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仔細詢問太監,皇帝蘇河召見他的時間。


    他了解倒是禦前會議結束之後,距離現在還有一個多小時。


    曲天拱了拱拳,略帶歉意的說道:“這位公公,我旅途勞頓,身上的氣味兒難聞,這會衝撞陛下。


    現在時間還算富裕,我先回到家裏沐浴更衣,立刻就前往皇宮等候。”


    他看到小太監焦急的模樣,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我都時間觀念很強,絕不會讓陛下等我。


    你先回皇宮,陛下真的治罪,也不會找你這個小太監。”


    曲天三言兩語,打發走這個小太監。


    大華帝國的太監,幾乎不掌握實權,他們與大明太監權勢差距太大。


    曲天是正二品官員,他根本不用懼怕這個小太監。


    他在回來之前,就已經把火車到站的信息發給家裏。


    他剛走出站台,家中的管家帶人走過來。


    “爵爺,小的已經備好汽車,蒸汽機隨時預熱中,請問爵爺前往哪裏。”


    曲天乘坐車輛回家,他從車裏下來,看著這個熟悉的家門,眼眶都略微泛紅。


    “管家,汽車不要熄火,我一會兒還用。”


    曲天走近宅院裏,他與許久未見的家人打好招呼。


    急忙趕到浴室之中,清洗身上的汙垢,又換了一身新的軍中禮服。


    曲天擦幹身上的水分,他走出浴室問道:“有沒有人前來拜訪。”


    他打發走小太監,除了真想沐浴更衣之外。


    他還有另一目的,那就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他離開京城太長時間,對於京城的一些事,從報紙和朋友來往的電報中,了解的事情也是霧裏看花。


    皇帝蘇河召見他,有沒有其他目的根本不清楚。


    他找借口回家一趟,如果進城真的暗流湧動,各方勢力必然會派遣說客。


    曲天到時候,就能做出更偏向自己利益的判斷。


    最關鍵的一點,他能從說客口中了解到,隱藏在水麵下的漩渦。


    這讓他應對皇帝陛下的詢問時,可以從容對答。


    他自己的一點微末利益,哪有皇帝陛下和大華帝國的利益重要。


    隻要能讓皇帝陛下看重,這才是獲得了最大的利益。


    管家聽到這個問話,他恭敬地答道:“爵爺,您的好友陶桂帆侯爵前來拜訪。”


    曲天瞪了一眼管家,大聲的說道:“陶兄來到我的府邸,你怎麽不提前通報,還讓陶兄久等。”


    他立刻快步走到院子中,看到一個身材壯碩,右臉頰上有一道蜈蚣狀刀疤的大漢。


    曲天立刻上前,握著陶桂帆的手,激動的說道:“老領導,您從烏思藏回來述職。


    咱們已經有近三年沒有見麵了。


    從烏思藏那裏回來一趟,真的不容易。”


    陶桂帆是他剛入職時的上級,他們還一起共事多年。


    曲天對陶桂帆的性格極為了解,他是那種性格內向,無事不登三寶殿。


    今日前來,必定有著觸碰他利益的事情。


    陶桂帆看到曲天的態度,他露出笑容。


    “我擔任烏思藏都督時間太長,這次將會調任到其他地方,上任之前來京城述職。”


    陶桂帆簡要說明他現在的情況。


    曲天看到陶桂帆還在寒暄,陶桂帆有充足的時間,他可沒有多少時間。


    真讓皇帝蘇河在乾清宮等他,那就太過失禮了。


    因為公事耽擱,皇帝蘇河應該不會在意,因為私事耽擱,皇帝蘇河會怎麽看他?


    曲天雙手抱拳,猶豫幾秒鍾,想要開口卻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陶兄,今天真是不巧,陛下還在乾清宮等待召見我。


    咱們身為臣子,不能讓陛下在乾清宮中等待我們。


    我要立刻啟程去皇宮,陶兄有什麽事情,等我從宮中返回再詳談。”


    陶桂帆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他就是知道這個情況,才急忙來到曲天家裏。


    陶桂帆也拱手回禮道:“曲老弟事態緊急,為兄確實不應該耽擱曲老弟的時間。


    但有些事情,為兄還要拜托曲老弟幫襯一下。


    曲老弟趕時間,那我們就在汽車之中討論一下。


    為兄盡量以簡潔的語言,說明事情的前因後果。”


