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十分, 溫樹臣生物鍾準時醒來。


    他睡姿很規矩, 身軀平躺在雙人床左側的位置,身旁深灰色被子隱隱可見一抹女人纖細的身子輪廓, 賀青池還在熟睡, 黑色的長發散在雪白後背和枕頭上,微微卷曲的睫毛緊合著, 呼吸聲很輕很輕。


    溫樹臣緩慢坐起身, 長指扶額,眼眸下視線掃了一圈寬敞的室內。


    可能是初醒的緣故,還沒徹底清醒過來。


    昨晚荒唐的畫麵,在腦海中閃現幾秒,以及, 注意到滿地狼藉的床腳處, 衣服扔的都是。


    片刻後,他掀開被子下床, 撿起地板上一條四角褲,挺拔的身軀背光站著, 結實的胸膛和腹肌在窗外的陽光下暴露無遺。


    溫樹臣去浴室洗澡的時候,躺在床上熟睡的賀青池已經醒了。


    她蹙著眉,趴在床邊靜靜聽了許久水聲, 力氣慢慢地從身體裏恢複過來,才睜開眼來。


    主臥光線大亮,明晃晃的照著她露出一片肩膀的肌膚。


    賀青池意識回籠,忍著酸疼的不適, 半掙紮著裹著被子起來。


    比起溫樹臣看到滿地狼藉的反應,賀青池就遠不及那麽淡定撿起衣服穿了。


    她裹著一床被子下地,彎腰,把衣服都扔在床沿,又將昨晚用過的紙巾團撿起,指尖感覺一片燙,通通都扔進了垃圾桶裏。


    等把房間整理的差不多時,浴室的門也被拉開了。


    溫樹臣一走出來,就看見賀青池身子裹著一床被子,在臥室裏走來走去。


    他嘴角笑意先勾起,才出聲道:“需要幫忙麽?”


    賀青池聽見這個罪魁禍首的聲音,立馬轉身,將手中一件衣服丟他胸膛上:“酒醒了?”


    溫樹臣見她要算賬,低咳兩聲,神色帶著明知故問:“什麽?”


    賀青池半眯起眼睛打量他,一手緊抓著裹在胸前的被子,慢慢走過來,披頭散發地仰著頭,出聲問:“你還記得昨晚嗎?”


    “昨晚怎麽了。”溫樹臣說這話時,眼底是有笑的。


    賀青池見他這樣,更加篤定了這男人昨晚就是在借酒逞凶,即便是有失態也沒到第二天醒來失憶的地步。


    現在醒了,還跟她裝呢?


    她這性子也不願意吃虧,故意說:“昨晚啊……你跟我坦白了一件事。”


    “哦?”


    賀青池幾步走到床沿坐下,抬頭看溫樹臣還站著原地,眸色直勾勾盯著自己,於是坐直了腰板,故意強撐著鎮定說:“原來宋朝和你是那種關係,你昨晚都跟我交代了,沒忘吧?”


    溫樹臣似乎聽她胡編亂造也不生氣,一步一步徐徐靠近,目光在她表情上略略打量,語調壓低:“你說什麽?重複一遍。”


    賀青池被他挺拔的身影完全籠罩,左右都避不開,沒過一會兒,就被男人結實的手臂給抱在了懷裏,兩人雙雙又滾在了這張淩亂大床中央。


    鬧了會,她先笑出聲,臉蛋分外柔和美好。


    “你昨晚……”


    賀青池烏黑的長發淩亂著,幾縷發絲貼在唇角處,輕聲說出口:“說要讓我懷孕,這句沒忘記吧?”


    她眼睫毛開始輕輕的眨,盯著男人俊美的臉龐看。


    許是這句話有些難為情,說完她也不吭聲了。


    溫樹臣俊美而過於幹淨的臉龐神色沒變,長指緩慢地梳理著她散在枕頭上的發絲,動作看起來如此溫柔細致,薄唇低低卻是在說:“等會下樓先吃早餐,我讓秘書準備藥給你吃。”


    賀青池聽到他字語行間的意思,唇角彎起的笑容一淡。


    其實她也不是急著給男人生孩子。


    隻是昨晚溫樹臣纏著她,還提了好幾位他已婚好友有了孩子,就他沒有。


    被男人一撒嬌,漸漸的她也淪落了。


    昨晚兩人沒有做措施,一次都沒有。


    賀青池今早醒來提這件事,是想趁著這個男人酒醉清醒的時候,跟他好好商量下這事。


    倘若溫樹臣有說服她年紀輕輕就生孩子的理由。


    她也不會過於排斥,會選擇順其自然下去。


    誰知道賀青池都沒有機會去選擇給他生不生,就被溫樹臣先一步暗示的拒絕了。


    心頭沒理由的添了許些異樣情緒,她表麵上很安靜的接受了,笑容重新回到唇角處:“以後你別再喝醉了,否則我可不管你。”


    溫樹臣喝醉狀態確實會失常,也沒有到昨晚那麽荒唐的地步。


    對象是她,俏生生一個人的站在麵前,就令他把扛不住了理智。


    溫樹臣注視著她的笑臉,低聲道歉:“這是第一次讓你吃這種藥,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了。”


