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誌,我要報警。頂點”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牽著一個神色慌張的中年女子走進了派出所。


    “這位先生,這邊請。”負責接待的女警把他倆帶了進去。


    “進來!”男子拖拽著女子走了進去,但女子卻不停地掙紮著,想擺脫男子的拉扯。


    一位民警走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頗有些奇怪。


    “這位先生,怎麽了?”民警詢問道。


    “警察同誌,我要報警,這個女人她冒充我的太太,把我的太太害死了。”男子對民警說道。


    “額...您怎麽知道她是冒充的?”民警問道。


    “雖然她倆長得一模一樣,但就是不是。我和我太太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太了解她的性格了。”說完,男子拿出了錢包裏的一張照片給民警看。


    隻見照片上是一對夫妻的婚紗照,不過這對夫妻已經人過中年了。照片上的男子就是報警的這名男子,而照片上的女子正是被男子拉拽著的中年女子。


    “額...這是您和阿姨吧?”民警無法從照片中看出任何蹊蹺來。


    “是的,照片裏的人才是我的太太,這是我們前不久去拍的,作為我們珍珠婚的紀念。”男子說道。


    “可是,照片裏的阿姨不就是這位阿姨嗎?”民警又仔細看了看照片,發現照片裏的女子就是眼前的這名女子。


    “不是,雖然她倆長得一模一樣,但你看微表情。我太太是一個很活潑開朗的人,愛笑愛生活。你再看看她,這個樣子哪像我太太?”男子扯著女子說道。


    民警心想,你這樣拽著她,她怎麽還笑得出來啊?


    “那叔叔,我叫您叔叔吧,這位叔叔,您怎麽會覺得阿姨不是您的太太呢?”民警耐心地詢問道,並開始做筆錄。


    雖然他覺得有些奇怪,但既然當事人來報案了,該走的流程就該照走不誤。


    “好的,事情有點長,你聽我細細道來啊。”男子終於坐了下來,但始終沒有放開女子的手,生怕一鬆手,她便跑了似的。


    男子姓邱,是一名大學教授,他今年快六十了,即將退休。邱教授的老伴兒姓薛,曾經是一名高中美術老師,比邱教授小五歲。


    按理說,以薛老師的年齡,應該還在執教才對。可是,薛老師為了追求藝術上的造詣,便早早地辦了內退,開始在家閉門造車了。


    剛開始,邱教授還是很支持的,因為兩人的一兒一女都去國外深造了,兩人也沒有其他經濟上的壓力。既然老伴兒想在藝術層麵有所造詣,就讓她去折騰吧。


    可是,過去了快一年了,薛老師的藝術層麵還是隻是停留在高中老師的水平上。參加過無數次省內國內的繪畫比賽,她都沒有進入決賽。


    這時,邱教授才發現,薛老師在繪畫上麵,還是缺少點天賦。


    但不想看到薛老師失望的表情,邱教授就專門從自己任教的大學美術係請來了一位客座教授,單獨給薛老師指導。


    那位教授和邱教授是老友,所以對薛老師的指導還是很用心的。


    不過,那位教授也很快發現,薛老師確實少了點天賦。她的繪畫作品大部分都很匠氣,也許是跟她當了很多年的高中美術老師有關係。


    要成為畫家,不僅需要堅實的素描和色彩基礎,更主要的是需要一些創作天賦,比如梵高、莫奈、高更那


    些國外大師。


    而薛老師隻有堅實的繪畫基礎,卻毫無任何創作天賦。她的作品,拿去參加美術學院的考試,沒問題,甚至還可以得到高分。但如果以藝術的眼光來看,這純粹是美院學生的作業水平嘛!


    那位教授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邱教授,覺得薛老師可以把繪畫當做丨愛好,但不要在這方麵過於強求。


    邱教授隨後也暗示了薛老師,讓她畫著玩便好,等他退休後,兩人就可以到處遊山玩水,這樣她也可以走到哪兒畫到哪兒了。


    薛老師是一個敏感而固執的人,她很快便聽懂了邱教授的潛台詞,也從那位教授平時說的一些話中,猜測到了他的意思。


    他們不就是覺得自己缺少某些藝術天賦嗎?


    但她不甘心啊,她就是想在有生之年成為一名小有成就的畫家。


    於是,她便跑去參加了各種繪畫培訓班,每天都躲在工作室裏創作,連家裏的事情都顧不上了。


    看著越來越疏遠自己的老伴兒,和亂成狗窩的家,好脾氣的邱教授終於和薛老師大吵了一架。


    這是他倆結婚以來,第一次大吵,並且雙方都沒有嘴裏下留情。


    “你好好地當你的高中美術老師不好嗎?雖然自己不能成為藝術家,但可以培養學生成為藝術家啊!”邱教授苦口婆心地勸道。


    “不好!這不是我的理想,我就想像爸爸一樣,成為一名畫家!”薛老師反駁道。


    薛老師的父親就是一位在國內小有名氣的畫家,而薛老師的其他兄弟姐妹也在藝術界各有成就,唯獨自己,隻是一名高中美術老師。


    雖然家人沒說什麽,甚至還覺得教書挺穩定的,不像搞藝術的,要麽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就像賣保險似的,並不穩定。


