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通你瞎說什麽呢,長琴是我見過最神樂無憂的神仙了,哪來的顧慮。”百花仙子瞪了一眼祝明通說道。


    長琴苦澀的笑著,眼神裏多了幾分複雜之色。


    “仙子,你這話就大錯特錯了,如今時代不同,天庭的製度也不同。獨善其身,仙人是可以無憂無慮,白天花鳥作伴,夜晚九曲撫琴,無牽無掛,無病無災。可現在仙凡一體,仙凡一心,又怎談沒有顧慮呢。”祝明通說道。


    百花仙子愣了愣,他看向長琴,見他眉頭緊鎖,早已沒了當年的瀟灑不羈的風采,反而多了幾分多愁。


    難道他真的是因為凡體而困擾?


    “仙子你看到涵蝶被欺負、工作不順、感情受挫,你是否也跟著心煩意亂?”祝明通說道。


    “嗯,涵蝶就像我的孩子一樣,她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百花仙子說道。


    上次請祝明通幫忙的時候,不正是凡體涵蝶被隔壁的情侶困擾,也導致他心煩意亂,想出去透透氣。


    “仙子你形容的不錯,在我們看來凡體就是我們的孩子,既然仙凡一體,心連著心好比血濃於水。但我們也不是無所事事,每天需要工作完成仙業。這就好比我們上班一天已經身心疲憊了,回家想要好好的休息,可回到家一看,熊孩子把家裏弄的亂七八糟,就算是神仙,心態也要爆炸。”祝明通認真的講解道。


    “祝兄弟說的不錯,的確,小生煩擾多由凡體而起。”長琴環顧著昏暗的酒吧,苦澀的說道:“不瞞各位,小生凡體正是這間酒吧的服務生。”


    打量著樂仙長琴身穿的白色禮服,的確是這家酒吧內服務生的統一製服,優雅得體,每個服務生樣貌都十分的英俊,長琴更是猶如小奶油般可人。


    “大仙,是否有小仙可幫到的地方。”祝明通搓了搓手一副饑不可耐的樣子說道。


    長琴依然有所猶豫,他也知道如果讓祝明通幫忙的話,他就得回饋給他一些福利。


    祝明通他們來此不正是這個目的。


    “這樣吧……若能在明日的這個時間段處理好小生凡體之事,我便能透露一二,這是小生唯一能答應的要求,當然,你們若覺得麻煩,也可……”


    “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個人就愛管閑事,嘿嘿。”祝明通笑道。


    若能提前知道飛升大會的一些細節,自然是好事,這就好比大考之前,你已經知道要考什麽了,心中便也底氣十足。


    “具體情況是……”


    就在這時,又來了一服務生急匆匆的衝了上來,拉著長琴說道:“顧琴你怎麽還有閑情在這聊天,經理正找你呢。”


    樂仙長琴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他連忙起身道:“我這就去。”


    “你快點啊,經理看起來很生氣,你最好說話悠著點。”那服務生交待了一句就離開了。


    長琴臉色有些難看,回頭看了一眼祝明通四人:“抱歉,我得下線了,等有空我再與你們細說。”


    說完,就看見長琴的身子抖了抖,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無精打采,完全沒了之前的風度翩翩的優雅,木訥疲倦替代了之前的高貴的神韻。


    顧琴沒有太多停留,沿著階梯快速的跑向酒吧的後台。


    “樂仙的凡體怎麽一副看起來腎被掏空了的感覺,整一個腎虛公子啊。”羅君吃吃的看了一眼後說道。


    “就知道你這狗嘴吐不出象牙,什麽腎虛公子,明顯是心力交瘁好嗎,沒看出他很疲憊的樣子嗎。”百花仙子瞪了羅君一眼。


    “現在怎麽辦,後天就飛升大會了,也不知道長琴什麽時候上線。現在事情也沒交代清楚,我們如何下手啊。”百花仙子很急切的看向祝明通。


    “這種小事交給妾妾就可以了,她在這方麵是專業的。”祝明通道。


    “西戶,你又要人家去窺夢。”妾妾撅著小嘴幽怨的樣子。


    “要是這票幹好了,等師傅飛升大會晉升了就給你漲工資。”


    “嘻嘻,好,我這就去。”


    “小姑娘就是好騙。”羅君來了一句。


    “……”


    ……


    酒吧後台。


    “顧琴,這個月你第幾次遲到了你自己說說,一次兩次就算了,你把自己當客人啊,愛幾點來幾點來,你以為這是你家啊。”酒吧經理劈頭蓋腦就是一頓罵。


    顧琴早知道就知道免不了挨批,但他無可奈何。


    “經理,下次一定不會了。”


    “下次,又下次。你真的無藥可救了你。要不是我看在你還比較本份能吃苦的份上早把你開了。”


