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域,淵都。


    這百年古城底蘊深厚,自淵朝建國以來就一直存在,不知誕生了多少昔日的王侯公卿,將相良才。


    然而今日...


    轟!


    一聲巨響,城門坍塌!


    隨後足有千人匯聚而成的鐵騎隊伍,馬踏城門,自那康莊大道上,浩浩蕩蕩的卷席而去,將一國都城,視作了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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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城樓上的官員戰戰兢兢,氣得是渾身發抖,李存孝也沒有給予他們哪怕一絲的目光。


    戰馬低低打著響鼻,玄黑色的大旗抗在隊伍之中,被冷冷寒風吹拂刮扯著。


    李存孝帶著麾下千騎,灑然一笑,向著方才於半空之中,抬眼所見的那一抹金碧輝煌,率先衝去!


    隆隆!


    大地震蕩,偌大官道,空無一人,隻有那浩浩蕩蕩的大夏鐵騎,毫無忌憚的策馬奔馳在這百年古都之中。


    沿路一途,不知有多少人怒目相向,可隻要被大夏戰士冷冽的目光一掃,餘下的便隻有幾分驚慌與失措,勇氣蕩然無存。


    也有衝冠一怒,不堪如此受辱的真豪傑之輩,頂著李存孝和千餘名騎兵帶來的壓力,想要帶動淵朝人的氣節,以死明誌。


    可還沒等到他們拔劍殺來,便被李存孝如同彈蒼蠅一樣,一指點出十數丈,甩在了牆壁邊上,深深地嵌入了進去,不省人事。


    所謂英勇,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不值一提。


    哪怕是平日裏橫行一地的先天,也不過就是大一點兒的螞蟻罷了。


    一路之上,所向披靡,從外城城門徑直浩浩蕩蕩,往著淵都皇城殺去的大夏鐵騎,縱橫捭闔,無人可抗!


    而自鐵騎入城立威之後,所有的平民百姓,王侯公卿,都再沒有一個敢於在大街之上,繼續攔截的了。


    空曠的官道,隻餘下鐵騎紛踏。


    還有那不時聚集而來,卻被轉瞬間徹底衝散的所謂軍隊。


    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阻擋住李存孝的腳步。


    他就這般帶著隊伍一路往前殺去,神念全開,未過多久,就馬踏宮門,到了那淵皇聚集百官,開設朝會的大都殿外!


    大殿之內,此時百官聚集,正在商討如何對待李存孝,哪怕是立於上首的淵皇,都是一片愁眉苦臉。


    大夏要招降,可祖宗基業,數百年社稷,哪裏又是說丟就能丟棄的。


    因此哪怕是有一絲機會,淵皇都想要周旋一番,看看能不能再多多拖延。


    可誰曾想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一陣天地晃動的聲音傳出,那殿外已是鐵騎紛踏,轉瞬便至。


    “是何人在殿外喧嘩?”


    “不知正在上朝麽!”


    淵皇朱複凝眉起身,微胖的臉頰上露出怒意。


    作為大淵國的皇帝,朱複登基至今已有二十載,平日裏養尊處優慣了,於皇宮內一言九鼎,又把持了半數朝政,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他又怎麽可能願意,自此之後向那大夏的年輕小子俯首稱臣?


    至於前陣子傳來的所謂優厚待遇,朱複甚至嗤之以鼻。


    區區王侯之位,以都城為封地,就能把偌大楚國收入囊中,這種好事情有誰能不願?


    當真以為他朱複和楚太子一樣,放著好好的江山不要,甘願去做那大夏的異姓王?


    真是笑話!


    隻可惜,朱複這滿腔怒火,卻不敢明麵上發泄出來。


    無他,國力差距太大,有心無力。


    再加上今日李存孝率領千騎前來商談招降之事,朱複更是煩躁不已,此刻殿外的喧嘩,一瞬之間,就將他本來就不舒服的心情,直接給點燃了。


    以至於不顧帝王顏麵,於朝堂上便開口怒斥出聲。


    百官見此,自然是拜倒一片,口稱惶恐。


    兩側親衛也是應諾,自發前去外麵探查情況,將喧嘩之眾擒拿上來,以供帝王審訊。


    醒掌天下權,這就是一國之權柄。


    朱複昂頭,緩緩舒了口氣,眸中露出迷醉與留戀。


    做了整整二十多年的皇帝,他還是沒有做夠,這種一言便可掌他人生死的權利,又有誰能甘願交出?


    隻可惜,今日他是不交也得交了。


    “放肆!”


    “你是何人?!”


    “天顏當麵,也敢如此目無王法,莫不是想要造反不成?!”


    “速速退下,速速退下!”


    “呃,啊!”


