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太陽有了西斜之意。</p>
“丞相，如您所料，納蘭氏入城了。”青衣劍客走上來報告，</p>
“哦？來了幾人，來了何人，可有帶什麽東西？”宇文長卿輕聲問道。</p>
青衣劍客說道：“隻來了三人，納蘭正辛與兩個護衛，至於什麽禮物麽，隻看到有一人身上背著個錦盒。”</p>
“很好。”宇文長卿淡淡一笑，起身衝身旁幾人道：“無奈身居高位，不得不前去酬賓，我先告退了，來日再陪幾位垂釣。”說罷，提起竹簍往府外走去。</p>
待宇文長卿走後，燕雲霆才低聲問向一旁的林曉楓：“以林先生之見，他是權臣，還是忠臣？”</p>
“你若是知道他的過去就不會問我這個問題了，”林曉楓說道：“宇文兄的父親曾是黃山書院名士，應詔登堂入室，位居當朝權重，後遭亂黨誣陷，慘死於獄中，其母也悲憤而終；所以他比誰都厭惡做官，隻是無奈肩負責任，才攬下了丞相之職。”</p>
燕雲霆曾記得，昔年在黃津城，宇文長卿被夢魘入侵時，所夢囈的便是爹娘。</p>
宇文長卿總是給人一種談笑風生的感覺，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做起事來卻雷厲風行，滴水不漏。</p>
“黃山書院乃儒宗之最，其人才數不勝數，卻少有在朝廷做官，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他父親之死，那段時間，黃山書院幾乎覆滅，然而有一人卻站了出來，”說到這兒，林曉楓頓了頓，問向燕雲霆：</p>
“你猜猜那人是誰？”</p>
“魏瀛洲？”</p>
“不錯，正是魏瀛洲，他僅憑一人之力，力挽狂瀾，製衡朝堂，威懾江湖，那時人家才不過二十歲，其成就與才智，前後百年無人能及啊。”林曉楓由衷感歎。</p>
燕雲霆擠著嘴角，“可他最後還是拜倒在了一個女人的石榴裙下。”</p>
“一個女人？”林曉楓搖了搖頭，“你把歐陽冰雁描述得太過雲淡風輕了，你要是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會毫不猶豫豎起大拇指稱讚她是個女英雄——</p>
歐陽冰雁一邊在黃山書院裏求學，一邊在渝州城內經營著一家青樓，她會聚天下絕色美人，專門接待當朝權貴，從中套取大燕皇庭的情報，為自己的小國家的謀利，不錯，這座青樓便是孔雀樓的前身；</p>
昔日江湖英雄，每個人的故事，單獨拿出來都能寫一本書了——不過，風流人物具已成往事，我們應該還看今朝才對。”</p>
“總有一天我們的事跡也會被後人寫成書，在江湖中永遠流傳。”</p>
“若使命斐然，此事必然。”</p>
“時間不早了，收杆赴宴吧。”</p>
……</p>
皇宮中的燈火，正如當空星月，通明而璀璨。</p>
李鈺在鹿台設宴，款待眾王侯貴賓。</p>
皇室尊親，諸侯將相，文武百官，依次按尊貴落座。</p>
燕雲霆為了避嫌龍應天，主動坐在了最末尾，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龍應天竟連看也不看他一眼。</p>
“不會吧，咱可是殺了他獨生子，他卻好像不認識我們似的。”白榮摸著腦袋，不敢置信：“會不會是我們穿了新衣服，修去了邊幅，他認不出來了？”</p>
“你兒子要是被人殺了，隻怕凶手化作灰都能認出來，”燕雲霆沉聲道：“此事頗為蹊蹺，稍後我會去試他一試。”</p>
這時，李鈺已號令眾人舉杯，一言一行帝王之氣十足。</p>
納蘭氏坐在右三席，享受與親王同樣的貴賓禮，但自他們落座以來，眾人憤恨的目光就未移開過，特別是李媛，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以報滅城之仇。</p>
