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堅守的東萊郡郡城,和包圍的黃巾軍大營,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剛剛發動那一場消耗老弱的蟻附攻城時,距離郡城和大營不算遠的一座山峰上,幾名觀眾全程觀看著。


    當然,對於相距幾十裏位置,又沒有充分的反偵察和騎兵力量的黃巾軍,真心是沒有注意到自己後麵大營二十裏遠的那座山峰情況,而被黃巾軍差不多全包圍起來的郡城,就更不可能通過黃巾軍大營的封鎖,觀察到那幾位登上高峰觀察的人了!


    王晨、毒島冴子、太史慈和幾個護衛,就站在了高峰上觀察下麵的戰況。


    一行人甚至沒有直接穿著顯眼的鎧甲和披風,反而是以普通的黑色和其他顏色的布匹剪裁,然後簡易卻有不錯效果的偽裝披風,讓一行人悠悠然的觀察下麵的戰場情況!


    ……


    “看來這些黃巾軍還是有些手段啊……”


    看到出戰的那些黃巾軍陣型還算完整,退入大營的手段也是頗有章法,將手中望遠鏡放下來的王晨麵色有些肅然,卻還是誇獎了一句黃巾軍的陣容。


    認真講的話,送死的那些老弱和黃巾賊不算,黃巾軍的表現還是讓王晨嘖嘖稱奇了!


    剛剛看到的正規黃巾軍,數量就超過了一千之數,裝備看上去都還可以,甚至其中還有十名黃巾力士和數十名騎兵,整體戰力絕對不能夠說是弱小。


    讓王晨重視的是,這一千多黃巾軍的表現,在那名應該就是卞喜的統帥指揮下,無論是壓陣充當督戰隊,還是聽令緩緩後撤返回軍營,已經是有了一絲精銳強軍的跡象,比之之前遭遇到縣城中的那少量黃巾軍,或者那些圍剿的零散黃巾賊寇完全就不能比了!


    雙方之間的差距,就好像新兵蛋子和上過戰場的老兵差別,甚至王晨懷疑自己麾下拉出來的那些新嫩軍隊,麵對麵會被一千黃巾軍直接打崩……


    “賊軍確實不俗,可要不是那些裹挾的老弱和那秦都尉……郡兵也未必會輸啊!”


    聽到王晨的話,在一邊的太史慈有些驚異的將手頭上的望遠鏡放下,低聲解釋了一句。


    事實就擺在眼前,太史慈是做不出指鹿為馬的事情,可還是有些不服氣,至少是對郡兵失敗的另一大因素有些不滿了!


    “不提郡兵出擊而敗退的一事,現在是敵軍勢眾包圍了郡城!”


    對於太史慈的話,已經換上了一套魚鱗甲的王晨沒有太過於計較,將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了身邊的毒島冴子,然後指著包圍郡城的黃巾軍大營問道:“子義,若是依照你的看法,黃巾軍的大營情況如何?”


    麵對王晨較為親近的稱呼,這兩天也習慣的太史慈沒有如第一次那麽客氣,而是望著那綿延數裏的黃巾軍大營,臉上帶著慎重之色:“賊軍圍著郡城,是分為主營和兩處側營,針對的就是郡城的三個城門。而剩餘一個的城門是通向海邊,黃巾賊沒有堵住,可不時會遭遇那些黃巾賊的攔截,勉強可以讓郡城的信使潛出,大隊人馬的出動卻瞞不過去!”


    “賊軍的大營不是固若金湯,可是三個營地相互支援,真正精銳的兵卒都是在營地中央,外圍是老弱和那些投靠的賊寇,敵將卞喜權當他們是棄子罷了。”


    “真正重要的,其實就是賊軍中的數千本部,如果郡兵之前未曾遭到折損,並且有一良將指揮還好說,可吾等現兵不過五百之數,敵軍哪怕老弱和那些賊寇占據了多數,依然是擁有數萬之眾……硬要正麵進攻的話,吾等恐等不到救援郡城,就會被消滅殆盡!”


    說完,太史慈麵帶著一絲絲痛恨和無奈之色,卻沒有說出什麽虛假之言。


    麵對數萬人的黃巾軍營地,區區五百人的救援部隊,除非是裏麵各個都是老弱,並且王晨這五百人都是頂級精銳,否則正麵硬攻幾萬人的大營那是腦袋進水了!


    太史慈看那黃巾軍大營,和自己找來的五百援軍,差距絕對沒到那種質的差距。


    那本部大營和兩個側營,總計數萬人的黃巾軍裏麵,裹挾而來的老弱和青壯是占據了八成,剩餘那些紀律散漫的黃巾賊寇也差不多有萬人,真正精銳的黃巾軍士卒不過數千之數,雙方對比絕對是讓人無奈——哪怕是任意一個側營,也有超過萬人的數量,五百人哪怕是全力突擊,也不可能短時間擊潰任意一個側營!


    至於說正麵對戰的話……


    太史慈壓根沒提這茬,他好歹也是屬於後來的將星之一,眼光還沒達到那種範圍,同時相信王晨這位代縣尉也不至於那麽傻!


