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說, 你是她恩人……”賀青池用了整整一分鍾來消化這個簡潔的故事, 臉上展開的笑容有些模糊,輕聲喃喃自語:“原來出自這個故事。”


    溫樹臣在舒桐以的眼裏, 有救命之恩。


    沒這個男人的一個賭注, 可能她在人生低穀後,就再也振作不起來了。


    賀青池看他的眼神, 帶上了某種陌生的疏離感。


    溫樹臣忽然伸出手, 將她細白的指尖握在掌心裏,肌膚相貼的溫度傳達過來,使得賀青池後背僵直一瞬,手指也跟著蜷縮了下。


    許是她不想多話,而溫樹臣又不知她想聽什麽, 皆是沉默了下來。


    賀青池不知道該怎麽問, 隱隱猜到舒桐以可能是把溫樹臣當成了救命稻草,發生了自殺割腕這種事, 她身邊的人肯定也第一時間通知他。


    明白是明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還想問一個問題。”她沒有把手指收回來, 輕抬眼睫,看向他。


    溫樹臣俊美的麵容神色從容,將薄唇含著的一支煙取下, 低聲說:“你問。”


    賀青池緊接著又沉默了下來,整整三分鍾後,喉嚨醞釀好了一遍遍用詞,半響, 她聲音沁入幾縷認真的情緒,出聲問:“你對舒桐以動過心嗎?”


    不知為何,問出來的那一瞬,胸口處猛地扯痛了一下。


    她不是喜歡翻舊賬的性格,已經過去的事就該翻篇了,卻不知怎麽了,這些在麵對溫樹臣的時候都不起作用,小心眼到連他的過去情感也要霸占。


    溫樹臣望她的眼神,似乎複雜而清明。


    “這麽難回答嗎?”賀青池想將手收回來。


    男人掌心力道一重,不允許她逃開,嗓音低低傳來:“不難回答,我隻是想你為什麽會這樣問?”


    “你不要轉移話題。”


    賀青池提醒他,臉上沒有笑意:“不然我直接認為你是心虛作祟,這樣很難溝通下去。”


    “沒有——”溫樹臣不輕不重地開口,聽入耳不帶半分猶豫。


    他認真地解釋,沒有半句虛假:“青池,我對一個女人動心會是什麽樣子,你應該見過。”


    賀青池是信他要是想追求舒桐以,兩人恐怕早就在一起了。


    她盯著男人的眼睛,裏麵似乎情緒極淡,毫無波瀾。


    而溫樹臣也大大方方,讓她看個清楚。


    “那舒桐以當時是有多可憐,讓你動了惻隱之心?”


    賀青池沒有去質疑男人說話的真實性,輕聲又問了一句。


    溫樹臣回想了下,時隔很久記憶也模糊了,聲音低沉輕緩道:“她是孟清昶的病人,那時把自己鎖在衛生間割脈,胳膊全是一道道很細的刀疤,白裙都是血,還沒裝假肢。”


    也是湊巧,他那天在孟清昶的地盤上,幫好友勸下了這名病人。


    溫樹臣向來說到做到,他沒有去過於關注舒桐以的生活,給了幾年資源,就任其發展了。


    後來會相熟,也是因為舒桐以和孟清昶成了朋友,偶爾會見幾次麵。


    他先前尊重舒桐以的隱私,原本不會在賀青池的麵前提起,如今局勢不同,溫樹臣斟酌著,低低的從薄唇說出,跟她坦白:“這件事是老宅那邊的人把你和她都算計了,也是受我牽連。”


    “我是你的妻子,談不上什麽牽連。”賀青池說頓幾秒,眼角餘光不由地看向病房。


    要說被牽連,恐怕是舒桐以了。


    溫越這個變態,他想得到目的,明知道舒桐以不堪回首的過往,也無所謂就這樣把她毀了。


    “你應該把老宅的人叫來,讓他照顧舒桐以到康複為止。”賀青池話裏還有另一層意思,她不想看見溫樹臣在病房裏陪伴舒桐以的背影,明明這個背影是專屬她一個人的才是。


    就算是自私了,賀青池不想分享出去。


    她把話說的很委婉,說完就要起身走。


    溫樹臣沒有放開的意思,手中力氣稍微加重,便讓賀青池重新坐回了,而這次,是被他抱在懷裏,壓低著語調說:“你說的對,我會讓老宅的人過來。”