    曲天點點頭,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那就不用繼續演戲。


    他們一起乘坐,曲府的汽車。


    這種高檔汽車,車輛密閉性非常好。


    蒸汽機運轉時,又會發出大量的分享。


    在汽車之中討論事情,除了司機之外,沒有第四人聽到。


    司機都是最心腹的人選,眾人也不會把真正的隱秘,拿到這種半公開場合上討論。


    陶桂帆有些糾結,他長歎一聲,隨後開口道:“為兄在烏思藏過得很好。


    我們一手握槍,另一手握著銀幣。


    烏思藏的土司和活佛,對於我們的話,他們是不敢不聽。


    我在烏思藏這幾年,算是過的最舒心。


    回到京城之後,我才了解到,現在大都督府過得很不好。


    那些文官到處找茬,說大都督府的軍費超標,要砍掉多項武器更新換代,還有逐步降低軍費。”


    曲天聽到陶桂帆的吐槽,他一點都不意外。


    他在大都督府工作多年,對於朝廷文官的嘴臉,了解的更清楚。


    文官一直在孜孜不倦做著同一件事。


    那就是削弱軍方的實力,特別是一直占比稍高的軍費。


    削減大量的軍費,用於各項工程與事務支出。


    隻有把軍費變成官府的支出,這些文官才有機會上下其手,通過看似合法的手段,撈到這筆錢。


    大華帝國文武分治,文官與武將一直鬥爭不休。


    除了在一些重大問題,選邊戰隊會影響皇帝對其的看法,文武能達成一致。


    在大部分涉及到文武兩方利益時,文官與武將都會爭論不休。


    曲天聽到這句話,對他基本沒有幫助。


    文官與武將出現爭端是非常正常的現象。


    現在大都督府實力強悍,隻要沒有被抓到把柄,根本不懼怕文官的指控。


    現在可不是大明,武將需要給文官當奴才。


    “陶兄,這種情況很常見,你是在京城待的不長。


    隻要再待長一段時間,對於這種事情你就見怪不怪了。”


    曲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陶桂帆這人太不爽利,汽車的速度很快。


    他在不說明白,汽車就進入皇宮了。


    陶桂帆必須在皇宮下車,到時候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曲老弟對於文武之爭不感興趣,那為兄就談一談大都督府內部的爭端。”


    陶桂帆先是了寒暄幾句,隨後話風一轉,把事情轉向大都督府內的鬥爭。


    曲天聽到這句話,他神情一震。


    他預感京城之中有一個大漩渦,沒想到卻是大都督內部的爭端。


    他做出一副傾聽的模樣,等待陶桂帆說出具體的情況。


    陶桂帆不由自主的壓低聲音,道:“現在大都督府內部,對於帝國接下來的戰略,分成了兩派。


    一派認為應該西進,趁著中亞戰場和西伯利亞戰場取得勝利的優勢。


    帝國要繼續擴大優勢,徹底打通路上絲綢之路。


    讓帝國生產的大量工業品,可以通過絲綢之路沿途的國家消耗掉。


    另一派認為應該南下,帝國奪下南洋等地區,為帝國帶來了龐大的收益。


    北方草原的收益很少,既不能種植經濟作物與糧食,礦產資源少,生存條件惡劣。


    不隻是沒有產出,某些地方朝廷還需要投入重金,穩定草原的局勢。


    南洋地區卻完全不同,他們有著充足的原材料市場,還能消化大量帝國製造的工業品。


    應該把有限的軍力,向南進行擴張,而不是向西占領一大片草原和荒漠。”


    曲天聽著陶桂帆的講述,大部分事情是兩方勢力明爭暗鬥,進行角力的事情。


    他從陶桂帆的一些話語中,能聽出來陶桂帆是支持南下的一方。


    曲天在圖木府時,感受到步兵和騎兵師為了搶軍功,進行的各種明爭暗鬥。


    他剛開始還以為,京城的這場爭端,隻是在延續當時的爭端,隻是規模更大一些。


    曲天了解到更多的細節,他才看清楚這場爭端的本質。


    那是海軍和陸軍在爭奪話語權。


    南下必然會用到海軍的艦船,海軍能深入介入到戰爭之中。


    通過戰爭驗證海軍裝備的武器威力。


    朝廷如果選擇西進戰略,那就是純粹的陸軍擔當主力。


    海軍總不能讓軍艦在大草原上跑起來。


    南下的那一派,也不是說完全沒有陸軍參與。


    隻靠海軍,沒有辦法攻城略地。


    他的好友陶桂帆能成為說客,這就是最佳的證明。


    曲天笑著說道:“陶兄,你的調令應該下來,我估計是東印度總督府。”


    陶桂帆頓時一驚,詫異道:“曲老弟,我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我確實是有私心,但更多的是公心。


