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門被推開, 裏麵熱鬧一片。


    宋朝正和副導演舉杯痛飲的時候, 猝不及防地就被賀青池給叫了出來,兩人打了聲招呼提前離場, 蓬萊宮外麵司機一直在等候, 將車開到了門口。


    賀青池彎腰上車後,保鏢給她遞了保暖的薄毯和熱開水, 以及解酒藥。


    她接過沒喝, 轉頭看向坐在第二排後座上吃藥的宋朝,冷不了的問道:“溫樹臣把段晉凡下部劇給攪黃了?”


    “咳咳!”


    宋朝差一點兒就噴出來,猛地咽在喉嚨裏卡住,咳嗽聲重重響起。


    他不敢回頭,心虛作祟。


    賀青池聲音涼涼的說:“我給你講個故事, 以前有個男人騙我, 後來他就要死了。”


    “太太,這事我是無辜的。”宋朝選擇保命要緊, 直接把溫樹臣出賣了:“溫總也沒有封殺段晉凡……就是給他個教訓,讓他以後知道要跟你保持距離。”


    賀青池聽到宋朝親口承認, 一時間都沒說話。


    上次因為溫越給她打一通電話,溫樹臣當晚回老宅斷了他一隻手。


    而這次,攪黃了段晉凡的古裝男一號, 就因為跟她在網上鬧過緋聞?


    賀青池輕蹙了下眉,開口就差沒有罵了:“他這哪裏是情感冷漠症……誰都沒有他會計較這些。”


    宋朝縮起腦袋,忍著想咳嗽的衝動。


    車內氣氛一時安靜。


    賀青池閉了閉眼睛,將情緒平靜下來。


    “太太, 還回家嗎?”過了半響,宋朝弱弱的問。


    賀青池麵無表情地說:“為什麽不回?”


    宋朝瞬間安心了,就怕她又搞離家出走這一套,陪笑道:“會回家就好。”


    賀青池擰開水瓶蓋喝了一口,過了會,她抬頭對衝著自己傻笑的宋朝吩咐:“你現在打電話把攪黃段晉凡角色的事擺平了,否則我回家,你別回……”


    宋朝笑容漸漸消失,又不敢違抗總裁夫人的命令。


    半響後,拿著手機猶豫打電話,還想搶救一下:“溫總會生氣吧?”


    賀青池給了他一抹微笑,說:“你還管溫樹臣生不生氣呢,你覺得事發後他會管你死活嗎?”


    下一秒。


    宋朝毫不猶豫地撥打了這通電話。


    當天晚上,賀青池就動用溫樹臣的權勢,恢複了段晉凡被攪黃的資源。


    朋友估計是做不成了,


    她發了道歉的短信過去,而那邊也變得語氣很客氣禮貌,總而言之大家拍完戲,私底下就別聯係了,保持陌生的普通關係就好。


    這樣誰也不傷害誰。


    賀青池也理解,直接將微博也都全部清空了,連帶段晉凡那張殺青宴上的側顏照,這樣不會讓大家過分關注點在這上麵。


    回到溫樹臣的私人豪宅後。


    她先上樓,從衣帽間拿了幹淨的裙子進衛生間洗澡,擦著頭發走出來。


    二樓安安靜靜的,從陽台往下看,也頂多看見守在大門口的幾個黑衣保鏢,早已經沒了宋朝的身影。


    可能是跑去通風報信了。


    賀青池扔掉濕漉的毛巾,找了個抱枕坐在陽台的沙發上,半幹的長發還披在肩膀處,被晚風輕輕的吹著。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別墅外的夜色下燈光淡淡照明。


    她托著下巴瞧著外麵,慢慢整理著今夜的思緒。


    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微微一亮,屏幕上跳躍進來溫樹臣的消息。


    賀青池看了過去,幾個字印入眼中:[給我一個哄你的機會。]


    她沒回複,溫樹臣又發了條消息過來:[馬上回家。]


    今晚其實他是有重要酒局的,不然也不會連老婆的殺青宴都沒辦法出席。賀青池也沒氣到要翻天覆地的鬧騰,情緒看起來還是很穩定的。


    她白皙的手拿起手機,敲敲打打了幾個字回了過去:[你先忙。]


    溫樹臣看她願意搭理自己,下一秒視頻通話邀請就發了過來。


    他倒是會順勢往上爬,不放過任何機會。


    賀青池接下視頻的邀請,很快看到屏幕上出現了男人西裝筆挺的模樣,背景是在高檔的宴會廳,他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周圍不遠處還有幾個穿著西裝禮服,商務範十足的精英男女。


    賀青池先注意到的是他手中的香檳,臉蛋板起:“你喝酒了?”


    “喝的不多。”溫樹臣嗓音靜沉,視線也在打量她。


    賀青池輕輕哼了一聲,抱著膝蓋繼續蜷縮在沙發上,頭發在燈光下很柔軟,也襯得她臉蛋都沒屏幕大,表情看不出很生氣。


    溫樹臣心稍微安下,搶在她質控自己罪行之前,先低聲說:“我跟你通風報信一件事,將功抵過好不好?”