    他自始至終都不願意提起溫越的名字,而是用老宅的人代替。


    賀青池知道他恐怕有心結,抬起頭時,男人眸色深沉的凝望下來。


    半個月不見了,先前培養起來的那點親近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賀青池下意識別過臉,卻被他長指板過來,近距離之下,溫熱的氣息順著她的額頭一路沿下,最後似乎意圖要摸索她的雙唇。


    賀青池能清晰的看清他漆黑的瞳仁裏自己的模樣,臉蛋沒化妝,稍微沒點血色就顯得很不好,表情也僵僵的,片刻後,她不知為何突然笑了。


    溫樹臣薄唇距離她隻有一紙的空間,然後停頓下來,出聲問:“你笑什麽?”


    賀青池半眯著眼,側頭看著病房說:“有人借著舒桐以出事,是先讓你生我氣,把我冷落了,他肯定沒料到最後角色互換,是我在生氣了。”


    溫樹臣解讀出她口中的那位是誰,也反應過來溫越與她私底下有聯係。


    “溫越。”賀青池紅唇吐出這兩個字,明明白白告訴他。


    溫樹臣當下沒什麽情緒變化,隻是眸色霎時斂淨。


    賀青池隱約能感覺到溫樹臣似乎很不願意讓溫越整個人,哪怕是一個名字,出現在兩人之間。


    她話已經說出口,也不可能收回來。


    下一刻。


    溫樹臣將她拉起來,語調又恢複了正常:“這件事我來善後,讓宋朝先送你回酒店,這幾天先別在去劇組拍戲,郭道那邊有人會告訴他。”


    他還不回酒店,到底是選擇要留在這裏陪舒桐以?


    賀青池指尖被他手掌鬆開,一絲涼意爬上來。


    她不自覺攥緊自己手指,僵著開口:“哦。”


    ……


    宋朝安排了四名保鏢,又親自護送賀青池,一路上賠笑著,就怕這位心情不好。


    賀青池安安靜靜坐在後座,身子大半都被陰影籠罩著,隻看得清精致側臉,以及秀氣的鼻子和雙唇。


    氣氛靜了幾許,宋朝有意打破:“舒桐以割腕後,她經紀人打電話給溫總說事關到太太你,所以溫總就來了醫院一趟。”


    “我知道。”賀青池聲音很平靜。


    宋朝又說:“太太今晚還是別太早睡。”


    沒頭沒尾的一句囑咐,讓賀青池終於正眼瞧他了。


    宋朝話隻是說半句,對她笑了笑。


    這算安慰?賀青池心想連秘書都來安慰她,那這個正牌夫人也做得太卑微。


    她表麵上不願意讓別人看出什麽,情緒淡淡的:“他在醫院就調查出是溫越了吧,卻連電話都不給我打,我在這件事裏充當什麽角色?”


    這個宋朝也不好回答:“可能溫總是想把事情處理好了告訴你。”


    賀青池朝他扯了扯唇角,看起來也不太像是笑容:“你家溫總,還真是一個自相矛盾的人。”


