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時隔兩個月多,這句“祀語”再次出現,雖然不知是不是“籠山烏鴉”這個熟客,胡山雕卻是靈光一閃。至從發現一切都是真實之後,胡山雕刻意隱藏自己現代人的各種思維與習慣,這使得他忘了“玩家”們根本不知道真實。


    要滅李宏傑其實很簡單,讓玩家當殺手就行。要讓玩家們殺人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難是指玩家們極為情緒化,這是把現實中的負能量放大了很多倍造成的,而容易也是如此,稍一鼓動就會跟風無數。


    雖然能感知到有人祭祀,胡山雕仍然需要去銀霧之上才能知道具體情況,令他意外的是此次祭祀居然不是老熟客,但也是認識的人——許迪。


    胡山雕大量熟悉的玩家都是在渭地所接觸過,許迪、許波是現實中的兄弟,許波走的是“廚神”路徑,許迪走的是“饕餮”。至從嘉茂關官道一別,時隔四個多月,當時被僵屍潮嚇跑的許家兄弟也不知去哪混,但終究是離不開楚國疆域的。


    站在“太清峰”上,胡山朝茫茫銀霧中閃爍的紅光一指,紅光乍然而開形成文字——“鑒定”。紅光尾芒垂直而落與九州界的許迪連接,霧鏡籠罩住紅光也就將許迪所處的環境“顯示”,許迪所放置在“祭壇”上的物品自然也在霧鏡俯瞰範圍。


    人在楚國“廬城”遠郊的許迪心中有些忐忑,他從沒聽說過不需要付出祭品就能得到回應的“祭祀”,但要鑒定所持之物卻極其昂貴,他此時又急需知道。迫不及以之下,許迪與大哥許波商量後,動用了數月前得到小紙條記載的“祭祀”。


    雖然不需要任何祭品,但小紙條上注明的“八景九率”祭祀儀式卻難度頗高,特別是不能飛的情況下。為此,哥倆不得不用捉襟見肘的資金購買的懸停符、俯飛符等等相關,經過數天時間的排練,才敢動用這些符,一旦失敗,他們就沒有多餘的元晶幣買符了。


    幸運的是,他們一次就成功了,但儀式成功卻不代表完全成功,接下來就要看能否得到“回應”,若是不能,他們的投資仍然打了水漂。


    胡山雕的擔心不下於許家兩兄弟,雖然李銀聃知識淵博,但不代表知道一切,萬一鑒定不出,那就很尷尬了,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霧鏡鎖定祭壇上那個巴掌大的“碗”後,約五息時間就浮現信息,胡山雕手指一點,這些信息就順著“紅光”落到祭壇。


    “聚財碗,靈器,殘缺,財隨身動固自得,亦有興亡生遠衰。法印:運。”


    許家兄弟麵麵相覷,鑒定信息出現自然欣賞,但這信息內容是什麽鬼?法效呢?元力消耗呢?使用條件呢?兩兄弟也是機靈人,“財隨身動固自得,亦有興亡生遠衰”應該就是法效,法印:運,則就是使用條件。


    許波下線找人翻譯後上線,“類似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意思”。


    許迪一臉懵逼的望著哥哥,“哥,你不會是找趙子銘翻譯的吧?”


    許波一臉酷酷的點頭,但很快就崩不住表情,哭喪著臉說“財物隨著人的移動而不斷獲得,固然欣喜、得意,但橫財天降也會伴隨著飛來橫禍,這是天地自然。”


    許迪懂了,聚財碗不是把東西放進去就能獲得財富,而是將它帶在身上然後行走,走著走著就能撿到好東西,但獲得好東西的時候也會伴隨著一些後患。許迪鬆了一口氣,法寶使用後都有相關的附加,聚財碗這種雖然是殘缺的靈器,使用也自然有相關附加。


