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


    顧嘉兒匆匆的腳步聲,伴隨著她同樣急促的話音。


    「苓依她……收拾東西要走!」


    「咳咳咳——」


    顧彥重重地咳嗽兩聲,像是胸口被鬱氣堵住。


    他抬頭看看樓梯上的小女兒,張了張嘴,一時沒想出來說什麽才好。


    聞藝起身:「嘉兒,你來你爸爸這兒,我上去看看苓依。」


    母女兩人擦肩時,聞藝輕拽了下顧嘉兒,輕聲問:「你姐姐又和你說什麽了麽?」


    顧嘉兒搖頭,她滿臉憂慮:「要是說點什麽就好了,她現在一言不發的,挑了個最大的行李箱,什麽東西都往裏麵放。媽媽,我怕她……」


    怕她真的將爸爸顧彥的話當了真,真的「走就走」。


    「怎麽搞的,唉!」聞藝有點琢磨不透大女兒的心思了,百依百順的苓依,這還是人生第一次反抗父母。


    「媽媽,苓依她不光是往行李箱子裏塞衣服。」


    如果隻是普通的行李,顧嘉兒不會這麽擔心,可是,姐姐現在明顯是動真格的。


    「她像要把她的房間搬空一樣,桌子上的相冊,床上的公仔,還有證件,她都在打包!」


    聞藝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腳步匆匆地趕快上樓。


    「苓依,你這是幹什麽呀。」


    打開房門,果然看到顧苓依在忙忙碌碌地收拾,她剛把一台遊戲機和兩個擺件裝進背包裏。


    「媽媽。」


    顧苓依停下來,忍著淚水。


    「聽媽媽的話。」


    聞藝攬攬女兒的肩膀,聲音放輕:「別這麽鬧了,給你爸爸道個歉……」


    顧苓依用力搖晃小腦袋:「不!」


    她接著收拾起行李箱和背包,聞藝皺皺眉:「你還真想離家出走麽?」


    「我去學校。」顧苓依低頭回答。


    「苓依。」聞藝按住她的手腕,勸道,「體諒體諒爸爸媽媽的心情,好不好?」


    「媽媽,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顧苓依悶聲說:「一會兒我下樓。」


    ……


    半小時後,顧苓依背著一個背包、拖著沉重的大行李箱下樓時,家裏其他人都在客廳坐著。


    顧嘉兒見顧苓依一副決心出走的樣子,驚道:「姐姐!」


    聞藝站起來,隱隱擋住通向門口的路:「女兒,算媽媽求你了,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咳咳。」


    顧彥這時如同耗盡了力氣,仰在沙發上,無奈地說:「聞藝,讓她走。腿長在她身上,擋得住她這一時,還能擋住她一世麽?」


    顧苓依上前抱住了媽媽聞藝:「對不起,媽媽。」


    「苓依……」


    還沒等聞藝說出挽留的話,顧苓依頭也不回地就衝出了家門。


    離家出走。


    顧嘉兒呆呆地怔在原地,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低估了姐姐的魄力和決心。


    下意識地,她想跟出去看看。


    而聞藝則叫住她:「嘉兒,陪陪爸爸媽媽吧。」


    顧嘉兒看到媽媽悲傷的表情,忍不住心裏也發顫。


    「你姐姐…硬要……嗯,先回學校,要是你再走了,爸爸媽媽真的就沒有依靠了。」


    聞藝擔心小女兒再因為姐妹感情,還有對路滿割舍不下,一陣上頭,直接跟著她姐姐也走了。


    兩個寶貝女兒,為了外人,都離他們而去,對父母來說無疑是種巨大的打擊。


    顧嘉兒糾結地看看門口,又看看沙發上消沉的爸爸。


    「唉……」


    一聲歎氣,顧嘉兒走到顧彥身邊坐下。


    ……


    ……


    晚上,路家。


    顧苓依並沒有直接坐車回濱海師大,當她大包小包出現在路家別墅門前,開門的柳靜嚇了一大跳。


    路家父母當即把晚飯提標升級,原本四菜一湯的配置火速進化成了八熱八小涼。


    連路衛華想用冰箱裏的凍海鮮,都被柳靜拍了手背打斷,執意要出去買最好最新鮮的。


    吃著晚飯,路家父母少不了對路滿一陣口誅,看得路小霜都想加入進去,數落數落不著調的自家老哥一頓。


    「路叔叔,靜姨……你們不要怪路滿了……」


    顧苓依小聲維護路滿,路滿卻夾一塊咕咾肉塞她嘴裏:「吃你的,爸媽教訓我一下,也是為我好,我虛心接受。」


    「小犢子。」


    柳靜真想把手裏的一碗湯潑他身上。


    自家兒子談完鄰居家的小女兒,再談大女兒……把鄰家攪的雞飛狗跳不說,更嚴重的是,人家大女兒為了表明立場和決心,直接離家出走,被自家小犢子拐過來了……


    吃過飯,顧苓依主動收拾碗筷,被路滿和柳靜聯合按在了沙發上。


    「苓依,你去搜羅下小霜的零食,洗碗刷鍋就我們來做。」


    廚房裏依稀傳來柳靜痛罵路滿的聲音。


    「那個,苓依。」


    路衛華到現在還感覺像做夢似的,在他印象裏,兒子和老顧家小女兒感情一直蠻好的,有點磕磕絆絆也是小年輕之間的私底下的事。


    一轉眼的功夫,怎麽兒媳婦就換了一個?


    親家倒是沒換……


    隻是估計他的顧彥老弟,連帶著要把自己這位老夥計也恨透了……


    「你出門這事兒,叔叔覺得,還是有點欠妥。」


    路衛華仔細觀察著顧苓依的神色,說道:「要不,閨女,待會兒我和你靜姨,領著你回家一趟。父母和孩子,哪有過不去的坎兒啊。」


    顧苓依低垂小腦袋,搖搖頭。


    現在不是服軟的時候。


    她要用行動告訴自家爸爸,她和路滿在一起,不是一時衝動,更不會因為外力的反對就輕易分開!


    路小霜抱著這位嫂子的胳膊,比起大人們考慮的方方麵麵、感淺情深,她更在意的是眼下實際的問題:「姐姐,你今晚住這兒吧?你要是一個人害怕,我和你擠一擠、聊聊天?」


    顧苓依笑了笑,下意識回答:「好呀小霜……」


    「好你個頭。」


    路滿這時端著椰子水、熱茶和果盤過來,放下東西,一手搭在這姑娘小腦袋上揉揉。


    「待會兒找間就近的酒店,給你開一間房……嘶,你掐***嘛!」


    顧苓依臉紅地瞪他一眼。


    這個壞蛋!這麽急色的嘛!


    且不說自己是離家出走、剛和家人鬧翻了才過來的,心情本來就糟糕,沒心思想這些澀澀的。


    況且,還有他的父母在這呢!讓自己未來公公婆婆怎麽看她呀!


    「你……」路滿想說,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想哪兒去了。


    但是在她公公婆婆麵前,還是給她留點麵子。


    「今晚住家裏,肯定不合適,考慮下聞阿姨的感受,以後提起來這茬,住我家不好。」


    路滿解釋道:「單獨給你找個近點兒的酒店,給嘉兒也說一聲,讓你們家裏都放心一下。」


    「這樣子呀……」顧苓依不好意思地埋頭,原來大豬蹄子是為了她,還有這層考慮,是自己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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