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寧身邊有個大宮女,叫做春蕾,元熙二十三年也才剛滿十六歲,她比毓寧大五歲,自毓寧很小的時候開始就伺候在他身邊。毓寧是皇子,身邊的大宮女眾多,有位例的就有十六人,將來能升任貼身女官的卻僅有四人。其它若非未來的王妃進門給予抬舉,就隻能做沒有名分的通房,就連自己生的孩子也不能養育。


    春蕾知道,毓寧待她極好,但是那又如何,在殿中,六殿下對那個又不好?況且六殿下今年才十一歲,誰又能知道未來他還會不會對自己好呢?


    在這宮中,她沒有背景,也沒有貴人相助,一個人孤苦零丁的又不想埋沒了自己的好容貌,那頻頻傻看著自己的五殿下就是最好的托身人選吧?


    ……


    毓寧收到心腹送來的京中密函,氣得將信紙撕的粉碎,他的心腹宮女,那個總是笑得一臉圓圓的春蕾,居然和他五哥睡到了一起!!


    這事,他不能對毫不知情的舒齊說,但是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


    沒幾日,六殿下宮中就傳出了,宮女春蕾由於私拿殿中玉器被惠妃怒斥後回了自己的屋子就是自殺了。


    春蕾死後沒幾日,惠妃就徹底整頓了一下兒子的寢宮,相繼傳出五個大宮女被調走,另有兩個大宮女當場仗斃。


    毓寧再次收到書信已經是惠妃整頓宮務後的一月有餘,這次他稍微舒了口氣:春蕾,沒有人能背叛我還若無其事,你該了解你主子我的,絕不原諒!你們,都是如此!


    ……


    春蕾跟了他幾年卻還是背叛了他,這事的發生讓毓寧很鬱悶,也開始沒有安全感,總覺得什麽人都可能背叛他,雖然表麵上不顯,但是這種懷疑的種子卻在他心中埋下,這也養了後來他多疑的性子。


    有幾次他明明吩咐舒齊卻做某件事,卻在最後又派了心腹太監說是協助。舒齊隱隱感覺到了毓寧的心思變化,卻不好明言。


    張援,職業謀士,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有些少白頭,看著很老成,按照這時代講法他兒女都應該滿地跑了,因為不請自來,所以毓寧一直在心裏呼之為小老頭。


    張援字子列,莫高山人,自外遊學多年歸來,剛入毓寧身邊,著實觀察了幾天,他將毓寧和他身邊人的情況之後就私下裏進言道“主上可是不放心江公子行事?”


    “否。”毓寧對舒齊自認還是很有了解的。


    “主上可是不放心江公子德行?”張援又問。


    “否。”毓寧這次皺了皺眉頭。


    “主上可是不放心江公子忠義?”張援再接再厲。


    “這話子列失言了。孤對舒齊沒有不滿之處,也放心他的為人!”毓寧不悅了。


    “何以主上總派人協助?”張援瞅眼毓寧挑眉,微微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主上以為然否?”


    “孤怎知可用之人是否當疑?”一向自視甚高的毓寧,也終於問出了這幾次一直徘徊在他喉中的話。


    少年煩惱的模樣,終於有了些孩子的朝氣,張援笑得瀟灑。“殿下,娶妻娶賢,娶妾娶顏;這天地萬物各有章法,殿下尚未成竹於胸中,不能大局在握,自然總是疑慮有失!”


    毓寧聽了這話,有些看白癡地看他,真能侃,侃完了一句也用不上。


    “嗬嗬,殿下莫惱。選材用人,考評獎懲,這可是門大學問,若是一句話殿下就能明了,又要張援何用?”


    毓寧聽了,無奈歎氣,自認為自己絕對比不得這不請自來的張援更能忽悠!好在他到了莫高山上,南在臣的弟子們也答應為他選擇合適的幕僚謀士,要不然他可真要翻臉了。反正也就多養一個人,吃不垮他!就讓這張援繼續忽悠吧!


    “子列,孤明白你的意思了。”毓寧了解了他行為失當了,當然會在後麵改正,至於怎麽改正就不是張援該折騰的事了。


    此時此刻,毓寧尚不能完全信任張援,全然將他當成說客。張援此時名聲不顯,也是個相當能潛水的人物。


    毓寧果然在後來改正了自己的行為,張援也開始介入毓寧的生活,平日裏一點一滴提示毓寧學習改正。毓寧師從雲嵩子對這一對一教學很是熟悉,很快就適應了身邊多了一個花白頭發能侃大山的家夥。一直到後來,有一次毓寧酒醉對著張援說出了當初收留他的初衷:“張援呀,張援!你也就占了這第一個!你是第一個自動來投孤的謀士,孤所以才勉為其難地任用了你。你不知道,當時孤就覺得你除了會說啥也不是!”


    張子列聽了難得氣歪了嘴。“那現在呢?”


    “張子列大才呀,一百個謀士都不換。”毓寧感慨非常,據說就這個東西特別適合增進感情呀!張子列聽了之後心裏很美呀,就連皇帝下詔將宮中最為嬌蠻的小公主硬塞給他小兒子都樂嗬嗬的應了。


    此後,張府雞飛狗跳,張援經常跑進宮裏找毓寧哭訴,非要理論個明白:究竟是誰忽悠了誰!


    江舒齊得知了張援的行徑後,對這個大自己十歲的男子頗為欣賞,便勸毓寧將身邊的大宮女伺機送給張援為妾,毓寧拍掌叫好。但也忍不住在心中讚賞:舒齊果然是世家子弟,對這收買謀士的門道也是在行呀。


    張援收了兩個據說是貌美如花的小妾,卻肅容冷臉地告誡江舒齊道“大家子弟圓潤通達是好事,但過於心細妥貼必不容於主!公子聰明若斯,怎會不知該知道的便該知道,不該知道的就不該知道!嗯?”


    江舒齊馬上了悟到他最近事事揣摩毓寧心思,時時都想掌握毓寧的行止的行為失當,這張先生是在提點自己了!舒齊深施一禮“多謝先生。”


    張援口裏布說,心中卻很滿意毓寧與舒齊兩人,師傅教徒弟也得看這徒弟是不是有慧根,若是怎麽說對方都不理解,反應不過來,那豈不是傷腦筋?


    舒齊走後,張援又不禁想到:


    “年紀輕果然是好事,若是再大幾年,兩人如此相處必然生隙。即便是一方改正,另一方也會以為是在做戲!”


    ……


    元熙二十三年六月初一,大朝。郭博子郭威趁朝會之時,跪於張府門前,請求張小姐主動退婚,成全他和趙菡萏小姐的真情,滿京城不少府邸派了人口去看熱鬧,端是要瞅瞅這張家小姐是如何應對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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