    “子義說的沒錯,即便是偷營,五百人也無法動搖大局,除非城中有照應……”


    王晨點了點頭,肯定了太史慈的推斷,說出正常情況最合理推測的時候,卻突然停下不說,並且和太史慈同時搖了搖頭。


    郡城之中是什麽情況,王晨現在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指望那位裝病的“名將”秦都尉,或者是哪個能力平平的郡守及時照應,來個裏應外合的風險實在太高,指不定沒玩好直接給玩砸——這點看太史慈的表情,就知道想要依靠郡城守軍相互配合的話,失敗可就不是小概率的事情,而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畢竟,青州後來出名的名臣武將,王晨能夠記得的就沒幾個,太史慈現在勉強算是自己一方,敵將卞喜也算是一個,郡城裏麵的守軍將領就是很難說了!


    反正,依照王晨的看法,實在不看好之前一戰丟了快一半郡兵,剩下都是靠各大家族家丁和青壯站城牆的郡城守軍,即便是將裏應外合消息送進去,現在郡城的郡守和那位別部司馬,有沒有這個勇氣施行都是難說的事情……


    “那,大人,你的意思是?”


    聽到王晨的話風,太史慈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作為信使的太史慈,現在勉強算是王晨麾下的一員,卻沒有可能直接發號施令,怎麽救援郡城就是看王晨如何行動了!


    “放心!郡城是一定要救的,可是怎麽救就是一碼事了!”


    對於太史慈的詢問,王晨也沒有立即說明,反而是神神秘秘說了一句,隨後就看向了黃巾軍本部大營的方向,微微眯起來的雙眼顯得格外森寒:“要知道,有時候‘人多勢眾’所帶來的好處是很大,可也會帶來的相應的麻煩啊!”


    “……”


    王晨那似乎沒有絲毫頭緒的話,太史慈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


    倒是站在王晨身邊,一直是保持了安靜姿態的毒島冴子,若有所思的看著黃巾軍大營的方向,心裏麵對王晨的想法卻有了一點頭緒……


    ……


    稍後,走下山峰的王晨、毒島冴子、太史慈幾人就來到了山峰邊緣的一處山穀。


    這個山穀明顯是有些偏僻,沒有任何人類的村落和居民,甚至除了一個相距數裏並且早就沒人的小木屋外,就隻有野獸偶爾在這裏築巢。


    可是現在的話,不算太大的山穀裏麵,數百名穿著鎧甲的士卒已經成為了這裏的新主人,驅逐或者獵殺了那些築巢的野獸後,已經重新構築了一個臨時營地,借助山穀之中的那條小溪,上百個帳篷和近百匹馬匹的馬圈都是建在了小溪邊,而現在除了偶爾坐下來休息和喝水的士卒,卻沒有任何人敢於違背命令去點火做飯——這個距離上,幾百號人點火做飯的動靜,不是白癡的黃巾軍大營,肯定是會發現不對勁的!


    因此,臨時營地裏麵壓根就沒有人生火,不少士卒都是穿戴整齊的坐著休息,而那些騎兵甚至不時將自己寶貝戰馬安撫,或者掏出熟黃豆之類的高檔馬料喂食寶貝的戰馬……


    “大人!”


    看到王晨、毒島冴子和太史慈一行人下來,帶隊巡視的王豹第一時間就看到,隨之恭敬的湊上來跟王晨行禮著。


    “嗯!”


    對於王豹的恭敬行禮,王晨點了點頭就示意不用多禮了。


    不同於一個月前,經曆了多次小規模的交戰,並且也親手斬獲了不下數十人的黃巾賊寇後,王豹現在看上去已經沒有之前那種家丁頭目的格局,反而是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種精悍和殺伐的彪悍氣質,絕對算是一名優秀的中層軍官。


    像是現在的話,管理這五百來人的營地,王豹已經是顯得得心應手起來,不僅僅是按照學習和實踐的兵書進行紮營,而且安排的崗哨和探馬也都是井井有條了!


    “王豹,現在修整的如何了?”


    王晨示意王豹不用多禮,目光看了看營地中的情況,並頷首對那些行禮的士卒點了點頭,才開口對一邊站著的王豹問道。


    “大人,已經修整了大半天了!”


    聽到王晨的問話,跟著王晨的王豹精神一振,很是認真的向自己家主匯報消息,並且肯定的說道:“士卒們養足了力氣,現在就已經可以投入戰鬥……”


    “不用那麽著急!讓士卒用著幹糧,好好的休息一下,戰鬥還要等一段時間呢!”


    王晨沒有立即下令,反而手一揮讓王豹吩咐那些士卒們好好休息。


    對於王晨下達的修整命令,王豹心中有些不解,甚至揣摩猜測自己家主的打算,可是卻沒有再開口去詢問什麽,恭然應是就帶人下去吩咐,讓剛剛今天白天才趕到山穀的士卒們好好準備,等候王晨隨時可能下達的作戰命令。


    不止是王豹和下麵的士卒都有所猜測,開始默默的將準備的幹糧食用,並且開始整理自己的鎧甲和兵刃,毒島冴子和太史慈也明顯察覺到了王晨準備來個大行動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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