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白逃出和林城,他煞白的小臉,才恢複了幾分血色。


    在和林城的遭遇,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次回想。


    屯田軍將軍郭大雷,提出向商隊購買大量的砒霜。


    砒霜這味藥材用途有限,用量也極少。


    別說他們這種商隊,正經的藥材商,都不會大量囤積。


    霍白簡單的解釋,並把商隊攜帶的砒霜,全部贈送給屯田軍。


    他從郭大雷口中了解到,屯田軍在草原上,種植大量的土豆和玉米。


    這些之前從沒有出現在草原上的作物。


    它們的出現,不止養活了城內大量人口,還養活了草原老鼠。


    屯田軍玉米儲存倉庫,存在大量的老鼠,它們啃食珍惜的糧食。


    哪怕是下捕鼠夾子,養貓驅趕這些老鼠。


    老鼠的數量太多,這種方法極為有限。


    屯田軍就想到用有毒的食物,藥死已經泛濫的老鼠。


    霍白一開始根本沒在意,草原上有點老鼠算什麽?


    內地農村的老鼠更多,城池之中也有大量的老鼠。


    達官顯貴的府邸,崇尚養貓,很少有老鼠活動。


    普通人大部分養狗,它們能看家護院,養貓的人不多。


    和林城糧倉裏,隻是老鼠多一些,這有什麽稀奇。


    這是真的老鼠,放開吃能吃多少糧食,又不是碩鼠。


    內地到了秋季,糧食收獲的季節,老鼠會更多。


    但隨著有人發現,很多部落之中出現瘟疫。


    這些瘟疫的症狀,開始是脖子或是大腿根兒,出現較大的腫塊,身體出現劇烈疼痛。


    幾天之後,患者發生高熱,並伴隨皮膚出血,產生黑斑。


    這些症狀立刻引起和林城所有人的警覺。


    草原上瘟疫肆虐,主要瘟疫的症狀,所有人都清楚。


    霍白更加知道這種瘟疫的可怕,它是最頂級的瘟疫之一鼠疫。


    霍白察覺瘟疫來襲之後,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商隊中的物資售賣一空。


    他帶著大量金銀和草原特產,準備返回內地。


    隻要進入長城,他就能讓人把銀子送回王爺府上。


    繼續留在和林城,他們這些人,大概率染疫,很可能永遠留在草原。


    霍白寧可死在路上,王爺的這些錢,必須要及時運回京城。


    他更加知道,在瘟疫的初期離開和林城,這是保全自己最有效的方法。


    霍白在心中祈禱,他們商隊能返回內地,不要在中途死光了。


    和林城這裏爆發瘟疫,除了屯田軍有駐守職責,無法離開外。


    蒙古部落首領,立刻帶人返回部落,指導部落防範瘟疫。


    長久生存在草原上的部落,他們防範瘟疫,有著自己一套獨特的方法。


    心慈手軟的部落,根本無法在草原上生存下去。


    ………………………………


    蘇河在乾清宮,召開緊急禦前會議。


    他接到順天郡巡撫吳誠的匯報,張家口府爆發鼠疫,每天都有大量的百姓染疫死亡,鼠疫很可能已經傳入京城。


    蘇河得到這個消息,立刻就下達聖旨,調城外的禁軍青龍衛入城,協助白虎衛封鎖京城各地。


    京城各個城門最先封鎖,斷絕進城對外的往來。


    必須入城的人員和物資,需要經過消毒,才能進入京城。


    蘇河必須保證在最短時間,控製京城鼠疫爆發的規模。


    大華王朝首都京城是人口最多的城市,總人口高達五百多萬人。


    這裏有著大華王朝,最核心的人口,一旦大規模爆發鼠疫,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


    鼠疫無藥可救,再加上極高的死亡率,它在歐洲有著黑死病,這個可怕的名聲。


    鼠疫在華夏大地每一次肆虐,都會導致大量人口死亡。


    上一世崇禎末年,京城就是因為鼠疫爆發,導致京城大量人口死亡,鼠疫更是在守城的軍隊之中爆發。


    李自成才能順利入主京城。


    李自成的大順軍進入京城,沒有控製住京城的鼠疫,導致鼠疫在大順軍之中再次爆發。


    再加上軍備鬆弛,被京城的繁華迷住雙眼,將領已無戰心,大順軍被八旗兵輕易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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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河看向醫部尚書孔仁心,吩咐道:“孔愛卿,很多人都不了解鼠疫,你給大家講一講鼠疫。”


