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獨自走在黑暗中,腳步放得很慢,步伐有些錯亂,就這樣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這樣過了有多久,或許方辰走了一小時,亦或是兩個小時,甚至可以認為他走了一年,甚至幾年,雖然很誇張,但是確實是的,因為這裏連時間也不存在。


    前方,無邊的黑暗中生出了一絲光芒,不過很小,很微弱。方辰卻感到了那種莫名的溫暖,那是一種在繈褓中才有的感覺。雖然距離很遠,可是黑暗中光芒散發出的淡淡的希望與美妙的感覺卻讓方辰不自禁地走向它。


    隨著方辰的走近,光芒也開始逐漸大,顯現出一個圓圓的輪廓。直到方辰走到近旁,才完全看清楚光團的麵目。這是一個很大的光團,裏麵什麽也沒有。光團外是一層薄薄的似乎一觸就破的膜。方辰下意識地將手伸向光團,可是光團一觸之下就破滅在了黑暗之中。


    世界再一次歸於沉寂與黑暗中,而方辰則對突然發生的變故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向四周的黑暗。


    原本的光團存在的地方又開始變幻,一道光柱從上方照亮了這裏。逐漸地,光柱開始變亮,光柱的中間出現了一個身影,方辰好奇的看著身影。隨著光的變強,光中的身影也逐漸清晰起來,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女子身著一襲長裙,淡藍的顏色配上白色的裙邊,有一種淡淡的憂鬱氣質。方辰再往上看,就看到了女子的臉龐,女子遮了一條粉紅的麵紗。麵紗下美麗的朱唇卻未因麵紗而失色半分,反而更加楚楚動人,原本在黑暗中突兀的光也顯得黯淡起來。


    方辰更是看得眼睛的直了,麵紅耳赤的他,才發現自己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美到窒息的感覺了。方辰看向女子的眼睛,女子褐色的瞳孔下是一片的黑暗,沒有方辰的影子,她的眼神中盡是哀傷。


    見女子似乎沒有發現方辰,他才敢大膽起來,開始細細地端詳起女子的樣貌,妖嬈而不是清純,嫵媚又不失矜持。


    直到女子開始動起來,方辰才從自己的想象中脫離。女子太美了,宛若天仙,方辰似乎能明白為什麽有許許多多的皇帝願意為了美人放棄江山了,得此鳳凰,江山何求。


    女子雙手抬起,古樸的古箏從女子的手下出現,音樂響起。略帶悲傷的曲子從女子的手下傳出,一韻一律都一齊傳到方辰的耳朵裏,方辰的心似乎是被感染了,跟著曲子的節奏跳動著。方辰的音樂細胞不是很強,不過卻能聽出女子的悲傷之曲背後那心如刀割的痛。


    一曲終了,女子俏臉上,已是清淚兩行。方辰於心不忍,想走上前安慰。雖然這樣會顯得方辰唐突,不過,方辰的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輕輕地說著:“快去,別讓她的淚留下來。”


    可是方辰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動彈了,方辰很無奈地看著女子一人落寞的身影,自己卻什麽也做不了,用力地掙脫著束縛自己的力量,方辰感到一股從內心而發的無力感。


    女子哭了許久,天也開始下起了冰冷的雪花,女子隨飄雪起舞,而方辰則是看著女子,看著女子在大雪中舞動的樣子。女子像一隻美麗的火鳥在雪中熱烈的燃燒,甚至在下一秒死亡,女子也會無怨無悔。從開始到現在沉默的女子終於在舞動之中開口說話:"盼君安歸,生死無悔"。


    原來是一個等待著愛人的女子,方辰心中卻沒有感到傷心,反而為那個女子的心上人羨慕。繼而想起了一首美麗的詩。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


    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斷腸處,


    明月夜,短鬆岡。


    默默念完,方辰的麵頰也是淚濕一片了。方辰在不知不覺中被女子的情緒所感染,雖然不是自己的感覺,女子的盼親人的感情也另方辰為之動容。


    女子舞完,久久望天,而後美麗的身影終是消散。方辰周圍未知的黑暗也開始變幻,方辰來到了一個樹木叢生的森林裏,一群人正圍著一個人,方辰仔細一看,裏麵的人竟然是自己。


    領頭的那個人方辰也認識,在方辰的學校裏是有名的校霸,他叫做趙楊,不過方辰也不知道因何與趙楊結怨。


    趙楊囂張地看著方辰,而後說了一句話:"方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受死吧!"


