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剛剛繞過城南,要折向北前往道觀,遠遠就聽到有人喊:“前方道友,請留步!”就在剛才高地處出現了三四十修士,從衣著上看像是四支來自不同的地方臨時湊在一起的。


    少年略帶詫異,反倒蘇姐和靈空道長倒也毫不驚奇,蘇姐道:“他們應該是組隊斬殺河蛟的,嗬嗬,看看人家,再想想我們,像我們昨天的隊伍簡直就是一盤散沙,幸虧散了,否則不夠丟人的。”


    “確實不同凡響,不同凡響啊,不過貧道尚有自知之明,能盡點本分送家鄉父老上路就心滿意足,不會有斬蛟屠龍的妄想。”靈空道長自嘲地說道。


    “這位道長,請了!”為首一位青年修士,相貌英俊,笑容和藹,走上前來躬身施禮道:“在下西蜀金禹山門下弟子沈承悅,奉命與同門前來征繳惡蛟,這位是西蜀國派來的封自清,封師兄、這位是大夏國派來的雷振,雷少俠,這位是大夏北冥宮冀依雲,冀師姐。我們就是循著你們的足跡趕過來的,否則我們還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


    “各位少俠,請了!貧道靈空,那邊正是貧道的道觀。洪水來時恰逢外出雲遊,得知家鄉遭災,便急急回趕,哎,沒想到竟是這番景象!”靈空道長稽首還禮道。“感謝各位少俠嫉惡如仇,不遠萬裏前來,代表本郡已故的父老鄉親拜謝各位,一路上路途勞頓,還請去道觀一坐。”說完再深深施了一禮。


    眾人急忙還禮,相互對望一眼,齊齊道:“謝了道長,此次我們遵昊天旨意前往斬蛟,在路上耽擱了較長的時日,需要早早趕過去,否則,恐怕被其他修士占了先機,我們白跑一趟,就不打擾道長清修了。”


    不愧為各派的新銳弟子,一個個頗有涵養卻鋒芒畢露,靈空道長驀然心裏一驚,嘭嘭作響,麵上更是一變再變。


    “各位少俠,此去前途凶險,還請各位謹慎行事,貧道尚有一些符籙,請各位收下,或許能應對一些陰邪之物。”說完拿出一疊幾十張符籙分送給諸人,又拿出四片桃葉用黃表紙包好,送給四人,吩咐他們貼身藏好,然後轉身離去。在轉身的刹那,少年明顯看到靈空道長麵有悲戚之相。


    這些人麵麵相覷,似有不解,但還是恭敬收下,一一拱手作別。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少年也是掐指一算,不禁也是麵色大變。蘇姐在旁邊不解地問道:“小弟,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姐,沒事,隻是他們此次前去恐凶多吉少。要不靈空道長也不會將他視若珍寶的桃葉一下子分贈四片。姐我們還是去道觀吧!”少年再深深地望了望那些即將消失的背影,輕輕地言道。


    ——————


    清空觀,在城東一座山的半腰,距城三裏,台階八十一級,洪水的痕跡隻漫過四十級台階,再往上是七層玲瓏塔,三清大殿,七八間精舍,綠樹青竹環繞,幽靜清雅。


    觀內空無一人,留守的三名弟子全都不知所終,一應器具擺放整齊,沒有臨時慌亂的景象,更沒有逃避洪水而在此躲避過人的亂象。


    雖然早就算到,看到空空的道觀,靈空道長還是長籲短歎一番,吩咐徒弟整理行裝,清理房間,自己在大殿上香稟告,收到祖師傳訊:幾個同門師兄弟下午就能趕到,三天內切記不可離開道觀。


    少年和蘇姐也隨道長在大殿一一敬過香,然後隨青年道士來到給他們準備的房間。今晚還要接引陰魂,不過可以在道觀開壇做法,比在外麵就方便的多了。靈空道長吩咐大家早早休息,自己拿起個蒲團來在台階處,等候諸位師兄弟地來到。


    蘇姐叫少年將一眾河妖拎到一間空房,少年不明所以,蘇姐笑而不答,將少年推出門外。祭起三柄飛刀,一柄飛刀開始飛旋,如飛輪,一柄飛刀旋轉,如鋼錐,一柄飛刀往複擺動如刨子,將河妖一一肢解,取下妖丹,蚌殼、鱗片、蟹甲、甲魚殼、蟹鉗等材料,這些都是經過河妖千年煉化,異常堅固。再統一打磨整形,鑽孔,忙得不亦樂乎。


    少年則搬一個蒲團來到靈空道長旁邊坐下,看靈空道長還沉浸在悲淒之中,便安慰道:“道長,洪水退去,官府就會安排人手前來掩埋屍體,遷徙民眾,畢竟此地戰略要地。很快就會重建郡城的。”


    “小許,我不僅僅是為這個,郡城哪怕是遭了洪水,也不可能全部遭難。我的三名弟子也不會因洪水而死,洪水有可能僅僅是為了掩蓋什麽。還有那些修士,個個都是麵帶凶兆,卻是邪祟災難。師尊吩咐我們三天不許離開道觀,裏麵肯定有一些不肯道破的天機,明知如此我卻不能做些什麽。”靈空道長惆悵道,也是幸虧有這個少年,心裏還能踏實一些。


    “靈火道長不讓離開道觀,莫非道觀有什麽鎮觀之寶?”少年來回打量著道觀的布局,發現與羊戚鎮的清虛觀布局非常類似,都沒有什麽圍牆,怎麽感覺在道觀裏就安全呢?


