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一場惡戰而不死,一定會有幾嘴感慨。


    “真沒想到發丘江湖也是如此險惡,看來吃哪一碗飯都不容易呀,姚天官祖上是發丘世家,千百年來,能傳下來這種本事,也算是天佑呀。”


    連經文不無感慨地道,一身長衫本來幹淨利落,經過這一番死命相搏,現在成了墩布條子,絲絲縷縷,若是站到樹梢,經風一掃,更會顯得高手無比寂寞。


    “連兄所言極是,我有天官封印在此,初祖在蒼天上護佑著我。如今我們打跑流賊,擊退倭人,可要抓緊時間洗墓,爭取在子夜之前,把地寶全部運回到蓋馬城。”姚五關掏出白毛巾擦了一把汗水,剛才運行真氣逼起“嘯月十摧”,體力消耗不小,又沒來得及打坐恢複元氣,所以大汗淋漓。


    “大哥,你出了這麽多汗,沒事吧?喝口水解解渴。”謝六指嘴沒把門是真,膽小如鼠也是真,不過,就眼力見兒而言,他可比賈奎強得不是一點半點。


    把水壺遞給姚五關,姚五關接了水壺,謝六指坐在姚五關身邊,望著棚頂帆布血花,心中一陣不適。


    “姚天官說怎麽辦,我們就跟著怎麽辦,出力打殺我們還行,對於發丘我們是門外漢。”嘴上沒有誇獎“嘯月十摧”何等厲害,但連經文已經想好,待有空閑一定要向姚五關討教討教這十摧如何習練。


    再次詢問了顧翻海後背刀傷有沒有大礙,湊近賈奎看了看小饅頭,姚五關做出部署:“就目前形式而言,不會有大股勢力惦記我們,上麵隻留下那兄帶著六指放風,墓下有個深洞,我們四個下去要探一探,然後再洗墓,你們看如何?”


    北幽三邪起身,齊刷刷一抱拳:“姚天官,我們服從調遣,你說咋辦就咋辦。”


    剛才姚五關使出“嘯月十摧”後,北幽三邪內力本來深厚,卻也被真力震得胸口發緊,頓覺姚五關這一身本事可是真材實料。


    北幽三邪憶起那晚房頂一戰,險些傷了彼此,心中不免懊悔不跌。


    要是姚五關使出今日頂級真力,他們三個早被整死了,顧翻海妻女還在屋內,更是不能幸免。


    加之平日裏姚五關謙恭禮貌,慷慨大方。


    幾大優點合在一起,北幽三邪之前還有一些戒備私心,現在全沒了。


    得人心者得天下,姚五關雜耍街買烤地瓜尋高手,算是尋對人了。


    那瓜和同意留在上麵放風,但是謝六指不幹,他非要跟著姚五關一起下去,理由很簡單,“大哥你太偏向,為何賈大腦袋能下去,不叫我下去,我可是發丘世家出身,關於墓裏那些事情,我比誰都門清。”說到此,謝六指發覺話說得有些過頭,立馬拉著姚五關胳膊像個偽娘一樣撒嬌:“大哥,我雖是世家出身,但是沒大哥根紅苗硬,我跟在大哥身邊,可以做大哥助手,他賈大腦袋能幹啥呀?”


    正在揉小饅頭,一聽謝六指在損他,賈奎站了起來:“六指,你就是一個馬屁精,大哥不吃你那一套,你說你是發丘世家,那你說說你發過幾個丘,發了多大財?就算是吹牛逼不上稅,你也不能這麽吹自己,惡心別人吧,再說我欠過你錢還是欠過你人情,我告訴你說啊,你上次跑出去……”


    一聽賈奎要暴露偷著去青樓一條街那件事,謝六指尥蹶子就過去了,伸手捂住賈奎大嘴巴,小聲道:“賈大哥,賈大爺,今晚我給你講彩色故事,免費讓你聽。”


    自從被謝六指吊起胃口,到了晚上,賈奎一求謝六指給他講那些故事,謝六指就向賈奎要銀子,賈奎就傻了吧唧乖乖給他,賈奎也是實在沒有其他娛樂方式,隻能靠謝六指說葷段子來打發漫漫長夜。


    聽聞賈奎嘴裏一口氣禿嚕出這麽長一段話,姚五關又是很納悶。


    這個賈奎自從下了簡位居王墓,變成了第二個謝六指,嘴隻要一張開,就算開啟了話癆模式,而且話裏不停放毒,瞧把謝六指急得,可見賈奎掐住了謝六指名門,直接給謝六指上毒。


    難道初次下墓,在簡位居王墓裏沾上了不幹淨被什麽東西給附體了?