    在禦前會議一直當透明人的醫部尚書孔仁心。


    他沒想到第一次展示自己的才能,竟然是在這個時刻。


    孔仁心講解道:“之前我們對瘟疫的認識很淺顯,顯微鏡發明出來之後,能看到致病的細菌,醫學獲得了飛速的發展。


    我們通過顯微鏡認識到很多疾病的致病原理。


    京城現在爆發的瘟疫,就是我們認識很清楚的瘟疫之一。


    各地小範圍爆發過鼠疫,醫部和科學院,收集到了這種疾病,珍貴的資料。


    它是鼠疫,顧名思義,這種瘟疫主要的傳播載體就是老鼠。


    老鼠把疾病傳給人,人接觸到患病的人,都會染疫。


    鼠疫有著一到三天的潛伏期,最長潛伏期也不會超過八天。


    潛伏期過後,人立刻發病,症狀以發熱嘔吐為主,症狀輕的病人很快恢複,他們以身體健壯的青壯年為主。


    症狀重的病人,很快就會出現皮膚出血,發展成黑斑,最後死亡。


    這種疾病死亡率極高,現在沒有任何藥物能治療。


    瘟疫的防控,主要有三個要點,病源、傳播途徑、易感人群。


    隻要控製全城的老鼠和患病的人,限製瘟疫的傳播,我們很快就能控製鼠疫的規模。”


    孔仁心較為樂觀,語氣也沒有太沉重。


    他們醫部已經編寫出,應對瘟疫的有效方法,能大幅度縮減瘟疫擴散的速度。


    禦前會議其他大臣,卻眉頭緊皺。


    曆史上多次記載大疫流行,十室九空可不是玩笑話。


    這種高致死率的瘟疫,任何人都害怕。


    蘇河看向順天郡巡撫,語氣冰冷的問道:“吳誠巡撫,你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次鼠疫發展的始末。”


    吳誠低下頭,他身子都在發抖,沒想到在順天郡巡撫這個職位的末期,手下給他捅了這麽大簍子。


    要不是他及時發現情況不對,派人去調查,親自上報這件事。


    吳誠毫不懷疑,陛下會把他砍了祭旗。


    “陛下,根據微臣調查的資料,去年年中科爾沁部落附近就爆發了小規模鼠疫。


    隨著老鼠藏在糧食中,被運到北方城池和草原。


    鼠疫在草原和長城附近的城池蔓延。


    順天郡張家口知府孟祥雲在當地出現鼠疫之後,沒有第一時間上報朝廷。


    他害怕擔責任,又自信的認為,他自己能控製住鼠疫。


    他隱瞞不報,處理措施也不當,沒有意識到鼠疫的規模。


    直接導致鼠疫在張家口府大範圍爆發。


    臣察覺不對之後,派人去張家口府了解情況。


    弄清楚之後,立刻向陛下匯報。”


    蘇河再次聽到這個消息,他依然很憤怒,忍不住罵道:“蠢貨、飯桶、廢物、罪大惡極。”


    他罵完之後下旨道:“調錦州知府林永光為張家口知府。


    河北巡撫王言虎為順天郡巡撫。


    吏部尚書杜源為河北巡撫。


    都察院立刻抓捕孟祥雲,三法司會審。


    吳誠貶為吐魯番巡撫,即刻上任。”


    吳誠聽到皇帝蘇河的旨意,他立刻跪下謝主隆恩。


    他隻是貶官,還沒有一貶到底,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蘇河與文武百官商議,怎麽控製鼠疫。


    大華王朝從建立至今,第一次遇到大規模瘟疫,但他們對於瘟疫,比曆朝曆代都認識得更清楚。


    蘇河接連下達數道旨意。


    他看向大都督李鳳鳴,命令道:“朕下旨讓軍隊封鎖京城各門,這還不夠。


    為了控製瘟疫的發展,朕決定讓軍隊軍管京城,把京城劃分一個個區域。


    這樣隻需要三五天後,就能調集所有人力,清理鼠疫嚴重的地方。”


    蘇河更想限製所有人流動,但以現在的吏治,根本做不到。


    隻能控製各大交通要道,把人群限製在某一個地方。


    大都督李鳳鳴立刻站出來回道:“陛下,大軍已經入城,臣立刻就會按照相關預桉。


    安排各個軍隊,對京城各個地方實行軍管,限製百姓的流動。”


    蘇河補充道:“傳朕的命令,擅自衝擊封禁者,不論任何身份,允許前線士兵立刻擊斃。”


    蘇河看首相王仲策,他吩咐道:“王愛卿,你負責前往順天郡周邊省份,指揮其他地方的防控。


    讓這些省份立刻對主幹道進行封鎖。


    防止有人逃出順天郡,把鼠疫帶到其他地區。”


    蘇河看向內閣大臣李誌升吩咐道:“李愛卿,你負責調配各地的資源,該開倉放糧,就開倉放糧。


    保證各地糧食和藥材的供應。”


    蘇河最後把目光放在最重要的醫部尚書孔仁心身上。


    “孔愛卿,度過這次鼠疫的關鍵,就是滅鼠和控製病患。


    醫部組織各地的醫生,選用各種藥物,治療輕症的鼠疫患者。


    重症的患者,那隻能聽天由命。”


    醫部尚書孔仁心領命之後,他建議道:


