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二十四年初,醞釀已久的北疆之戰再次爆發,蜣部不僅糾結了十餘大個部落,三十餘萬軍民共同南下,帶裹夾四十餘年從屬其它部落大舉南侵。


    鄭笠軍屢戰不敵,損兵折將,節節敗退,一路將大魏山河拱手相讓。元熙帝怒,將鄭笠大罵一頓。


    蜣部這次南侵,臨時戰前換帥,蜣部的少年漢王圈禁漢父繼任新漢王。鄭笠並不熟悉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天才少年,屢戰屢敗!


    幾次接觸試探下,鄭笠軍終於適應了蜣部少年漢王哲日勒的軍戰之策,卻是更感頭疼。哲日勒兵凶將廣,人強馬壯。他的謀士們看準了大魏兵少將寡,舉國無力長期做戰的劣勢,進言哲日勒以力破巧,以廣欺寡,以掠代征,以戰養戰。


    由於蜣部騎兵多,機動能力強,北疆又無天險放手,隻能守土城待援。哲日勒分兵五路,每路大軍八萬上下,都是騎兵,互為依仗,配合默契,推進極快。蜣部負責打仗,保持戰鬥力,從屬部落負責搶掠,雞犬不留。


    更可惡的是最早哲日勒推進時每遇大城都是圍而不攻,城中貴族都以為哲日勒大軍也同上幾次一樣攻不進城中就會伺機退走,所以並沒有攜家眷撤走。


    誰知,哲日勒不知從哪裏找來一種隨風擴撒極為速度的迷藥,等到圈住二十餘座大城後,同時動用迷藥。一次劫掠大魏軍民百姓十餘萬,財寶不可計數。


    元熙帝震怒,一日十二道聖旨申飭鄭笠,並且嚴厲警告他再退就提頭來見。


    鄭笠知道,此時此刻天下人都在看他,都在等他做決定。是血戰,還是繼續戰略性轉移?是忍辱,還是去拚殺出一條救人的血路?


    他鄭笠統兵數十年,率部號稱二十萬,是不是蜣部的對手?


    兩軍對決,實力敵強我弱,這一戰不是成就威名,就是……


    鄭笠一咬牙,心一狠!將全部北疆精銳兵士集中到一處,一口氣集中了五萬兵馬,並將直接最為勇武多智的兒子鄭守禮招了來麵授機宜了一整夜,然後把人馬派了出去。


    鄭笠帶來北疆戰場二子十一孫,和旁宗弟子上百人,鄭氏不是大族,這已經是整個鄭家的一半男丁。


    鄭笠安排了數路人馬去騷擾和引誘蜣部大軍分散。其中三路遭遇悍將,全軍覆沒。這其中就有鄭笠孫鄭少肱。


    鄭笠還不及傷悲,馬上再次抽調人手,令五子鄭守信帶隊支援,然後又派出數隊人馬騷擾和引誘大軍分散。


    鄭守信驍勇,直落敵軍大將十餘人,殺得敵軍膽寒,於從屬部落中解救軍民三千人。鄭笠得此喜訊尚不及上報,就收到了掩護鄭守信廝殺的孫鄭少鳴部盡沒。


    鄭守信得了信痛得失聲痛哭,鄭少鳴是他的嫡長子,今年隻有十二歲。


    戰場之上是來不及給將軍悲傷的,哲日勒是少有的天才少年,手握數十萬大軍仍舊指揮若定,從容不迫,一點機會都不給鄭笠。


    鄭笠心知,想要擊敗士氣正高的哲日勒必須從正麵戰場給予他迎頭痛擊!隻是他手中隻有五萬精銳,去拚敵軍的哪一路軍都是一場殊死之戰。


    北疆有大城,平涼城。是北疆的政治文化中心,從平辛城到平涼城鄭笠狠下心來一路頑強阻擊,戰死上萬將士,再次丟給對方六萬百姓和十餘座大城!