“陛下，我有禮物要贈予您！”納蘭正辛突然捧著一隻木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p>
“哦？自開國以來，朕還是頭一回收到納蘭氏的禮物，這裏頭該不會是土豆種子吧？哈哈哈……”</p>
“哈哈哈……”</p>
李鈺大笑，群臣轟然，不乏諷刺之意。</p>
納蘭正辛勉強保持著微笑，嘴角卻在不停抽搐。</p>
“哎，玩笑了玩笑了，納蘭氏送的禮物，必定不俗，快快呈上來給朕瞧瞧！”李鈺微微擺手。</p>
蔡佑吉走下捧過木盒，走到李鈺跟前，將蓋子一揭——一顆血淋漓的人頭！</p>
李鈺故作大驚，一腳將木盒踢翻，人頭在眾目睽睽之下，滾了不知道少圈，停在了納蘭正辛的腳下。</p>
“豈有此理，明知今夜喜宴，竟敢呈現如此汙穢的東西，驚擾了陛下，其罪當誅！”</p>
“來人！將寒洲叛逆之輩統統拿下！”</p>
在看到人頭的那一刹那，群臣憤怒驟然爆發，一時間，宴會上全是對納蘭氏的聲討。</p>
納蘭正辛趕忙叩拜求饒：“陛下恕罪，且聽我解釋，此頭顱乃是逆賊納蘭勤的——</p>
納蘭勤勾結九幽，與虎謀皮，殘害冀州百姓，我們也深受其害，便割了他的頭顱，獻給陛下您，以表對大燕王朝的忠心！”</p>
李鈺撇了宇文長卿一眼，宇文長卿點了點頭，她才疑惑：“哦？此話可真？”</p>
納蘭正辛叩首：“人頭在此，千真萬確，我們不過大夏殘族，哪兒有資格與大燕天威抗衡？小人此番前來，一是謝罪，二是俯首稱臣！我大夏將世世代代，效忠於大燕，倘若此誓有悔，我族天誅地滅！”</p>
“哼，你以為割一顆親王的頭顱進獻，便能獲得恩赦了不成？那冀州幾十萬軍民的性命，你該如何償還？”</p>
“陛下，納蘭氏卑鄙陰險，此舉必是他們的緩兵之計，應即刻將其扣押，再整頓兵甲，待征討那日，以其血祭祀天地，告慰冀州亡靈，隨後揮師寒洲，滅其殘族，永絕後患！”</p>
“王將軍的辦法可行，臣附議！”</p>
“臣也附議！”</p>
群臣紛紛出席附議。</p>
“吵死了！”李鈺怒喝，“這裏是鹿台，又不是朝堂！汝等之意，朕豈能不知？但寒洲部族何止千萬，你們難道要朕將他們全殺光麽？！”</p>
“陛下息怒，”宇文長卿起身說道：“若能兵不血刃，何須將士埋骨？既然納蘭氏帶著真誠而來，陛下何不允了附庸，兩朝重修於好，共同建設九州？”</p>
“丞相之言，甚得朕心，如今九州初步複辟，朕應該皇恩浩蕩，大赦天下——不過，光是一顆人頭還是不夠的，”李鈺望著納蘭正辛，高聲問道：</p>
“聞說你們納蘭氏還有個前朝公主，叫什麽來者？納蘭元秀是麽？”</p>
納蘭正辛愣了片刻，點頭應是。</p>
“丞相。”李鈺輕喚。</p>
宇文長卿上前道：“臣在。”</p>
李鈺說道：“丞相一路遠征，勞苦功高，如今孑然一身，後室空蕩，朕便做主將大夏公主許配給你，以結大夏與大燕百年之好。”</p>
“啊？”宇文長卿好不驚訝，“微臣位卑，怎有資格迎娶公主？依臣之見，不如陛下自取，充實後宮如何？”</p>
李鈺大聲道：“朕向來用情專一，有皇後一人足矣，你也不要再婉拒了，滿朝文武誰不知你與納蘭元秀關係匪淺？”</p>
宇文長卿麵露喜色，俯身叩首：“如此，多謝陛下恩賜。”</p>
納蘭正辛再勉強也沒了笑容，他攥著拳道：“陛下，實不相瞞公主她早已有了婚配了，恐怕不能遠嫁啊！”</p>
宇文長卿微微皺眉。</p>
“婚配？與何人婚配？”李鈺問道。</p>
納蘭正辛說道：“是親王納蘭洪烈之子，納蘭景程，公主與王子年幼時便有婚約，且親王洪烈又是部族中德高望重之輩，若是失了兒媳婦，眾族人難免不服啊……”</p>
“哎呀，真是一塌糊塗！親王的兒子，與公主豈不是堂兄妹呢？近親結合豈非亂了倫理？不妥不妥！”李鈺擺了擺手，又令道：</p>