    砰砰砰!


    一陣吵鬧外加喧囂的聲音,再度響起,而且比之方才更加熱鬧了。


    大都殿內,眾多官員此時,已是覺察到了不對勁。


    但朱複還是沉浸在了怒火之中,隻見他一拍龍椅,再度厲聲斥責道:


    “傳朕旨意,將殿外喧鬧者,統統斬首!”


    “皇宮森嚴之所,豈容肆意喧鬧,成何體統!”


    “燕將軍、淩統領,你二人現在立刻去將宵小給朕提來,朕要親自判他們的罪!”


    朱複一邊怒喝,一邊對著武將群體中,站在最前端的兩個身披鎧甲的武將開口道。


    這二人實力不俗,都是武道四品境的高手,為一國柱石級的人物,也是曾經大淵朝的依仗。


    兩人見到朱複拋卻帝王威儀,滿臉帶著火氣,互相對視一眼後,感到有些凝重。


    他們的真氣和神念,不知為何竟穿不過這間大殿,好似被什麽力量給阻擋住了一樣。


    這很不尋常。


    但二人還是微微躬身,想要接下這道旨意,前去查看一番。


    然而,就在這兩武將正準備開口之際,這召開朝會的大都殿,兩側殿門卻突然開了。


    嘎吱...


    碩大的門扉打開,冬季的許許寒風和明亮的光線,一同照了進來,給這燃燒著火爐的殿內,平添了幾分寒意。


    朱複眯了眯眼,看著那外界漸漸平息的動靜,剛想出聲斥責,就見得有道身材魁梧,披著一身重鎧,看起來英武不凡的高大人影,堂而皇之的便從門檻跨入,頭顱昂起,對著他朗聲開了尊口:


    “淵皇不必去提了。”


    “本將自己進來。”


    平淡的語氣,與背後的冷風與光線合為一處,叫整個大殿的視線都移了過來。


    這一刻,這名身披鎧甲邁過門檻的將領,赫然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


    空氣有了一瞬間的凝固。


    “大夏,李存孝。”


    “縱馬千裏過楚境,今日前來勸降淵皇,接我大夏詔書,俯首稱臣。”


    “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抬手一抓鐵槊,李存孝大馬金刀的往這門檻前一坐,就這麽看著上首怒意凝固的朱複,一字一頓的開口道。


    李...李存孝!


    本來正欲怒斥這將領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員,腳步已經邁出了半截,可在聽到這名字後,卻又不自覺的收了回來。


    張了張嘴,最終有些頹然,什麽都說不出。


    能入朝會的,都是一個國家排得上號的,最差也得是正六品起步。


    對於他們來講,一些他國形勢多少也都能了解一點。


    比如這李存孝。


    “你...閣下...”


    “朕不是吩咐宋尚書,在城門迎接大夏使團了麽,為何李將軍要一路闖入我大淵朝會?”


    “將軍遠來是客,何不先下去好好休息休息,整頓一番,再來覲見啊!”


    見到李存孝,朱複本來呼之欲出的責罵,頓時噎在了喉嚨裏,好半晌才緩了過來,臉上多雲轉晴,勉強扯出了一絲笑意,有些尷尬的開口。


    但,坐在這門檻前的李存孝,卻絲毫沒準備給他留什麽顏麵。


    “覲見?”


    “淵皇,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李存孝斟酌了下朱複的用詞,笑了一下,看著隻字不提招降一事的朱複,複又提醒道:


    “本將公務繁忙,可不是好糊弄的。”


    “你且看這殿外。”


    說罷,李存孝側了側身,好心指著這大都殿外不遠處,正排列整齊的上千大夏鐵騎,以及那橫七豎八躺著,人仰馬翻的一眾淵兵,笑意吟吟的。


    隻是那笑容裏,沒有任何人情味,讓一眾官員都不禁打了下寒噤。


    “現在,搞清楚狀況了麽?”


    語氣冰冷,李存孝看著滿堂上下,盡皆沉默的淵朝百官和朱複,帶著幾分譏諷,以手中鐵槊敲了敲這華麗的地麵。


    鐺鐺。


    脆響發出,震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尤其是朱複,麵色都不由得蒼白了起來。


    “李將軍...果真,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麽?”


    淵皇尷尬的笑著,想要找些話語扯開,但他卻發現貌似怎麽掰扯,李存孝都不欲放過這個話題。


    於是乎,他隻能無奈的開口,看看能不能暫且先不提這個事兒。


    但...


    噔嗡嗡嗡!!


    “啊!”


