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民警撩起警戒線,走了進來,氣喘籲籲,“樓下草叢裏有情況。”


    聞言,靳墨帶人快步衝跑了下去,蕭楠看到很多小區居民圍堵在警戒線外,有些民警牽著警犬在草坪裏來回搜索。


    跟著往前走,草叢的中央已經被挖開了一個坑,蕭楠看到一個玻璃瓶埋在裏麵,茶色的玻璃在電筒的光線下,好似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東西在某種液體裏漂浮著。


    見靳墨將玻璃瓶取出,蕭楠重新戴上手套,瓶塞被打開的瞬間,一股嗆人的福爾馬林氣味鑽進了她的鼻孔裏,防腐?一想到侯堅不知去向的下體,蕭楠不由的低頭看著那個坑,不覺間緊張的吞咽著口水。


    小心翼翼的將裏麵的東西倒在鐵盤裏,她與靳墨對視相看。


    靜默半晌,蕭楠回過神來時,民警們結束了勘查,她抬頭望向案發地,耳邊響起了靳墨低沉的話語聲,“收隊。”


    天越來越黑,看熱鬧的人們帶著疑惑、議論著散開了,坐在汽車裏,蕭楠望著外頭稀疏的路燈光點,夜,真的拂去了人心的不安,好似整個和澤苑看起來又恢複了平靜。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蕭楠發現居然是靳墨,她抬頭望了眼副駕駛那道身影,見他單手支撐著腦袋,她點開微信:侯堅的死,你怎麽看?


    毫無頭緒,蕭楠打了這四個字後,想了想,正要刪除時,她看到他處在一個輸入的狀態,等了一會,可是遲遲不見靳墨再發信息過來,輸入狀態也消失,這倒讓蕭楠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恍惚間,她不小心點下了發送。


    見他半天沒有反應,蕭楠也不做理會,望向車窗戶外。


    眼下的情況很糟糕,沒有目擊者,和澤苑和安平小區一樣同在老城區,附近監控攝像設備少,現場又沒留下任何的犯罪的痕跡,這說明他的反偵察能力很強,舉止很小心。


    再次回過神來,車裏早已停在市局大院內,其他人都走了,蕭楠跳下車,發現車旁一道身影,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火機,淡藍色的火焰,忽明忽暗。


    那張側臉帶著一絲憂鬱,見他從一個鐵盒子裏抽出一根煙點燃,開始了吞雲吐霧,蕭楠還是第一次見他真正抽煙。


    蕭楠見他不吱聲,邊走邊說:“屍檢報告,我會盡早給你。”


    掐滅煙頭,靳墨緊跟其後。


    踏上樓梯,推開木門,走在安靜走廊裏,她仿佛能清晰的聽到身後那人的呼吸聲,平和均勻而又沉穩。


    進了解剖室,侯堅已經平躺在那兒,蕭楠換好衣袍,動作幹脆,一氣嗬成。


    靳墨雙手交叉疊放在胸前,靜靜的站在旁邊,視線停留在蕭楠身上,一刻都不曾離開,從她檢查屍身表麵傷痕到拿起柳葉刀解剖,手法精準,每一個細節都處理的近乎完美,白灼的燈光下,她那微翹的眼睫毛,隨著眼皮上下眨動,似乎帶著靈氣。


    打開死者胃部時,蕭楠驚奇的發現裏頭殘留的食物和陶萌的類似,她小心翼翼的將東西取出裝盤後,又開始檢查下體的傷口,眉頭一蹙,“傷口周邊並沒發現任何物體,從切麵看來,可以說是一刀就把整個器官切割下了。”


    “看來罪犯行凶手法很嫻熟。”


    點了下頭,蕭楠將鐵盤放在顯微鏡下驗看,她發現切口周邊肌肉竟然有收縮的跡象,平靜道:“器官是在死者生前閹割下來的。”


    張斌瞅著鐵盤裏的玩意,心有餘悸,嘴裏嘀咕道:“這也太勁爆了吧?”


    “死者體表雖然傷痕很多,但不足以致命。”蕭楠脫下手套,抬眸看向靳墨,“我的結論:他是因為被閹割後,失血過多而導致死亡的。”


    “張斌,縫合!”在表格右下角簽好名字後,蕭楠就遞給了他,特意吩咐道:“哦,對,你除了做dna鑒定外,還要把死者胃部殘留物拿去化驗,著重做個對比。”她的視線轉向侯堅,“或許那一頓浪漫的晚餐,他也在場。”


    “恩,明白。”


    蕭楠將手套扔進垃圾桶裏,偌大的解剖室裏,變得很安靜,她見靳墨麵帶疑惑,剛想開口時,木門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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