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高踞在皇座之上,眼神凝望著大殿內的空無一角。心裏卻在籌謀著這京城中的各大勢力,刨除其餘雜七雜八,守仁呀,你這次首先會去打擊誰呢?


    “采臣,你說是誰膽敢劫殺太子呢?”皇帝忽然沉聲道,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佘采臣撲通一下跪倒地上,首先叩首,然後才抬頭回望皇帝黯然道“陛下,這事,奴有罪。外寇好禦,家賊難防!”


    皇帝的龍目瞬間張大瞠目道“你是說司徒氏,怎麽會,太子不是他們最大的倚仗嗎?”佘采臣冷笑道“陛下,太子要是傷而不死呢?那麽這個責任誰來背呢?是臣吧。司徒氏是在為太子殿下謀算皇族暗藏的這點家底。若是臣卸任,皇後一定會舉薦她信得過的人來擔任新的暗衛首領吧!”


    皇帝神色冷凝了“為她所舉薦,又能讓我通過的,還必須支持的太子的,不是放在明麵的人物!是……朕的四皇兒,毓民呀。”元熙帝的前胸起伏不定,緩緩才道“隻要毓民上位,他們就可以借著這個擺在明麵上的傀儡一步步接觸姬氏的暗藏核心,慢慢地拉攏腐化為他所用。將來某日太子繼位,也不過是在他司徒氏手中跳舞的玩具。真是好算計!謀算咱姬氏的皇位,搭上朕的太子做墊腳石不算,還打算將朕的四皇兒變做踩石磚。真是用心狠毒呀!皇後也是個蠢婦,終究是頭發長見識短!那麽,鄭少彥的事也是他們做的?”


    佘采臣無聲苦笑道“臣尚未查出因果,就是截殺太子的是司徒氏也是臣猜測的,並沒有確切的證據。”


    皇帝大袖一擺,截斷他的話“不需證據,他司徒氏要是沒有這點本事,還憑什麽在大魏立足。這事不需再查,你瞅著,此事一了,若太子到朕跟前忽然為四皇兒謀求實差,那就可以坐實咱們的猜測了。朕的皇四子怕也起了不該起的心思,而且私下裏跟司徒氏怕是還有很深的交集。你派人跟著他,順藤摸瓜查下去,真相總會漸漸浮出水麵的。”


    佘采臣肅聲應喏,心中卻腹誹:陛下您家哪個皇子龍孫沒起過那謀位的心思,您還不是在先帝十五個皇子中憑著野心殺出一條血路,以非嫡非長的皇子地位晉級為皇嗎?


    “現在說說是誰最有可能設計害死了鄭少彥。”皇帝又問。


    “陛下,若奴所猜不差,漸漸將爪子伸到軍伍的韓氏和隱隱期望扶植皇六子上位的江氏的可能性最大。您不覺得太子被截殺的時機太巧合了嗎?怎麽偏偏就趕在太子欲到江府找茬的路上呢?”佘采臣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皇帝聽了自有見解“韓氏莽撞,有那個膽子卻不見得有那份心機,江氏卻不然,他們既有那份心機,也有那份完成計劃的底蘊。朕少年時代曾經被皇父趕著瞅過開國時期的密冊,那上麵詳細地記述了江氏子那才驚絕豔一般天馬行空的軍事,政治,民生謀略!不過……”元熙帝又笑了“成也心機,敗也心機。聰明人太多,反而難以凝成家族合力,終於被我族所用,成了皇朝開代的最大助力。”


    佘采臣也隨著微笑道“這江氏距離那王朝霸業,僅差了一點點。”


    元熙帝忽然放聲大笑,然後又充滿緬懷地冷聲嗤笑道“王朝霸業,隻需比其它人優秀上那麽一點點。朕的兄弟們距離這王座何嚐不是僅差一點點,這一點點的區別是一個天上,一群地下!”元熙帝想到此處,得意地狂笑出聲。


    元熙帝說的沒有錯,他們兄弟十五個,他上位,他的兄弟們死的死,病的病,沉寂消失的沉寂消失,在皇座上需要的是唯一一顆光芒萬丈的太陽!天無二日!


    “陛下,陛下,”小內侍急切等待的通傳的聲音從內殿大門外傳來。佘采臣瞅見元熙帝遞過來的眼神,精神抖索地呼道“進。”


    小內侍急慌慌地走進內殿,叩拜過陛下,給佘殿監見過禮,“陛下,韓氏京郊的莊園被襲,損失極大,韓氏出動暗衛進剿,匪人黑衣黑袍臉蒙黑布好生厲害,殺得韓氏暗衛連連後退。韓氏暗衛出動高手三十六人,意圖挽回頹勢。哪知……”小內侍說得太快,說道這裏就有些喘不過氣,正想勻勻氣,就見皇帝橫眉立目地冷聲道“哪知什麽?”


    小內侍嚇得一下子就倒過來氣,猛然接續道“匪人中竟然有會九虹貫日的用箭高手。連射四番,一番九箭,箭矢當真迅如驚虹一般,其勢不可阻。韓氏幾息間接連折去三十位高手!大為驚恐,已成敗勢!”


    皇帝聽到這裏也是大抽了口冷氣,把一雙龍目睜得凸凸的,瞅見小內侍居然說到關鍵時刻不說了“那後來呢?”結果呢?咋還不說?


    完了呀,他都說完了,小內侍小脖子一陣瑟縮,顯然敵不過皇帝陛下多年養成的龍威之氣“奴婢就知道這麽多了。”


    皇帝咧嘴一聲撕拉,到真是有了掐死這小東西的心思,有你這樣的嗎?跟大領導匯報就會匯報個半截?你還懂不懂規矩?小內侍被大領導用眼睛一瞅,就受不了,趕緊把小腦袋點到地上,學上那駭破了膽子的小鵪鶉,把小腦袋藏的低低的,把小屁股舉得高高的。


    手下惹了事,當部門領導的就得上去堵槍眼,這是什麽事?佘采臣瞅見元熙帝那不善的老眼,一門勁地瞪自己,忙乖覺地道“奴以安排人隨時回報戰況,不久就會再有消息回傳。奴還安排了大批暗衛綴在他們後麵,一但發現截殺太子的賊人,殺無赦!”


    其實佘采臣也知道,皇帝現在沒有空理他,太子被截殺,他負有不可推卸的連帶責任,這次即便不死,恐怕也會外放出京受苦了。看來自己還是修煉不足呀,這京城的水太深,太深!


    抽冷子地,皇帝又突然說“朕咋覺得餓了呢?用膳吧。哎,佘采臣,吩咐用大膳。”皇帝興頭子高了。


    佘采臣臉皮子一陣子抖動,腹誹道:這不應時,不踩點的,皇帝你想吃就吃,不是純折騰人家禦膳房地人嗎?還大膳,一百零八道,也不怕撐死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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