    一路上宋朝不再吭聲了,怕說多錯多。


    到了酒店後,他安排四名保鏢守著賀青池的安全,接了電話,又匆匆離去。


    賀青池把門砰一聲關上,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裏。


    她那張精致的臉蛋,這會兒才漸漸沒了表情。


    過了會,賀青池走向主臥去,裏麵被打掃的整潔幹淨,卻不難看出溫樹臣生活過的痕跡,都是他的物品,床頭櫃上還放著腕表和精致的藍色袖扣,也不知道是他什麽時候取下的。


    賀青池沒有發現有別的女人留下的蛛絲馬跡,連床單枕頭上一根頭發絲都找不到。


    這讓她心裏談不上多舒服,也沒很堵了。


    緊接著賀青池隨便找了件他的襯衣,走到浴室去換上,然後掀起被子,整個人都躺了進去。


    枕頭上是他清冽熟悉的男性氣息,被子裏也是,賀青池閉上眼睛,呼吸間都能聞得見。


    她醞釀了整整半個小時的睡意,怎麽都無法入眠。


    最後索性拿起手機,打開了微博。


    網上的熱搜還在,卻看不見她的名字了。


    那些媒體和營銷號依舊抓著舒桐以整容的事情不放,最新又爆料出她割腕被送進醫院,記者開始紛紛去圍堵,因為有保鏢重重守著,大家也隻能拍攝到醫院大門出入的照片。


    賀青池翻了半天評論,也沒看見有網友再提她相關的事。


    而黎聆發了條消息過來,幹脆利落地說明了情況:[舒影後的話題太多了,花錢也刪不完,請水軍根本壓不下去。]


    賀青池指尖店在屏幕上,半響才回了一條:[我知道了。]


    黎聆也看見微博上沒了賀青池的新聞,已經篤定了自己猜測到的事,之前的擔憂漸漸放下,消息回複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我會跟進熱搜的事。]


    隻要不牽扯到自家藝人身上,黎聆才不會管別人家的藝人死活。


    哪怕對方是名氣過盛的舒影後。


    賀青池扔掉手機,把手背覆在了額頭上,陰影也擋住了自己視線。


    有時候越是想睡,就越清醒。


    到了淩晨快十二點的時候,安靜的主臥內,那張一動不動了許久的雙人床中央,賀青池突然抱著被子坐起身,她認命了,伸手摸索著找手機,翻出秦川的電話。


    手機嘟嘟了好幾次,關鍵時候秦川直接失聯了。


    賀青池猜到這家夥八成在花天酒地,要麽就是女人的溫柔鄉裏,恐怕一時半會是接不到她來電。


    手機的通訊錄翻了半響,她突然停在了曲筆芯的名字上。


    淩晨之後的江城,在為了生計早起貪黑的最底階層活動的區域裏,依舊燈火通明。


    賀青池讓保鏢把車停在了街頭,自己下車,踩著地上的坑坑窪窪,走到了街尾小巷子裏的小吃街,場麵很熱鬧,每個店麵的老板忙著燒菜不可開交,空氣中飄散著股香噴噴的味道。


    賀青池找到一家夜宵菜館,裏麵就幾張桌子,還距離很近,都坐著喝酒聊天的陌生人。


    她很快從陌生的麵孔找到了與這裏格格不入的身影。


    曲筆芯點了幾道招牌菜,還搬了一箱冰啤酒,大大咧咧的坐在塑料凳子上,她今天穿著也一改平時鄰家乖巧粉色風格,身上穿著黑色短衣,露出一截細腰,短褲加上黑色漁網襪,雙腿雪白的肌膚過於搶眼,腳上還踩著高筒的皮質靴子,這副長相乖巧卻野性十足的模樣,倒是有了當年幾分影子。


    賀青池走過去直接坐下,出聲道:“這種地方你是怎麽找到的?”


    要不是保鏢熟悉著江城的每個地方,她根本找不過來。


    “就當體驗生活了,這地方的味道不比我們常出入的高檔餐廳差多少。”


    曲筆芯和賀青池出身豪門這種家庭,倘若出去消費起來,身上貼著都是一擲千金,驕奢淫逸的標簽,基本上不可能來到這種大眾口味的小吃街裏。


    而曲筆芯這次安排在這裏見麵,還適應的挺好。


    賀青池也不餓,就靜靜的坐在這裏看著曲筆芯拆了筷子吃飯,沒有胃口食欲。


    “放心吃吧,吃不壞你。”曲筆芯知道她嫌棄不幹淨,白了眼過去。


    賀青池依舊沒有動筷,隻覺得周圍很熱鬧,大家都在說笑,就像是沒有煩惱一樣。


    曲筆芯埋頭吃了十幾分鍾,突然放下了筷子:“沈複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


    賀青池抬起眼睫,靜靜看著她。


    曲筆芯也是想找個人解悶,這段時間就跟消聲滅跡了般,要不是賀青池打電話喊她出來聊天,恐怕還是悶在家裏,她拿起一瓶啤酒,動作利索的打開,也沒矯情的倒杯子裏喝,遞給了對麵這個女人,又給自己也開了瓶。