    方辰不語,隻是默默地將手中的一把刀刃舉起,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待趙楊動手,無恥的幫凶們竟然一擁而上,方辰著實為自己擔心了一把。


    可是還沒看完,場景又是一變換,方辰看到了自己的身體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而趙楊和其他混混有些吃驚,不過攻勢依舊不減,著火的方辰卻沉著冷靜,不緊不慢地抵擋著他們的攻勢,而後就要打敗趙楊等人,可是就待方辰看到他自己把趙楊打敗之時。


    異變產生,又是一個場景變幻,方辰看到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而趙楊等人卻倒在了地上,善良的方辰被這一景象驚呆了。這些人雖然很壞,可是他們該死麽?自己為什麽要下如此重的手?方辰喃喃道。


    一股火焰包裹住了方辰,方辰感受到摧毀一切的火焰氣息,而自己也在這強大的火焰中慢慢暈去,在視野模糊之前,方辰依稀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向自己緩緩走來。。。


    自己驚呼著不要,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毫無反抗的能力。


    "呼--!"方辰從夢中醒來,長長歎了一口氣,睡眼朦朧中瞥了一眼鬧鍾。


    鬧鍾的時針與分針錯開,構成了時間的扉頁。此時已是六點二十一分了,方辰拍了拍自己的頭,想讓自己盡快從睡意中清醒過來。略略回想了一下,懊惱地自言自語道:“又是那個奇怪的夢,已經做了差不多有二十天了,這到底是為什麽?”


    方辰不禁在心中開始想象所有的可能性,比如什麽老天的安排,亦或是老天在暗示著什麽。隨即又皺了皺眉,夢裏的事情還是太虛無縹緲了。


    雖說方辰隻有十七歲,可是內心已經達到了中年人的水平,這主要歸功於和方辰住在同一屋簷下的老頭了。方辰是一個孤兒,在他三歲的時候,他就被老頭撿到,老人膝下無後,便把方辰當做親孫子一樣看待,倆人一起生活直到現在。


    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方辰來到廚房,見到桌子上的紙:我出門去賺點外快,饅頭在鍋子裏,還熱乎,記得趕緊吃。心裏不禁湧出一陣暖意,拿上老頭為自己蒸的饅頭,然後離開了家,邁著步子走向學校。


    方辰是江明中學的高一(1)班的學生,兼任班長的職務。不過方辰可不是什麽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隻是因為自己在選班長的時候自告奮勇,人緣也好,所以陰差陽錯地當上了一班的班長。


    來到班裏,已經是七點了,漠空熱情地給了方辰一個大大的擁抱。漠空是方辰的死黨兼好友,倆人在一起說說笑笑一會兒,等到上課了,才回到位子上,等待老師上課。這節是語文課,老師如往常一般講起了課程,而方辰坐在窗邊上,將書本遮在自己的臉前麵,眼睛看著窗外,心離開了這個教室。


    又是一個無聊的周三,又要庸庸碌碌地渡過麽?看著窗外自由自在的飛翔的鳥兒,即使是烏鴉,也比禁錮在鳥籠裏的白鴿,要好太多了。試曾想,以後的自己是否平淡無奇地度過人生,等到自己長大了,老人不在了,自己也該娶妻生子,然後過完一生。可是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麽?可是自己又改變不了什麽,無奈地心中默默苦笑幾聲,方辰繼續開始了發呆。


    老師看到方辰地舉動,輕咳了一聲,說:"方辰,上課的時候請專心一點,你要知道你讀書是為了你自己啊!"方辰的心被老師的話召回了教室,方辰滿臉羞愧地站了起來。羞愧,無奈通通出現在了方辰的臉上,方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不過老師也並未責怪方辰,而是語重心長地對方辰說:"好好學習,我相信你是未來祖國的棟梁,上課專心一些啊!"方辰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老師滿意地看著方辰,而後示意方辰坐下,然後轉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圈圈畫畫起來,不過方辰雖然知錯,但是心裏卻無話可說,自己是認命了麽?


    方辰心中十分矛盾,夢想與現實的搏鬥一刻也不能停止,方辰苦惱地看向自己的同桌,也是自己的好兄弟之一"宇"。輕聲問道:"宇,如今的生活你覺得開心麽?還是感覺痛苦不已?"


    宇正在勤奮地記著筆記,忽然聽到方辰叫他,放下了筆,稍微想了一會,問道。


    "老方,怎麽啦?難道是生活上不順心麽?是不是家裏有困難啊?找沈興借點好了,他不會不幫忙的。"


    方辰小小地無語了一下,"沒有,我隻是感覺生活很乏味,沒有激情啊。"


    "不是沒有激情,是和她有關吧?"


    聽到她,未出其名,方辰沉默了,搖了搖頭,心中的一些記憶又被喚起,不由得苦笑連連,宇也有點不好意思再說什麽,倆人同時無言。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中午了,大家三五結對地走向食堂,而方辰也拿著飯卡,和宇一行人一起走著。大家看出方辰的心情不好,便沒有和往常一樣開方辰的玩笑,而是聊著其他的事。對於過去的事,也是閉口不談。


    大家都不想看到方辰這樣,漠空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勸道:“太執著也是一種錯誤啊。”


    “嗯呢,過去了便讓他過去吧。”方辰點了點頭,便加入進大家聊天,絲毫沒有別的情緒。


    一個少年暗戀著一個少女,本來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是喜歡這件事啊,本來就沒有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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