    “你說這個太上老君的附加是什麽?”許波低聲問道。


    胡山雕沒有把刺殺李宏傑之事委托許家兄弟,不僅是路途較遠且也不適合,他已經想到最適合的人選——下渭街玩家群。


    下渭街井案雖然結案,但胡山雕卻清楚這背後是為了什麽,如果找井犬放出風聲說“李宏傑發覺了玩家們的意圖,要阻撓下渭街開發”,想必那群不知數量的玩家會找李宏傑談談心的。


    禦用狗頭軍師莊仁宣與支珢山並沒有斷了聯係,至於他如何跟支珢黑巾高層解釋目前的情況,想必憑他的智商是不難的。胡山雕找到他時,莊仁宣正在贏勾觀前“賞星”,一壺楚國老酒加上一碟花生,倒也是有些情境。


    “下渭街有一群數量不明但卻窮凶極惡的勢力,這個勢力搞出下渭街井案是想驅趕走一些人並買下他們的房契。我想利用這個勢力除掉李宏傑,所以,我要放出風聲說讓這個勢力知道李宏傑將會影響他們的發財大計,你要如何安排?”


    莊仁宣右手食拇指夾著花生呆滯數息後,表情有些木訥問“買房契能發財?”智商這麽高的莊仁宣一時無法理解什麽叫房地產,自然也無法想出針對性的策略。胡山雕必須普及一下,但他自己對房地產也是一知半解,普及完後,莊仁宣仍然一臉懵逼。


    胡山雕幹脆取出渭城結構圖,指著占據渭城差不多三分之一麵積的下渭街,又順著一些巷子劃線路,最後指向“渭港”。隨著胡山雕不說隻是畫線路,莊仁宣懵逼的表情漸漸消失,等筆尖停在“渭港”後,他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渭港當初雖然規劃甚大,但隨著楚國停下征戰,此港運轉漸重,若是不能開拓將會影響渭城的稅賦。渭城大陣是不能破壞的,如此,內城、上渭、中渭等街坊就不宜動,而下渭原本就是在城陣之外,動它就沒有問題。”


    “下渭街國民少,付出些許代價讓他們搬到中渭或其餘街坊,想來國民們也是歡喜的。安撫國民後,其餘的下渭之民皆無地位,渭城府無需多大代價就可強行遷除。”


    “屬下有一問,這個勢力憑什麽認為買下房契後,渭城府就一定會付出高昂的賠償?”


    胡山雕在趙如意成為凶鷹長尉後,就讓他發動井犬暗中調查“井案”,雖不能說掌握了核心情報,邊角情報卻也不少。推動“井案”的那群玩家都有“國民”身份,這是很重要的,國民才有跟官府討價還價的權利,一旦官府太過強勢而國民數量又多的話,官府就有顧忌。


    “若是這個勢力皆有國民身份,渭城府倒也不可能逼迫太甚,但下渭房宅並不值錢,渭城府也不可能溢價賠償,甚至原價都不可能。以渭城少見的五進為例,新造一座五進宅院花費大約是300元晶幣,渭城府賠的話應該隻有50或100,這個勢力能賺錢嗎?”


    關於那群玩家買房的價格,胡山雕也知道,五進這種豪宅是沒有的,基本上都是獨院式,也就是前院後屋。窮的話,院中即是廚房,後屋則是飯廳及睡覺的地方,稍富一點就是前院兩廂或三廂等等,獨院價格很便宜隻有20元晶幣,一院兩廂則浮價10元晶幣。


    倒不是說宅院都是如此便宜,這得看在什麽地方,上渭街的宅院就是數百上千也買不到的。就連在支珢山海邊的漁岷村寨,叫“陳伯瑞”的玩家也花了兩百元晶幣建了大宅院,而下渭街的房子之所以如此便宜,是因為它存在糾紛。


    下渭街最早並不是渭城的組成部分,它是由大量流民、野人、番人等等形成的聚集地,後來,渭城府見此地實太混亂,才派駐官員進行治理。因此,下渭街整個地皮都是屬於渭城府的,現今所建造的房屋實際上都是違章建築。