    賀青池指尖觸碰著啤酒,死死涼意清透進肌膚表層。


    兩人都悶不做聲喝了一口,曲筆芯看了看四周雜亂卻熱鬧的環境,說:“他的朋友背地裏都說我是金嬌嬌,用成堆成堆金礦裏養出來的嬌嬌女,沈複跟了我,嗯,是怎麽說來著……這輩子注定要鞠躬盡瘁伺候好我,實名委屈了。”


    賀青池咽下口中發澀的酒味,笑了下:“他哪位朋友敢這樣說你,不怕被你暗地報複?”


    “我報複了啊。”


    曲筆芯露出她那招牌乖巧的笑容,殷紅的唇吐出的卻截然相反:“我花了十萬人民幣,找了一家私人偵探社,跟拍了他的朋友整整半年,終於抓住對方出軌的證據,然後連馬賽克都沒給打,匿名發給了他全家老小,每個人手持一份。”


    賀青池沒有任何意外,很符合曲筆芯這個直爽天然黑的做派。


    “他們都不信我能和沈複白頭偕老……”


    曲筆芯搖搖頭,娃娃音低了幾分,痛快的罵道:“這群俗人。”


    賀青池依舊安靜聽著她控訴,不願意多提自己和溫樹臣的事,她今晚深夜出來,也隻是單純想找一個人陪自己,隨便聊聊,說點話也好。


    曲筆芯罵了沈複那些窮人朋友半天,終於歇了口氣,拿出煙和打火機。


    “抽一根?”


    賀青池接過來,白皙的手指很熟練點燃一根,在深夜裏極為美麗。


    她禮尚往來遞給曲筆芯,又點了根,含在唇齒間。


    “煙不錯。”


    “從沈複口袋裏偷的。”曲筆芯用牙齒咬著煙蒂,唇角笑起來露出一點點小梨渦。


    煙是不錯,就是味道有些衝。


    不像是沈複這樣靜漠的男人會喜歡的品味。


    賀青池淡淡評價:“他對你,藏的夠深。”


    曲筆芯隻字不提溫樹臣截圖的那件事,將煙夾在指間,任由煙霧緩緩絮繞直上。


    “你今晚怎麽啦,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開心下?”


    賀青池難免有些心煩意亂,皺起了平靜的臉蛋:“我可能不適合結婚。”


    “誰天生就適合結婚了啊?”曲筆芯問她。


    道理是這樣,卻讓賀青池心中情緒反複不穩定,她遇到溫樹臣之前,感情是空白的,就如同一張紙沒有任何的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麽妥善的處理要麵對的問題。


    她做不到像曲筆芯這樣,一句裝傻,就能自我欺騙了過去。


    “你現在的階段,嗯……我也有過,應該是快愛上溫樹臣了。”曲筆芯理智分析,語氣很篤定。


    賀青池愣了下,又見她問:“你現在對他,是什麽感覺?”


    什麽感覺?


    這個問題似乎很困擾人,想通了又很好回答:“跟溫樹臣相處在一起,我會覺得情緒很激動,不是身體的那種反應,是心理上的,就天經地義覺得這個男人是我的,我有資格去支配他。”


    曲筆芯又打開一瓶酒,以過來人語氣說:“你這叫占有欲。”


    賀青池不喝了,抿唇說:“那我也是名正言順的。”


    “占有欲分好幾階層,我這種就是極端了,你應該還有得救。”


    “為什麽我還有得救?”


