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來此,是為了?”語氣中含著試探,雖然麵前的人已經說了不必客氣,但是習慣使然,鬼醫依舊帶著以往的稱呼。


    “師父,您似乎對我母親比較感興趣?”安然歪著身子,靠在門口。朦朧著雙眼,昨晚她失眠,一直到淩晨才睡下,現在又被喊醒,雙眼皮有點發重。打了個哈欠,捂著嘴巴往前而來,“師父,我還以為你又跑了呢?怎麽,這次這麽乖?”


    “你,這是你身為徒兒該有的口氣嗎?”見安然在外人麵前不給自己麵子,鬼醫故意板起臉來教訓她。


    “師父,徒兒知錯了。不如,請師父您老人家再幫我看看祖母的病情唄?”抱著鬼醫的手,開始撒嬌。


    鬼醫白了一眼麵前的丫頭,看破並不說破。點了一下安然的額頭,故作憂傷地歎了一口氣,“知道了!知道了!為師上輩子欠你的!”啐了安然一口,餘光瞄到站在一邊的靜慧師太,臉上忙又堆起笑意,“那,娘娘,在下就先告退了。”


    “大師有事要忙,怎敢擾之,大師請自便。”舊人見麵,自有許多想要說上一說的。不過,很顯然,現在並不是他們能夠坐下來聊一聊的好時機。


    見鬼醫走遠,安然這才鬆了一口氣,“母親用過早膳了嗎?”


    “不用了,你父皇那裏,我也不是太放心。昨日你走了之後,我便將行李都收拾好了。現在,我想見見二老爺可以嗎?”靜慧師太搖搖頭,她沒有什麽胃口。一邊是自己的丈夫,一邊是自己的兒子。本想遠離這紅塵俗事,豈料上天注定,讓她參與其中。


    “丹芎,去將二老爺請來。”安然自己心中都不定,當然也能夠體會靜慧師太的心情。不再客氣,轉身吩咐丹芎去請百裏關山。


    “母,靜慧師太,先進書房吧,外麵人來人往,多有不便。”


    察覺到越來越多的丫鬟小廝們好奇打量的眼神,安然心中警鈴大作,稱呼上也隨之變了。


    雖然前些日子,安然和百裏關山撕破了臉皮,可是礙著情麵,百裏關山還是跟著丹芎來了。安然之所以讓丹芎去請,而不是白術,也是因為丹芎曾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最起碼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百裏關山也絕對不會不賣這份人情。


    幾日不見,百裏關山又清瘦了不少。以前挺直的背脊微微有些佝僂著,似乎幾天之間,憔悴了許多。也是,百裏明英造反成為刀下亡魂,皇上念及百裏家功勞,並沒有連坐。百裏琳琳嫁給三王爺,本以為是權勢地位兩手抓,如今卻是受困於邊疆。


    家裏,還有個整天麵對他臉不是臉,嘴不是嘴,動輒撒潑打罵,已經快要崩潰的妻子。一個讓他看到就總是想起往事的麵孔,現下又添了一個身體病重的老母。百裏關山覺得壓在自己身上的大山,快要讓他喘不過氣來了。不過,他知道,這隻是百裏安然在給自己的小小警告而已。


    認命地走向樹下的安然,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太好,“有什麽事嗎?”


    “二叔。”安然似笑非笑地望向來人,讓百裏關山有一瞬間的恍惚。可是下一秒安然的話,又頓時讓他如墜深淵,“二叔,你可是透著安然,在看我母親?母親當真就那樣好麽?竟然讓二叔心心念念到今天。”


    “如果,你喊我來就是為了這事,那我便不奉陪了。”百裏關山垂下眼簾,隱藏住眼裏的失落和一閃而過的愧疚。


    “二叔何必著急,今天喊你來此,不是安然要見二叔,而是一位故人,二叔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盈盈一笑,眼角彎彎,像是天上的新月,裏麵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百裏關山一愣,他何來的故人?還與安然相識?想起安然剛剛話裏的奚落,難不成是與當年那件事情有關的人嗎?不對不對,百裏關山又急著否認,大哥與大嫂早已逝世多年,娘娘,也出家為尼,常伴青燈古佛。


    “二老爺。”就在百裏關山在腦海中搜尋的時候,身後傳來的聲音,讓他渾身一僵。即使時隔多年,這道聲音,還是那樣的熟悉。還記得安然當年滿月的時候,娘娘帶著司馬謹到府上來祝賀。也就是那次,空空大師算出安然的命運,大嫂這才作出決定送她去莊子裏。


