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崢等人走後,院子裏又靜了下來。


    張可沉默了一下,往陸小鯤走了過來。


    “拆遷款的事情,我真的是不知道的,四海公司幾十年來,在國內也是頗有名聲的。所以,我答應你,這幾天去查一下。”


    陸小鯤沉吟片刻,點點頭,“你若真是有心,海龍村人會感激你的。你可能不會懂,拆遷以後,我們這些人從此背井離鄉,多一份錢,便是多一份生活的保障。”


    張可苦笑,“我明白的,同時我也希望,這段時間海龍村人好好配合,不要再生事了。”


    “自然,錢合理的話。”


    張可點點頭,麵色複雜地看了陸小鯤一眼,往外走去。


    周鑼趁機從地上撐著身子爬起來,驚恐地看了眼陸小鯤,抱著頭跑了出去。


    王三爺從屋子裏走出來。


    “鯤子,你擋了方大海的財路,以後要小心一些。”


    陸小鯤冷笑,我連他兒子方堂龍的腿都打斷了!


    以前自己隻是個弱小的漁村少年,家中無長輩,被人欺負得跟一條乞活的狗一樣。


    如今,七日不食,偶遇仙人,踏入了修仙之路。


    剛窺到仙門之路的聚氣先境尚且如此厲害,以後呢?若自己修為精進,又有何懼!


    突然,他想到趙崢身旁的那個灰衣道士,給他的感覺如一隻伺機而動的餓狼,極不舒服。


    “王三爺,你在村裏德高望重,和村人說一下,大家同舟共濟,若是方大海再帶人來,便把他趕出村去。不要怕,咱們要是連家都沒有了,還如何活得下去!”陸小鯤道。


    王三爺咬咬牙,“我今天算明白了,鯤子放心,為了娃娃,我如今連死都不怕,還會怕惡人!”


    陸小鯤點點頭,“我要去一趟城裏,你們小心一些。”


    東海市一棟豪華別墅裏。


    周鑼捂著嘴巴裏流出的血,抖著手撿起地上幾枚被打斷的牙齒,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


    “老板,不怪我......那小子突然跳下來......掀翻了推機......”


    “放你娘的狗屁!”方大海怒叫道,又是一腳往周鑼的頭踢去。


    周鑼抱著頭,嗚咽幾聲又跪好身子。


    方大海煩躁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陰惻惻地臉上由於極度憤怒已經變得有些扭曲。


    “一個漁村崽,傷我兒子,擋我財路,這要是他們傳出去,我方大海還混個吊?”


    周鑼仰起滿是血汙的頭,“老板......那小子有些邪乎。”


    方大海喘著氣,揮了揮手,“聽阿龍說已經把他打斷腿,餓了七日,眼看著就要死了,卻他媽的突然又生猛起來,像變了一個人,周鑼你說,這是啥吊事情?”


    周鑼怔了一下,“會不會突然吃了啥東西,像變身超人一樣?”


    方大海轉過頭往周鑼瞪過去。


    周鑼慌忙繼續說道,“也有可能遇到了仙人,教了他本事!”


    東海市臨海,據說曾有不少人都見過仙人踏海飛天的事情。


    “仙你媽!”方大海怒吼道,又往周鑼衝過去,狠狠踹了幾腳。


    周鑼抱著頭哭嚎道,“老板......這解釋不通啊......”


    方大海頓了頓回了手,抹了抹臉上的汗,“先不管了,拆遷款,我們吃的小頭,那些吃大頭的人,不會放過他的!”


    陸小鯤其實並非去城裏,而是輾轉去了漁村後的一處大林子裏。


    陸小鯤挺身一躍,躍上了一株極高的老樹,將東海仙叟贈給的《蹈海經》拿了出來。


    翻開。


    一股沁人的清香撲鼻而來。


    “天地開,海為七,地為三。蹈海行,寓為平步而踏海,此修之法,貴在養氣聚合,修至臻境,可十日橫跨東西之海......”