    胡山雕不認為那些要搞拆遷款的玩家沒有打聽到這個曆史原因,但楚律中有一條規定,即國民開荒之地屬於國民。因此,這裏就有漏洞可鑽,隻要買下房子的是國民,這宅基地就是國民的,渭城府想要收回來就得賠償。


    將自己獲得的邊角情報一一告訴莊仁宣,莊仁宣也因此消除了一些疑惑,然後才認真思考起胡山雕的提議。莊仁宣說他的計劃是建立在那個勢力堅信能獲得巨額賠償的前提下,胡山雕拍著胸膛表示那個勢力是見錢眼開,要錢不要命的。


    首先,要確定透露的目標,而這些個人又必須能上達天聽,若是不能,則把口風露給他們也無用。其次,露出口風的不能是井犬,或者說井犬不能排第一,需要一個權威,也就是知曉“下渭街開拓”計劃的人。


    再次,錢款數額不能誇大,小小增幅即可,那個勢力收了那麽多房屋,一兩間宅院不顯,但數十上百的話,賠額就頗為可觀了。最後,不能將李宏傑之名點出來,必須借“井案”之事迂回,最好是那個勢力自己去查,然後查到李宏傑頭上。


    傳出去的口風必然需要精雕細琢,莊仁宣幾番改稿後才確定這麽一段。


    “渭城府暫停下渭街開拓之事,原因是某個舊案被重提,重提的這位大人認為此案背後另有蹊蹺,渭城府商議後認同,至於何時重啟下渭街開拓之事,則需等那位大人拿出結論。”


    “聽聞某位大人最近動作頻多,似乎有往上走之態”,這句口風出去後,就要轉折一下,讓人聯想到這位大人就是舊案重提的大人,而因為他要調動,那個舊案也就無暇調查,如此就延長下渭街開拓之事。


    莊仁宣對渭城官場很熟悉,他選擇“沈鳳”為計劃中首先登場的權威人士。


    沈鳳是個身材中等,眼寬鼻塌的中年人,任職於渭城“舟橋司”,舟橋就是修橋鋪路等等概況,城池規劃也是屬於“舟橋司”負責。沈鳳的官級並不高,舟橋司司丞,而司丞這個官級是正式楚官中數量最為龐大的,僅次於“吏”。


    沈鳳官級雖低卻是舟橋專家,他擁有建築、修葺、維繕、泥瓦等等十數種技能。技能並不是人間三聖提出來的,技能等級也是如此,九州列國都有技能等級評定考核,沈鳳就是擁有十數種技能評級的技術大牛。


    沈鳳也因此有技術大牛的通病——情商不高,這也是他為官二十餘載卻仍然是司丞的原因。但舟橋司卻也不會太過為難沈鳳,因為他是必不可缺的舟橋司鎮司之寶,很多難題到了沈鳳這裏都能得到妥善處理。


    沈鳳不是沒有缺點,他有男人的通病——好色。


    但莊仁宣並不會用威脅的手段來讓沈鳳透露口風,而是要安排一個局。沈鳳有相好的優伶,沈鳳何時約會相好,等等,這些信息很容易查找,不容易的是,如何安排那個勢力的人恰巧聽到“口風”。


    玩家們經過數月的磨煉也就清楚一些規定,比如,如何更好的隱藏自己“玩家”身份,而與“npc”結交就是一種隱藏身份方式。因此,找到其中與這群玩家熟悉的人,再邀請玩家去沈鳳相好的伶院,沈鳳不是有錢人,不能跟屠子非與莊仁宣那樣訂個獨門獨院飆車。


    如此,就能安排玩家與沈鳳兩個房間相鄰,緊接著就是將沈鳳與其相好暫時“點暈”,再由莊仁宣親自出馬,因為這個狗頭軍師是“聲優”,他能將沈鳳的聲音學的十足十。


    將沈鳳的台詞說完,莊仁宣就會“點醒”二人,功成身退。前提當然是隔壁的玩家聽到“沈鳳”發表的言論,玩家必會去探查一下發表言論者是誰,等知道是沈鳳後,也就信了八九成了。