    但是,從眼神和剛才那番打鬥看,賈奎沒事呀?


    “彩色故事?跑出去?跑哪去了?”姚五關被賈奎一席話給說得有些雲裏霧裏,他初步判斷出謝六指背著他沒幹好事,賈奎知道謝六指這個命門。


    謝六指蹦回來,要耍個謊話糊弄過去,沒想到賈奎一腳大步過來,把謝六指拎到一邊,“六指,你剛才說話可不算放屁?”賈奎牛眼認真,盯著謝六指,謝六指隻要稍有含糊,賈奎鉗手一緊,謝六指那根雞脖子就得哢吧被攥斷了。


    “當然不算,你咋罵人呢!”謝六指話一出口,才注意到賈奎要吃人,趕緊改口,“賈大爺,今晚等我故事,絕對是身體力行,體味深刻,而且不收費,我要是騙你我是你八輩孫子。”發覺賈奎手上沒鬆勁兒,接著補充,“賈大爺,我不但不收費,我還給你錢。”


    “嘿嘿,這還差不多,六指,我就是跟你開玩笑呢,逗你玩玩,不會傷到你,看把你嚇得,我等你故事等你錢哦。”賈奎說完,伸出大舌頭在謝六指臉蛋子上舔了一口,很有茹毛飲血那種味道,惡心得謝六指想絕食。


    放下謝六指,賈奎回頭對著姚五關嘿嘿傻樂,“大哥,剛才我說著玩呢,六指上次跑出去喝酒,沒叫我,我記他一輩子。”


    姚五關給賈奎和謝六指約法三章,不許沾黃賭毒。


    這三樣,最容易暴露身份。


    謝六指偷著出去逛青樓一條街這件事情,要是被姚五關知道,姚五關按照天官律,非得打斷謝六指兩條狗腿不可。


    至於喝酒,隻是囑咐不許酗酒,不許整日貪杯,這個要求就有了彈性,即使犯了,可罰可不罰,所以,賈奎這麽編了個瞎話。


    這個瞎話也雷到了謝六指,“艸,大事不妙啦,賈大腦袋開悟了!以後老子再拿誰涮著玩呀?”


    正應了那句老話兒,誰也不會精明到全身長毛,誰也不會傻一輩子。


    憨傻之人一旦開悟,再想糊弄,做夢去吧。


    就這樣,謝六指沒有任何理由要求下墓,隻好乖乖地留在地麵上陪著那瓜和把風。


    謝六指不喜歡那瓜和,因為那瓜和是個悶葫蘆,你跟他說一百句話,他能回答半句,還得看心情。


    陪著那瓜和站在製高點把了半天風,那瓜和就說過一句話:“小心那群羊。”


    那是倭人假羊倌兒趕著羊群經過山坡下,那瓜和提醒謝六指,謝六指踹到消息樹,那瓜和說得唯一一句話。


    謝六指最怕寂寞,任務是把風,又不能哼小放牛,這半天,他快憋死了。


    所以,他不願意陪著那瓜和這個半啞巴繼續留在地麵。


    現在得了,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


    姚五關看到謝六指很是喪氣,怕他心裏不痛快一會兒不好好把風,拍了拍謝六指肩膀,“下去要搬重東西,力氣小容易累壞腰,我是心疼你。”說完,姚五關第一個順著繩子下了洞。


    剛才,謝六指躲在樹後被倭人黑衣武士追得跟三孫子一樣,要不是姚五關那淩空一槍,他早當幹柴劈了。


    朝其他人攤了攤手,意思是我謝六指出自發丘世家,英雄無用武之地。


    摸了摸鼻涕,謝六指悻悻地走出工棚,下午陽光烈烈,很牲口地晃著人眼,手搭涼棚望向遠處,四野安靜,隻有烏鴉被禿鷲哄得起起落落,在爭相啄著那些武士屍首。


    賈奎奇怪於謝六指為何大熱天下,為何總是流鼻涕。


    難道他傷風感冒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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