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川從片場出來,並沒有直接打的回去。他在街邊慢慢地走著,腦海裏不停地回想著這一個星期來所發生的事情。荒謬到讓他以為這隻不過是他醉酒後的一個夢境。


    周宇桐的背叛,自己的死亡,身份的轉變。他連驚訝都沒來得及,一切便已經發生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身份會從天之驕子變成了他們圈子裏最不屑的戲子。當初程家不接受周宇桐就是因為周宇桐是一個戲子,即使他是紅得發紫的天王巨星。


    最無法置信的事他居然也成了從前程家最不屑的戲子,還是不入流的那種。


    程向南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生在豪門,母親是沈氏集團的小姐。一路走來順風順水。自小成績優異,憑自己的實力考上國內首屈一指的a大,學的是金融。然後被a大保送出國,以全額的獎學金碩博連讀h大的金融專業。因為有程向南的大哥程思傑和二哥程子林在,而程向南又對政治沒有興趣,程家又對這個最小的兒子極為寵溺,所以對程向南大學選學金融並沒有反對。隨在此期間,他創立國信集團,如果沒有沈家的資金支持和程家的暗中支持,那國信要發展到現在的規模,需要走十五年年都不止,但是他才用了五年時間。


    當初程向南喜歡男人這件事在程家曾引起軒然大波,但是最終還是被程家接受了。和周宇桐交往,程家是知道的。但是並沒有阻止和反對。就連他一擲千金並動用關係碰紅周宇桐,程家都沒有說一個字。如果不是他提出要公開兩人的關係並且移民去加拿大領證的話,程家不會有這麽激烈的反應。


    實際上傳言並不完全實屬,程家沒有趕他,而是他自己想離開程家,這樣他的移民計劃就不會受到程家的幹擾。隻是,這一切在他看到發生在公寓裏的那一幕的時候,都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


    然後他重生到一個小明星身上,隨後發生的事一件接著一件,以他現在的身份,他根本無力去抗拒。以為經過一個星期的調整,他可以平靜地麵對眼前的這一切。隻是當周宇桐依舊光鮮地站在他麵前,而他卻跌入塵埃的時候,當從前巴結討好他的人如今趾高氣昂地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比豬還笨的時候,他卻怎麽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個不會演戲的明星,一個沒有任何後台的人,他能在這條路上走多遠?


    林澤川站在路邊招了招手,一輛車停了下來。


    “鬆嘉陵園。”林澤川說道。


    鬆嘉陵園是b市最好的墓地,也隻有上流社會的人才能被葬在裏麵。程向南的墓地就在這裏。


    林澤川下了車,買了一束白菊,走進了墓園。自己給自己掃墓,是什麽感覺?沒有人能說得出來,因為他們已經不能告訴你了。


    墓園寂靜到沉悶,隻有一兩個人站在離林澤川很遠的地方。林澤川走過一個個墓碑,尋找著程向南的墓碑。


    黑色大理石的墓碑,墓碑上印著程向南的照片,俊美而優雅。林澤川將手中的花束放在目前,蹲下/身子用手指摩挲著墓碑上的金字,心情複雜。


    “為了一個公交車,落得這個下場。程向南,你還真是可憐。”林澤川淡淡地笑著,自嘲道。


    褪去程家少爺的光環,他才發現,這二十多年來走得平順和程家不無關係。程家幾乎對他是無條件的縱容。而他為一個虛偽的男人和家裏鬧翻了。真是――蠢得無藥可救。


    “你是誰?”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林澤川的身子僵了一下,垂著的手握起又鬆開。聽到這個聲音,讓他很想揍這聲音的主人一拳。但是,他現在,還不能,真是憋屈。


    他站起身,背對著那人,低聲道:“曾和程先生有過一麵之緣,所以來看看。”說完準備離開。但是手臂被人緊緊拽住,力道大得驚人,迫使他轉過了身。


    在那天之後,電視上的那次不算,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秦明。秦明臉色蒼白,青色的胡渣沒有理幹淨。使得林澤川的怒火一滯,驚訝非常。


    從小一塊兒長大,他最清楚秦明的臭美自戀。秦明對形象是相當注意的,連在家裏衣著都是非常得體,幾乎不用整理就能參加宴會,對外形象一貫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所以當胡子拉碴,臉色蒼白,衣衫雖然整潔但是依然有些淩亂的落拓形象的秦明出現在林澤川麵前,還是讓林澤川震撼了一下。但也隻是短短一瞬。秦明來幹什麽?怎麽,連死了都不放過他。他發現秦明手裏也有一束花。還送花,是想讓他死了都不安生?


    “和程向南有一麵之緣?和他有一麵之緣的人多了去了。你和他究竟是什麽關係?”握著他手臂的力道非但沒有減,反而更加大,讓林澤川痛得眉頭微皺。


    秦明以為他是誰,誰給程向南掃墓難道還要通過他的許可?一麵之緣又怎麽了,難道他程向南連這點魅力都沒有了?程向南的朋友難道他秦明都認識,沒見過還不許人家掃個墓?媽的,他以為他秦明是誰?難道他一點都沒有自知之明嗎?程向南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和周宇桐了。程向南都死了還來他墓前惡心他。


    但是很顯然,秦明沒有注意到林澤川眼底的厭惡。


    “你和他究竟是什麽關係?”秦明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精致的臉,目光凶狠地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我真的隻和程先生有一麵之緣,看到新聞,所以過來看看。”林澤川垂下眼簾,掩住眼底的厭惡和怒火。


    秦明顯然是不信他的說辭,放開他的手臂,冷冷地說道:“我不管你和他是什麽關係,但是,以後不準出現在這裏。少打些不三不四的主意。”


    憑什麽?!你秦明算老幾,居然管起了程向南的事?什麽叫打不三不四的主意?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衝動。


    “嗯。”林澤川除了點頭答應,沒有其他選擇。


    b市的夜,即便是下著雨,也是霓虹閃耀,熱鬧而喧囂。


    顧炎走進酒吧,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坐在靠牆位置的男人。那個位置並不引人注意,但是那個半倚著藤椅,姿態放鬆卻有著說不出優雅的男人卻牢牢地抓著顧炎的視線。酒吧的牆麵是一整塊落地玻璃。他的影子淡淡地印在玻璃上,玻璃外的世界斑斕而模糊。


    他破天荒地主動走了過去:“我請你喝一杯。”那個男人緩緩抬起頭,顧炎發現這個男人意外的年輕,可以說是一個少年。他的麵容很精致,窗外模糊的霓虹光暈投在他的臉上,不經意間竟有些豔魅,想仔細看時,卻已消失不見。


    林澤川因為白天的事,有些煩躁。他抬眸看向那個搭訕的男人。很英俊的男人,林澤川心裏評價道。


    “芝華士。”


    顧炎笑了:“那我也和你一樣。”


    白皙的指尖,盛著琥珀色酒液的玻璃杯,模糊的霓虹,光影交錯令人迷惑。夜色,令人著迷。


    顧炎的手搭上林澤川拿著玻璃的手,林澤川沒有躲,笑了笑:“謝謝你的酒。”說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纖細的脖子,泛著象牙般柔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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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河蟹浩浩蕩蕩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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