“朕親自做媒，你也不要再推辭了，這喜事呢，自然越早辦越好，以朕之見，不如就這個月中，挑一天好日子，親家，你看如何？”</p>
“親家”都說出口了，誰還有拒絕的理由？</p>
納蘭正辛環了一眼四周，文武百官都瞪著吃人的眼睛呢，今夜他要是不答應，一人吃他一塊肉都得把他咬死。</p>
他終於是咬牙謝恩：“多謝陛下賜婚……”</p>
“哈哈哈……大燕與大夏爭鬥了數百年，今朝喜結百年之好，往日恩怨一筆勾銷，”李鈺拍桌起身來又豪邁道：</p>
“這樣，為了以表我大燕王朝的誠意，朕將與丞相一起，遠赴寒洲邊境，迎接納蘭公主尊駕！”</p>
此話一出，百官轟動，紛紛上前勸阻：</p>
“陛下！不可啊！寒洲……寒洲乃虎狼之地，萬一他們對您……對您……”</p>
</p>
“情陛下三思啊！”</p>
連燕雲霆都覺得大為不妥，以納蘭元術的實力，萬軍從中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李鈺貴為一國之君，實在不該冒這個風險。</p>
可再瞧那一臉淡然的宇文長卿，便知事情肯定不會這麽簡單。</p>
“你們這幫人，除了會站出來反駁朕，還會幹什麽？”李鈺拔出案桌上的帝劍龍淵，大嗬道：“朕心意已決，誰若再敢反駁，今夜朕便叫他血濺鹿台！”</p>
納蘭正辛眼中有了暗喜，連磕了三個響頭：“陛下如此真誠，納蘭氏族定當不負眾望！”</p>
李鈺傲然，收劍回鞘，大手一揮：“歌姬舞姬，接著奏樂接著舞，各位王臣，繼續把酒言歡！”</p>
“丞相，如您所料，納蘭氏入城了。”青衣劍客走上來報告，</p>
“哦？來了幾人，來了何人，可有帶什麽東西？”宇文長卿輕聲問道。</p>
青衣劍客說道：“隻來了三人，納蘭正辛與兩個護衛，至於什麽禮物麽，隻看到有一人身上背著個錦盒。”</p>
“很好。”宇文長卿淡淡一笑，起身衝身旁幾人道：“無奈身居高位，不得不前去酬賓，我先告退了，來日再陪幾位垂釣。”說罷，提起竹簍往府外走去。</p>
待宇文長卿走後，燕雲霆才低聲問向一旁的林曉楓：“以林先生之見，他是權臣，還是忠臣？”</p>
“你若是知道他的過去就不會問我這個問題了，”林曉楓說道：“宇文兄的父親曾是黃山書院名士，應詔登堂入室，位居當朝權重，後遭亂黨誣陷，慘死於獄中，其母也悲憤而終；所以他比誰都厭惡做官，隻是無奈肩負責任，才攬下了丞相之職。”</p>
燕雲霆曾記得，昔年在黃津城，宇文長卿被夢魘入侵時，所夢囈的便是爹娘。</p>
宇文長卿總是給人一種談笑風生的感覺，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做起事來卻雷厲風行，滴水不漏。</p>
“黃山書院乃儒宗之最，其人才數不勝數，卻少有在朝廷做官，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他父親之死，那段時間，黃山書院幾乎覆滅，然而有一人卻站了出來，”說到這兒，林曉楓頓了頓，問向燕雲霆：</p>
“你猜猜那人是誰？”</p>
“魏瀛洲？”</p>
“不錯，正是魏瀛洲，他僅憑一人之力，力挽狂瀾，製衡朝堂，威懾江湖，那時人家才不過二十歲，其成就與才智，前後百年無人能及啊。”林曉楓由衷感歎。</p>
燕雲霆擠著嘴角，“可他最後還是拜倒在了一個女人的石榴裙下。”</p>
“一個女人？”林曉楓搖了搖頭，“你把歐陽冰雁描述得太過雲淡風輕了，你要是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會毫不猶豫豎起大拇指稱讚她是個女英雄——</p>
歐陽冰雁一邊在黃山書院裏求學，一邊在渝州城內經營著一家青樓，她會聚天下絕色美人，專門接待當朝權貴，從中套取大燕皇庭的情報，為自己的小國家的謀利，不錯，這座青樓便是孔雀樓的前身；</p>
