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得不行,影院經理出麵了,是一個瘦嘰巴幹的中年人,他大聲嗬斥小晨:“哼,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趕緊滾蛋,否則告你拐帶未成年少女。”


    嘻嘻,姐的肚子都快笑破了,還拐帶未成年少女,咯咯,姐今年剛十八,咦、不對不對,好像少說了十歲耶,嗚,我好想變十八,可惜身份證被小壞蛋早就拐走了。


    小晨邪邪地笑著,一伸手把我的身份證遞給影院經理,幹瘦臉驚得差點麵癱,眼珠子幾乎蹦出來,嘴張得老大,不進氣也不出氣。


    壞死了,小晨他竟然痞痞挑起我的下巴,邪邪笑著任人仔細打量我,我、我羞得隻扭手指頭,嘻嘻,到這份上了,我就假模假式使勁扭身子,活脫脫一個變態女妖精,哇哈哈,笑死姐了。


    黑漆漆的影院空無一人,隻有小晨拉著我的手在看電影,是那種最青春、最夢幻的校園偶像劇,一個個稚氣的女孩,一個個青澀的男孩,十六歲的夢,十六歲的季節,潮濕的眼淚,不相信的喜歡,是誰第一次砰動你的心,是誰第一次勾起你的手,是誰悄悄接近你,隻為多看一眼你的臉。


    胸口漲漲的,一碰就痛,是哪個壞小子惹惱了你,挨了你一耳光,是哪個躲躲閃閃的目光,老在你偶爾張開的袖口和領口打轉轉。一個、一個男孩,好像總對自己笑,好像總在意自己,身上發著光,身上有種青草的氣息,我,我被誰偷走了第一次的吻,是他麽,還是另外一個高高大大的莽撞男孩,是強吻,還是偷吻,還是心裏悄悄同意了的。


    沒有苦,鹹的、甜的、還是痛的,是誰吻著自己說喜歡,是誰汗濕了掌心摟上我的腰,好癢、好癢,咯咯、咯咯,別動,你頭發上有根草,我悄悄躲過你的眼睛,任你四處追逐,頭上有片雲,它從不下雨,嘴角有縷風,它永遠含笑,全身都在奔跑,它漸漸遠去……


    眼淚止不住往下淌,淚眼婆娑,那個男孩,他去了哪兒,我怎麽找不到曾經的影子,我怎麽找不到那個吻、那個笑、那個表白,還是一切都是夢、都是夢,都是自己在做夢,從沒吻過,從沒笑過,從沒拉過自己的手,從沒說過喜歡不喜歡的甜,一個黃毛小丫頭,隻配偷偷打量陽光與青春,隻配在被窩裏偷偷做夢,笑著醒、醒著笑,還有一絲絲遺憾……


    忽然一部電影結束,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影院裏,滿臉都是涼涼的淚,忽然一束光罩住我,外麵都是昏暗,忽然一束光一分為二,一個朦朦朧朧的男孩向我走來,周身都是光,看不清他的麵容,忽然他在陽光中來到我身前,捧著一束潔白的茉莉花,絲絲香氣彌散,忽然高高大大的男孩單膝跪下——“瑩瑩,你喜歡嗎,我喜歡,我喜歡你的笑、喜歡你的惱、喜歡你的發絲、喜歡你的眼、喜歡你的唇,答應我,讓我喜歡你好麽?”


    他仰著頭,滿眼期冀和渴望,但奇怪得很,我看不清他臉,除了眼睛。


    “你、你是誰,我,我不認識你,你、你一直在我身邊嗎,可我為什麽沒見過你,你說,你藏在哪,到底藏在哪兒?”


    “你是一朵花,我隻敢悄悄喜歡你,你是一縷香,淡淡的我隻敢為你多擦兩遍桌子,你是一個夢,每天隻為清晨醒來,我是晨晨,知道嗎,晨晨喜歡瑩瑩,一直都喜歡,每天都喜歡,天天都想看著瑩瑩喜歡的心跳……”


    “你會拉我的手說喜歡,你會輕輕吻我說喜歡,你會摟著我說喜歡,你會緊張想讓我允諾什麽又膽怯開不了口,晨晨,晨晨、你會這樣嗎?”


    “會的,瑩瑩”他拉起我的手,“會的,瑩瑩”他輕輕吻起我的唇,甜甜的,偶爾牙齒撞在一起,清脆又雀躍,“會的,瑩瑩”他緊緊摟我在懷裏,逗弄我柔柔的發絲,“會的,瑩瑩”他笨拙地想解開我的衣扣,卻把我碰得很疼很疼……


    電影又開始了,一部接著一部,晨晨和瑩瑩互說著喜歡,互表著慕愛,手扣手,心貼心,男孩癡纏著女孩,女孩癡纏著男孩,說呢喃一萬年不夠,說喜歡誓言永不退縮。


    “晨晨,說愛我”我羞澀地吻著,“瑩瑩,我愛你”他熱烈地回應……


    走出電影院,我怯怯不敢抬頭,仿佛剛偷吃禁果的小女生,嘻嘻,晨晨好壞,盡玩些讓人心裏癢癢的遊戲,瑩瑩好開心、好開心,一直和晨晨手拉手逛街,盡買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痞痞的晨晨消失了,咯咯,他換了身不知哪一所中學的校服,看起來好帥、好陽光,真像夢裏那個哥哥。


    我拉著他的手不想放他走,可他說有事明天再來找我玩,我嘟著嘴鬆開手,嘻嘻,他一走,我就溜出了門,到處逛街,買了買了又買了好多好多好好玩的東西,咯咯,路上好多色色的大叔都使勁瞧我,看得人家好害羞,咯咯,人家本就是美噠噠的女孩子嚒,都怪那些大叔,硬說人家瑩瑩是個小蘿莉!


    洛晨緊趕著去赴約,結果還是晚了,滿桌子就等他一個人。今天是慶祝他升職的日子,秦所長和指導員對他非常熱情,一場酒下來,兩位老領導都喝高了,趁著酒勁,他提了件小事,果不其然,兩位領導連聲保證沒問題,還把胸脯拍得山響。


    所裏的兄弟姐妹們也為他高興,一個個喝得麵紅耳赤,找機會他自己結了帳,為了他的事,讓大夥兒湊份子慶賀,他心裏著實感動過意不去。


    甩甩頭,把那道脈脈深情徹底甩出腦海,小王,唉,這丫頭,以前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了。“趕緊找個棒小夥嫁了吧,知冷知熱的。”這話他沒敢說出口,紅了眼圈的小丫頭一個勁看他,刺得他臉皮火燒火燎,唉,自己真有那麽好嗎?幸好這丫頭一直在單相思,自己從沒接過招,否則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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