    陸小鯤看得熱血沸騰,修至臻境,十日橫跨東西大海,是一種怎樣的驚天豪氣。


    不過看來,這《蹈海經》相當於內功心法,隻起輔助修煉作用,養氣聚合,並非是某種攻擊手段。


    陸小鯤肯定,如今知道這世上有仙,顛覆了自己以往的認知,萬物兩級相對,那可能也會有魔,眾所周知,仙魔不兩立。


    而且,自己也是剛入仙門,雖然可以聚氣而擊,實際上並沒有比尋常人強出多少。


    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看來,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眼下最要緊的,便是在修習《蹈海經》的同時,能尋到一種仙門攻擊手段,以作自保。


    趙崢身後的那個灰衣道士,極有可能也是修仙之人,雙目對望時,隱隱覺得有氣勁迸發。


    一隻老狼,要殺死獵物時,總要探查打量一番。


    往後幾日,陸小鯤都潛在老林子中修習著《蹈海經》。


    《蹈海經》雖然隻是心法,卻教了如何打出崩海之力。


    陸小鯤緩了緩呼吸,手上聚氣,凝出一股淡藍的氣勁,往遠處打去。


    砰!


    一株繁茂的大樹被轟然隔空打斷,驚散了林子中的飛鳥。


    張可站在漁村的中央,皺著眉頭看著半空上驚惶的飛鳥。


    這幾日的探查,很不順利。


    對於拆遷款,本地子公司的總經理馬铖,總是推托其詞。


    生於商賈大家,張可憑著一股言傳身教的敏銳嗅覺,猜到東海的子公司有很大的問題。


    盡管是四海房產的大小姐,馬铖等人卻並未多謙恭,反而處處阻撓。


    有一句話,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張可冷笑一聲,若不是怕耽誤圈海改造的工期,她恨不得立即回京城,向自己父親說明這一切。


    “大小姐,下雨了。”


    張可身邊的一個保鏢,抬頭看了看天,很識趣地撐起了一把極大的黑傘。


    張可抬頭,傘遮去了光。


    保鏢咧開嘴笑了笑。


    張可忽覺不對,果然,保鏢將手槍頂在了她的腦門上。


    “祿子?我可是待你不薄!”張可咬牙道。


    保鏢祿子訕笑了一下,“大小姐,對不起,他們給了我很多錢。”


    張可咬著牙,慌忙將頭往前伏下。


    嘣!


    祿子扣動了手槍。


    子彈擦著張可頭皮而過,打斷了幾縷頭發。


    張可趁著空檔,手肘擊在祿子臉麵上,正好擊打在眼角,祿子痛呼一聲。


    張可迅速往前跑去。


    “臭婊子!你往哪跑!”祿子抹了抹臉,怒罵著追去。


    漁村的隱蔽處,一輛黑車停在一座柴垛邊。


    “铖哥,那個叫祿子的剛才失手了。”


    車裏,一個黃毛青年開口道。


    馬铖麵色陰晴不定,“真是廢物,阿波你帶著人去,今天一定要把這婊子弄死!敢查我!我隻能自保了。”


    阿波點點頭,走出車裏吹了一聲口哨,幾個人從隱蔽處走了出來。


    漁村裏,張可頭發散亂地逃著,拐過一條條羊腸小道。


    祿子一邊追,一邊罵咧著不斷舉槍射擊。


    “臭婊子,你跑不了!”


    張可紅著眼睛,翻過一堵老牆,急忙脫下高跟鞋,赤著腳繼續跑起來。


    “爸,我替你去一趟東海市!監督一下圈海改造,再順便查一查。”


    “可兒,那裏的水有些渾,我不想你去淌。”


    “爸,放心啦,我可是學過跆拳道的,一般人打不過我,而且,我帶著保鏢一起去。”


    祿子抹去眼角的血,舉著槍不斷掃視著。


    漁村裏到處殘垣斷石,卻為張可隱蔽做了很好的防護。


    一隻羊驚惶地跑到村道上,被祿子一槍打中,抽搐了幾下,動也不動。


    眼看著祿子越逼越緊,張可咬咬牙,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剛才穿著高跟鞋跑的時候,腳已經扭了幾次。


    祿子冷笑一聲,舉槍射去。


    砰!


    張可痛叫一聲,摔在地上,右腳小腿上血淋淋的一片。


    “跑啊!跑啊!”祿子麵色扭曲地吼道。


    “祿子,你需要錢,我可以給你。”張可咬牙道。


    祿子晃了晃頭,“張老鬼若知道我背叛於你,不會放過我的。”


    “你殺了我,他也不會放過你!”


    祿子訕笑,舉起手槍,“誰會知道呢?”


    張可絕望地叫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砰!


    祿子隻覺得手一痛,子彈朝天打去。


    一個人影,不知何時躍到自己身前,捏住了自己的開槍的手。


    “誰!”祿子怒吼道。


    人影沒有應話,沉腰一拳將祿子擊飛,落到泥地上,激起一陣煙塵。


    煙塵散盡,陸小鯤立在道上,指著身後的張可。


    “她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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