    計劃到了這裏就成功八成,剩下的兩成就沒辦法計劃了,莊仁宣說,這是因為殺不殺李宏傑取決於下渭街那個勢力,若是這個勢另有它法,又或是覺得李宏傑難殺,殺之有後患等等,都會讓這個計劃到了“八成”就結束了。


    胡山雕細細琢磨了一番這個被他命名為“房產風雲”的計劃,覺得很靠譜,他當即就決定付諸行動。


    鷹爪司有自己的情報機構,不通過“深海司”也能辦事,沈鳳的作息規律一查就明,沈鳳相好的信息同樣很快獲得。為避免事後引起玩家及太一宗的追查,胡山雕將這些要探查的信息進行碎片化,如此就算能查到探子,也繞不到他這裏。


    由於不清楚李宏傑調任進行到哪個環節,胡山雕感到時間有些緊迫,他決定親自扮演接近玩家的npc。盤踞在下渭街的這股玩家勢力組織較為嚴密,井犬們並沒有獲得其核心人物的情報,目前行走在明處的是一個叫“蒲來來”的人。


    下渭街所有房屋交易都是由這個蒲來來出麵,但也因此能確定他是能直達天聽的,畢竟,房屋交易的現款不可能全交到他手裏,蒲來來必須跟某個掌握錢財的人接觸。如此,一旦蒲來來獲知下渭街開拓會有擱置的風險,必須向此人匯報。


    要接近蒲來來也不容易,此人除了鼓動辱舌讓下渭街居民出售房屋外,跟不相幹的人並沒有接觸。好在“凶鷹”所在下渭街也有幾處房產,胡山雕讓井犬放出要賣的風聲後,蒲來來就敲響了房門。


    胡山雕明裏暗中都透露自己會賣但對價錢不滿意,在交談過程中裝著無意說了優伶街“小煙竹”的事。小煙竹就是舟橋司沈鳳的相好,其身價中下等,在優伶街“露水院”當青伶。


    蒲來來開始沒有意會,等再次聽到“小煙竹”之名後就懂了,暗罵眼前這個年輕npc是個色佬,“兄若是對價錢有異,不若我請兄今晚去露水院再談,如何?”


    胡山雕欣然應允。


    接下來,胡山雕並沒有離開,而之前就躲在屋內櫃子裏聽到交談的莊仁宣,迅速從暗道離去,他會安排“露水院”的相關之事。沈鳳倒也不是每天都去,但不管他今天會不會去,他都必須去,莊仁宣會做到這一點的。


    胡山雕人雖沒有離開屋子卻是在銀霧之上,消磨時間的最好辦法就是融合李銀聃的記憶,斷斷續續的記憶融合,時間線也推到了李銀聃35歲。未成聖前的李銀聃並不宅也不苟,他與所有同時代的玄士一樣,身具玄通,遊走九州,感悟天地。


    李銀聃處於“玄潮”時代,這個時代是生而具有玄通,也沒有人、獸、植物、山水等等區別,類似混沌卻天地開明,所有生活在天地中的都稱為“玄族”。沒有哪個玄族去探究自己從哪裏來,天地為何有萬物卻無區分,所有玄族都懷著玄通四處“浪”。


    就算沒有融合到李銀聃成聖,胡山雕也閱讀過相關書籍,知道天地浩劫出現將天地分為九州與玄界,然後,未成聖的玄族全麵退化,就有了人族、岷族、地名、山名等等,也迅速出現了九州第一個王朝——夏。


    由於銀霧之上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胡山雕就買了個“辰圭”,隻是“辰圭”沒有定時功能,胡山雕不知不覺錯過了時間,這讓他暗呼一聲苦也,趕緊歸位回到九州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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