    僵硬地轉過身子,那眉眼,清淡如水,平靜地就像一汪清泉。但是卻在百裏關山的心上刮起了狂風下起了暴雨,竭力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娘娘。”


    “二叔,總站著說話可不好,不如進屋去談?”院子裏的下人剛剛被白術清了場,現在周身雖然沒了人,但安然還是感覺到不安全。


    “好。”點點頭,百裏關山一步一步地往書房中挪去,但是腳下的步子卻感覺有千般斤重。她來此,除了當年那件事情,他想不到還有其他。安然跟在百裏關山的身後,將書房的門輕輕掩上,自己則是留在了屋外。


    想必靜慧師太有太多話要和百裏關山說說,這個時候,她就不進去打擾了。


    房內,二人均是沉默了一陣,誰也沒有勇氣先打破這樣的平靜。時隔多年,往事再提,需要莫大的勇敢。


    安然站在屋外聽不到裏麵的動靜,白術匆匆走來,在安然的耳邊細細匯報著,“王妃,事情已經辦妥了,京中的大多數官員已經為我們所控製。哼,那些蛀蟲,不用不知道,一用,真正品行上無瑕疵的,可還真少!”


    “在其位,謀其利而已,人之常情。”較之於白術的憤憤不平,安然倒是顯得淡定。更多的無所作為的人,她看得太多。


    白術眼神往書房一遞,“王妃,爺那兒有消息了。山莊裏已經派人過去了。現在爺正在要求幾家包工隊同時進行水源的斷絕與開挖。這件事情主要的源頭出在水源上,不過,又好像其中有些人像是中毒,隻是症狀與瘟疫相似而已。”


    “爺現在正在著手調查此事,他這裏還有書信一封,驛站快馬加鞭送過來的。知道王妃,心急!”說著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白術的小眼神促狹地看向安然,話裏的調笑意味十足。


    搶過白術手中的信封,迫不及待地拆開。見白術往她手裏偷偷瞄過來,趕緊合上紙,咳嗽了一聲,“那,那個,你先去將下麵要進宮的事情準備一下。待會兒,估計靜慧師太也留不了多長時間。”


    收起好奇心,“王妃,奴婢都準備好了。”


    “那,你就再去檢查檢查,總之這不是一件小事,謹慎些比較好,快去!”


    聽了安然的話,白術扭頭就走,隻是剛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欠打的說了句,“王妃要是怕奴婢看到裏麵什麽親密的話,大可以直說讓奴婢離開,何苦找這些個借口!”


    想起剛剛信上的內容,安然的耳根子不由地泛紅,“呸,還不快去!要我撕了你這張嘴不成!”


    “是,是,奴婢這就走。”咧開嘴,這日子,總算是有些盼頭了。


    四下無人,安然再次將信紙展開,除卻交代了一些瘟疫方麵的事情,就是零零散散的日子,但是安然看得十分認真,字裏行間,細細看了又看。結尾說是為了撫慰愛妻寂寞的心,附上一張自畫像送與卿。


    對著司馬謹的沐浴圖,安然隻覺得自己兩管鼻血看來是止不住了。這廝,還真是討厭,撩人手段高明啊!有來有往,來而不往非禮也,看她怎麽收拾他!安然將信紙重新裝進信封中,放入自己的懷中,貼著胸口。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感覺到他在自己的身邊。


    她確實想他了!


    靜慧師太背對著百裏關山,“二老爺,沒有想到有生之年,我們還能再見麵吧?”


    屋內傳來靜慧師太的聲音,不高,但是卻也足夠讓門口留意觀察裏麵情況的安然聽得一清二楚。


    百裏關山低垂著腦袋,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麽。


    “二老爺,我怎麽聽說,之前皇上是想讓你的女兒嫁給那混小子,為何如今我見到的情況卻不是這樣?”開口,便是問責。誰說她溫柔,北朝的公主,大西皇上心尖兒上的人,若真是那般天真單純,恐怕也活不到現在。


    司馬謹再差勁,那也是她的兒子。他再壞,在她的眼中,也僅僅是頑劣罷了。這就是為人母的心裏,自家的孩子無論打罵,但是別人若是動了一根手指頭,都會十分不爽。


    百裏關山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放在鼻尖下麵,“我隻是,隻是不想再與,再與。。。”後麵的話,他說不出口。


    “再與我們有關係,是嗎?”他說不出口,那麽她便來替他回答。“你當真覺得,你當年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天衣無縫嗎?百裏關山,他可是你的親哥哥,從小到大,一直愛護著你,保護著你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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