昔日江湖英雄，每個人的故事，單獨拿出來都能寫一本書了——不過，風流人物具已成往事，我們應該還看今朝才對。”</p>
“總有一天我們的事跡也會被後人寫成書，在江湖中永遠流傳。”</p>
“若使命斐然，此事必然。”</p>
“時間不早了，收杆赴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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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中的燈火，正如當空星月，通明而璀璨。</p>
李鈺在鹿台設宴，款待眾王侯貴賓。</p>
皇室尊親，諸侯將相，文武百官，依次按尊貴落座。</p>
燕雲霆為了避嫌龍應天，主動坐在了最末尾，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龍應天竟連看也不看他一眼。</p>
“不會吧，咱可是殺了他獨生子，他卻好像不認識我們似的。”白榮摸著腦袋，不敢置信：“會不會是我們穿了新衣服，修去了邊幅，他認不出來了？”</p>
“你兒子要是被人殺了，隻怕凶手化作灰都能認出來，”燕雲霆沉聲道：“此事頗為蹊蹺，稍後我會去試他一試。”</p>
這時，李鈺已號令眾人舉杯，一言一行帝王之氣十足。</p>
納蘭氏坐在右三席，享受與親王同樣的貴賓禮，但自他們落座以來，眾人憤恨的目光就未移開過，特別是李媛，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以報滅城之仇。</p>
“陛下，我有禮物要贈予您！”納蘭正辛突然捧著一隻木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p>
“哦？自開國以來，朕還是頭一回收到納蘭氏的禮物，這裏頭該不會是土豆種子吧？哈哈哈……”</p>
“哈哈哈……”</p>
李鈺大笑，群臣轟然，不乏諷刺之意。</p>
納蘭正辛勉強保持著微笑，嘴角卻在不停抽搐。</p>
“哎，玩笑了玩笑了，納蘭氏送的禮物，必定不俗，快快呈上來給朕瞧瞧！”李鈺微微擺手。</p>
蔡佑吉走下捧過木盒，走到李鈺跟前，將蓋子一揭——一顆血淋漓的人頭！</p>
李鈺故作大驚，一腳將木盒踢翻，人頭在眾目睽睽之下，滾了不知道少圈，停在了納蘭正辛的腳下。</p>
“豈有此理，明知今夜喜宴，竟敢呈現如此汙穢的東西，驚擾了陛下，其罪當誅！”</p>
“來人！將寒洲叛逆之輩統統拿下！”</p>
在看到人頭的那一刹那，群臣憤怒驟然爆發，一時間，宴會上全是對納蘭氏的聲討。</p>
納蘭正辛趕忙叩拜求饒：“陛下恕罪，且聽我解釋，此頭顱乃是逆賊納蘭勤的——</p>
納蘭勤勾結九幽，與虎謀皮，殘害冀州百姓，我們也深受其害，便割了他的頭顱，獻給陛下您，以表對大燕王朝的忠心！”</p>
李鈺撇了宇文長卿一眼，宇文長卿點了點頭，她才疑惑：“哦？此話可真？”</p>
納蘭正辛叩首：“人頭在此，千真萬確，我們不過大夏殘族，哪兒有資格與大燕天威抗衡？小人此番前來，一是謝罪，二是俯首稱臣！我大夏將世世代代，效忠於大燕，倘若此誓有悔，我族天誅地滅！”</p>
“哼，你以為割一顆親王的頭顱進獻，便能獲得恩赦了不成？那冀州幾十萬軍民的性命，你該如何償還？”</p>
“陛下，納蘭氏卑鄙陰險，此舉必是他們的緩兵之計，應即刻將其扣押，再整頓兵甲，待征討那日，以其血祭祀天地，告慰冀州亡靈，隨後揮師寒洲，滅其殘族，永絕後患！”</p>
“王將軍的辦法可行，臣附議！”</p>
