肉體本能對外來意識的幹擾,那伊文的想法也不是沒有實現的可能。


    這裏涉及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問題:如果一個人的靈魂附、或者用伊文前世的說法——奪舍了一具動物的肉體,那他的意識會受到影響嗎?


    會!


    所謂“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動物的感官和人體有著極大的差異,對相同的外界刺激做出的反饋也不近相同。


    起碼一個正常人是不會因為一個茶杯犬的扭動就對它產生什麽非分之想的,更不會有什麽交合的衝動,可換做同樣是犬類的身體,會發生什麽就真不好說了。


    維持生命活動產生的激素分泌會帶動特定情緒的滋生,而這種情緒又會對意識產生影響。


    這種影響如果和他原本的認知有著很大衝突,那麽在這種自我紊亂之下,他要麽在瘋狂中意識崩潰,要麽在本能中被肉體同化,除此以外,難做他想。


    不然,當年沃裏克被詛咒之初,也不會變成毫無理智的“失心狼魔”遊蕩在荒野。


    當然,伊文並不是要“奪舍”那具肉體,他還沒這麽想不開。


    他所製定的方案是用自己的意識對其進行行為上的操縱,就好像拿著絲線在擺弄木偶,完全沒有什麽風險可言。


    隻要意識足夠強大,這種事情做起來非常輕鬆,可伊文的意識還差的遠,壓製不了肉體本能對外來意識的抗拒,隻好借助雕像。


    ps:今天三更,這是第一更,下午還有一更,第三更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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