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苓依的公寓內。


    她搬出一堆果凍話梅鹵鴨腿,外加一個果盤,一副搞起茶話會的架勢。


    “愛和感情,在自己的生命裏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顧嘉兒坐在沙發上,懷中抱了一個抱枕。


    她想了想,輕聲說道:“對於我來說,可能不太有所謂了吧?”


    她的想法變了很多,對愛情的期望也屢屢轉折。


    在路滿和她提分手前,她想要路滿是個浪漫、風趣、以她為中心處處寵著她的男友。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談戀愛的方式真的很過分。


    而路滿剛剛也說——雖然是對她姐姐說的,但是雙胞胎差不多嘛……


    我們本來就不是完美互補或者同頻的人,在性格、家境、經曆還有觀念上,從一開始就不合拍。


    所以路滿因為是第一次談戀愛,碰上她故意的拉扯與強勢,他性格中的自卑和怯弱就被無限放大,在這段關係中他處處畏手畏腳、提心吊膽。


    也因為是初戀,他滿懷懵懂的喜歡、青梅竹馬多年的感情、對愛情的美化濾鏡,所以即使當時自己那麽過分,他也一直包容妥協,一愛到底。


    直到暑假那天。


    他可能是積累到極點後徹底想通了?


    很突然地提出了分手。


    反而是自己舍不得了,轉而倒追他、挽留他。


    男孩子不顧一切的喜歡隻有這一次,同樣的真心他拿不出第二次。


    徹底失望後,他選擇其他女孩子……


    可是找誰不好……


    偏偏是招惹她的雙胞胎姐姐……


    這樣想的話,自己生氣不是因為他不喜歡自己,而是因為他喜歡自家姐姐……


    尤其是回想到某些具體的場景!


    她們雙胞胎生日那天,路滿先在學校陪了姐姐苓依,還奪去了姐姐的初吻……然後又飛到她這個妹妹身邊,自己還不明情況,感動得主動吻了他……


    在她們的生日上!


    親完姐姐,又親妹妹!


    她怎麽能不生氣呀!


    這點讓顧嘉兒心酸至極,她已經在學著彌補和付出,但注定不會有結局了。


    所以……無所謂了。


    她隻想和姐姐的關係搞得不要那麽僵,這是她現在於感情上唯一可以努力的事情。


    至於路滿。


    已經是姐姐的男朋友了,她對他的感情多般複雜,越想下去,自己的心真的好累。


    “…姐姐,你呢。”


    “讓他先說。”


    顧苓依伸腳踢了踢路滿的小腿肚子。


    順手還給妹妹手裏塞了一塊西瓜。


    “我?”


    路滿盯著顧苓依的小臉:“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想想辦法娶了你。”


    “…那你先別說啦!”


    顧苓依慌裏慌張地往他嘴裏填了一塊牛肉粒,想堵住他的嘴。


    路滿視若無睹,慢悠悠吃下這一口,繼續說道:“這是我所有努力的最大前提,也是最終底線,苓依,如果沒有你,其他事情對我都沒有任何意義。”


    顧嘉兒微微挪了下身子,她不想聽到自己前男友傾訴怎麽怎麽愛她的姐姐。


    “還有嘉兒。”


    路滿話鋒轉向這姑娘:“說一千道一萬,無論如何,對苓依動心思,都是對你無形中造成巨大的傷害,你要打我要罵我,我都隨時受著。”


    顧嘉兒撇撇嘴,別過小臉去。


    他說這話有什麽用……她怎麽忍心打他罵他……


    “對於嘉兒,在剛上大學的時候吧,我想的是,想讓她不再堅持複合。”


    可是這姑娘反而燃起了一腔鍾情。


    “漸漸地,我也有動搖。尤其是,嘉兒你生日那天,飛去燕京找我。從那時起,我就再也不能忽視你了。”


    “之前我也說過,我和你姐姐,絕對不要和你形同陌路。”


    “沒有用的。”


    感受到路滿的注視,顧嘉兒不和他對上目光,她側著小臉,弱聲說道:“大家愛的都是自己跋山涉水去見的人,沒人會在意跋山涉水來見自己的人。”


    她的姐姐顧苓依,就是路滿跋山涉水也要去見的人。


    而她是恰好反過來的,跋山涉水也要去見路滿。


    “嘉兒。”顧苓依捏住自家妹妹的小手,感觸到一片冰涼,“他不一樣的。”


    路滿搖搖頭:“嘉兒,如果是其他人跋山涉水來見我,我或許會感念她,但不會再有其他牽扯。”


    “可……你是苓依的妹妹。”


    “換作是其他女孩的話,任她再付出,再哭鬧,性格多好、外貌多驚豔,那都和我完全無關。她自然有更優秀的男生去回應她的愛。”


    可是麵對顧嘉兒,重生前自家老婆心心念念的雙胞胎妹妹……


    路滿轉向顧苓依:“我說個假設,隻是假如啊,你先保證不揍我。”


    顧苓依擺擺手:“快說快說叭。”


    “從你們生日那天後,我心裏是有一份很自私很卑劣的想法的——”


    “我想的是如果嘉兒一直不結婚,就跟著我們一起生活,也挺好的……嘶!你說了不動手的!!”


    “我沒說!沒答應不揍你!”


    顧苓依衝著路滿拳打腳踢:“就你!厲害!”


    “我妹妹還要!為了你!一輩子不嫁人!是吧!”


    一旁的顧嘉兒卻若有所思,緊咬著嘴唇,低低小腦袋。


    “所以我說是假如啊,肯定是在尊重嘉兒選擇的情況下。”


    路滿按住這姑娘的爪爪,繼續說道:“我也知道,這就是我一廂情願的妄想而已,而且更要征求苓依你的許可才行。”


    “說到底,嘉兒願意接納我到什麽程度,苓依你能許可到什麽程度,我就保持這個標準的底線。妹妹?青梅竹馬?普通朋友?或者……見麵隻點點頭的‘有點熟’的人而已。”


    顧嘉兒輕歎一口氣,問向顧苓依:“姐姐,你也是這樣想的嘛。”


    問題拋向她了嗎?


    顧苓依低頭思索一陣,說道:“就是路滿的那句話吧,愛是時時相互付出,處處仍覺虧欠。”


    “嘉兒,記得我們媽媽說過的嘛,她怕我們未來因為某些問題,變得不是姐妹,隻是親戚了……”


    顧苓依低垂眼眉:“我不想這樣……不要這樣,為此我也想過,我會不會因為你,徹底拒絕他。”


    顧嘉兒小臉一慌:“姐姐,我……”


    “你從寒假回來,一直叫我姐姐……”


    “以前喊我姐姐的話,都是你想求我幫忙,或者很耍賴地撒嬌,才喊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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