    曲筆芯很簡單分析:“因為你現在還能沉住氣在這裏跟我喝酒啊。”


    賀青池:“……”


    “你要是晉級了,這會肯定得跟溫樹臣鬧。”曲筆芯超有經驗的,朝她眨了眨大眼睛。


    賀青池低垂下睫毛,半響才說:“其實溫樹臣今晚九點鍾沒給我發消息時,我連他墓碑上的字都想好怎麽刻了。”


    “同道中人。”曲筆芯跟她碰了下酒瓶,翹起了細腿,冷笑道:“女人之所以會失落沮喪,借酒消愁……不就是因為我們知道殺人是犯法的,對家裏那位,動不得罵不得,難搞哦。”


    賀青池被她的話刺激到了,說不喝又開了一瓶。


    以兩人的酒量,這一箱冰啤酒都不在話下。


    曲筆芯喝的開心,還想叫店老板搬一箱過來。


    賀青池皺著眉心,攔住了她:“這酒太難喝了。”


    廉價的啤酒能有多好喝,隻是圖個爽。


    曲筆芯見她不喝了就沒在點酒,小巧的臉蛋露出惋惜表情:“我還想今晚把自己灌醉,給沈複一個機會呢。”


    賀青池冷笑回應,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快三點半了。


    “我困了,散了吧。”她去結賬,高跟鞋踩著坑坑窪窪的水泥地上很穩,除了身上有酒味外,看不出喝了不少。


    店老板本來還擔心兩個漂亮年輕的女人喝的大醉,見沒有醉意的樣子,結賬時候,滿臉笑容誇道:“好酒量啊,下次記得再來。”


    賀青池笑了笑,菜不錯,就是酒太難喝了。


    她扶著曲筆芯走出熱鬧的小巷子,視線掃過去:“你裝醉也到家在裝。”


    曲筆芯軟綿綿的靠在她肩膀處,紅唇吐氣:“做戲要做全啊。”


    遠遠地,保鏢盡心盡責的守著,見她們身影出現,連忙打開了後座。


    曲筆芯卻不上車,指了指自己停駛一旁的車子說:“我回我地盤,等沈複來接。”


    賀青池看她是鐵了心要裝醉,隻好扶著她走到那輛車裏,低聲交代:“我留一個保鏢下來照顧你安全,沈複來了就走,不打擾你演戲。”


    曲筆芯朝她甜甜一笑,又扭頭倒在了背椅上,齊耳的黑色短發擋住臉蛋表情。


    待賀青池下車走人,纖細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深夜裏,曲筆芯才迷迷糊糊罵了句:“明明你就是愛上他了還不承認,傻逼。”


    ……


    賀青池回到車上,暖氣瞬間驅散了她身上的涼意,保鏢早就準備了解酒藥。


    服務還真是到位。


    賀青池吃了藥,折騰了半宿也累了,身上蓋了件薄毯,睡意朦朧斜躺在後座。


    司機把車速開的很穩,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保鏢叫醒來。


    視線模糊幾許,半天才看清眼前的環境,還在車裏。


    “太太,宋秘書打電話來讓你去一趟老宅。”


    保鏢把話轉述,先通知了賀青池,看她是什麽意思。


    賀青池指尖摁著額頭,那啤酒難喝就算了還有後勁,聽了半響,慢慢捕捉到了老宅這兩個字,似乎也清醒了許些,平靜如常問道:“去哪幹嘛?”


    保鏢低聲說:“溫總在老宅,宋秘書的意思是讓太太您去接他。”


    “溫樹臣不是在醫院陪舒桐以嗎?”


    “額……這個我也不清楚,太太去一趟老宅就知道了。”保鏢今晚都跟著她,也不知道自家老板是行蹤。


    賀青池靜了兩秒,心想宋朝不可能在這事上亂傳話。


    保鏢還在等:“太太?”


    她回過神,慢悠悠坐直,抬手把亂了的長發梳理好,啟唇說出三個字:“去老宅。”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送200個紅包,今天更了一萬字,晚上看情況加更,十點半前如果沒有更新,就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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