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哥們,我記得你,”托馬斯?馮一邊示意手下不要輕舉妄動,一邊竭力裝出一副心平氣和的語氣對托爾說道:“我們倆可沒仇怨,我還幫了你大忙呢,雖然收了點小錢。”


    “我想,就是你對收費有什麽其他的想法,也不至於弄出這麽大的陣仗。”


    “殺了我,你也走不出這家酒館,不如我們坐下來,點上一杯酒,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談,你說呢?”


    邊說著,托馬斯?馮緩緩的將舉起手,推了推正對自己眉心的槍管,沒有推動。


    他訕訕的笑了笑,雙手緩緩的舉過頭頂。


    “我沒拿到簽證!”


    托爾的語氣冰冷,拿槍的手微微用力,冰冷的槍管頂得托馬斯?馮額頭生疼。


    “不可能!”


    托馬斯?馮半是誇張半是疑惑的叫嚷道:“我給你偽造的資料信息,就是你拿著去政府應聘都沒有問題!”


    “是不是你麵試時的表現出了問題?”


    “那也不對啊,”沒等神色微變的托爾說話,托馬斯?馮自己就否認了這個猜測:“一個臨時簽證而已,資料上已經給你偽造過在墨西哥的固定資產了,不應該通不過啊……”


    “你說了什麽?”


    “.…..”


    托爾抿了抿嘴,重複了一遍自己說過的話。


    說完後,酒館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圍攏的人群處傳來了星點的嬉笑,不過他們很快就記起來自家老大還在對方的手裏,趕忙收斂了笑聲。


    托馬斯?馮嘴角抽搐,顯然也是把對方歸為了腦子不正常的一類。


    “你做過承諾!”托爾冷聲提醒道:“保證我能去到紐約!”


    “呃……”


    托馬斯?馮把視線看向別處,敷衍道:“以你的理由,去美國是沒戲了,要不你考慮考慮去華國?”


    托爾皺眉,再度提醒道:“我隻去紐約,最好是立刻!”


    “哥們,你不要這麽死腦筋,華國多好,文化源遠流長,你還可以去看看長城和兵馬俑,尤其是兵馬俑,那可是傳說中征戰冥界的強大士兵。”


    “到那兒你和秦始皇好好嘮嘮,讓他多借給你點兵馬,還做什麽神王之子,你直接打回去,上天做神王!”


    作為一個外祖母是華人的墨西哥人,托馬斯?馮和別人不同,睡前故事並非安徒生和格林,而是外祖母給他講述的、半魔改般的華國古代神異誌怪傳說。


    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能和對麵那個看北歐神話看得腦子都不正常的家夥有些共同語言的,說不定說高興了對方就把自己給放了。


    “你耍我?”


    托爾攥緊了拳頭,下意識的就想給對方一槍。


    不過他馬上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麵前的並非喝多了開飛船撞彗星助興的阿斯加德的戰士,而是一個羸弱不堪的凡人,哪怕對方在米德加爾特的法律判定中十惡不赦,內心的驕傲和良善也讓他無法接受去殺戮和欺淩弱小。


    “嘿——嘿——”見托爾翻臉,托馬斯?馮趕忙說道:“別衝動,哥們,不就是去紐約嗎,沒有問題,我向你保證!”


    “那就記住你的保證!”


    托爾伸手將對方扔到地上,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坐到一邊的椅子上不再發言。


    這本就是他來此的目的,“說服”對方把這件事辦妥。


    不然,單憑失去了神力的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米德加爾特,恐怕寸步難行……


    “老大——”


    一個黑人走進到托馬斯?馮的身邊小聲的嘀咕道:“用不用在這兒做了他?”


    托馬斯?馮瞪了對方一眼,示意其他手下都把槍收起來。


    好勇鬥狠的家夥在地下世界都活不長,托馬斯?馮更大的羞辱都受過,何況是被人摔打兩下。


    酒館不是他的地盤,鬧大了沒有任何好處,更何況對方雖然精神有問題,但身手確實沒得說。


    自己的槍還在對方手裏,真打起來,流彈可不長眼睛。


    深深的看了壯碩的托爾一眼,托馬斯?馮招來一個手下,耳語幾番後示意他去安排相關事宜。


    ……


    深夜,一輛卡車停在了密林當中。


    司機下車,幾步來到車後,打開了格擋板,對裏麵的人說道:“老大,到了!”


    托馬斯?馮衝旁邊的人笑了笑,示意他跟隨自己下車。


    “我該怎麽說?”


