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賀青池都待在賀家足不出戶, 她把自己關在了樓上設計旗袍的房間裏, 每天閑暇時會拿起針線,在光滑的絲綢麵料上繡花。


    通常都是在窗邊坐一下午, 偶爾奶奶會給她拿花瓶插上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放在窗台上, 滿室彌漫著淡淡的幽香氣息。


    賀青池花了四天縫製了一件旗袍出來,加厚了布料孝敬她的奶奶。


    從小養在外婆膝下的緣故, 賀奶奶最貼心掛念的孫女其實不是她——而是親生父母雙亡的堂妹賀梨。


    賀青池也不至於跟堂妹爭寵什麽, 該孝敬的她還是會好好去孝敬。


    要論起親近的話,可能是會有些差別,好比她現在滿腹心事,卻不知該怎麽跟眼前這位慈愛的老人提起。


    賀青池悶在心口幾天,倒是她老頭子旁敲問了兩次:“你戲也拍完了, 現在冬天就別回江城啦, 留在家裏過年吧。”


    現在離過年還有一兩個月,說這些為時尚早了。


    賀青池微微失神了一下, 想到這幾天都沒有跟溫樹臣聯係過,倘若讓他知道自己要留在賀家過年, 不知道這男人會不會依舊雲淡清風的說隨便她。


    想到這,賀青池難免又把微信的那些消息翻出來看。


    她如果選擇和溫樹臣繼續走下去,就是選擇去麵對過去。


    去麵對被她遺忘而恐懼的那段記憶, 以及讓自己深陷溫家的內鬥之中。


    按照老頭子的話來說,溫樹臣如若薄情寡義一些,她將來很可能淪為犧牲品。


    要換做婚前,賀青池絕對是選擇單身保命。


    ——感情哪裏有命好玩?


    時至今日許多事都變得不同了, 她和溫樹臣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短短數月的夫妻生活,跟他朝夕相處,做過最親密無間的事,就連接吻也隻跟他嚐試過。


    這樣一點點累積起來的感情,賀青池沒辦法違心去否定自己動了真情。


    隻是溫越和溫家這兩個存在,讓人實在頭疼。


    賀青池現在回想起來,基本上可以確定老宅裏的人是知道那件事的,趁著她來打探,也順勢透露一些消息,想讓溫樹臣無法隱瞞下去。


    腦海中琢磨著這個事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


    溫越的母親對自己那麽熱情,剛開始不會是把她當成兒媳婦看了?


    賀青池一開始聽溫樹臣陳述家裏的人員關係,以為邱錦熱情招待自己,隻是想利用她手上的溫氏股權,等有朝一日挑撥成功了她和溫樹臣夫妻關係後,能站在老宅這邊。


    現在琢磨整件事下來,她意識到邱錦知道那場綁架案的話,肯定也知道溫越冒充身份與她相識的事情,所以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才五歲的那點事,都談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喜歡。


    現在弄得人人皆知不說,偏偏她這個當事人忘記得一幹二淨。


    賀青池忍不住手心扶額,將濃翹的眼睫毛閉上。


    在賀家又待了三日,就在旁人以為賀青池要在樓上生根了,第二天上午,她突然提著行李箱下樓,那架勢是準備要離開了。


    這一幕,讓賀爸爸早飯都吃不香,語氣幽幽地說:“這才半個月不到,你就想跑去複合啦?”


    賀青池淡定自若地坐在餐廳桌對麵,先回了一句:“我和他沒分手。”


    賀爸爸氣呼呼的擱下筷子,影響心情。


    然後賀青池又慢悠悠說下一句:“我的飛機票是飛往日本……”


    “閨女兒你要出國度假?”賀爸爸見不是回江城就好說,雙目都亮起,很是爽快的給她遞了張信用卡:“我聽說曲家的閨女也在日本呢,你正好去湊一對,跟她討教一下離婚的心得,別給爸爸省錢……你老子我賺了一輩子的錢,不就是為了給你和你堂妹幾個過上富貴日子。”


    賀青池收下這張信用卡,說:“曲筆芯離婚心得就是去把臉改造一下,是她打電話叫我過去的。”


    “……”賀爸爸突然想把信用卡收回來,打擾了。


    賀青池肯還才有鬼,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怕痛。”


    她從小就怕痛,一點點都受不了,割破個手指頭要鬧著吃止痛藥。


    像整容這種在臉上動刀子的事情,賀青池情願醜死也不會去做的。


    賀爸爸瞬間安心了,又說:“曲家閨女長得雖然沒有我女兒漂亮,也是一個精致的女娃娃啊,怎麽離個婚還嫌棄自己長得不美觀了?”