    哲日勒直下平涼,感覺到自己的功績已經遠遠地超越了父祖,放縱手下盡情劫掠,平涼城附近人口稠密,村中眾多,蜣部大軍肆無忌憚地劫掠,終於為鄭笠帶來了一線機會。


    鄭笠命鄭守禮帶兵直擊哲日勒的王帳主力於灰土陵。五萬對八萬,一方是蓄積已久立誌報仇,一方是連戰連接士氣高昂,雙方一經展開戰陣就焦灼在一起。


    鄭家軍的五萬主力,是鄭笠傾心打造的心血,都是利用了秘密配方培養的精兵。而哲日勒的王帳精兵,同樣是舉蜣部全族之力傾心打造,王對王,死棋。


    兩軍剛一交接,鄭家軍就用以命搏命的方式狠狠地震了蜣族王軍。蜣族王軍很快就反應過來穩住陣腳,論凶狠人家自然也不肯認了第二。


    一排排,一隊隊的兩方騎兵衝殺到一起,中心是殘肢斷臂,人頭滿地滾的生死圈。後麵是一層又層放佛無窮無盡的生力軍。殺陣中,不知為何鄭家軍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鄭守禮端坐馬上,聽著下麵的傳令親兵報告著一串串陣亡的消息。前陣的先鋒將鄭少驅陣亡,副先鋒將鄭少仛遞補而上。傳信兵滿身鮮血地跑回來報信,鄭守禮身後戰立的原北疆一係的將軍們個個肅穆,一句不吭。


    他們為了給主力爭取戰機陣亡了不少同袍和部署,而鄭家軍今日才遲遲出手,要說心中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既然咱們的人能死,那你們鄭家軍也應該能死幾個。


    “報,副先鋒將鄭少仛戰死,副先鋒將鄭少允遞補而上。”傳信的親兵不知何時已經失去了左臂。眾人仍舊肅穆,眼觀鼻,鼻觀心。


    “報,副先鋒將鄭少允戰死,遊擊將軍鄭少晨遞補而上。”這時傳信的親兵已經換了一個。鄭守禮終於開口“你們的隊正呢?”他問的是上次過來傳信的親兵。


    “人馬皆亡。”傳信的親兵一臉冷漠,殺氣四溢。


    “知。回去盡職。”鄭守禮一句廢話也不肯多說。他靜靜地整理著盔甲,眼無焦距地撫mo著戰馬的鬃毛。


    “報,遊擊將軍鄭少晨戰死,副遊擊將軍鄭少僙遞補而上。”腳步踉蹌的親兵再次回報,人影卷入戰陣後再也沒有出現。


    偵測戰場動態的將軍親兵忽然催馬趕到鄭守禮身前下馬“報,前軍盡沒,副遊擊將軍鄭少僙以下戰死。中軍已按將軍之命衝入前陣與敵軍接戰。”


    “左右兩路軍呢?”鄭守禮平靜地問。


    “鄭少飛,鄭少享,鄭少傳,鄭少擄四位少將軍戰死,其餘仍戰於陣中。”聽到了這裏原北疆一係的將軍們忽然全部神情異常,怔怔地望向鄭守禮。


    “報,中路軍悍勇對敵,硬將敵陣後壓一裏,中路軍鄭常、鄭明仁、鄭設三位少將軍戰死!”


    其中一位將軍聽到了這裏終於失聲道“鄭老將軍十一孫將軍盡戰死了?”


    “戰陣之上,哪有身份。隻有職責所在!爾等恪盡職守,服從軍令即可。”鄭守禮木然道。


    “報,蜣部王軍忽然大軍反撲,中路軍死戰不退,主將戰死。餘部由遊擊將軍靳海天暫領。”壓在後路的眾將終於動容,鄭家軍!


    “諸將軍按軍令行事,本將去也。”鄭守禮率部揮軍而上,終於掄到他了,侄兒和兒子們都先去了,他的血也是熱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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