    “……”


    顧琴低著頭,他不敢解釋,也不想解釋。經理能不把他開除就不錯了。


    “顧琴,我知道你有難處,但你也不能讓我難堪啊。如果每個員工都像你這樣,還不都亂套了。”經理氣呼呼的說道,但臉上還是很同情的看著顧琴說道:“不要再有下次。”


    “經理,我保證不會了。”


    “聽你保證我耳朵都起繭子了。”經理看了一眼舞池中央,眉頭一皺道:“駐場歌手馬上就要下班了,後半場你給我表現好一點,今天這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好。”顧琴握了握拳頭說道。


    “快去準備吧。”


    顧琴點了點頭,走到了化妝室,看了一眼箱子裏腥紅的吸血鬼鬥篷與麵具。


    或許隻有戴上這麵具的時候,他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白天他是貨運公司的普通職員,晚上他是酒吧的服務生兼駐場歌手,周末他是兼職學生的音樂家教。


    他拚命做的這一切都不是為了他自己。


    而是為了他的一生所愛!


    角落裏的電吉他,那是他的理想。


    他也曾幻想過像明星一樣站在舞台上,彈奏著他自己寫的歌。


    每當看到電視上某個明星的演唱會的時候,也幻想過站在台上的是他,感受著台下山洪海嘯的而歡呼聲,他們高喊著自己的名字。


    然而現實他什麽都不是,甚至連唱歌都需要帶著麵具。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的理想在現實麵前不堪一擊。


    苦澀的一笑,穿戴好吸血鬼伯爵的服飾後,背起了陪伴他多年的電吉他走到了幕後。


    之前的駐場歌手最後一首歌憾缺落幕,酒吧內甚至連掌聲都沒有,昏暗的角落裏他們推杯換盞、火熱互撩,完全沉浸在他們的二人世界中,誰又會注意到台上那不起眼的麵具小醜呢。


    呼~~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放下了所有的心裏負擔。


    不知道為何,戴上麵具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走上舞池,眼花繚亂的絢麗光芒聚焦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仿佛就是演唱會現場萬人高呼的超級巨星。


    撥弄琴弦,感受著指尖在電吉他上的跳動緊隨著心髒勃然澎湃。這一刻,他的心髒噗通噗通狂跳,這個舞台太說的算!


    麵具下,他可以忘乎所以,盡情放縱,沉浸在自己的音樂裏。


    他可以不用看人臉色,不用低三下四,不用在接受世俗的道德綁架,甚至可以將深愛的那個她暫時的先放在腦後。


    他的音樂,他的舞台!


    現在,他做主!


    ……


    當電吉他響起的那一刻,昏暗角落裏的人紛紛眉頭一抬,略詫異的注視著酒吧舞池中央帶著吸血鬼麵具,電音狂舞的人。


    他懷抱吉他,音箱裏漫出的音符將他淹沒。他一動不動,任憑腦子裏的旋律帶著他的手指在琴弦上錚淙。他撫弄著他懷裏的東西站在聚光燈處,好像那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幽然前奏到電音流離變幻,伴隨著台上激光燈的交織飛舞,漸漸的電音激蕩,宛若涓涓細水進入了漆黑深邃的黑洞之中。


    忽然間,電吉他奏出霹靂轟然,感覺天旋地轉,刹那間令人呼吸不得。酒吧內的人如泥塑的人般凍結在原地。


    那不是漆黑深邃的黑洞,而是吞噬一切的洪荒猛獸!


    轟雷連彈、迷糊混沌、震音轟然蔓延……那一刻,他撕碎了伯爵的偽裝化身獠牙吸血鬼……癲狂、憤怒、狂野、放縱、狂妄……突然,浪潮迸裂開來,又如焚天之焰逆衝長空,怒焚八荒。


    震撼的節拍、激蕩的聲浪讓潛伏在黑暗中的無數蝙蝠們蠢蠢欲動、動情枉然、震撼人心。


    如果說酒吧前半場是城堡裏伯爵道貌凜然、正襟危坐麵帶偽善的笑意玩弄權謀與智慧,那麽酒吧後半場就是撕開了人類偽裝,舔著腥血、張開獠牙的吸血鬼的血色晚宴。


    宛如舞台劇中進入了高潮部分,舞池上帶著吸血鬼麵具下猙獰笑著的顧琴,沸騰了全場,盡顯王者風範!


    思緒飛轉,祝明通感受著澎湃的音浪宛若從地球穿梭浩瀚星海、萬化星雲……穿梭星際、跌落無盡黑洞。又如同從茫茫無際星海追逐光年回到了原地。


    宛若做了一個漫長激情澎湃絢麗多彩星空幻夢。直到音樂停止的那一刻,他也不願醒來。


    命運多舛,誰又不想脫離苦海,徜徉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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