    我們軍方打下來的土地,隻有能產出更多的資源,那才能形成良性循環,源源不斷為帝國提供更多的出兵支援。


    軍方搶下來的地盤,隻是一片荒漠,或是產出不多的草原。


    完全靠帝國的撥款,進行軍事擴張。


    本來就是我們為眼中釘的文官,他們會發動最擅長的輿論,通過各種方式阻止大都督府拿到更多的軍費。


    曲老弟是聰明人,我隻提醒一句。


    最好的擴張方式,必須要考慮投入和產出。”


    曲天聽完,他沒有答應任何事情。


    他隻是笑著說道:“多謝陶兄的提點,有些事情我已經想明白。”


    正在這時,汽車突然停下來。


    “爵爺,我們已經到達皇宮外。


    這個地點必須下車,乘坐皇宮之中,麒麟衛將士駕駛的汽車。”


    曲天走下車,看了一眼遠處的大鍾,確認時間還比較充裕。


    他辭別陶桂帆,步行走進皇宮。


    他看到宮門之外,沙皇特使卡爾·諾維科夫,正在一臉焦急的等待中。


    曲天在幾個月之前,見過卡爾·諾維科夫這個俄國人。


    他們當時一行人,意氣風發地來到大華帝國。


    沒想到現在變化這麽大,他都快認不出來。


    前線的軍隊戰敗,不隻是輸掉戰爭。


    還好大華皇家陸軍實力強悍,取得最終的勝利。


    要不然就輪到大華帝國全體國民一副苦相。


    曲天一點都不同情卡爾·諾維科夫這個俄國人。


    要知道這場戰爭,那是俄國人先挑起來。


    他知道皇帝陛下,也絕不允許俄國人,這麽輕鬆就結束戰爭。


    曲天走進皇宮,又遇到剛剛迎接他的小太監。


    小太監恭敬的行禮道:“曲大人,您可讓我好等。


    咱們快乘坐汽車,不能讓陛下久等。”


    曲天很快來到乾清宮旁的偏殿,等待皇帝蘇河的召見。


    禦前會議很快結束,皇帝蘇河經曆爭吵不斷的一前會議,他都有些疲憊。


    文官與武將因為軍費開始大吵。


    大華帝國與俄國在西北的戰爭。


    大華帝國全部取得輝煌的勝利。


    俄國派來的遠征軍,基本被殲滅。


    以俄國的實力,短時間沒辦法再派遣這種規模的軍隊。


    文官與大規模戰爭已經結束的借口,提出消減軍費的建議。


    軍方配合默契,用各種理由擋住文官的借口。


    軍中各方勢力接著產生內訌,他們提出大華帝國不同的戰略方向。


    每一個勢力都有充足的理由,皇帝蘇河一時找不到更好的一條路。


    他了解到曲天副總參謀長,從西北前線回京。


    在京城處理文件的人,肯定沒有親臨一線的人經曆真實。


    皇帝蘇河認為應該聽一聽前線將領的意見。


    曲天走進乾清宮,按照禮儀給皇帝蘇河行完禮。


    他被皇帝蘇河賜座,並送來大量的奏疏,讓他了解事情的情況。


    皇帝蘇河詢問道:“曲參謀長,你親臨一線,對前線的各種情況比較了解。


    看完這些奏疏,你的想法是什麽?


    大膽說一說,朕不會怪罪你。”


    曲天提前就了解這個問題,他又看完奏疏,知道京城的大概情況。


    他的神態很從容,說出自己總結的意見。


    “啟稟陛下,西北戰場的將領,基本達成一致意見,在鐵路沒有修通之前,不適合繼續向西進攻。


    帝國現在掌控的地域,負責給前線軍隊運送補給,都是非常困難。


    帝國再向西方擴張,在沒有鐵路的支持下,這會浪費大量資源,軍隊的戰鬥力也會急劇降低。


    我們現在拿下或即將拿下的地方,臣認為絕不能放棄。


    隻有把鐵路修建到黑海邊和烏拉爾山脈。


    這樣才能讓俄國感受到切膚之痛。


    至於南下的戰略,臣不了解具體的情況,就不獻醜了。”


    皇帝蘇河聽完曲天的具體敘述。


    帝國占領中亞和西伯利亞廣大地域,確實需要時間去消化。


    他又想到這個時期依然處於大航海時代,海軍的作用無法被取代。


    大華帝國的戰略擴張方向,應該照顧海軍。


    防止現在實力強大的海軍,因為朝廷無法持續投入,導致戰鬥力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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