    但薛老師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不如其他兄弟姐妹,不甘心如此平凡。


    “可是天賦天賦,是天生的,有些東西不是靠後天來的。”邱教授繼續勸說道。


    “你們不就是覺得我沒有天賦嗎,難道我不可以通過勤奮來追趕那些比我有天賦的人嗎?”薛老師不滿邱教授的說辭。


    “老伴兒,有些東西是靠勤奮也換不來的,不然,為何我能成為大學教授,你卻隻能當高中老師呢?”邱教授這番話稍微有些過了,但也是看到薛老師一直不開竅,才忍不住這麽說的。


    邱教授是教文學的,不僅教得好,自己也能寫得一手好文章。但他的文學天賦是天生的,從他四歲開始,就能讀懂李白寫的詩了。所以,他的職業生涯一直很順利。不僅如此,他在文壇也小有名氣,還出過幾本散文和詩集。


    因此,他才明白天賦的重要性。


    “嗬,你終於說出心裏藏了許久的話了。既然你嫌我隻是一名高中老師,為何當初不和你師妹在一起啊,人家現在可是一名紅遍全國的詩人啊!”說完,薛老師便衝進了自己的工作室了,並把門反鎖上了,躲在裏麵放聲大哭起來。


    這時,邱教授才發現自己的話說得太過了。便走到工作室門口跟薛老師道歉,可是不管他說什麽,薛老師都不理他。


    “為什麽要把我生得這麽平庸啊?”薛老師哭泣道。


    “嗚嗚嗚嗚......可不可以把我變得有才氣一些?”薛老師一邊低泣,一邊自言自語道。


    “好啊!”突然,一個聲音從工作室的角落裏傳來


    薛老師一陣驚恐,趕緊把工作室的燈打開來,卻發現這裏除了自己,並無他人。


    而這之後,她為了躲避邱教授,便經常一個人去外麵寫生,有時一去就是幾天。但她發現,邱教授並沒有找過自己,心想,也許是夫妻情分到頭了吧。


    邱教授那邊,在深刻反思了一番自己的言行後,又開始哄著薛老師了。


    “老伴兒啊,昨天是我不對,我悔過。既然你這麽喜歡畫畫,就盡情地去藝術的海洋裏遨遊吧,如果累了,就靠岸歇息一下,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老公,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薛老師笑了笑,說道。


    “額..好的。”看到薛老師這麽快就不生氣了,這讓邱教授頗不適應。


    畢竟,薛老師是個暴脾氣,而且還有些小氣,一旦生氣,必然給邱教授甩臉至少甩一周的時間,哪裏會這麽快就原諒他了,而且態度還這麽好。


    莫非,短短一晚上,老伴兒就被掉包了?


    當然,這也隻是邱教授自娛自樂的一種想法。


    隨後,他發現薛老師變了很多,雖然還是埋頭創作,但家裏的事情也一樣不落,讓自己省了不少心。


    要知道,以前薛老師一埋頭創作,什麽事都不會管,連三餐都是叫外賣解決的。


    不僅如此,邱教授發現薛老師最近的繪畫作品有了質的飛躍,雖然他是搞文學的,但在繪畫方麵還是有一些研究的。


    他曾背著薛老師將她的幾幅練習作品偷偷給那位教授看,沒想到,那位教授居然沒認出這是薛老師的手筆來。


    自此,邱教授便認定,薛老師在繪畫創作方麵開竅了。


    不過,薛老師的水平並不穩定,有時候會畫出驚人之作,有時候又會回到高中美術老師的水平上。


    而且,性格也變成了兩種。時而溫柔體貼,時而暴躁易怒。前者的時候,一般繪畫水平很高,家裏也很整潔;後者的時候,一般繪畫水平很低,家裏也很淩亂。


    這是邱教授觀察許久後得出的結論。


    而每當後者出現時,薛老師整個人都很憔悴,感覺老了許多;可每當前者出現時,薛老師又回到了容光煥發的狀態。不過,前者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邱教授驚恐地想著,不會是出現了兩個薛老師吧?


    過了一個多月,那個脾氣暴躁,繪畫水平不夠好的薛老師再也沒出現了。取而代之的是溫柔體貼,繪畫水平也一天高過一天的那個薛老師。


    雖然這個薛老師很好,可是邱教授總覺得,這人不是自己的妻子。


    “你到底是誰?”終於,邱教授問出了隱藏心中許久的疑惑。


    “說啥呢,我是你老伴兒啊!”薛老師依舊笑臉盈盈,溫柔可人的樣子。


    “不是,你到底是誰?”邱教授的語氣越發生硬了。


    “我...我是薛常茹啊!”這是薛老師的本名,薛老師的眼中已經泛出了淚光,並擺出了一副你再凶我,我就哭給你看的表情。


    而正是這個表情,讓邱教授越發堅信,這人不是薛老師,至少不是跟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薛老師。


    因為,薛老師是典型的榕城女子,脾氣就跟火鍋一樣,足以讓人辣翻天,怎麽會可能會擺出一朵白蓮花的表情?


    “你很好,但你不是她!”邱教授冷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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