    他是優秀的商人,懂得怎樣跟她做交易。


    賀青池抿唇考慮:“你攪黃了段晉凡的資源,還理直氣壯了?”


    “我不該這樣……”


    但也不後悔這樣做。


    溫樹臣有言外之意,她聽得懂。


    賀青池有種掛視頻的衝動,不過理智讓她冷靜下來了,說:“你要跟我通風報信什麽?”


    溫樹臣語頓了幾許,像是在醞釀說辭,終究還是說了出來:“曲氏最近陷入財務危機,將被我出資收購。”


    “……”


    氣氛靜了一秒。


    賀青池沒忍住,是真沒忍住:“這算通風報信?溫樹臣你做賊喊抓賊呢?!”


    “青池,就算我不出手收購曲氏,也會有別人收購。”溫樹臣冷靜地提醒她。


    男人在自己的事業上,永遠是理智多餘感情。


    別說他的妻子隻不過是和曲氏千金有些交情,就算沾親帶故也照收不誤。


    賀青池隔著屏幕對視著他視線,許久後,出聲問:“曲筆芯知道嗎?”


    溫樹臣:“沈複知道。”


    “……”


    賀青池想了又想,總覺得這局麵形式讓人想罵髒話的很:“沈複利用曲家上位,你收購曲家的產業……怎麽江城姓曲的,倒了八輩子黴了?”


    溫樹臣能感受到是被她嫌棄了,收回想繼續說的話,改口道;“今晚我會早點回家陪你。”


    賀青池懶得跟他說,掛了電話。


    她坐在沙發靜靜的想了一會,然後從手機通訊錄裏翻出了曲筆芯的號碼,撥了過去。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曲筆芯正坐在餐廳的桌前,上麵擺著幾道已經冷卻的豐盛飯菜,一口未動,她身上穿著黑色的蕾絲睡裙,細細的吊帶,露出的肩膀在燈光下纖細蒼白。


    鈴聲響起又掛斷,接著繼續響了起來。


    曲筆芯都沒有接,直到數十秒後,自動掛斷了。


    她烏黑的眼珠子微微一動,從眼前這份離婚協議書和財產分割協議書上移開,慢慢地,抬頭看向了坐在對麵跟她生活了整整四年的男人。


    十分鍾前,他那很淡漠,沒有半分感情起伏的嗓音,像是通知著她說:“你可以選擇不離婚,沈太太的位子永遠都是你的,而曲氏即將被收購,你父親已經約談了溫樹臣,有意選擇向將企業交給他手上。”


    “簽了這兩份協議,你可以拿這筆錢去幫曲氏度過這場危機。”


    曲筆芯眼睛霧蒙蒙的,像是有什麽打滾在眼眶裏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她手指僵著,沒有一絲力氣抬起,聲音發出喉嚨,很艱難,卻也能聽出字麵上的意思:“當初我跟你訂婚,你收了我家一千萬做啟動資金,四年時間,你現在給我十個億解除這段婚姻關係,是為了給沈亭笈讓位嗎……”


    沈複麵上無波,薄冷的嘴唇抿著一句也沒有跟她多說。


    曲筆芯自出生以來,曲家就沒有虧待過她一分,嬌生慣養著她長大。


    即便她鬧出跟窮小子失奔這種讓家裏父母顏麵無存的笑話,曲家最終也隻是妥協,給她準備豐厚的嫁妝,就怕她跟了這個男人,在外頭會吃苦。


    怎麽選擇,早已經擺在明麵上。


    曲筆芯痛極時,小巧蒼白的臉蛋卻笑了:“是我曲家經營不善,讓你鑽了空子。”


    她說完這句話,依舊倔強地看著沈複,企圖從他那張靜漠的五官臉龐裏看出蛛絲馬跡的破綻來,可惜沒有,他自始至終在她麵前都是保持著冷靜,不會衝動,不會有情緒起伏。


    以前覺得他年紀輕輕就性格老成內斂,一定是年少時吃了很多的苦。


    現在看來都是她一廂情願幻想的,隻不過是自己不配他情緒出現波瀾罷了。


    曲筆芯重新垂眼,視線又落回了那份離婚協議上,指尖仍是冰冷僵硬。


    沈複對她這四年,甚至可能這輩子的耐心,都用在了此刻……耐心的等著她拿起桌上的那根筆,在兩張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這樣長時間沉默的氣氛下,沈複掀起眼皮看著她,眼神淡得幾乎沒有情緒:“你可以選擇不簽。”


    “我還有的選擇嗎?”曲筆芯表情就像是被涼水浸過,問出這句話,心尖上也跟著像被紮了一下。


    別無選擇——


    倘若曲家真的破產被收購了。


    她父親大半生的心血就這樣沒了,也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曲筆芯閉了閉眼睛,徹底認清了這個男人。


    靜了幾秒後,她發僵的手指拿起了筆,做出選擇了,便絲毫不拖泥帶水在離婚協議書和另一份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寫過無數次的名字。


    曲筆芯——


    作者有話要說:  沈複:“親自逼我老婆離婚了,你們誰有我狠?”


    隔壁邵其修:“在下佩服!”


    曲筆芯cp是沈複這個惡毒的男人,結局追妻火葬場,不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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