    賀青池哪裏知道曲筆芯抽什麽風,好端端去日本整容她那雙杏眼做什麽。


    昨晚接到這女人的電話,帶著哭腔說自己眼睛現在不好使身邊沒人照顧,康複期還有大半個月,叫她過去做保姆伺候的。


    賀青池正好也在賀家待膩了,出國散散心是個很好的選擇。


    她用過早飯後,就乘坐早班航班飛往日本這個國家。


    曲筆芯已經做完眼睛的手術,在最繁華的酒店頂樓套房租了一個月下來,每天早中晚都有專門的服務生來送餐,隨傳隨到任何服務。


    賀青池趕來時已經是中午,趕在了飯點上。


    來開門的是曲筆芯本人,穿著日本特色的服裝,腰後還綁著一個漂亮大蝴蝶結,走起路來腳步聲噠噠噠的,臉上就沒那麽好看了,素顏沒化妝,眼睛還沒消腫就用白色紗布纏繞了起來。


    “你這樣能看的見我?”


    賀青池將行李推進來,伸出潔白的手指在她麵前晃悠了一下。


    “我沒瞎”


    曲筆芯沒好氣的把她手拍打掉,腳步一步都沒邁錯原路折回了餐廳處,繼續進行沒吃完的午餐。


    賀青池看她似乎適應的很好,也不用人照顧可以。


    曲筆芯說:“你午餐自己跟酒店點。”


    賀青池走過去坐下,沒有什麽胃口,將就著把她的一盤鵝肝壽司拿了過來,還開了瓶桃子酒:“你現在康複期能喝酒?”


    “不能,我擺著過眼癮。”曲筆芯現在吃的也很清淡,她把眼睛整得嫵媚了很多,眼角處微微拉長,等完全康複就能看出效果,現在還隻能躲在酒店裏。


    叫賀青池過來,一是在日本太無聊了找人作伴,二來她不想讓第三者知道這事被淪為談資,也就沒聯係昔日的姐妹團。


    兩個人坐在餐廳慢慢享用午餐,賀青池見每個落地窗都有白色紗簾擋住刺眼的光線,也導致室內柔和不少,應該是曲筆芯保護眼睛的緣故。


    等差不多吃完,曲筆芯擦擦嘴巴說:“你這幾日都在賀家做什麽?”


    賀青池低頭,慢悠悠地喝完這瓶桃子酒,聲音很平靜:“回去陪我爸。”


    曲筆芯不疑有她:“你家那位老頭子要進娛樂圈,絕對是老戲骨般的咖位,比我還會演……上次他媽的聽到我離婚了,見到我爸竟然說恭喜?!”


    賀青池:“……”


    “他還跟我爸說羨慕的很呢——”


    自己女兒嫁給了江城名流之首,還繼承了溫氏一筆股權,過上人生巔峰的好日子,卻來跟她爸假惺惺的說羨慕她離婚?


    當晚曲父差點沒被氣死,也把曲筆芯挖出來念叨了一遍。


    要不是當初執意要跟沈複在一起,也不會混到二婚這種地步。


    賀青池聽到這,很有必要替她父親解釋下清白:“我爸可能是真羨慕。”


    曲筆芯輕輕哼了聲,說:“那也不能帶頭揭我爸的傷口,現在搞得人人都跟我爸說恭喜了,女兒嫁出去又接回來,還能讓公司起死回生,說我爸有先見之明,當初要沒有同意我和沈複在一起,今天的曲氏招牌就成為曆史了。”


    說這種話的人就有點惡意了,區區十億在父母眼裏哪裏比得過親生女兒的幸福重要。


    賀青池蹙眉頓了會,想著怎麽安慰的好。


    而曲筆芯已經話鋒一轉,根本不需要:“他們眼瞎還心瞎,我爸就算破產需要資金,可以讓我哥離婚再娶個有錢的千金大小姐啊,也可以把我送出去聯姻嫁人……用得著稀罕沈複那幾個破錢?”


    “你嫂子知道你這樣想法嗎?”


    “無所謂,反正我在我哥老婆眼裏就是一個爭家產的綠茶小姑子。”曲筆芯唇角扯出笑容,是那股熟悉的惡毒沒錯了。


    賀青池有時還挺羨慕她這樣沒心沒肺的,隻要觸及到自己利益就馬上翻臉,哪怕前一刻怎麽要好都沒用。


    相比之下,她廢物的許多。


    曲筆芯不提自己的那點破事,單手托腮,笑的很甜美:“日本的牛郎店很出名哦,小姐姐要不要消費一下?”


    “謝謝,我現在對男人沒興趣。”


    “別這樣嫌棄的抱歉嘛,在日本牛郎店可是很正規的一種文化,我們要入鄉隨俗尊重人家的文化好嗎?”


    曲筆芯邊說,一邊還拿出手機,點開了幾組美男子藝術照給她賞閱。


    自從離婚後,她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欣賞除了沈複以外的男人。


    賀青池低垂眼眸,看著手機上的美男圖,左右滑動了好幾張下來,不是身材嫌棄瘦弱就是身高不行,又或者是臉看不順眼。


    總而言之一句話——


    這些男人都沒有溫樹臣的相貌合她的眼緣。


    作者有話要說:  有件事我不吐不快,之前我卑微求了下本的預收投喂營養液,好不容易求了28瓶,然後一抽變成了15瓶,都幾天了還沒還給我,卑微又難過o(╥﹏╥)ow


    本章送紅包。


    晚安,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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