    安靜一秒,賀青池淡定的把他推開;“我要去洗洗,你讓秘書隨便幫我準備一份止痛藥,我不舒服。”


    樓下,餐廳桌上擺著豐富的早餐。


    溫樹臣先下樓等,他已經穿戴整齊,恢複了往日作風,穿著藏青色正式西裝和襯整潔襯衣,領帶端正,側影俊挺的坐在桌前看財經報紙。


    宋朝被打入冷宮了一夜後,又重新回來了。


    他把賀青池要的藥買好,放在桌子上。沒過一會,又從廚房端了杯白開水和兩粒藥,趁著沒人的時候,遞給了溫樹臣:“溫總,您的藥。”


    溫樹臣放下手指報紙,麵不改色地把藥都服用了。


    樓上還沒動靜,四十分鍾過去了賀青池還在主臥裏。


    宋朝見他皺起眉頭,於是大膽的猜測:“太太會不會躲在裏麵哭?”


    溫樹臣斜視過去,神色微變。


    宋朝繼續往下猜:“太太挺怕疼的吧,止痛藥都吃了好幾回了,指不定這次心裏怎麽恨您呢。”


    溫樹臣看他是越發不順眼了,沉著語調開口:“你很懂她?”


    宋朝一時沒想好怎麽回答的時候,樓梯角處隱約出現了賀青池的身影,幾秒後,她慢悠悠的走下樓。


    餐廳處兩個男人皆是默契的不再談論。


    賀青池看起來很正常,走到自己位子坐下。


    宋朝還是察覺出了那麽一絲絲不對勁,為了不有殃及池魚之禍,找了個借口就閃人,把場麵留給溫總自己一力承擔。


    “嚐嚐這個小籠包,宋朝從外麵買的。”


    溫樹臣出聲打破氣氛,視線觀察著女人精致的側臉。


    賀青池很賞臉的咬了口,仿若有點燙的輕蹙起了眉。


    “味道尚可。”她吃完後,評價一句。


    溫樹臣又給她盛了紅棗粥,服務很到位。


    兩人安靜的吃完這頓早餐,偶爾閑談兩句,一切看起來沒什麽不同。


    趁著她放下筷子,拿起一旁放涼的白開水喝時,溫樹臣也沒急著起身去上班,而是坐在原位上,有意在哄她,花了幾分鍾講故事給她聽。


    “幾年前我認識一位暴發富家族出身的雅痞富二代,他性格向來喜歡招蜂引蝶,經常混跡夜店會所,有次對一位世家出身的芭蕾舞者一見鍾情,苦追了對方半年,每次見麵還會緊張的手抖,後來你猜怎麽了?”


    賀青池抿了一口水,也算很捧場的猜了猜:“那名世家出身的芭蕾舞者看在他對自己情根深種的份上,答應做他女朋友了。”


    溫樹臣緩了緩,低笑道:“他發現自己的父親與這位世家出身的女孩父親是死對頭,兩家情願結仇也不結姻緣。”


    “……”


    即使一點都不好笑,賀青池還是彎了彎唇角:“那你朋友和她結婚了嗎?”


    “結婚了。”


    溫樹臣把這個故事講完:“後來我這位朋友隻好父親和嶽父之間兩邊周全,他之前向我哭訴,沒想到結個婚難搞的不是丈母娘,而是這兩位老爺。”


    賀青池伸手拿過藥吃,眼睛都不眨就咽下後才說話:“我爸也難搞,讓你委屈了。”


    她這話說的,平平淡淡。


    溫樹臣自然不敢說嶽父大人一句不是,下秒就反駁了回去:“你父親與我相處的很融洽,他也是關心你。”


    賀青池抬眸看他一下,覺得溫樹臣做男人真是能屈能伸。


    連跟她父親相處融洽這種話,都能麵不改色說出來。


    把最後一片止痛藥服用完後,端起茶水淡去口中苦澀滋味,賀青池正想說什麽,而溫樹臣這邊先搶先了,目光注視著她的唇:“今後你要不適,我注意些,別再吃止痛藥。”


    賀青池多半的時候都是輕蹙著眉心忍著,她不開口喊疼,溫樹臣過程中沒辦法察覺出她的不適應。


    “再說吧。”


    賀青池不想繼續談這事,她提起另一件事;“早上郭導給我打了電話,也該回劇組拍戲了。”


    兩人四目相望,靜了一兩秒。


    溫樹臣接受了這個事實,緩緩起身說:“我送你去。”


    二十分鍾後。


    賀青池從衣帽間整理了許些衣服,裝好行李箱下樓。


    這架勢,就跟出一趟遠門似的。


    她給出合理又完美的解釋:“放在劇組酒店的衣服都薄了,我會感冒。”


    溫樹臣又不可能不讓她從家裏拿衣服,親自幫她提著行李放在了後車廂裏。


    賀青池先上車,沒等他就把車門給關上了。


    墨色的玻璃窗緩緩降下,溫樹臣邁步折回來時,看見她仰著精致的笑臉,對他眉眼彎彎:“就不要你送了,讓司機跑一趟就好,快去上班吧。”


    作者有話要說:  溫樹臣:我老婆沒生氣吧?


    賀青池:我沒生氣啊,沒有生氣啊,生什麽氣……去死吧狗男人!


    下章十點半更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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