    撲通一聲,朱複跌倒在地,目光瞪大,似乎是受到了不輕的驚嚇。


    而距離他麵頰不過半尺的地方,正有一柄鐵槊不知何時,竟插在了他背後的龍椅之上,將那張純金打造的龍椅,給硬生生的轟開了一道大口子,並釘在了上麵。


    幾縷發絲落下,飄在了朱複的麵前。


    他癱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李存孝,過分了!”


    “帶兵入我大淵,於朝會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辱我淵朝陛下,這就是大夏的禮數?!”


    “我大淵允汝等一路通行,百無禁忌,這就是你李存孝交予我等的答案?!”


    這一舉動出,瞬間點燃了有些人的怒火。


    電光火石之後,看到朱複顏麵盡失,數道怒喝之聲接連響起。


    而為首的,正是那兩名武道四品的將軍,以及幾位先天境的高手。


    常言道主辱臣死,而世受大淵俸祿,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都沒有人站出來,那這舉國上下,怕也無一人是男兒了。


    “拿下他!”


    緊隨話語過後,數道身影同時飛身而起,朝會之上頓時亂作一團。


    可正當淵朝的官員,以為一場大戰即將開始之時,他們卻不幸見到...


    那身披重鎧的大夏將領,慢慢站起身子,隨後麵色雲淡風輕,毫不在意的五指捏拳,往前一砸!


    嘭!嘭!嘭!


    幾道空氣被震開的爆炸聲響傳出,隨後這偌大殿堂,金碧輝煌的牆壁之上,赫然又嵌入了幾道身影。


    一瞬之間,鴉雀無聲。


    站起身子,揮拳之後,李存孝揚了揚手臂,慢慢抬起腳步往前走去。


    咚隆、咚隆...


    聽著那似死神敲鍾的聲音,越來越近,朱複顫抖著抬頭。


    “他,怎麽敢,為什麽敢...”


    這微胖的帝王此時,全身都在戰栗,心神之間質問之聲如同狂風驟雨,可麵上卻不敢顯露出分毫。


    固有的世界觀,在迅速崩塌著...


    朱複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堂堂淵皇,竟然在自己的皇座之前,被人屈辱的嚇癱在地...


    何等恥辱!


    然而,過慣了好日子的朱複,可舍不得死。


    他看著跨過百道階梯,近乎走到了他麵前的李存孝,終於麵如死灰。


    這一刻朱複知道,自己的皇位是保不住了。


    區區一名將軍,率領千餘鐵騎,就算是有自己的旨意,但能殺到自己麵前來,已經充分說明了,淵朝麵對大夏根本沒有抵抗的可能。


    既然如此,看來已是大勢已去,隻能降了。


    “將軍,將軍莫要如此。”


    “朕...我,我大淵願意臣服大夏,將疆土拱手相讓!”


    “朱複,願自去皇位,聽憑夏皇差遣!”


    朱複哆嗦著站起身子,將案桌上象征著皇權的印璽雙臂捧起,彎腰躬身,就欲遞給李存孝。


    見此,李存孝這才揚了揚眉,露出了笑容。


    他接過了那枚玉璽,隨後語氣冰冷道:


    “那從今日過後,北玄域便再無大淵朝了。”


    “有的,僅僅隻有大夏淵境,可懂?”


    “懂,小王懂!”


    朱複點頭如搗蒜,連忙起草詔書,在李存孝的監管下,寫著退位宣言,並傳召四方,宣告大淵時代的結束。


    可想而知,這一道詔書要是傳了下去,將會在大淵境內,掀起怎樣的一番驚濤駭浪。


    然而,他卻沒有絲毫掙紮辦法,對此隻能無奈接受。


    至此,北玄域又一國度,徹底落幕,即使淵朝境內肯定會有不服,但那也不過是疥癬之疾罷了,待到大夏穩固局勢的軍隊一至...


    彈指可平。


    此時,大夏。


    洛離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掌,正在起草詔書,準備再選一批學子走馬上任,用以國用。


    眼下國度越發擴大,需要用人的地方自然也漸漸多了起來。


    這一下,各處學院和選拔的學子,就有了用武之地。


    而隻要他們出任一方,那麽在日後,這些人自然也會成為大夏新政的擁護者,從而形成良性循環,使得大夏更加昌盛。


    一切都在往著好的方向發展。


    此時,洛離手中墨水一抖,不小心灑落在了紙上。


    他的麵上,露出了笑容。


    隨著修為越發精深,洛離自身的大道與大夏國運幾乎相聯,隻要大夏有了變化,洛離便可第一時間接受。


    而此時,看著那越發精純,猛然增長了一大截的人道氣運,洛離麵上有笑意顯出。


    抬眸,這一身玄色衣袍,長發披肩的青年眼睛帶著深意,望向東北方向,輕聲自語道:


    “東北捷報,應當是...”


    “淵朝,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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