    “陛下,微臣建議鼠疫死亡患者和衣物,全部需要高溫焚毀。


    農村地區,民兵配合鄉公所,以村落為單位進行封鎖。


    進行滅鼠和隔離病患,直到鼠疫徹底結束。


    大都督府調派草原上的駐軍、民兵等軍事力量,以部落為單位,控製這些部落流動,限製鼠疫的發展。


    隻有所有地方全控製住,才能把這次鼠疫的危害,減到最低。”


    蘇河認真傾聽孔仁心的建議,他全盤接受,下達旨意命令各個衙門執行。


    他最後語氣冰冷的說道:“現在進入戰時狀態,任何人膽敢阻撓治理鼠疫或是不執行朝廷命令,朕定斬不饒。”


    大華王朝從內閣到鄉公所,官府的各級衙門,全部動員起來。


    ………………………………


    京城德貴樓,東家錢芸芸爽朗的說道:“今天是華夏總商會,新任會長李宮上任的日子。


    我專門邀請彩鳳閣的柳大家等人來表演節目。


    有請柳大家上台表演。”


    眾人掌聲雷動,柳如是帶著妹妹董小婉、顧橫波、李香君從後台走出來。


    柳如是等人穿著華麗的衣裳,懷抱樂器上台表演。


    他們作為秦淮河上的清倌人,在大華王朝成立之後,命運迎來了轉折。


    成為純粹的清倌人,隻能賣藝,不能賣身,後麵沒有勢力掌控她們命運。


    她們隻會以色侍人的本領,憑借她們的姿色與才藝,在江南打下偌大名聲。


    董小婉當時就提出,打響名氣,委身貴人的策略。


    姐妹陳圓圓與她的青梅竹馬的冒辟疆喜結連理,冒總督官運亨通。


    姐妹卞玉京嫁給閔國公張瑜亮為妾,成為地位崇高的國公夫人。


    這讓柳如是等人,清晰的認識到,江南文人已經勢弱,新朝新貴才是她們追逐的目標。


    他們這些清倌人,很難成為正妻,作為妾室當然要選擇嫁給貴人。


    柳如是與妹妹商量後,立刻動身來到貴人最多的京城,隻用了半年時間,她們就名滿京城。


    歌舞聲讓德貴樓眾人如癡如醉。


    突然之間,緊閉的房門被人推開,巨大的響聲讓眾人集體望向大門口。


    柳如是等人不再進行歌舞演奏,她們站在舞台上不知所措。


    看著這裏的突發情況,嚇的麵色大變,抱著樂器躲在牆角。


    李宮作為這次宴會的主人,他臉上怒氣浮現。


    他能成為華夏總商會的會長,這是南洋商會實力的體現。


    現在有人不給他麵子,那就是質疑南洋商會的實力。


    當他看清楚來人,臉上的怒射立刻消退。


    這些穿著軍服的人,荷槍實彈把德貴樓團團圍住。


    李宮在心裏滴咕,這是哪個商人搞出大桉,朝廷竟然派軍隊出手。


    錢芸芸看到推門進屋的人,這是她夫君的朋友之一,之前有幾麵之緣。


    她站起身說道:“這是我夫君的朋友,我先過去打個招呼。”


    侯小白沒有理會宴會的眾人。


    他看到走來的錢芸芸,做出製止的手勢,主動介紹自己的身份。


    “我是白虎衛師長侯小白,奉陛下的聖旨,封鎖黃華坊。


    現在黃華坊禁止任何人出入。


    你們隻能在黃華坊內活動。”


    侯小白了解到最喜歡到處活動的商人,大部分集中在德貴樓,他選擇親自帶兵來德貴樓。


    錢芸芸聽到是皇帝陛下的聖旨,她臉色有些蒼白,連忙詢問道:“侯大人,你們要封鎖多長時間,京城出了什麽事。”


    侯小白看到錢芸芸問話,他簡潔的回複道:“封多長時間我不知道,等待陛下的聖旨。


    我所知道的事情,京城出現了鼠疫,這是很嚴重的瘟疫。”


    瘟疫這個詞一出,所有商人嚇的臉色煞白,了解鼠疫的人更加惶恐。


    肆虐全國的幾大瘟疫,天花已經被牛痘疫苗解決。


    最為可怕的就是鼠疫、霍亂、傷寒這三種瘟疫。


    家在黃華坊的人,立刻快速跑出德貴樓,趕回自己家中,準備閉門不出,躲過瘟疫的肆虐。


    家在其他地方的商人,他們隻能選擇在德貴樓留宿。


    柳如是看著自己的三位妹妹,她們購買的彩鳳閣在京城最繁華的大時雍坊。


    隻能選擇留在德貴樓,觀察瘟疫的變化。


    京城的繁華消失不見,所有人都躲在家中,麵對這種情況不知所措。


    順天府的基層官吏很快被動員起來,他們向百姓講解鼠疫的嚴重性。


    命令所有人不允許隱藏病患,號召百姓進行滅鼠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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