    靈空道長微微苦笑道:“小許,別看了,確實每個道觀都有防禦手段,這可是我們道家的秘密。小孩子別那麽多心事了,去休息會,晚上可能還要你幫忙呢。”


    少年也確實困倦,起身告辭,蘇姐還是關門在屋裏叮叮當當的忙活,隻好去房間修行,同時恢複靈力和體質,一個時辰後就翻身沉沉地睡去。


    ——————


    “哎,還睡呢,太陽都快落山了,醒醒吧。”接著一隻手捏著耳朵,將少年從床上揪起來。


    少年吃力地睜開雙眼,朦朧中一個嫵媚妖嬈的臉正對著自己吃吃地笑,少年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姐,你怎麽也沒睡會?”


    “臭小子,還知道心疼你姐,你起來姐才能睡,來了十來個老道,老姐隻能委屈一下跟你擠在一起了。”蘇姐一用力,把少年掀了起來。


    少年很不情願地站起,聽到大殿一陣喧鬧,“啊,他們來了!我祖成叔不知來了沒有?”少年就要往外走。


    “回來!”蘇姐在後麵喊道。


    “什麽?”少年這才注意,蘇姐手裏還拿著一副五彩斑斕的鎧甲,“姐,這不會是那些河妖的貝殼吧。怎麽會這麽漂亮。”


    “就是,千年的妖精就有變化的神通,這些都是河妖煉化過的部分,不過臨時湊成的副防禦鎧甲,不過還沒有煉化和屬性加成,湊合著用,你這小身板哪能沒點防禦。”蘇姐邊說邊將鎧甲在少年身上比量著。鎧甲內層全是魚鱗片,八枚蚌殼打破成片護住關節,要穴,蟹甲護住腰腹,甲魚殼護住前後心。也不知道怎麽能打磨的這般光滑,根本看不出原型。


    “這副鎧甲,優點就是分量輕,防禦力也就一般吧,聊勝於無,你套在裏麵還顯得壯士點,不會是一上來就被人惦記欺負的類型。”給少年將外衣脫下,套上鎧甲,再將外衣披上。


    “謝謝姐,穿的挺合身,就是穿起來脫起來麻煩。”少年有些臉紅,自己一個人還真不能將這副鎧甲穿戴的如此利索。


    “得,等煉化了,就可以自行穿戴,哎,也不是什麽好材料,別費那勁了,過後有好材料再說!”蘇姐帶有一絲惆悵的味道。


    少年來到前殿,廣場已經搭起五個接引法壇,七名道長與靈空道長圍成一個圈,正在演練陣法,而控陣之人正是靈虛道長,真的從羊戚鎮趕過來了。再回頭一看,果然李祖成在那裏與幾個年輕道士忙活。


    少年趕緊上前給李祖成見禮,祖成笑嗬嗬地道:“小子,你行啊,靈空師叔好一個誇你,今晚你就在邊上看著,看我們將所有陰靈接引完成!你的功德也不會少!”


    ——————


    龍固鎮,已經聚集了一百五十名修士,不愧是各個門派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各個都是根骨奇佳,仙靈慧聚,雖然都經過了長途跋涉,個個興奮異常。


    既然大家目標一致,各個隊伍的領隊聚在一起,將各自獲得有關河蛟的信息匯總在一起,推選兩個臨時首領,負責整個行動的協調、調度和安排。金禹山門下弟子沈承悅氣度不凡,為人和氣,又是西蜀和大夏那邊的公認的帶頭人,當仁不讓成為首領之一。


    另一個是南吳國紫虞門的聶詩霜,是神州界南部小有名氣的先天修行體質,年方二十,水德道法師,已是築基後期,遲遲不肯跨進金丹境,據說是最強的築基修士。也被推選為首領之一。


    “各位師兄,我們經過長途跋涉,已經相當疲乏,今天不宜行動,還是集中休整一晚,一是大家相互熟悉,彼此了解,有利於明天行動的配合;二是還有些隊伍可能陸續趕到,我們再等一等。”沈承悅環顧眾人說道。


    “我同意,我們還要把防禦型的,體修類,劍修類,遠程攻擊型的,法術型的大致分分類,各個小隊分別行動不如統一安排,這樣更能發揮團體優勢,就是需要大家拋開門派限製。”紫虞門聶詩霜道。


    “這個我也同意,有個別隊伍還是猶猶豫豫,這樣不行,我還建議明天我們一起演練,畢竟那個河蛟相當於金丹境,手下還有大量的水族,他們可都是經常開仗,更像一支軍隊。”沈承悅補充道。


    “對,這次針對水族作戰,我們還要考慮克製他們的辦法,怎麽把它們引到岸上來!”北冥宮冀依雲道,冀依雲更善於謀劃,一路上沈承悅和她就討論過對付河蛟的策略。


    各個領隊紛紛同意,並且越討論越覺得當初自己的不足,好些人還曾妄想過自己一個小隊完成斬蛟,在這幾個人的分析下,不禁暗生慚愧,眾人都收起開始有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開始佩服和服從這兩位臨時首領的安排和調度。


    很快,一份較為詳細和完善的作戰部署躍然紙上,眾人都滿懷信心回去與各自同門交流傳達,似乎已經看到明天被斬下頭顱的河蛟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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