    托爾一臉糾結,聲音很是不滿。


    他不屑去說謊,尤其是麵對仙宮治下米德加爾特的凡人,但沒有辦法,上次辦理簽證失敗就是因為他的言辭,所以在車上的這幾天幾夜,他一直在自我糾結。


    最後,他作出了一些不涉及原則的妥協,決定聽聽對方給予的說辭建議再做決定。


    “什麽都不用說!”托馬斯?馮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模樣,“咱這次不辦簽證了,直接偷渡!”


    “能到紐約?”


    “沒有問題!”


    托爾滿意的點點頭,沒再說話。


    兩人走下車,在車頭位置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一個沒有牌子的軍裝吉普遠遠開了過來。


    車停後,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白人走下車。


    他個子不高,一身帆布工裝打扮,身上沾滿了塵土,就好像剛和土撥鼠打完架回來一樣。


    “哈哈哈,裏克斯,我的兄弟!”


    托馬斯?馮大笑著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卻被對方推了個踉蹌。


    “就一個?”


    裏克斯不滿的說道。


    “對,”托馬斯?馮揉著胸口往後看了一眼,故意提高了聲線:“去紐約!”


    “五千!”


    “什麽?”


    “五千美元!”


    裏克斯擰了擰脖子,一臉的不耐煩。


    “最近生意這麽好嘛?”托馬斯?馮喜不自禁的搓了搓手,語氣裏滿是難以置信:“介紹一個人就給我五千美元!”


    “你他媽喝多了吧!”裏克斯嗬罵一聲,解釋道:“是你給我五千!”


    “不是說……”


    “那是以前!”


    托馬斯?馮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裏克斯看了看周圍,不耐煩的解釋道:“以前的人是給伯瑞亞送去的,那個倒黴鬼和他的手下都被‘戲命師’挖了個幹淨,教堂也在地震中毀了!”


    “這事都發生了半年多了,你不知道?”


    托馬斯?馮搖了搖頭,他雖然殺人放火的事情幹了不少,但還真沒怎麽發過買賣人口的邪財。


    要不是那個瘋子逼得緊,他也不會找上這個以前因為別得事情有過零星接觸的裏克斯。


    “那你現在……”


    “偷渡啊!”裏克斯拍了拍胸口,“正規生意!”。


    托馬斯?馮一臉不信,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緣由。


    美國、尤其是紐約,是“戲命師”最為活躍的場所,雖然已經有段時間沒聽到“戲命師”的事情了,但誰也不知道這位祖宗什麽時候就出現,用自己飽滿的藝術感去熏陶你。


    諷刺的笑了笑,托馬斯?馮為嚇破膽的裏克斯選擇收手而大感荒謬。


    要是美國的治安機構都有著“戲命師”那般威懾力,燈塔國說不定真能像他宣傳的那樣成為樂土。


    視線的餘光瞥見站在遠處的高大身影,讓托馬斯?馮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身後那位也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主兒,尤其身上還帶著原來屬於自己的槍,要是這件事辦不成……


    回想起聽到的關於“戲命師”的各種傳言,加之托爾的表現也不像個能好好聊天的正常人,鬧起來搞不好真得動槍。


    沒了報複心思的托馬斯?馮狠了狠心,咬著牙對裏克斯說道:“錢我給,把他送到紐約!”


    “廢話,”裏克斯哼了一聲,“我這是正當生意!”


    沒接話,托馬斯?馮的心裏在滴血。


    但他不覺得自己這是因為見到裏克斯的表現而突然有些膽怯、不願意再多生事端,反而安慰自己:說不定對方真是神明,到時候恢複神力了就來保佑自己,就當這錢捐給教堂了,保不齊真能給自己帶來好運氣。


    ……


    就在托馬斯?馮和裏克斯交談的時候,遠處,兩個人影正在夜色的掩蓋下向著此地緩緩走來。


    走在前麵的人影一身漆黑的連身鬥篷,包裹的比去位於學校操場禮台上的失物分發招領處、領取自己被大風從寢室陽台吹走的女朋友的淳樸學生都嚴實。


    後麵的跟隨者亦步亦趨,腰身不自然的微微佝僂。


    突然,前麵的人停下了腳步。


    後麵的人馬上隨之停步,佝僂的身子又多彎曲了幾分。


    等了一會兒,不見前麵的人說話,他這才上前兩步,語氣謙卑的詢問道:“主人,出了什麽事?”


    “遇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前麵的人緩緩開口,聲音空泛沙啞,語氣卻滿是故作姿態的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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