“臣也附議！”</p>
群臣紛紛出席附議。</p>
“吵死了！”李鈺怒喝，“這裏是鹿台，又不是朝堂！汝等之意，朕豈能不知？但寒洲部族何止千萬，你們難道要朕將他們全殺光麽？！”</p>
“陛下息怒，”宇文長卿起身說道：“若能兵不血刃，何須將士埋骨？既然納蘭氏帶著真誠而來，陛下何不允了附庸，兩朝重修於好，共同建設九州？”</p>
“丞相之言，甚得朕心，如今九州初步複辟，朕應該皇恩浩蕩，大赦天下——不過，光是一顆人頭還是不夠的，”李鈺望著納蘭正辛，高聲問道：</p>
“聞說你們納蘭氏還有個前朝公主，叫什麽來者？納蘭元秀是麽？”</p>
納蘭正辛愣了片刻，點頭應是。</p>
“丞相。”李鈺輕喚。</p>
宇文長卿上前道：“臣在。”</p>
李鈺說道：“丞相一路遠征，勞苦功高，如今孑然一身，後室空蕩，朕便做主將大夏公主許配給你，以結大夏與大燕百年之好。”</p>
“啊？”宇文長卿好不驚訝，“微臣位卑，怎有資格迎娶公主？依臣之見，不如陛下自取，充實後宮如何？”</p>
李鈺大聲道：“朕向來用情專一，有皇後一人足矣，你也不要再婉拒了，滿朝文武誰不知你與納蘭元秀關係匪淺？”</p>
宇文長卿麵露喜色，俯身叩首：“如此，多謝陛下恩賜。”</p>
納蘭正辛再勉強也沒了笑容，他攥著拳道：“陛下，實不相瞞公主她早已有了婚配了，恐怕不能遠嫁啊！”</p>
宇文長卿微微皺眉。</p>
“婚配？與何人婚配？”李鈺問道。</p>
納蘭正辛說道：“是親王納蘭洪烈之子，納蘭景程，公主與王子年幼時便有婚約，且親王洪烈又是部族中德高望重之輩，若是失了兒媳婦，眾族人難免不服啊……”</p>
“哎呀，真是一塌糊塗！親王的兒子，與公主豈不是堂兄妹呢？近親結合豈非亂了倫理？不妥不妥！”李鈺擺了擺手，又令道：</p>
“朕親自做媒，你也不要再推辭了，這喜事呢，自然越早辦越好，以朕之見，不如就這個月中，挑一天好日子，親家，你看如何？”</p>
“親家”都說出口了，誰還有拒絕的理由？</p>
納蘭正辛環了一眼四周，文武百官都瞪著吃人的眼睛呢，今夜他要是不答應，一人吃他一塊肉都得把他咬死。</p>
他終於是咬牙謝恩：“多謝陛下賜婚……”</p>
“哈哈哈……大燕與大夏爭鬥了數百年，今朝喜結百年之好，往日恩怨一筆勾銷，”李鈺拍桌起身來又豪邁道：</p>
“這樣，為了以表我大燕王朝的誠意，朕將與丞相一起，遠赴寒洲邊境，迎接納蘭公主尊駕！”</p>
此話一出，百官轟動，紛紛上前勸阻：</p>
“陛下！不可啊！寒洲……寒洲乃虎狼之地，萬一他們對您……對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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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陛下三思啊！”</p>
連燕雲霆都覺得大為不妥，以納蘭元術的實力，萬軍從中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李鈺貴為一國之君，實在不該冒這個風險。</p>
可再瞧那一臉淡然的宇文長卿，便知事情肯定不會這麽簡單。</p>
“你們這幫人，除了會站出來反駁朕，還會幹什麽？”李鈺拔出案桌上的帝劍龍淵，大嗬道：“朕心意已決，誰若再敢反駁，今夜朕便叫他血濺鹿台！”</p>
納蘭正辛眼中有了暗喜，連磕了三個響頭：“陛下如此真誠，納蘭氏族定當不負眾望！”</p>
李鈺傲然，收劍回鞘，大手一揮：“歌姬舞姬，接著奏樂接著舞，各位王臣，繼續把酒言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